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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脑中不断的重复著我所认识的语言的各种粗话,我现在只想把这只正在蹂躏我可怜的厨房的家夥一拳打飞……真是……
反正我现在就是气不打一处出!无奈啊……实在是无奈之极啊…………
“维深……你……给我出来……”最终,我还是不得不妥协了──在我的厨房全毁之前。
不信?你大可看看他为了做蛋糕而把我那三十只鸡蛋弄去了二十只,把面粉撒了一地不说,连油跟水也满地都是──如果在我做好晚餐之前他没能把这一片的狼狈不堪给我收拾干净我就让他试试我那空手道黑带是不是假的!
……
吃完那顿我算是很委屈的煮出来的饭──如果他没来,我本来是想叫外快的──之後,我就把维深甩在厨房中洗碗,并非常郑重的告诉他,如果他敢给我打碎一个盘子我就要了他的命!
完了,便拿了本书,走到阳台上去享受我那算是迟来的短暂安宁……
望著一片银白的景色,和正纷纷扬扬落下的轻软白色小球,眼前的景象在一瞬间又倒回了五年前──那个让人窒息的冬日,医院楼道的奔跑声,人们的哭声,骂声,还有那一片凌乱的白……
最後,场景倒回了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还有唇边的那一丝刺目的鲜红──那是那人手上伤痕流出的腥血。
白色的玫瑰,浓绿的叶片,一片黑色的丧服──
“寒!你怎麽了?”就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令人心碎的最後一幕前,维深从身後用力的摇了我一下,让我从不能自拔的回忆之中抽离。
洛斯……
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中品味著,还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苦涩和惨痛──这是我生存至今所犯的最大的错误之一,它不单伤害了我,更伤害了别人,而且,都是我最不愿去伤害的反被伤得最深……
为什麽呢?这个问题我反复的问了自己五年之久,但那结果却是我不愿去面对的残酷──错的是我的选择,一个错误的,我以为是最好,是负责,却完全相反的选择──我不过是个逃避的懦夫……
我的一念之差,我的一个世俗之念……无私,反比自私来得伤人……
为什麽呢?我本非一个无私之人,为何在面对洛斯的时候会把那已几乎不存在的情感拿出来?……那是因为他之於我而言实在是特别得可怕……
自嘲的笑笑,我抬头看向维深,不意外的看到他那一脸担心的表情。
看来我的脸色也没能好到哪去。
轻轻的揉了揉微微发疼的太阳穴,我望向远处的铁塔夜色。
“我没事,放心吧。”
皱眉看著我,维深难得的不再多问,便在我身边空著的藤椅上落坐。并自动的从他拿出来的茶托上取了两只杯子,倒了两杯茶。
“等会应该有烟花看吧?”他低声的说了句我已很久没听他说过的母语──那是德语。
“会吧,每年都有……”我说的是中文,很有趣的对话,其实在内心里我们都了解,内含的意义是令人无奈的──时间在不断的向前,但有些事情却不是时间能改变的,年月能够更新换旧,那人呢?……岁月的刻痕是不会更新的……它只会不断的增加……
静静的,我跟维深只静静的坐著,一起看著眼前的雪景──还有几个小时就是新年了。
而再过20天,我就会暂别这个城市,回到自己的出生地,然後,就是那些儿时的记忆吧……我人生的另一个重大的错误……
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的犯错很修正还有後悔中渡过的。只要你还是人,你就会如此…………
跟维深一块在那冷得要命的阳台上坐到新的一年开始──当时针搭到了12点整的时候,我和他都不约而同的起身进屋──不用说,多愁善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在这种要命的天气下。
快冷僵的我们一进屋就把落地窗关上,直奔我那张算是整间屋子里我最喜欢的家具的床──现在我也没那力气去管维深怎麽又跑到我床上睡的问题了。
但老是像有人看不得我安宁似的给我找事。
就在我们盖好被子把暖气开到最大,准备睡他个一塌糊涂的时候,阳台处发出了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又怎麽了?”不厌其烦的起身抓过一边的外衣披上,我皱著眉走过去把那扇窗用近乎粗鲁的方式把它拉开。
“天……”我为那抹染红了地上那些许积雪的液体而惊得低呼了一声。
“怎麽了?”
听到我在看到外面的景象後发出的惊叹,维深也迅速的披上衣服走过来。
“不会吧?……你最近怎麽老撞到这种事?”这是维深在看到阳台上躺了个背部受了枪伤的人时,望著我发出的感慨。
白他一眼,我恢复冷静的走过去蹲下,并审视著这个昏倒在自家阳台上的人身上的伤──这张脸……怎麽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在哪呢?……
“维深,过来帮忙抬他进屋,要不然那伤口没要他的命这天气也要了他的命。”……
过了三十分锺左右,当我跟维深终於把那个不请自来的麻烦身上的伤处理完,并把他搬上床安置好之後,我们才有时间慢慢的来研究这份一开年就送上门来的新年大礼。
大约179CM的身高,完全东方人轮廓的面容,一头短发,额前的刘海跟发根同长,很俊秀的一个男人,看上去的年纪也跟我差不多,一副社会精英花花公子的样子。
但……一个社会精英式的成熟男子,怎麽会在除夕夜穿了一身的夜行服,背後还受了枪伤的无端落在我家的阳台?
“寒,快看,我们要发财了。”维深在我正百思不解的时候叫了我一声,声音中是满满的玩味意味。
连忙回头,却看到维深手上提著个黑色的袋子──那是方才那男人腰间绑著的东西,一手还抓了一把闪闪发光的玩意──那是珠宝。
忙走过去拿过其中一件细看──不得了,这是今年在国际珠宝展上得了银奖的白金蓝钻项链.银兰之梦……再抓过一件看看──这次简直就有想昏过去的感觉。这件居然是上个月的宝石展中全场最贵的那件黄钻饰品.黄金之吻……
把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放回那黑色的布袋中,我苦笑出声,只能无奈的望向维深。“看来……我们真的又捡了个大麻烦啊……”
“是又捡了一件有趣吧?”维深这只猪倒是满眼的期待的回望我。
看到他的表情,我不禁在心底暗叹一口气──反正,我是没他那麽有精力和兴致就对了……
真是烦啊……才刚刚踏入2003年一个多小时,就收到了这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我到底该拿这个正在我的床上睡得安稳的不知名人士怎麽办呢?
但目前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绝不会去报警。
不要说我没有尽到当好市民的责任,我只是讨厌麻烦,并对那些所谓的正义没有多大的兴趣。而且,就正如维深所说的,这份礼物……还是有它值得期待的地方……
况且……这人怎麽看就怎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他呢?……
……
除夕之夜,白雪飘飘,更飘落了一个受伤的人在自家阳台之上,这到底是折翼的天使还是受伤的恶魔?
这……到底会引出什麽?……又是一个什麽的开端呢?……
……
第二章偷盗者
一夜无眠,事实上是想眠也不能眠。
为什麽?这个为什麽我倒是能极快的回答──
先是那个不知为何摔倒在我家的伤患占领了我的床,然後就是维深很当仁不让的抢了我的沙发。而我呢,一不能跑回床上去跟人家一个受伤的人挤,二不能让那块跟口香糖似的维深从沙发上滚下来,三不能挤到那张容量不大的沙发上。
最後,我也就只能在地毯上将就一途了──那是指情况允许的话。
我家只有两床厚被,一张在床上。而另一张被维深眼明手快的抢了个先──我能怎麽办呢?不能拿伤患的,跟维深抢又抢不过。
所以,也只好以敬业为借口的在新年的第一个晚上便通宵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我的恶性诅咒也是不言而喻的……
……
“早安……寒……早餐呢?……”
早上8:45,维深昏昏乎乎的从我那张在昨晚立下意愿要把它换成沙发床的沙发上起身,声音有些不清的问我早餐的去向。
从电脑前起身,走到他面前,半眯著眼看著这个明显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家夥,我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到他肚子上。
“哎哟!”他惨叫一声。“寒!你干嘛啊?!”
冷冷的一笑,我算是把那到口的吼叫生生的咽了下去。“维深……希望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我又踢了他一下,这次是吼了出来──“你这只猪占了我的地方和被子让我一晚通宵之余还敢问我要早饭?!”
“冷静……冷静……”边揉著被我踢到和踩到的地方,维深陪著笑的站起身,在意识到温度的寒冷时又伸手去拾起那件昨晚被扔在地上的外衣穿上。“我去做早餐行了吧?我做。”
“……你保证不做糕点类食物的话……”我可不会忘记让他做点心时的惨状。
点点头,维深就冲到卫生间去了。
没有再理那只猪,我走到床边,把遮住了外界光线的两层窗帘拉开,让外面一片白色的光撒了房间一地。再转身看向那张还径自沈睡的脸。
是他的万幸还是我的不幸呢?……在心中有些自嘲的微微一笑,我伸手拨开那些遮住那人面容的黑色发丝。
那触感是柔软而顺滑的,还有著丝丝的冰凉感。忽然有种想看那双正紧闭著的眼睛睁开的样子──那会是怎麽样的呢?……
不自觉的用指尖去碰触长而卷的眼睫,不料,那双眼睛却忽然睁开──那双眼睛是一如黑水晶般的清亮纯净,他甚至连瞬间的惊慌失措都没有。
“你是谁?”温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恐惧和讶异,仅仅是个问题,对眼前的我的身份的疑问──纯粹的疑问。
被他的反应弄得大笑出声──真的好多年了,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这麽有趣的人了。
“这位小姐,你不认为在一名男士面前笑成这样有失优雅吗?”
小姐?!……笑意是被这话给弄得有瞬间的停顿,但细想一下,下一刻就更大声的笑了起来。甚至惊动了此时正在厨房里料理早餐的维深。
“寒,怎麽了啊?怎麽笑成这样?”糟糕的是他的出现非但没有让我止住笑声,反而是那平日里听著恶心的娘娘腔中文文法在此时成了让我笑意加深的催化剂……天……我不行了……肚子好疼……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位小姐怎麽会笑成这样。”是那位不速之客的声音──原来他也会说中文。
看来维深在得不到我的回答之後用眼神询问过他,但他这个回答却是让维深也笑了起来。
“到底怎麽了?我说的话有那麽好笑吗?”这次他的声音里含著的是满满的无奈和不解了。
却是让我跟维深笑得更大声了……
…………
“对不起,把你以为是女性……”
在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笑过之後,我跟维深总算是在那自厨房里传来的,被煎焦的鸡蛋的焦味中停止了笑声。
而等到能在静下来好好的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分锺後的事了。
“算了……你也不是有心的。”我边喝著加浓的黑咖啡边微笑著对那人道。
“你是谁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你是不是该自我介绍一下?”
“啊……这个,你觉得我们有必要认识得那麽清楚吗?如果,你知道我身上那只袋子里装的是什麽的话。”那人笑了,笑得很邪,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他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那抹挂在脸上的笑是那麽的熟悉……但……可能吗?毕竟那已经是差不多二十年没见过的故人了……
“哦?你是怕我们报警吗?”说话的是维深,语气中是浓得不化不开的玩味。
那人轻声的笑了起来。“如果你们要报警的话,我现在就应该在医院里被一大堆的闷蛋警官围著了,哪还有这福气在这里悠闲的吃早餐?”
“相信我,就算你被抓了,你还是会有早餐的。”我放下手上的报纸,对他眨了眨眼睛。“你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要不然我们怎麽称呼你呢?喂吗?”
“哈哈……你实在很像我一个以前的朋友。”他先是笑了一阵,然後才恢复原本那一脸邪气的样子轻声的说。“枫。叫我枫就可以了。别的,我们都不必要相互了解得那麽多对吧?”
“那麽,枫,你好,你叫我寒就可以了,要不然,你还可以叫我医生──很多人都这麽叫我。而这位呢,你叫他猪先生或者维深都可以。”我也礼尚往来的给他介绍了自己和维深。
“喂!寒!你怎麽可以说我是猪?!”马上反应过来我是在骂他的维深对我大吼。
“你不是吗?”我微笑,然後在维深更大声的反扑之前转头望向枫。
“那现在,我们能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