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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就一点也不信──”
贝沙博士这样说,等于是在指责记者的知识程度低。那记者倒也不笨,可是在访问进行中,也不便发作,他乾笑了两声:“博士,你的推断如果成为事实,那么一切都不必说了,根本没有力量可以制止,是不是?”
博士的声音听来极其沮丧:“是,确实如此──”
记者反讽了他一句:“那么,博士你是认为,地球末日已到了?”
博士的回答,和玛仙、原振侠所想的不谋而合。他道:“不是地球的末日,地球只不过改变一下它的面貌,依然存在。遭到毁灭,绝不能有幸存的,是所有在地球表面活动的生物。”
记者又乾笑了两声:“对了,这就是所谓重回洪荒!”
贝沙博士的声音,听来像是在呻吟:“是的──地球的表面一直在变化,每一次变化……不知隔多少年……”
记者显然想很快结束这次不愉快的访问:“这没有人知道,或许,该去问先知──”
贝沙还是喃喃讲了一句:“来不及了,太迟了!”
贝沙博士最后这句话,说得声音很低,在听到这次访问的人中,只怕没有甚么人会加以特别注意。
可是原振侠听了,却陡然震动了一下──他想起来曾无意之间听到过的讯息,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在叫著:“来不及了,太迟了──”
这个在怪叫的人,当然不是贝沙,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要发出甚么警告,才这样嘶叫的。而他叫的,和贝沙博士近乎绝望所讲出来的话,竟然一模一样──
难道那个人,也知道了地球要改变它表面面貌的事?如果是,那个人是甚么人?贝沙博士应该和他联络,因为他们可能是世界上,仅有的感到地球生物已面临巨大的、毁灭性危机的人!
玛仙把询问的眼色投向原振侠,原振侠把听到呼叫声的经过讲了一遍。
玛仙皱著眉,愀然不语,原振侠把她搂向怀中:“若是地球上,凡有气息的,都逃不开被毁灭的命运,那么在此之前,我再也不想离开这个小岛了。和你在一起,就在这个小岛上,等候应劫──”
他讲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和玛仙之间的关系,两人在以前也曾多次用“在劫难逃”和“应劫”这样的话来说笑过。这时他心中甜丝丝地,把玛仙搂得更紧:“应完一劫,再应一劫,从此消失在宇宙之中。我看在这次劫数中,最快乐的是我了──”
玛仙偎在原振侠的怀中,一声不发。广播还在继续,原振侠嫌它太吵了,一下子关了它。船身在轻轻晃动,一片寂静,他们就这样相拥著享受著宁静。
原振侠把耳朵贴在玛仙的胸脯上,听她的心跳声,问:“如果是地球上所有生命的毁灭,以你巫术的灵异,应该会有些预感?”
玛仙苦笑:“或许是灾劫太大了,我感不到甚么。原,地球真会重回洪荒?”
原振侠道:“如果真的重新组织、安排地球表面的情形,当然唯一的结果就是重回洪荒,或许再隔亿万年,又有生物发生──”
原振侠讲到这里时,略顿了一顿。然后低呼了一声:“有一批科学家一直认为,地球上有‘上一代人’,整个毁灭了,又经过若干年,才又进化出我们这一代人──”
玛仙的神情,竟有点悠然神往:“上一代人不知是甚么样的?我们这一代人彻底毁灭之后,下一代人,又不知是甚么样的?每一代,不知相隔多少年?”
原振侠轻轻抚摸著她,想了一想:“中国话中的‘劫数’,原是从印度梵文音译过来的,是早期汉语中的外来语。”
玛仙被原振侠的手触到了痒处,身子缩了一缩,双眼之中满是笑意:“怎么在这个时候,考证起文学来了?”
原振侠也笑:“‘劫波’是梵文的音译,意译是‘远大的时刻’。古印度传说,世界经历若干万年之后,必然会毁灭一次,重新再开始,这样的一个周期,就叫作一‘劫’。至于‘劫’的时间长短,传说不一。”
玛仙的手紧了一紧,把原振侠的手按停在自己的小腹上,仰起脸来看原振侠:“是不是世界已到了新的一劫来临的时刻?”
原振侠俯下头去,在玛仙的耳际低声讲了一句话。玛仙深深吸了一口气,甩开了按住原振侠手背的手,在那一刹间,她的身子柔软得如一团棉,似一团云!
别说广播早已被中止,就算还在继续,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他们两人也不会听到甚么别的声音了。
这次因玛仙的超级感觉,引致他们知道了巴拉圭西部山区,发生了一场十分惊人的大地震,对原振侠在巫师岛上神仙一般的生活而言,只不过是小小的插曲。
他和玛仙想起,若是地球表层大变动,那固然是可怕之极的灾劫,但那绝不是任何力量所能挽回。而且,也不知道那是何年何月发生的事──
就算那次大地震是一个警号,也正如贝沙博士所说,不会有甚么人对之真正发生恐慌。人的生命太短促,地球的生命太长,说不定地球犹豫一下,延迟一下发动,那么,对人的生命而言,可能是好几十代了──谁都有著这种侥幸的心理,谁会去担忧末日即将来临?
大约是当天晚上开始,原振侠就没有再去想及那些事。在巫师岛上,他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真的不知道)。
玛仙的柔情,像是空气一样,看来全然无形,但却紧密无比地包围著他,使她成为他生命中的最重要部分,再也少不了她。原振侠想不到的是,提醒他应该离开巫师岛的,会是玛仙。
中午时分,在一大簇密密生长的椰树下,他们两个人一起挤在一张吊床中。
若是尝过两个人一起挤在吊床上,自然可以知道在那种情形下,人和人之间的亲近,到了甚么程度。
(没有试过的,大可找个机会试一试。)
吊床在轻轻摇晃,原振侠看著天上的白云,由衷地道:“我宁愿和你一起躺在这里,而不愿独自一个人躺在白云上。”
玛仙艰难地转过身来(因为她的身子和原振侠挤在一起,挤得很紧),望著原振侠:“你可知道自己到这里来多久了?”
原振侠把自己的身子尽量伸直,懒洋洋地回答:“谁会在这里计算时间!”
奇玛仙把手指按在他的鼻尖上:“我要离开了──”
书原振侠陡地坐了起来,使得吊床好一阵晃动。他瞪大了眼睛,望著玛仙,可是并不说话。好一会,他才道:“我以为你是住在巫师岛上的──”
玛仙像哄小孩子一样:“我当然是住在这岛上的,可是总也有离开的时候──”
原振侠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拍了一下:“那好说,你到哪里去?我和你一起去!”
玛仙微笑:“恐怕不能,我要去参加一个各地大巫师的聚会──”
原振侠现出十分失望的神情来──他的神情是如此之失望,以致玛仙立时爱怜地,把他的头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原振侠叹了几口气,十分沮丧:“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玛仙捧起了原振侠的脸颊:“恐怕也不能──”
原振侠陡然张大口,发出了两下哭声,等候玛仙作进一步的解释。玛仙也轻拍著他的背:“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事实上,聚会就在这岛上举行,而你不是巫师,所以必须离开──”
一想起不知会有多少来自各地的大巫师,聚集在岛上,原振侠心中也不禁有点发毛──谁知道这些巫师会玩出甚么花样来?到时,只怕遇见任何一个人,一不小心,就会惹上麻烦!
可是,他又舍不得离开玛仙。他吸了一口气:“我虽然不是巫师,可是却是一个超级女巫的恋人,这……也不可以?”
玛仙咬著下唇,点了点头。
原振侠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何以玛仙会有这样的反应。她的神情十分奇特,可是却又不开口,不知道在弄些甚么玄虚。
原振侠催了好几次:“要怎样我才能留在岛上?”
玛仙这才叹了一声:“还是别说的好,说了会十分无趣!”
原振侠又是一呆。
玛仙似笑非笑地望定了他,有高深莫测的神情。原振侠握住了她的手,十分诚恳:“怎么会说了就无趣?”
玛仙闭上了眼睛,仰起头来,俏脸上闪过了一片茫然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原振侠在等她开口,可是她却仍然一言不发。
原振侠挺起身来,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嗯?还是不说!”
玛仙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你是聪明人,没有想不到的道理,何必还要我说出来!”
她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神飘忽,并不望向原振侠。原振侠心中陡然一震,猜到了玛仙的心事,一时之间,竟不知说甚么才好。他想装著自己猜不到,可是一想到玛仙有那么超人的能力,自然瞒她不过。但如果要自己表示些甚么,照玛仙的话来说,如果一说出来,那真的是无趣之极了!
所以,虽然难堪,可是最好的方法,还是保持沉默。
沉默足足维持了一分钟之久,玛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原振侠几乎一直屏住了气息,直到这时,才连忙跟著吁了一口气!
玛仙道:“你最迟,今晚午夜前要离开。嗯,当你离开的时候,应该已有许多巫师会来,你在海面上碰上任何船只,都不必理睬他们!”
前后不过几分钟,玛仙竟可以像是甚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原振侠自然知道那是玛仙佯装出来的。可是除非玛仙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他可以有肯定的回答,不然,像现在这样的情形,只怕是最好的了!
原振侠也知道,以后,在他们两人之间,这个问题,玛仙连暗示都不会,除非由他主动提出来。而他,会主动提出这种事来吗?
原振侠也佯装著甚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伸了一个懒腰:“离开了这个仙境,重堕凡尘,唉,上哪儿去打发光阴呢?”
他一面说,一面用力晃动著吊床。
玛仙笑道:“我建议你到巴拉圭西部的地震灾区去一次,那里……一定有一点相当怪异的事,还未曾被人知道。”
原振侠心中陡然一动:“对,至少要去把那个叫唐勒的工程师找出来,他是和那个大石球一起失踪的。巫术对找人……是不是有甚么特别的方法……”
他在这样问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会有甚么肯定的答案。却不料玛仙立时点头:“有──”
原振侠呆了一呆,玛仙微笑著,摇了摇头:“你不能在短期间学得会。”
原振侠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玛仙又道:“你想我帮你找那个叫唐勒的工程师?”
原振侠苦笑:“能把他找出来,当然最好,他始终是整件怪事的关键人物,只不过他极有可能在大地震中遇难了。唉,还有李加,这年轻的工程师,在大地震中,也不知怎么样了──”
玛仙侧著头,瞅著他,虽然不说话,可是神情分明是在说:怎么忽然多愁善感起来了?
原振侠也不禁苦笑,是不是想到了必须和玛仙分离,才突然惆怅了起来?还是刚才玛仙所说的那个“说出来将会十分无趣”的问题?
那问题,玛仙不会再提,他也不会再提。原因十分简单,因为的而且确,说出来就会十分无趣!
刚才,他想到自己的身分,是超级女巫的恋人,玛仙说那身分仍然不能使他留在巫师岛上,但却又不是绝对没有可能。那已经把问题说得很明白了──他和玛仙之间,必须有更亲密的关系!
他和她已经是那么亲密的恋人关系了,若是再进一步,那是甚么关系?
玛仙真是十分深刻地了解原振侠的,他,可以是一个极好的恋人,极佳的情人,可是他的心底深处,他的潜意识中,绝不想令他自己成为单一一个女性的丈夫!他对男人的“丈夫”这个身分,有著彻头彻尾的抗拒,甚至想也不愿去想!
玛仙既然了解这一点,若是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当然遭到拒绝,那岂非十分无趣。
而当原振侠明白了玛仙的意思之后,他也十分吃惊,半句话都不敢搭腔,就那样装糊涂,装猜不到,混了过去,心头还好一阵紊乱。这时,他凝视著玛仙俏丽之极的侧影,思潮起伏。
原振侠想到的是:自己的这种想法,是不是很不正常呢?像玛仙,除非完全不要妻子,不然,只怕也没有比她更理想的了……
可是,他偏偏就是想也没有想到过要妻子的人!
他用力摇了摇头,想把那些杂念赶开去,而玛仙带有嘲弄的眼光,又令他感到狼狈,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玛仙忽然道:“只要那个大石球还在,我想,唐勒也不会在大地震中遇难。”
原振侠一时间不明白玛仙的意思,他手中把玩著玛仙给他的那只金环,玛仙伸手接过了金环来,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金环相当大,她抖动著手指,金环就绕著她的手指急速旋转,扬起一片夺目的光采。她道:“关于大石球和唐勒,我们都只从李加的叙述之中得到资料。你应该注意到,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