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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按下了暂停掣,又望向原振侠,原振侠闷哼了一声∶「谈了半天,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一点也没有说出来——」
良辰、美景忽然笑了起来,原振侠正不明白她们为什麽要笑时,她们已松开了手,陈氏兄弟的声音,继续传出∶「是不是觉得说了半天,等於什麽也没有说?实在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连我们也不知道。在过去几小时之内,我们做了一些事,我都有录音,或许凭你们的才智,可以探索出一、二分来,真要不行,你们有那麽多出色的朋友,也可以帮助——我们实在十分需要帮助,可是痛苦的是,要人帮助什麽,也还说不上来!」
良辰、美景摊了摊手∶「看!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难怪我们无法设想。」
这时,录音机中继续传出陈氏兄弟的声音∶「我们突然得知,有一对女性双胞胎,遭遇和我们一样,自幼失散,其中的一个,在极不正常的环境中长大,告知我们这一点的,是一个神秘电话,神秘电话也已录音,和别的录音带放在一起,可以聆听。」
(这里,由於事态复杂,叙述起来,可能有点乱,还是不要按当事人的行动次序来说,更会比较容易明白事情的进展。)
(先听那神秘电话的录音。)
神秘电话的声音,是一个相当低沉的男音,声音的本身,并不神秘,可是说的话,确然相当神秘。
那男声一上来就说∶「陈景德先生?」
陈氏兄弟的声音十分不愉快∶「我们两兄弟并不分彼此,你有事,只管说!」
那男声「呵呵」就笑了起来,笑得相当不礼貌∶「我知道你是陈景德,因为我知道陈宜兴根本不会接听电话!」
足足停了有十秒钟,又听得陈景德道∶「你是谁?」
那男声的回答是∶「我是知道一切的人,所以你必须留心听我说!」
陈景德闷哼了一声,不管他为人如何精明能干,对方显然已击中了他的要害,无法不服从,他只好道∶「请说!」
那声音道∶「有一对女性的双胞胎,情形和你们一样,正常的那个叫方如花,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另一个在医院中接受失忆的治疗。你去找方如花,把你们的情形告诉她之後,再等候指示。第一个指示便是,把陈宜兴交给我们,别担心,他本来就是在我们这里长大的——」
(原振侠和玛仙听到这里,都陡然震动——)
(良辰、美景也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卑鄙行动的主使人,真可怕!」)
陈景德的声音在那一霎间,变得尖锐之至∶「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那声音的好整以暇,和陈景德的紧张,恰好相反,先「啧」了一声,再叹了一下∶「你千万别紧张,只要照我们的话去做,绝对不会有害处。你必须相信我们没有恶意,你的另一半,在我们悉心的照料下成长,要是我们有恶意,也不会令你们兄弟相会了——」
陈景德在急速地喘著气,显然这个突发事件,令他这个商场狐狸,也只是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才听得陈景德在抗议,可是语调也软弱无力之至∶「我不能有别的选择?」
那声音却笑了起来∶「何必选择?你去找方如花,把你和你兄弟之间的情形告诉她,由於她和你有相同的经历,所以必然会心领神会,然後,你会接到我们进一步的行动指示!」
陈景德听来,已经完全屈服了,他的声音听来有点像呻吟∶「我可以知道你们究竟是谁?」
那声音又大大地叹了一声,表示了极度的不耐烦∶「知道我们是谁,对你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陈景德发出了一下闷哼声,结束了这个神秘电话。
良辰、美景按下了录音机的暂停掣,发表她们的意见∶「那是一个专对付双胞胎的恐怖力量!」
原振侠皱著眉∶「或许我自己不是双胞胎,所以在感觉上,没有你们那麽强烈,所以我觉得这个行动,虽然诡异,可是并不恐怖。」
良辰、美景一起叫了起来∶「还不恐怖?把双胞胎从小就分开,把其中的一个,当作植物一样来培养——单是这过程已经够恐怖的了,现在,他们又要胁另一个在正常环境中长大的那个,听命於他们!」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也不得不承认,在整件事中,的确有恐怖的成分在内,不过,他仍然觉得怪异胜於恐怖。
但是由於良辰、美景的情绪十分激动,可能是出於双胞胎的一种感情上的共鸣,那是非双胞胎所不能了解的一种特殊感情。所以原振侠并没有就这一点,再争论下去。而整件事,最怪异之处,自然是,这股力量这样做,目的究竟为了什麽?
原振侠提出了这一点∶「很奇怪,陈景德在电话中,没有问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麽,反倒老追问对方是谁!」
良辰、美景叹了一声∶「对方一开口所说的话,就击中了他的要害┅┅原医生,你或许不明白,我们┅┅我们关心另一个,就像关心自己一样!」
她们说到这里,又进一步解释,先是各自抿了抿嘴,然後才指著那组石像∶「在身体上来说,我们是两个人,但是在心理上来说,我们都是一个身体的双头人!」
原振侠没有再说什麽,玛仙轻捏了一下他的手。
原振侠自然知道,良辰、美景口中的「我们」,是指同卵子孪生的双胞胎而言,这种情形的双胞胎,确然是生命的一大变异,有著难以解释的神奇!
各人保持了片刻的沈默,原振侠才道∶「我明白了,陈景德在那霎间,十分慌乱,根本已失去了应变的能力——」
良辰、美景压低了声音∶「他已经够了不起,他不但应对了那个神秘电话,而且边留下了大段录音给我们,给可以帮助他的人!」
原振侠一时之间,不知道良辰、美景这样说是什麽意思,他自然而然向玛仙望了一眼。超级女巫玛仙并没有发表什麽意见,只是向录音机指了一指∶「我也不知道他留下了什麽话,听听!」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动人,良辰、美景忍不住淘气地学她∶「听听!」一面说,一面又启动了录音机。
听到的,先是一阵相当急促的呼吸声,显然是将要说话的人,在说话之前,需要相当程度的镇定,然後,才是陈景德的声音。
陈景德留下的那一大段录音独白,内容相当丰富,也使得原振侠和玛仙,在听了之後,感到了相当程度的愕然。陈景德一开始就要求协助∶「我是陈景德——有十分不寻常的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要求帮助,希望可以帮助我的人,给我帮助!」
良辰、美景大声表示态度∶「我们愿意帮助,可是我们究竟能做什麽?」
玛仙柔声道∶「听下去再说!」
良辰、美景显然对两陈的命运十分关切,所以神态有点焦躁。
陈景德的声音在继续著∶「我有一个双生兄弟,一直到几年前,我才知道这一点——我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长大,事业有成,那一天早上,和平时完全一样,我离开住所,准备展开一天的工作,可是这一天,却是我一生之中,除了出生之外,最特别的日子,我才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站著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陈景德的声音,略有发颤,可知当时他看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的时候,他心中的震骇是如何之甚!
「当我肯定了不是有人恶作剧地在我的门外放置了一面大镜子之後,我立刻就想到了,那是我的另一半,是我的双生兄弟!
「我自小就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感觉,感到自己并不完整,并非是心理上有什麽缺憾,而是实实在在,有自己身体上并非完整的感觉,我从来也不敢向任何人提起这种感觉,一提起,必然惹人嗤笑,直到我看到了我的双生兄弟,我才知道会有那种感觉的缘故,在那一霎间,我心中高兴莫名,因为我失落的另一半,突然出现,我变得完整了!」
原振侠听到这里,由衷地赞叹∶「听说陈景德并没有受过什麽正规教育!」
良辰、美景道∶「是,他自小失学,青年时期,在码头做搬运工作,後来因缘际会,才成了商业钜子。」
玛仙道∶「他讲述他重遇他双生兄弟的经过,又生动又感人!」
原振侠感慨∶「人只要动了真感情,所说的每一句话,自然而然,也就是充满了感情的语言——」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陈景德的声音继续传出∶「我立时热烈地和他拥抱,他也拥抱著我,和我同样热烈,我不停拍打著他的背,问∶天!你在哪里?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的问题,却得不到任何回答,他只是望著我傻笑,我绝不怀疑他笑容中的真诚,我也绝对可以感到我和他有著水乳交融一样的沟通,可是,我也觉出事情有点不对头了——我的双生兄弟,除了会说话之外,几乎没有别的能力!」
原振侠低声道∶「情形和方如花和那个女郎,一模一样,都是不可解的谜。」
玛仙忽然问∶「方如花和那女郎见面的时候你在场?」
原振侠知道玛仙为什麽会这样问∶「当时方如花看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心中想什麽,我自然不知道,可是我相信她的想法,一定也和陈景德见了他的兄弟之後,完全一样!」
玛仙吸了一口气∶「等於是一个人见到了久已失落的自己——这真奇妙之极,不是双生子,只怕一辈子也无法体会这种感觉!」
良辰、美景在这时候,靠得更紧,眼睛睁得老大,她们并不是第一次听陈景德的录音,可是仍然十分入神。陈景德的声音,在这段话中,略见低沈∶「我很快就发现,我的兄弟,我的一半,是一个┅┅低能儿,这令我十分伤心,但也令我立刻勇敢地接受事实。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离开了任何人,只和他单独相处。
「我发现他并不是真正的低能儿,他在知识的接受方面,并无困难,可是一个人到了二十多岁,才开始接受儿童的教育,自然进展慢得多。
「一个月之後,我有了决定,我对他进行了许多基本的训练,由於我们两个人在外貌上全然一样,有时对著镜子,我自己也分辨不出,所以,如果我们服饰也一样,同时出现的话——没有人会分得出我们谁是谁。
「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确然形影不离,也一直没有人分得出我们谁是谁。我们是两位一体,也从来没有人怀疑我们之中的一个是低能者。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许多情形之下,都是他依赖我,可是在心理上,我依赖他的程度,也全然一样。
「这是陈氏兄弟最大的秘密!
「在一段很长的时间内,我用尽了方法,想找出我兄弟过去那麽多年,是在什麽环境下成长的情形,可是他始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或许他已说得够明白了,可是我不懂。
「他┅┅说的那种生活环境,听来像是什麽恐怖幻想小说,他说有很多人照顾他,可是他却又什麽都不知道,我秘密委托过许多人去追查,也一无所获!」
良辰、美景听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主持这个行动的力量,神秘之极!」
玛仙也压低了声音∶「再神秘,只要他们目的还未达到,就会现身——他们已经现身了!」
原振侠斜睨著玛仙∶「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麽,怎知他们目的未达?」
玛仙笑得很甜∶「要是他们已达到了目的,又怎会有那个神秘电话?我看,他们的目的,是要两兄弟,或两姐妹,在一起,再完成一些什麽!」
原振侠和良辰、美景的视线,一起停留在玛仙的身上,可是玛仙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想干什麽,真的不知道,再继续听陈景德说!」
陈景德在这时,也像是缓了一口气∶「他的情形一天比一天好,就算从此相安无事,我也心满意足,因为我感到和我兄弟在一起,我才是一个完整的人,但是我总也渴望我的兄弟有和我一样的聪明才智,所以,才有了拥有那组石像的愿望。
「首先,在偶然的机会,看到了那组石像的照片之後,就已经有异样的震动。那个探险家兼考古学家在我对著照片发楞的时候,对我们说∶「看,石像上的双头人,对你们双生子来说,是不是有特别的意义?」听了这样的问题,我正在考虑如何回答,却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一直以来,我是说,自从我们弟兄重逢之後,不论在什麽场合之下,我的兄弟,都像是受了催眠的人一样,言行全由我的眼色和小动作所暗示,他自己从来也没有什麽主动的动作,由於我们是双生子,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可说毫无困难,从来也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可是那时,我还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却在未曾接受我任何暗示的情形下,大声道∶「是!这就是我们!」
「在那一霎间,我震惊得只是望住了他说不出话来,他却只是盯著那照片看,在一旁的探险家,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