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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我又不是大人物,有什么不好找的?”我笑着问:“信是从哪里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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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信和一张二百元的汇款单交到我的手里,说:“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我接过信,按照信封的地址看了老半天,脱口而出:“呀,可能是我哥从林城寄来的!”
“我可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有个哥在林城呀?”他惊异地问。
“我哥与我已经有两年多失去了联系,我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没有向你提及他!”
我一边回答他的问话,一边将信拆开:
亲爱的弟弟:
我们在家一别,又是两年多的光景。在得知你考上大学的消息后,我为你高兴了好一阵子,你给我们的家庭带来了荣耀,我无数次地为你祈祷过。
然而,为兄在外漂流,对你在经济上无能为力感到愧疚,我时常回味着我们在一起度过的十多年那段美好的时光。
你知道,我是因为婚姻不幸才离家出走的。在外生活的两年时间里,我的生活是很艰苦的,在我来到林城的时候几乎身无分文。后来,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做起了提着蓝子偷偷摸摸地在火车上卖水果的生意,经常在火车上被值勤人员象狗一样的追赶,跑快了万事大吉,跑慢了水果全部被没收。
我经常在火车站候车室里席地而坐到天亮,在饥寒交迫的生活中苟取偷生,时常在朝不保夕的生活中挣扎,人海茫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到尽头。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人有时来运转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在火车站调度室工作的一个老乡,在他的帮助下,我承包了站台上买食品的两辆推车,该食品供火车停站时南来白往的旅客享用。
现在,我的生活也开始稳定下来,经济上也有了好转,总希望自己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你提供点帮助,好让你顺利度过大学四年的时光。
我每月暂寄两百元生活费给你,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写信告诉我,我急切希望得到你的回信!
你的哥哥庆书执笔
看完信后,我的眼睛里布满泪水,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我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情景:
他比我年长十岁,在我们兄妹之中排行老大。小时候,他既象大哥,又象父母一样照顾我,为了我的学业他作出过不少的牺牲,吃了不少的苦。
然而,他的婚姻是不幸的,结婚不久就和我们分了家,为了躲避嫂嫂无休止的纠缠,他在我考上大学的头一年,便离家出走了。
二百元一个月的生活费对我这个只靠十六元助学金生活的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样的条件,在当时的大学生中还是为数不多的。
“你哥在信里边说些什么?”姜峰关切地问。
“他说以后每月给我按时寄来两百元生活费!”
“那你以后就成了我们宿舍的款爷了?”
“其实,我觉得不好意思用他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兄弟又不是外人?”
“那你是花谁的钱呢?”
“当然是我的父母亲呀,他们是双职工,我还有个弟弟在上高中,我觉得他们每月给我的一百元钱生活费够紧张的了!”
他是第一次向我吐露了自己家庭的一些情况。
说实话,进校以来他对我的帮助不少,在我生活拮据的时候,他伸出过援助之手,有时候还替我无偿地买菜买饭,没想到他的生活条件也不是很好的。
我总想有个适当的机会报答这位难兄难弟。于是,我将手里的汇款单扬了一下,说:“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他爽快地答应了。
“有钱的感觉真好!”我想。
三十八
三十八
吃过晚饭,我们从七里河区铁路文化宫繁华的街道上往学校回走。
姜峰身穿一身黑色西服,显得非常英俊潇洒,和我穿的那件皱巴巴的黄|色中山装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眼前不时有一群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从我们身边穿过。
我们默默地行走了好一阵子。突然,他上前替我理了理衣领,直言不讳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学校一个公众人物了,我觉得你在着装方面应该有所讲究!”
我虽然在他面前有点自残形秽,但还是为自己辩驳道:“我的条件不好是众所周知的,穿着打扮朴素点是可以理解的呀?”
他皱了一下眉头,认真地告诉我说:“朴素固然是一种传统美德,但是对一个处处抛头露面的人来说,着装不仅仅代表自己的形象,它还代表一个团体的声誉,你身为学生会成员和班干部,参加活动时难道没有一点感慨吗?”
我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便问:“你认为我该怎么打扮呢?”
“用你哥哥寄来的钱先去买一套衣服再说!”
“我可对服饰一窍不通呀,恐怕买不到合适的。”
“我可以给你参考。”,他拉着我的手说:“走,我陪你到金城西站去逛逛,据说那里有一批进口服装,既便宜又时尚!”
我们于是掉头往西站方向前行。
西站是金城最大的货运站,南来北往的物资就从这里经过。时值改革开放之初,外地琳琅满目的商品源源不断地运往这里,城市里的石油、化工、机械产品则从这里络绎不绝地前往全国各地。
西站地处七里河区,象一颗璀璨的明珠,装点着金城商品经济的繁荣。
西站有一个大型的物资交易市场,这里的蔬菜、水果应有尽有,百货、服饰样样俱全。
我俩并肩漫步在西站川流不息的人流中间,粉红色街灯映衬下街道两旁摊位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商品。电子表、计算器、儿童玩具在当时还比较新奇,人们争相购买,进口服装店里更是生意兴隆。
我们来到一家西装店,那里面挤满了购物的人们,一位中年女老板忙碌着吆喝客人。
“欢迎光临!”她热情接待我们进来。进店后,我们看见一套灰色西装异常醒目地悬挂在专卖店的一角,
“老板,将那套西装取下来好吗?”姜峰替我招呼道。
女老板走过来,用一根木叉将衣服取下来,放在柜台上。姜峰用手摸了摸布料,很在行地对我说:“这衣服在做工、布料方面都是上乘的快,穿上试试?”
我拿这西装走进一间狭小的更衣室麻利地将衣服换上,走出来站在一张宽大的镜子前面照了照,发现自己象变了一个人似地,显得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真是三分人才七分打扮,穿上这衣服,你就神气多了!”姜峰站在我后面感叹道。
他转身问老板说:“这衣服卖多少钱一套?”
“二百!”老板应声说。
我的心为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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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贵了,少点行不行?”姜峰开始讨价还价了。
“你说多少?”
“八十!”
“小伙子,你真会开玩笑,这衣服是从香港进口过来的很抢手,这已经是最后一套了,你这个价太低了,可以再添点吗?”
姜峰觉得有门,用手碰了我一下,示意让我别吱声,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看这个价已经足够了!”
“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他对我说,我会意地往试衣间走试图将衣服脱下来。
老板娘问:“你们是大学生吗?”
“是呀!”我们一起点点头。
“其实,我特别羡慕你们这些大学生。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放点血,按一百元钱一套卖给你们,如何?”
她笑着对我说:“这位同学穿上很合身,我看没有必要脱下来了吧?”
她的声音很柔和,我有些心动了。姜峰用嘴附在我耳边说:“前几天,我的一位老乡也在这里买了一套,是一百八十元买的,我看这个价格可以。”
我于是从口袋里边掏出一百元人民币交到女老板手里。
女老板用一个塑料袋将我的那件米黄|色的旧中山装和裤子装好后,笑眯眯交回我手里。
开始穿上这套衣服的时候,我还有点不自在,但是过了一会儿,我的心情舒畅起来,步伐也变得轻盈了,仿佛觉得周围都有许多羡慕的目光回头看我。
我们沿着七里河街道旁的林荫道下前行,途经省博物馆门前时,看见这里围了一大堆学生模样的人群。
“你知道这里有什么聚会吗?”姜峰问我。
“不知道,我们去看看吧?”我说。
我们挤进人群。原来,是一群外国教师、学生自发性地组织在一起用英语会话交流,是目前全国最流行的“外语角”。
“外语角”是金城各大专院校的大学生,和附近的中学生共同组织的对话盛会,每周五举行一次。
在我们面前有一群大中学生,围着一个在金城大学就读的外国学生,一起用流利的英语问话,他们的气氛十分热烈,彼此之间谈话很投机和友好。
我似懂非懂地站在那里,认真倾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Where are you from?";
";I am from JINCHENG uniwersity of technology。";
";I am from JINCHENG middle school 。";
";What are you name ?";
";I name is JINQINGLU!";
";I name is LIAOMIN!";
一个圆脸、头上扎有一根小辨的姑娘,和我进行了以上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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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名叫廖敏,是金城中学的一名高三的学生,她喜欢交际,学习成绩中等偏上,自“外语角”成立以来,她经常来这里,试图以此提高自己的会话能力。
他的父母是金城机械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和我正好是同乡,但由于家乡亲人已经过世,所以父母亲一直没有回去。
廖敏从小在金城长大,只听说自己的父母亲是从砣江边一个美丽的小镇出来的,据说这个名叫瓦镇的小镇依山磅水,她从没有去过——在自己的心目中小镇是个让人神往的地方。
大概是她的父母亲和我是家乡人的原因,我们在一起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她对我也无比信任。
姜峰看着我们谈得很默契的样子,便说:“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他将我手里的塑料袋接过去,悄声对我说:“这女孩子很可爱的哟,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今夜的良辰美景!”
说完,他向我道别先回学校了。
廖敏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穿着一身花格衣服,显得朴实而纯洁,大眼睛里不时闪现出智慧的光芒,她的英语讲得很流畅,说话也很幽默,举止大方,性情活泼而开朗。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交流,我们已经变得很熟悉了。她家住在西站附近,临别时,她让我送她。
大约晚上九点半左右,我们在西站十字路口的路灯下分手。
她有些依依不舍地问:“下个星期五你还来吗?”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她向我嫣然一笑说声“再见”后,便象一只轻盈的燕子一头扎进茫茫的夜色之中。
此时,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坦然自若地指挥着街道上急速行驶的车流。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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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时,大家对我穿着的那件西装品头论足开了。
“怎么样,我的眼力不错吧,你看这西装穿在他身上多气派呀!”,姜峰洋洋得意地说起了我们买西装时讨价还价的经过。
刘建走过来摸了摸布料,大声嚷道:“你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发财的,买了一套这么高档的衣服?”
“脱下来,让哥们试试?”。李红接过我随身脱下的衣服顺手套在自己身上,衣服虽然有点小,但看起来来还是派头十足的,让宿舍其他同学赞叹不已。
“我说嘛,这小子从进校来就开始装穷,现在比谁都过得舒服,你们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陈彦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改明儿哥们也去买一套!”
还是叶兵替我解围,说道:“你小子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呀,何必说那么些风凉话?”
“关你球事,你别以为整天和女人泡在一起就有人怕你了!”陈回敬了一句。
“这小子不知道抽哪门子筋了,象疯狗一样到处咬人,算了别理他!”姜峰说。
他的风凉话并没有打消我的兴致。是夜,我沉浸在一种入学以来少有的幸福与亢奋之中。
否极泰来,好运接踵而至。从升为班上副班长到学生会秘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