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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找她? 为了那一点该死的思念? 为了那股愚昧低能的原始欲望? 干么非要她牵涉到这种危险的案件中他知道谁是疯子,他知道她落在疯子手中,可是,他不敢去为她拼命! 他一次次问自己,那些说服手下避开的“圈套”、“陷阱”理由是不是像疯子说的是恐惧的借口? 那些“计划”、“行动”是不是出卖她的掩饰如果不是他的话,章子盈现在已经回家。他可以想她像那些年轻的学生一样,胸前搂抱着一堆书本从车道前面走过去,快乐令绯红的脸孔容光焕发。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正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女儿缠着母亲撒娇,丈夫坐在她身边喁喁细语。
他朝仪表板上重重地捶了一拳,心里真的很后悔,恨不得时光倒流,恨不得能这样伸出手,像那根拨水器一样,抹掉眼前的恶魇。
警卫好奇地走过来的时候,他紧闭嘴巴点点头,跨出小汽车,穿过一列六株的高大葵树,朝章子盈住的那栋大厦走去。
石勒从没见过她的丈夫和女儿,也没有来过这里,只知道她的丈夫也在大学任教。想不到的是,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他乘搭电梯上到六楼,摁了门钟。
过了一会,门打开一条缝,一个模样老成、两鬓泛白、衣着头发打理得很妥贴的男人朝他看了看,“你找谁? ”“是刘先生? 我叫石勒。”
“噢,是石督察。我听子盈说过你,她还没回来。”
他打开门,热情地说,“请进来坐,这时间她应该要回来了。”
石勒脸色发白,愧疚不安地来到屋里。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
这是一个宽敞的客厅和阳台,光线充足下的古色古香的家具看起来挺有生气,这种设计上乘的高级教授宿舍接近二千平方尺,比石勒住的高级警官宿舍舒适自在得多。
刘先生亲自端来两杯茶,请石勒坐下,兴致勃勃地问,“那个‘归谬法’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啊,你就是刘博士? 你任教物理系? ”石勒顿感愕然,但笑不出来。
“章博士没说刘博士就是她先生。”
“我是刘愈,”
他作个手势,说道。“是我要她不说的。怎么样,是不是在落实这个理论上觉得有点困难? ”“不,不是这回事……”
悲伤又像波浪一样把石勒卷了进去,他黯然低下头,“章博士——”
脑里在搅动着,选择着适当的字句。
刘愈的脸上变色了,“你不是想说子盈有什么意外吗? ”“三十分钟前,疯子掳走了她。”
石勒满脸疲惫和灰心。
刘愈呆住了,不相信地盯着访客,眼睛空空洞洞。
过了一会,那是令石勒痛苦和无法忍受的时间,刘愈才彷佛弄清督察的意思,问道:“我要怎样告诉女儿? ”他用一双手掩住耷下的脸,声音像哭泣一样,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石勒难过得无言以对。
刘愈终于抬起头,悲伤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有没有把握救她? ”“疯子要用她来威迫重案组就范,她暂时没有性命危险……”
刘愈嘟囔着打断他。“但你不会束手就范? 你是警察,不会对威胁低头? 一定追究到底? ”“我……”
“为什么会这样? ”刘愈悲戚万分,潸然泪下,样子像突然衰老了十年。
“子盈坦坦荡荡,怎会落得这个下场? 石督察,这是怎样的世界啊? ”石勒颓丧地回答,“有一个警察曾经告诉我,我们生活的现代化进步文明社会相信武力能制造真理,力量代表公义,落后就应该挨打,贫穷就是愚昧活该。相信存异求同、和平相处想法是封建文化包袱……”
石勒没有告诉他,讲这种不合时宜道理的警察已经死于非命,代表进步文明道德的法律已经宣布他是坏人。
第二节
华灯初上,石勒穿过豪华的酒店大堂和舒适的走廊,来到那个熟悉的沙滩。远远一瞥,官铁花坐的椅子,竟然是十多年前唐佳骐曾经坐过的位置。那副凝视黑黝黝大海的若有所思样子令他心里一动,勾起无尽的感慨。
这里是出名的“黄金海岸酒店”人造的酒店,人工铺出来的沙滩,证明现代文明威力无可匹敌,人制造的景象不但可以仿真大自然,更令人觉得如履仙境。据说,管理人员为了响应环保号召,让人接近自然,在这种天气好的日子,酒店的露天茶座规定把椅子安排到看见浪花形状的地方。
“对不起,要你等我。”
石勒打招呼。
“噢,史提芬,”
官铁花爽朗地指身边椅子。“今天晚上,你是记者眼里的红人,要摆脱他们就像经过木人巷一样吧? 现在,消息已经传遍世界,你一定是明天一早的新闻人物! 以督察身份扳倒高级助理警务处长利伯恒,就像大卫打倒哥利亚一样轰动。”
“不,不,我只是上呈你给我的照片和录音带。在正式报告里我会如实告诉内部纪律监察委员会,这些证据全来自刑事情报科。调查出现正式结论的时候,我会把真相告诉记者,石勒只是冒名顶替的骗子,官铁花总督察才是真正的英雄大卫。”
“哎哟! ”官铁花两手台什,作祈祷状,“不要开这种玩笑,你放过我吧! 你知道我应付不了这种场面,没福气扛这种功劳。我只是听从指示配合你,为重案组服务的小卒。”
“哈,我开个玩笑,想不到你也有这等上乘演技! 你我都知道,利伯恒只是暂时停职接受内部纪律调查。纪律委员会会召集会议不是因你的证据和我的指控,是那些传到他们的耳朵、直指他是疯子的谣言。官僚制度就是这样,为了警队整体声誉,不管是谁,不管是真是假,都会动用防火墙立刻隔离丑闻。”
“你说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他? ”“不管调查结果,不管他是好人坏人,你知道高官攻守同盟,从没有离弃同袍的记录。利伯恒如果真是疯子,不但会令香港警察整体蒙污,士气受损,高层面目无光,更重要的是政府公信力彻底崩溃,整个制度会因他崩溃。你说谁敢冒这个险”
“暂停他职务不是丑闻吗? ”“纪律委员会只是隔离他,警告他。如果他不是疯子,隔离、软禁是保护措施。他是疯子,知道这是同袍对他的警告,到此为止,不容许危及整体利益。刚才记者包围了警察总部,警方发言人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姓名、官职,拒绝评论暂停职务和正在接受调查的事件。传媒如果报导谣言会涉及诽谤,所以,明天一早没有丑闻,我也不是新闻人物。我刚才就用‘无可奉告’四个字穿过木人巷出来的。”
“你认为他只是进入冷冻期,过一段时间就能东山复出? 那,那,我和你不是危在旦夕? ”“脱掉帽子看高低,卷起袖子看手段。”
“你,你想怎样? ”“我只要逮住他一个手下,他就死定了。”
官铁花顿时肌肉绷紧,身体凑前,“你去那里抓他的人? ”“我身边。”
总督察皱起眉头,“你怀疑重案组有疯子的人? ”“不是怀疑。”
石勒说,“我身边没他的人,你不会这么多天听不到有用的电话。”
“对呀,这儿天汪孝尔和他谈的都是风花雪月。如果上头不是顾忌保护隐私和人权,指示只能把有参考价值内容送重案组,我会让你听他们怎样兴致勃勃分析女人功用,准保你不想睡觉。我发觉利伯恒如果写流行小说,一定可以成为亿万富翁,因为这个人对女人的心理真是摸清摸透……”
“有人告诉他你在窃听电话,他在跟你开玩笑。”
“……
“我要你帮我个忙。”
“不,不是吧? 你知道我的专长? 而且,这可要请示佐治,没过他这一关……”
“甄长官不是指示你全力协助我吗? ”官铁花的的目光离开石勒,凝视闪烁着一点点灯光的大海沉思。
海浪有规律地一下又一下,哗啦啦拍打着沙滩。石勒没心思理会对方在想什么,挺有信心地盯着一远一近的白色浪花等待。一个不相干的奇怪念头就这样突然钻入脑里:“他们用什么方法,才能防止海浪卷走这些价值不菲的沙粒? ”“你先说要我做什么? ”总督察终于扭过头望着石勒。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利伯恒是疯子,他在上面像扯线一样遥控着渗透进每个部门的人。为了方便指挥和安全,这个网络会像谍网结构,不同部门会互不认识。”
“你要我扮演引蛇出洞角色? ”官铁花一下子猜估到他的心里。
石勒苦笑着耸耸肩,“嗯,他如果有你一半精明,这场戏就唱不成了。”
“你锁定了谁? ”“梁熊。”
“原因? ”“利伯恒绑走章子盈博士的理由是威胁重案组就范。这不合情理,连章博士的丈夫也知道重案组不会为了她的性命退缩投降,不会眼睁睁让疯子拿走十三亿五千万元。利伯恒是警察,他应该知道,就算他绑的是香港大学校长,重案组也不会在威胁下低头。那么,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消灭重案组第一队。今天上午,他几乎成功的制造了惊天大血案,如果没有警长阻拦,我已经拔枪去找他,甚至率领第一队攻进警察总部……”
“我,我不知道。真的这样危险! 一触即发? ”“他估计到我的反应! 正确估中了章博士和重案组伙计的感情。只要想到她会像那个失踪女孩子露云娜的下场,人人怒火冲天,无法控制自己。今天上午,梁熊充任了煽风点火角色,几乎令重案组不听指挥,万劫不复! ”
“也许他是重感情的汉子,如果你看错了,岂不是冤枉好人……”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你不是重案组的人,只有你能够担任这个角色。”
第三节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钻石山火葬场,警长在门口等候,寒风从墓地方向一阵又一阵卷过来。静如鬼域的地方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官铁花打个寒颤,忍不住说,“不是吧? 史提芬,为什么一定要选这里? ”声音在黑夜里传得很远,似乎很多人同时听着。总督察又暗地里打了个寒颤。
昏暗的灯光下,沿着小路转了转,来到殡仪馆。石勒用钥匙开门,进去开灯,才招呼他们进去。
惨淡淡的感觉迎面扑来,官铁花皱眉哼了一下表示不满。他略为打量这个第一次来的地方,几排长凳的后面,除了简陋的小礼堂,就是那条安放棺柩的路轨。官铁花参加过这种最后告别的仪式,知道大功告成之后,棺柩就会在哀乐和哭泣声中缓慢地退进墙壁的洞口。亲人可以去到一个预设的窗口,看见棺柩继续在轨道上运行,最后被火葬炉吞没。如果亲人还有心情胆魄,仵作会按动电掣,让在生的人透过炉子的小窗,目击血样的火焰,揣想在里面燃烧的摄氏三百度人生终局。
“那天,仵作劳国山逃跑的时候,只有梁熊在这里。如果他是疯子的人,就是他听到我命令后知会劳国山已经身份暴露,走为上着的。’石勒解释.“能叫他说话的地方只有这里。”
官铁花接过便条,仔细读了一遍,抬起头看见督察和警长期望地等待着。他把来到喉咙的话倒吞下去,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便依照便条上写的数字摁手提电话。
电话接通,官铁花立刻说,“小梁吗? 我是刑事情报科的官铁花,你立刻来钻石山火葬场殡仪馆。”
在这种听得见树叶跌下的环境里,梁熊的回答清晰地从电话里传送出来。“有什么事? 长官。我应该跟石长官说一声。”
“他在我身边。你什么时候能来到? ”“我有车子,不过十分钟,长官。”
官铁花挂断电话,说道:“大导演,下一步怎样走位? 镜头摆在哪里? ”石勒作了个别开玩笑的手势,示意警长上前把他捆绑,一边说,“这出戏是这样的,你担纲头牌主角,随机应变。我是配角,小刘是药引,全用来确定你的身份。”
刘陶把被捆绑得像粽子的上司扶到安放棺柩的路轨上。又朝他背后的手掌里塞了一把手枪。石勒腰一挺,浑身绳索尽脱,握着手枪从路轨上一跃而下。
他开玩笑地说,“想不到你有这么好手艺! 从那里学来的? 是童军吧! ”警长不吭声,神色肃寂地再次上前捆绑上司。
很快的,督察又躺卧到路轨上。他不忘记叮嘱官铁花,“放心开枪,你枪里的子弹没有弹头。记着,念台词时候不要忘记表情。”
车轮轧在路面的沙沙沙声音从远而近,刘陶把手枪塞给督察,身子一晃溜了出去,官铁花拿着手枪在小礼堂前踱步打圈,一副烦恼不堪的样子。
他们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梁熊出现在门口,惨白的灯光下,脸色像煞一个无主孤魂。
他一步跨进来,就看见路轨上被缚扎得直挺挺的督察,眼睛霍地瞪得像灯泡一样,“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官。”
“他发现你的身份了,我打昏他后缚起来等你来。”
“你,你——”
“没时间解释了,我打昏他的时候,他已经叫刘陶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