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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的身体在座位上一挺,睁开眼醒过来。
“石长官,石长官……”
警长的声音继续从对讲机里呼唤着。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液,说道:“小刘,我在这里。”
“荃湾行动接近结束,我们等你的指示。”
“我在三十分钟后过来。”
他挂断电话,心里一阵悲苦。难道真是束手无策? 眼看着章子盈为自己丧命不,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他瞄一眼仪表板,十一时四十五分,幸亏只打盹了二十五分钟。
这段日子,他一直没有回家,妻子在电话里告诉他,“你不必说,我在新闻报道、电台节目和报纸中听到看到的够多了……”
她是警察的女人,懂得在丈夫遭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最大的支持就是令他不惦挂家庭。
精疲力竭的感觉令四肢酸软,如果有时问睡上一觉,相信可以躺上一个星期。
但这是什么时候? 这样抓紧时间,利用机会随意的假寐,心里已经深感对不起等着他的章子盈。
是时候了,这个念头在脑里萦绕了片刻。他把掌形录音机端进兜里,跨出车厢。
车子停在半岛酒店后面的街道,沿行人道只是一拐,门僮拉开那倒贴着神荼、郁垒门神的大门,请他走进热闹如同嘉年华会的半岛酒店。
石勒微微颔首,和那些装扮成侍应的男女便衣探员打个招呼,乘搭电梯上去顶层总统套间。
守卫门口的军装警察替他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在中外记者拥簇中的热烘烘主角。
意气风发的电台主持人瞟了满脸倦容的督察一眼,冷冷地说:“哦,记者朋友们,你们看是谁来了? 哈哈哈,麻木不仁的睡猫怎么变成病猫? 你气色很差! 是真病还是假病? 真没水平,不是又想临阵退缩吧? ”记者们快乐地哈哈大笑,镁光灯又闪烁得像节日一样激情,把真实的场景记录下来。
汪孝尔睨了督察一眼,扭头问热情的记者,“我刚才说到哪里啦? ”“你在赞扬蔡长官和陈长官。”
“对,蔡长官和陈长官,请过来这里,过来嘛! 我一直是客观报道、公平分析,绝不吝啬的节目主持,表扬好人好官是我的节目宗旨。”
尖沙咀区指挥官和机动部队总警司神色尴尬地走过来,苦笑着朝石勒打个眼色。
汪孝尔昂头站在两位威风凛凛戎装制服的高级警官中间,像煞让左右门神拱护的大人物,这种叫人感动的场面又消耗了不少照机里的菲林。
尽兴之后,他似乎又发现了石勒的存在,一怔之后,文质彬彬正色说,“啊石长官不是看到蔡长官和陈长官控制了场面,发觉没有危险才走进半岛酒店的吧请容许我提醒你一个事实,这间房里有的是经挑选出来的世界上最勇敢最正义的三十位中外记者。没有恶人有胆在他们面前杀人,最邪恶的人来到这里,也会为记者们的侠义心肠所溶化……”
满脸晦暗的石勒冷冷地打断了他,“汪孝尔先生,警方在二十分钟之前,得到疯子送来的一份证物。他要求我来这里向记者公开证物内容。为了公平起见,我希望能够在听取你和木桑钦总监解释后才作出正确的决定。”
记者群顿时掀起一阵骚动,七嘴八舌地闹了起来:“什么证物? 我们要求立刻公开。”
“记者有权监督警方行动,我们抗议黑箱作业! ”“市民有知情权,我们要求和汪皇帝一起打开证物!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香港良心,你不能背弃公义! ”汪孝尔像上帝一样向天伸手,然后向下一压,所有的声音果然霍然而止。他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督察一会,说道:“哈哈,恕我直言,我汪孝尔做人光明磊落,不习惯听见不得光的事。”
记者们掌声如雷,一拥而上,把石勒团团围住。
“公开,立刻公开! ”“公开……”
石勒提高声音,“木桑钦总监,请你出来,你是否同意汪孝尔先生的决定。”
记者们又争先恐后地说。
“总监当然同意! ”“木桑钦是记者出身,是前任记者协会主席,他和记者心连心。”
“没错,他会同意的,公开……”
“公开,公开,公开……”
石勒嚷道,“既然当事人同意,木桑钦总监又不表示意见,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等一等,”
木桑钦终于从人群后面钻了出来。“谢谢各位! 香港良心是世界上最正直、最老实的好人,他又同意公开所谓的证物,本来轮不到我说话。不过,我认为如果证物内容牵涉汪皇帝,这其中就有一个隐私的问题。大家知道疯子是多狡猾厉害的人,我不希望大家落人他的圈套,如果这么多记者一起被疯子抓住侵犯他人隐私的把柄,这不但影响及记者的公信力,更会对香港的新闻自由造成难以估计的伤害。”
所有的记者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套房里静得像新闻自由追悼会一样。
“你想不想先看证物? ”石勒轻轻地说。
木桑钦直视石勒,目光里有的是疑问和不信任,也许他终于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嘲笑鄙视神色,他说:“我希望汪皇帝可以有机会先看内容。蔡长官、陈长官,请你们一起进来作证。”
两名已经走到门边的高级警官不是蠢蛋,一口拒绝邀请。
“我们无权干涉史提芬的案子。”
蔡指挥官解释。
陈警司进一步表态:“我们是纪律部队,职权分工一清二楚,我奉命来协助重案组保护汪孝尔先生。在这件案子里,史提芬才是决策人,我们不能知道不应该知道的情况。”
“那好,”
木桑钦悻悻然说,“请大家让开,我和汪皇帝跟督察一起进里间。以我从事新闻工作二十年的信誉保证,如果证物内容不涉及隐私,就算汪皇帝转念头,我一定动以大义,迫令他向公众公开。”
门关上之后,木桑钦厉声叱喝:“你想玩什么把戏? 石督察,你只是微不足道小人物,如果你想玩手段吓唬他,我狠起来的时候,你一定身败名裂! ”石勒把录音机放到睡房的床褥上,说道。“疯子寄来一盒录音带,你们听听内容再说。”
他摁了开关,就像打开了潘朵拉的盒子,让两把魔鬼的声音在房间里盘旋:疯子说:“汪皇帝,我是方先生。”
汪孝尔的脸色倏地惨白。
他的声音跟着出现:“哈哈,是你,你不是那么没水平吧? 像那些没学识没见识的蠢材一样,叫自已是陈先生、李小姐……”
汪孝尔的嘴唇不停哆嗦着,“这,这,我,我……”
木桑钦愕然瞥了他一眼,立刻揣测到发生什么事,脸色跟着猝地转变。
他迅速跨前,“啪”一下揿了停止掣,说道:“督察,听到这里够了。这些对话涉及汪孝尔先生隐私,有点道德的人都不应该继续听下去。”
他利落地只两下,就拿出录音带,随手揣进衣袋。“我宣布事情到此为止,放心,外面的记者让我应付。”
石勒耸起一边眉毛,轻轻一笑,“不是嘛? 大总监,你以为可以这样任意拿走证物? ”他从衣袋里取出另一卷带晃了晃。“原带已经存盘在中央警署,这两卷都是翻版。如果要贯彻你们的公开公平公正和足够透明度原则。我可以义务翻录,要多少有多少。”
“拿来,”
木桑钦满脸通红,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掌。“你胆敢翻录多一卷,个人私隐专员会替我要求律政专员安迪逊会控告你侵犯他人隐私,叫你知道得罪大人物的滋味。”
石勒嘲笑地上下打量这坏胚。“大人物! 袋大还是卵大? ”木桑钦恶狠狠地说,“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警察,手里有重案组,如果我喜欢你的左脚,外头的人不敢打断你的右脚。”
石勒二话不说,一拳送进他的腹股沟,木桑钦痛苦地张大嘴,吐出个无意义声音,然后“呼”一下摔在名贵地毯上。
督察从他身上取回那盒带子,平淡地说,“不管你是大人物小人物,我现在以你企图偷取证物,妨碍侦查工作,公然恐吓警务人员三条罪名拘捕你。汪孝尔,你是现场证人。木桑钦,从现在起,你有权保持缄默。你所说的话,将被记录在案并将成为证据。你可以要求在律师陪同下……”
汪孝尔慌忙摇头晃手,“我没有看见什么,我什么也听不到。”
石勒眯起双眼盯着这个脸色已经转成像变馊饭菜的坏胚,“那我必须以嫌疑合谋罪行逮捕你。你不是一直担心生命安全? 我跟你打赌,中央警署拘留所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掏出手铐,咔嚓、咔嚓两下就把汪孝尔铐起来,再扭过头提醒刚爬起来,还痛得弯下腰的大总监。“大人物,我真的怕得要死。现在,你可以享受人权,有足够时间召唤律师,然后,我会把你俩铐在一起拉出去让外头那群蠢蛋用完所有胶卷。我再跟你们赌一把,当外头那群把你们当作天神的蠢蛋听完这卷带子,你们一定从大人物变成小人物。打电话吧,你们他妈的完蛋了! ”
“史,史提芬,”
双手被铐的汪孝尔完全垮下来了,哭丧着脸说,“我一直是你的好朋友,全是姓木的从中挑拨离间……我,我经过慎重考虑,愿意作你的证人,我听到他自称黑社会人物恐吓你……”
“等等,史提芬,我向你道歉。你已经占尽上风,掐住我的脖子。你要什么有什么? ”木桑钦脸孔扭曲,好不容易开口说道。
“我要你们听完这卷带里的对话,给一个说法,帮助我作出决定。”
“好,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会跟警方合作,履行市民义务。”
石勒把带子重新放进录音机里,让两个熟悉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豪华的房间中。
随着对话的深入,汪孝尔额上汗出如浆。
空气中的汪孝尔嚎啕大哭,“我请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一次……我求你……我不想死……如果这样死,我死不瞑目……”
房间里的他两脚一软,支持不住坐在地毯上。
空气中的汪孝尔叫喊着,“我跟他们不同,完全不同! 我会为你服务,你杀谁我都会在节目里为你开脱,为你鸣锣开道。”
房间里的木桑钦面黑如檀的时候,不忘记很快地瞥了督察一眼。
空气中的主持人在不知羞耻地乞求活命:“谢谢,我……我是骗人老手,对你有用。”
木桑钦忍不住了,在雪白如棉的地毯上来回踱步。
房间里的汪孝尔开始啜泣,但空气中他的声音没有停下来:“谢谢,你要我弑父杀母也行。”
木桑钦气愤地在石勒前面停下来想说什么,见到对方木无表情,忿忿地挥动手臂,又走开去。
空气中的疯子声音就像神一样充满自信:“……我答应你……如果重案组在十月三十一日能够保护你,过了这一天,就不再动你念头,你怎样欺骗六百七十万蠢蛋与我无关。”
录音机“啪”地响了一下,表示到此为止。汪孝尔霍地抬起涂满鼻涕、眼泪的脸孔,期望地瞧着他的“保姆”期期艾艾地说道:“这,这不表示什么……只能证明我有足够理由找警察保护……”
“闭上你的臭嘴! ”木桑钦恶狠狠地用英语叱喝。他果断地扭过头对督察说,“我承认带子真的。相信让外头的记者听到这些内容,香港良心就一钱不值,炉峰电台公信力彻底崩溃。我成为一手摧毁香港新闻界声誉的罪人。史提芬,我们都是公务员,有责任合力维护政府声誉。”
“你他妈的还睁大眼睛说大话! 一九九七年之后,你们唯一的工作就是处心积虑诋毁政府,抹黑警察,摧毁香港信誉,对抗其他部门。你们搞阴谋诡计最在行。”
木桑钦不甘心地再次摇头,“哼,想不到聪明一世,会浸死在三寸水池里! 好,你赢了,赢得真漂亮。从这一刻开始,你要什么条件都行。”
石勒冷冷地说,“你那点花花肠子,五时花六时变,说话跟着时间转,我有什么保障? ”“你不是笨蛋,留着这卷带子就是永远抓住我们的把柄,它是你的最好保障。”
汪孝尔笨拙地从地毯上站起来,“我向你发毒誓,再诋毁你一定绝子绝孙。”
石勒走过去打开手铐,说道:“你不是向我发誓,是向这卷带子发誓? ”汪孝尔用衣袖拭去眼泪,用力挥动手臂,舒展手腕,嘴巴向外一努问木桑钦:“那群蠢蛋在外头等着——”
木桑钦连眼角也不瞅他,对督察说:“史提芬,你有提议吗? ”“疯子的条件是我公开这卷带,他答应不杀章博士。”
石勒注视他们说道。
汪孝尔顿时松了口气:“噢,他在唬你。我认识利伯恒,他不会来真的,只会说了算。”
“你认识他? ”石勒注视着他。
汪孝尔在严峻的目光下畏缩地分辩:“我的意思是自从他被暂停职务后,人人在揣测他是不是疯子。你知道我跟他有点交情,认识他的为人。你知道,性命有轻重之分,做大事要不拘小节,我同意庄锦三、莫应彪真是死得冤枉,不过,如果他连韦文忠这种大人物也敢杀! 姓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