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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谢惠仁暗暗有些难过,手脚也轻了很多。
剩下的活儿就容易多了,在缺了一块青砖的地方敲打临近的砖石,敲打松动后,用锄头一掘,一块砖就起了出来。半个小时的功夫,他就把柱子周围的砖都挖开了,露出一平米见方的泥土。
谢惠仁看了看莎莉,冲她笑了笑,“没见过我干这种活儿吧?”
“你干得还不赖。”
“呵呵,我是看市政工人修人行道时这么干的,看着容易,做着难啊。”
说着,谢惠仁蹲下身子,仔细看着这块土地。莎莉也凑了过来,蹲在他的身边,不过她显然看不出来这有什么古怪,只好又看看谢惠仁,诧异地问,“你瞧什么呢?”
“看看土的颜色,如果有东西埋了下去,颜色会有些不一样,而且土也会松些。”
“哦……”莎莉也重新将目光投到泥土上,不过她很快就失望了,那片土都是一个颜色,而且被青砖压得很平整,只有砖缝的地方略略有些松软的土。“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啊,都二三十年了。”
谢惠仁恍然大悟,可不是,如果师父在这里埋了什么,也过了那么多年了,他不知道一个合格的考古学家能不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至少他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得了,不费劲了,先挖再说。”
他们站了起来,谢惠仁顺手把锄头也抄在手中,刚要抡动,却停住了,转头冲莎莉一笑。
莎莉看着他的眼睛,他们不用多说话,似乎对方心里想的什么,互相对视一下就完全明了。这个默契是天生的,也是只有懂爱的人,才会与生俱来。
她满足地笑了笑,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谢惠仁才抡起锄头,挖了起来。
天生就不是干这个的料。谢惠仁边挖着边责怪自己太笨。想着一锄头下去就能掘出一大块泥土来,可总是到落地的一刹那,锄头莫名其妙地偏了头,像个大型挖掘机总在用爪尖精细地抠泥。更要命的是他使了很大的力气,非但没有达到任何效果,反被反作用力震得手臂酸麻。他还在纳闷,看着农户锄头翻飞,动作很有节奏,好像一点都不累,可他却像抡动一个重型机械一般,且不说自己膀臂酸痛,重要的是没有产生作用。
莎莉在一旁边看边乐,只差没有笑出声来。
谢惠仁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运了运气。这时他感觉已经找到正确使用锄头的方法了,憋了一口气又抡了起来。还不错,这次锄头不偏不倚地钻进泥土里,不过立刻弹了出来,带出一块土来,飞到他的脚下。
他明显感觉锄头是砸在了一个硬物上面,被反弹了出来。
太好了!谢惠仁暗叫,土下确实有东西!
这一发现让他兴奋不已。
他向前走了一步,看了看刚才锄出来的痕迹,此时还看不出什么来。这次他决定不用那么大的力气了,只用了五成劲儿,将这块泥土锄松,之后把土划到一旁。
莎莉也注意到了谢惠仁的动作与开始时不一样了,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于是凑到他的身边。就在谢惠仁处理那些松动的泥土时,她先喊了出来,“下面是石板?”
谢惠仁冲她笑笑,那意思是,果真有东西。
莎莉继续惊呼着,“石板下面有宝贝吧,书里都是这么说的,哥,快点挖啊。”
“嗯,也许下面真有个函洞。”谢惠仁又加了把力气,终于让石板露了出来。
“不行,还得挖大些,这个石板可不小。”谢惠仁示意莎莉再退后一些,他觉得还得起出一些青砖来,起初他还以为地下埋着个小盒子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是个函洞,那一平米见方的面积肯定是不够的了。
这次谢惠仁已经掌握了干这粗活儿的技巧,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让石板露出两平米多的面积。
莎莉越看越高兴,可是,谢惠仁却越干越失望。不能,这下面可能什么都没有,这块石板也许是以前的地面,或者是大殿建筑的台基面,后来铺了些泥土和青砖。毕竟,这块石板太大了些,而且上面没有任何洞口的痕迹。
谢惠仁停了下来,蹲在那方石板上,用锄头敲打着,是实心的声音!
“怎么了?”莎莉也发现不对劲,走了过来。“难道不对了?”
“嗯,有些不对,下面不是空的。”谢惠仁思量了一下,“莎莉,麻烦你到门外,看看门外的台基和大殿里面的地面是不是平齐的。”
正文 第59节:(59)
莎莉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匆匆跑向门口,还没出门,她就知道谢惠仁猜对了,她喊着,“哥哥,外面的石头地面要比里面低很多,进门槛之后垫高了。”
果然,大殿内部是重新铺的青砖,而这块石板显然是建筑台基,下面应该是夯土之类的实心基础。
谢惠仁疲倦地坐在石板上,他也顾不得地面是否干净了,他确实是太累了,最主要的是精气神儿一下子泄了下来,振奋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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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错了?”莎莉的表情很复杂,吃惊、失望,还有惋惜。
谢惠仁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谜他猜错了,“这下面显然是实心的。”
莎莉知道他说的对。突然,她眼珠一转,“哥哥,你说的那本书,可是藏在柱子的顶端啊。”
谢惠仁眼睛一亮,对啊,下面没有,上面呢?他抬头看了看柱子顶端支撑着的大梁,上面完全可以放东西啊。
他“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向上看着。
“我得上去看看。”谢惠仁喃喃地说,由于仰着头,他的声音怪怪的。
莎莉一把拉住他,顺着他的袖管向下拉住他的手,关切、担心和紧张,都在她的小手中传递给他,“哥,这可太危险了。”
谢惠仁捏了捏她的手,给她做了个眼色,“放心,你忘了?”
莎莉笑了,她想起来,小的时候,有一次老师父要往大梁上挂金幢,正吩咐小师父找梯子,谢惠仁却说殿角有个窄小的地方可以爬上去,还没等小师父把梯子搬来,他已经从大梁上垂下绳子来了。
那一次,他还发现“大雄宝殿”的匾额后面有只小匣子,顺手给拿了下来,交给老师父。他们打开一看,竟然是个观音菩萨的像。老师父说,这有可能是很久以前哪位高僧放上去的。后来,老师父一再提醒谢惠仁再也不能这么做,可是谢惠仁跟莎莉说,他此后曾偷偷地爬上去过几次。
然而莎莉还是担心,她的眼里满是紧张。
谢惠仁读得懂她眼神里的关切,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似的对她说,“我先爬到高处,看看大梁上有什么再说。别担心了。”
莎莉点了点头,不情愿地跟着谢惠仁来到殿角,那里似乎是个简易的脚手架,可以直接攀爬上去,她猜想是古时候的建筑师留下来的,方便屋顶的维修。
谢惠仁却苦笑了一下,当年他是小孩子,爬这个狭窄的通道还不成问题,可现在的份量,却真有些为难。他将外套脱下来递给莎莉,仰头看了看,沉了一口气,抓住一些凸出的木橛,像攀岩一样爬了上去。
谢惠仁刚刚爬到离地面两米的地方,就意识到大梁上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东西,师父绝对不会把什么东西留在大殿的,无论是地下还是屋顶!不过,他还是想碰碰运气,继续爬了一段,能够平视大梁的时候,他稳了稳心神,把手脚放置在安全平稳的地方,扭回头仔细看着。果然,除了厚厚的尘土,大梁上没有任何东西。
谢惠仁下来后,扑打着身上的尘土,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们找错了。”
莎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以当时的情况而言,这大殿没准儿都要被人焚毁,或者被人拆除,师父再考虑不周,也不会把什么重要的物什放在大殿里。”谢惠仁语气有些沉重地解释着,“一定在别处。我们还得找个有柱子的地方。”
“可是。”莎莉面露难色,“可是这里哪儿还有柱子啊?”
谢惠仁沉默了一阵,茫然地望着四周。是啊,哪里还有柱子呢。
从大殿里往外望去,此时阳光渐渐地淡了,看样子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时间已经不多,再判断错,这一天的时间就都浪费了!
“碰运气吧。”谢惠仁感到有些沮丧,他需要莎莉,需要她在身边。很自然地,他接过莎莉递过来的外套,却没有穿上,而是握住了她的手,像多年前一样,拉着她往大殿外走去。
他在牵着我的手。莎莉的心有些七上八下,可她明明感到心口的温暖飞速地向全身散发着。
柱子。
谢惠仁心中想着,柱子。可他清楚地知道,这座小寺庙里,再也没有任何地方有柱子了。碰运气的感觉很不好,这让人有无能为力的沮丧感,仿佛一切都只能靠着恩宠。我的头脑哪里去了?我的佛教知识呢?可他明显知道,这不是任何佛教知识能解答得了的,如果在佛教历史中给他设置复杂的谜题,只要给他一丁点儿线索,他也自信能找到正确的答案。可是这次不同,这跟历史没有关系,而是在现实中找那个微弱的“可能性”。
可能性,意味着也许没有可能。如果,师父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呢?
谢惠仁牵着莎莉,他无奈地决定,如果一个小时内再想不出来什么线索,他只能放弃了。
正文 第60节:(60)
然而他知道他不甘心,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师父一定会给他留下什么!师父曾经说过要把奶奶的银镯埋起来,他总不能埋在一个谢惠仁没去过的地方吧?而且,如果没有师父这条线索,谢惠仁感觉没有任何头绪去考虑什么“四大”和“还有四个”,这简直是天书一般看不懂的谜。
谢惠仁冀望佛祖能给他一点启示,让他头脑中灵光一现。他多次有过这种奇妙的经历,往往在面对谜题找不到头绪的时候,他看到什么,或者偶然想到了什么,两条线路竟然神奇地搭在了一起,像两根裸线一样碰出激烈的电火花。
现在,他要找的就是另一根平静地躺在地上的裸线,而不是回忆儿时寺庙里哪儿还有柱子。这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思路。谢惠仁尽量清除自己头脑中的寺庙印象,现在,他只需看到什么就行了,而不是思考什么。
这样的思维方式让谢惠仁的头脑松弛而且灵活了一些,他竟然想到了左拉的自然主义。(注释46)
他牵着莎莉的手,漫无目的地在毁弃的寺庙里走来走去,山门到大殿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看头了,这里只不过是杂草丛生的石头甬道,大殿后面,本来并排建筑的僧房和禅房,他前一天也都看过了,那残破的样子甚至连大殿都不如。在其中的空地上,他们站了很久,静静地,不说话。
僧房后面,原是一小块菜园,小的时候,谢惠仁是经常到那里去干活的,闲暇的时候,他也带着莎莉到那里玩。显然,现在那里应该是一块荒地。
菜园的旁边。
谢惠仁心里一动,菜园的旁边……
柱子!
莎莉感觉谢惠仁的手用了些力气,使她从回忆中惊醒过来,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被他匆匆地拉走了。
“去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莎莉终于问出来。
“柱子!”
“什么?这里还有根柱子?”
“你忘了?小的时候,你还以为那是根柱子呢。”
莎莉恍然大悟,确实,后面有座塔,小的时候,她以为是个废弃的石柱,被随便扔在了寺庙的后面。很多次,他们在那里玩,谢惠仁发现了塔里有个洞,那时他还能钻到里面去,和她捉迷藏呢。
“可是,”莎莉边匆匆走着,边说,“可是那不是柱子,是塔。”
“没错。”谢惠仁稍稍放慢了脚步,“如果你看到早期的佛塔,就会以为那是柱子。”
他边走着,边给莎莉介绍,“塔在古代的南亚次大陆是坟的一种形式,用在佛家里,是藏经卷和舍利的,传到中国后发展了很多种式样,古代人曾用木头造塔,可是很容易焚毁,所以后来用砖石造塔,但有的塔做成仿木结构,在石头的塔身上安放木质檐椽。时间久了,那些木料腐朽掉,就面目全非了。”他停顿了一下,“知道白娘子的传说吧?”
莎莉笑了,她知道他又有好玩的故事了。
不过谢惠仁现在可没心情讲故事,他只能尽量简洁地说,“许仙第一次见到白娘子的时候,就在保俶塔拜佛出来的路上,可是现在那座保俶塔,木檐早就掉了,你要是去看,一定会认为它就是根柱子。”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菜地,左侧的不远处,就是那座已经破毁的柱形的塔。
看了半晌,谢惠仁长叹了一声,“不应该啊,怎么破败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莎莉侧着头,不解地看着他,在她的意识里,这座塔破败成什么样子都是意料之中的。
“塔是寺庙中最重要的建筑了,古时候,寺庙是围绕塔建造的,没有塔,就称不上是完整的寺庙。而且,很多寺庙里的塔,都是高僧的坟墓。”
“嗯,我知道。”莎莉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