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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老兄。”
“好吧,我两天之后就回来,我们到时可以再澄清一下。”
“这样说来,你不是那个去旅社的人罗?”
“我真的不是。”
“你自己也希望能早点澄清是吗?”
“倒也不见得。太荒谬了,我都懒得去管了。”
“但是假如你正是那个人,我们放你走,你可能一去不回了。”
“但是,你不会因为我正好认识这个公司的总经理,而要把我带进去吧?”
“不会的。但是地检处现在有一张你的照片,赖。”他们把照片给旅社职员看,旅社职员说是你。这怎么说?”
薄好利和他的女儿已经了解我给他们暗示的意思。他们因而没有进入所租的房间,反而回到车子,把车子调头,薄好利把车窗打开,把头伸出道:“朋友,还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吗?你惹了什么麻烦了吗?”
“没什么,”我说:“只是一些私人事件。再见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没关系,也有一半是顺路的。”薄好利把排档吃过,慢慢地把车滑出汽车旅社。
“怎么说?”一直在发问的警官问道。
我说:“还有什么办法,只有一个办法了,我跟你们到旅社去,去和那职员对质,我要他低下头认错。这小子根本是个白痴。”
“这才像是有理智的想法。你是知道我们决定带你回去的,但是带你回去,会引起很多骚动和大众的注目,这对大家都没太多好处。万一要是弄错了,更以不提起为宜——这个你知道,朋友。从照片认人,本来是容易弄错的。我们把你带回去,报纸上会大大的宣传那职员确定认为你就是那个人,但是一当面对质,他一看你,又说不能确定了。又过一下,那真的去过的人出现了。那家伙看起来有一点像你,但也不是十分像,于是职员说:‘是了,这一次真是了,一点也错不了了。’但是你知道,诡计多端的律师又会有话说了。他会把那职员贬得一毛不值,因为他以前曾经先认错过人。”
“没错。”我说:“不过,那混蛋职员这次认错人,确是给了我很多的不便。但是你也不能怪将来要替被告辩护的律师,他们干的本来是这一行。”
警官向我仔细看一下,他说:“朋友。你不会骗我吧?”
“你想怎么办?”
“我们开车带你沿这条路下去100 里。那里有个飞机场,有个特勤警官在那里,是他打电话要我们找到你的。他在那里有架飞机等着。假如是误解,他会立即带你回来的。你租个车自机场回来这里,也不会有困难。”
“除了租车费和一天时间外,我也没有其他损失,是吗?”我挪揄地说。
他们什么也不说。
我想了一下。“我绝不为任何人在这种时间去乘飞机。我愿意和你们一路开车下去。我可以和特勤警员一起去找个旅社住。在明天早上之前,我是不会愿意上路回去的。我手头上有事,我不能搁下不处理——”
“蛮有个性的,是吧,朋友?”
我对他直视着,我说:“你说得对。假如你要我自愿跟你回去,只有这一个办法。假如你愿意冒这个险,弄到大家知道那职员终于弄错了,那么随你怎么把我弄回去好了,出洋相,我不管。”
那警官道:“好吧,进车来,我们带你去。”
自地检处来的特勤警察在进机场的旅社大厅见我。心情相当的不稳定。我的态度使他更不稳定了。但他仍是精干的,对于我说要在一个旅社过夜,不愿意连夜乘飞机的意见,非常不满意。他不断地和我争辩。我简单告诉他,我只是怕在夜晚乘飞机而已。
警官给我弄糊涂了,他说:“赖,你听我说,假如你还想赶回来工作,这几乎是唯一的方法了。我这里包有一架飞机,不飞也要付钱的。有必要时,我甚至可以宣布你是被我逮捕了,然后把你放上飞机,立即回去。”
“你是可以,但是你先要宣布我犯什么罪,你才能逮捕我。”
“我暂时不想控你犯罪。”
“那你只能等到明天。”
过了一下,他对带我过来的警官说:“你看住他,我去用电话联络一下。”
他走向一个公用电话,打长途电话,足足花了他20分钟。公路巡警不断叫我放弃己见,以便能使事情早日解决。
“要控我罪了?”
“我要用嫌犯名义逮捕你。”
“有逮捕状吗?”
“没有。”
“我要求见一个律师。”
“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去你的没好处。法律说我有权打电话找律师。”
“我们在这里没有时间等电话,等律师来。飞机已经准备起飞。”
“叫律师是法定权利。”我说,一面走向电话亭。
他们很快一下拉住我,我的头部向后倒了一下。其中一人抓住我肩头。另一人马上抓住我另一肩头。一小群人集起来看这是怎么回事。坐我们附近的人纷纷起立让开。自地检处来的特勤警员说:“好了,我们走吧。”
他们逮住我,当我是罪犯,强行塞进汽车,警车又用警笛开道,没有耽误地来到机场。一架小型飞机在机坪上,引擎早已暖着,他们把我推进飞机。自地检处来的人说;“由于你一定要吃罚酒,所以我要预防你在天空上想出些什么怪主意。”他自口袋中拿出一副手铐,把我的手铐在我座位另外一面的把手上。
飞行员说:“请各位系上你们的安全带。”
警方的人替我系上安全带。他说:“你早点自顾的话,问题会简单得多。”
我没有吭气。
“我们回到洛杉矶后,你不会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那旅社,让那职员看看你,是吗?”
我说:“朋友,是你们坚持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办事。我告诉过你们,我肯明天早上和你们回去,之后你们想带我去哪里,我都不在乎,让多少人看我,我都不在乎。你们不肯听我的——我就什么地方也不去。你们把我带回去好了,你们把我放进监狱去好了,我会把这一切告诉新闻记者。你想要叫别人来指认我,我坚持你们要把我放在排起来的一排人当中,由那人来指认。本来法律有规定的,指认嫌犯也只有这一种方法。”
“喔,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
“现在我可以真正确定,的确是你去过那旅社。”
“你在吹毛求疵想要找碴。”我说:“报纸都会写成你们要把我算为谋杀嫌犯,旅社职员凭照片指从我去过旅社——”
“这叫暂时指认。”警官纠正我道。
“你爱怎样称呼,你就称呼好了。”我说:“有朝一日真正凶手出头要他指认时,他就有得受了——你们又如何?”
他不高兴了。我以为他会想办法整我一下,但是他没有,走回去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上。飞行员自肩头回望,确定所有我们的安全带都系好了,在引擎上加油,把飞机滑上跑道,转过机身,对着风头,把飞机升空。
这是一次平顺的飞行。我靠向椅背。黑暗中偶或经过一处地下的航空指示灯,红色的眼睛向我眨着媚眼。有几次地下有一堆聚集的灯火,那是经过的小镇。我向下看,梦想着现在在下面的人已经安适地蟋伏在被窝里睡觉了,即或听到引擎声在上空飞过,也会翻一个身,带睡意地说:“我们的航空信到了。”他们不会知道这是一个人以死亡在作赌注,而且目前一切对他极为不利——
飞机在飞过山区时,飞行员回过头来给我们做一个手势。我想他是想表示飞机即将有些颠仆,果然,颠仆来了。我们飞机向上爬,希望能避过气流,但是不但没有避过它,反而正面穿过了它。飞机下降进入机场时我像一条湿的抹布。
飞行员把飞机停在机场的最远端。地检处来的人站起来,走过来,替我把手铐打开一端。他怪气地说:“赖,你听着,我们会送你上辆车子,你会被送到那旅社去,这样不会太骚动,也不致引起大家注意。”
“你不可以这样做,”我说:“你要逮捕我,你就关我起来。”
“我没有逮捕你。”
“那你就没有权利把我带来这里。”
他狞笑道:“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飞机转头,开进了机库,停下。我听到警笛声,一辆警车进来。一只灯的强光直按照在飞机的门上。
警官把我带到机尾最狭窄的地方。“不要自讨苦吃。”他说:“这时候辩论这些问题不太好。到目前为止休的表现尚称还可以。不要自己把一切弄僵了。”
他们把强光放意直照我眼睛使我有如瞎子。警官们把我架出去,把我推在前面,用手抓住我的手臂。于是我听到柯白莎的声音说道:“你们在对这个人干什么呀?”
有人说:“不关你事,女士,这个人被逮捕了。”
“你们控诉他什么罪?”
“这不关你的事。”
柯白莎对黑暗里我只看到一个身影的不知什么人说;“交给你了。”那个人向前一步道:“可是关我的事。我是个律师,我代表这个人。”
“去你的,”警官道:“你自己要多保重。”
“好吧,你要我去我的。我马上就走。不过这里我先给你们一张公文。这是高等法院法官出的人身保护状,要你们守法,应该立即把这个人送法院去。这里,还有一张我给你们的公文,我坚持依法你们要立即把这位先生……我的当事人——送到最近,最现成的法官那儿去,以便法官来决定我们要付多少保释金交保。顺便提醒你们,我已经查看过,离开这儿最近的一位法官,正好是一位本市的执法官。他目前尚还留在办公室里,办公室灯光亮着,法庭也准备好在那时,因为我和他约好,要由他来开庭决定保释金的数目。”
警官说:“我们不必带他去见什么法官的。”
“那么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去监狱。”
“我不会建议你们带他去任何地方,假如不把他先送去见最近、最现成的法官。”律师说。
柯白莎说道:“你们这批人都给我听着。这个人是替我工作的。我在开一个受尊敬的合法侦探社。这个人正在做一件重要的工作。你们把他自工作地点拉下来,到这里来。千万别以为你们可以逃得了这种民事赔偿。”
地检处的人说:“各位,各位,慢慢来。”他对律师和柯白莎道:“让我们自己的人先谈一下。”
白莎反对他们自己先开会。她手上的钻石戒指随了她手的动作,在强光照射下,闪闪的乱射光芒。她说:“你们要讨论,我要旁听,我也要发言。”
“你请听着,”地检处的人说,明显地他在担心,已经采取守势了。“我们并没有控诉这位男士什么罪名。就我们所知,他只是一个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过的好孩子。但是,我们急于要证实,他是不是金见田被谋杀那夜,进入他房间里去过的那个人。假如不是他,一切都没有事。假如是他,我们要控诉他谋杀罪。”
“又如何?”白莎不讲理地说。
地检处的人看向她,睁大了眼盯她。柯白莎把自己脸凑上去给他看,双目敌意地发光,用较高的声音再次说道:“又如何?你听到过我说的了,你软壳虫!你回答呀!”
地检处来的官员转向律师。“根本用不到什么人身保护状,也不必把他带到最近最现成的法官那里去,因为我们根本也不想控诉他什么罪。”
“你既然没有逮捕他,你又怎能把他带来这里呢?”白莎问。
他试着不去理会她的问题,他自管对律师说:“要知道,那旅社的职员看了一眼这个人的照片,说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我们只要做一件事,就是把这个人送到旅社去给那职员看一看。你看这样也是够公正的,是吗?”
律师一下子犹豫了。柯白莎伸出一只肥肥手臂,很容易一下把律师扫向一侧,好像他是一只空的洗衣袋似的。她戳出下巴,把脸蛋凑上每一个和我同一飞机下来的警官,最后停在地检处来的那位特勤警官面前道:“不行,不行,就是绝对不行。”
一小群人开始聚集起来,看我们在做什么。人群中有另一架飞机的旅客、地勤人员、飞行员和空服小姐。探照灯已经自我眼睛上移开。我四处一望见到观众看到白莎的举止,都在暗暗好笑,虽未出声,但牙齿都露在外面。
柯白莎道:“我们是知道自己权益的。你要请人指认犯人,不可以用这种方法。假如你要控诉他谋杀罪,你先把他关起来。你组成一组人,和嫌犯差不多身材和描述,把他们排列成行,嫌犯也在其中,你把指认的人叫进来,让他看这一组人。假如他能选出这个人来,这才叫指认。假如他指出别人来,那叫‘指错’!”
地检处来的感到困惑了。
律师说:“警官.你也知道的,她说得没有错。”
“但是,是我们不要这位先生有一点点的不便。只是给那职员看一眼,假如他是无罪的,为什么怕见人呢?”
我说:“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