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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女士说过,她什么也不知道。”
“除了她在报纸上看到的。”我指出。
沙包蹩着眉说:“朋友,我觉得你真太过份了。”
我说:“我看不出来。”“也许我会想办法让你看清楚。”
我说:“要我做任何事都要花钱的。”
“什么意思?”
“雇用我们这个侦探社的雇主很有钱,而且愿意化钱来找到傅可娜。”
“好呀!我们大家来用他的钱。”
我说;“假如络城大陪审团认为她的失踪尚有内幕,就会传唤证人。”
“他传他的证人,与我们没关系。”
“陪审团的证人作证时必须宣誓,说谎就是伪证罪,伪证罪多严重你当知道。我把你当朋友,你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我去找到傅可娜。只要找到她,我绝不牵你们进这件事,但是你们要是出现在陪审团前面,情况就不好了。”
“免谈,我不要出现在陪审团前面。”
我点了支烟。
荀海伦说:“好,我告诉你,我——”
“少开口。”沙包说。
“闭嘴,沙包,我有我的分寸,由我来说。”
“你一开口就没个完。”
“不会,赖先生,你看,我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有好奇心,那位彭先生来看过我之后,我决心要查出到底他在说些什么,所以我写了封信给洛杉矶的朋友,请他把剪报送来。”
“有点进步,之后呢?”
“剪报自邮局寄来。”
“你知道了些什么?”
“没有你不知道的,只是报纸上的资料而且。”
“我没有看到报纸,”我说。“我接手这件案子不久,剪报还在手边吗?”
“五屉柜抽屉里。”
“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别理他。”沙包说。
“不要这样,沙包,”她说:“让他看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站起来,躲开伸手想抓她手腕的动作,一溜烟跑进寝室,又立即带了一些剪报出来。我—一浏览,这些资料都自报上剪下,用纸夹夹起,剪报边缘不整齐,都是随意剪的。
“借给我几小时可以吗?”我问。“明天一早一定奉还。”
“不可以。”沙包说。
我用双手奉回给她。“我看不出为什么不可以,沙包。”她说。
“听我的,小姐,在这件事上我们不必帮官方什么忙。那女孩要开溜,当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们只管自己的事,不要淌任何混水。”沙包说。
沙包又转对我:“我还是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什么地方?”
“吃角子老虎,你真的没有玩假?”
我摇摇头。
“也不是你的副业?”
我说:“吃角子老虎对我完全是一窍不通。我在洛杉矶常到一家叫金格言的餐厅吃饭,他们不应有赌具,但在雅座房间里有一台机器,只有常客才知道,我每次猛玩都令柯白莎不高兴,每次我去吃饭,都把口袋里硬币送给它。我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超过2个5分的配款。”
他说:“你活该,那种餐厅的老虎本来是只吃不吐的,他们都是为外行而设的,他们利用滚锤把所有大奖都滚掉了,在两个樱桃带条‘吧’等于中了杰克宝了。”
我说:“还是有人拉出杰克宝来的,一周还有2、3次呢。餐厅老板娘就常会告诉我,有几次是跑码头的推销员。”
“他们赢过?”
“有人赢过好多次呢。”
“你总不会见到过。”
“都是老板娘告诉我的,她常说起他们。”
他藐视地说:“你真是幼稚园出来的,那老板娘可能时常对推销员说有一个私家侦探赢过三个杰克宝呢。”
荀海伦对我说:“你还真有勇气。”
“怎么见得?”
“面对沙包,像你这样跟他说话,很多人很怕他。沙包,你看他是不是蛮有种的?”
“有什么种?”
“挺有个性的。”
“去你的个性。”
“我没有什么特别意思。”
“看你样子是有的。”她把蓝灰色眼珠又转向我:“你一定见过不少世面,我意思是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也不多。”
“你找到可娜之后,怎么办呢?”
“跟她谈谈。”
“之后是不是报告要跟她结婚的男人?”
我微笑说:“我报告我的老板,她会报告我们的雇主。我们雇主怎样利用调查资料,完全不关我们的事。他付钱给柯白莎,柯白莎付我薪水,如此而且。”
沙包说:“我跟你说过,小姐,世界上的人都为自己利益在争。你可以拿的地方,就要伸手拿。”
她转向我说:“沙包正为我建立一套人生哲学。”
“对付吃角子老虎?”
“嗯哼。”
沙包说:“不谈这些,小姐。”
她说:“所有机器都是不诚实的,他们抢顾客的钱,我们偷他们一点又如何呢?”
“也不算是偷,我们取回一点大众投资而已。我们是大众的一份子,对不对?至少以吃角子老虎言来,他们利用机械刮大众的钱,我们利用机械让他们付一点出来,很公平。”沙包说。
我说:“那个姓施的警官——说是要对付你。”
“正确,”沙包说:“我们早晚要斗一斗的,他们都告诉我不要在内华达玩,内华达法律给他们各种保护,但我一定要斗他们一下,加州就不同,拿加利摩温泉说,就是最好下手的地方。但是坏就坏在这里,好手总喜欢带点挑战性的地方,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的地方正好有一批坏蛋在我们之前把他们挖空了,老板看到机器吃不到钱,找了私家侦探查是什么原因,什么人在搞鬼。”
荀海伦神经地笑着说:“这就是我有私家侦探合并症的原因,他们老盯着我。”
“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沙包说。
“可是引起我们不少麻烦。”
“说说而已,”沙包承认着:“也不太多。”
“我认为不妥,沙包。”她说:“我说你应该改行了。”
“这行业还不错,小姐,还可以做一段时间。”
我说:“我要回洛杉矶去了。”
沙包说:“整个这件事,我看你不太正常,你不是专程来对付我们的吧?”
我摇摇头。
沙包释着眉,用敏感疑虑的眼神盯了我很久,突然说:“把你的东西整理起来!小姐。”
“为什么?”
沙包现出敌对地说:“这家伙很可能在拖延我们,说不定警方就要跟来了,那些硬币在哪里?”
“在我——在老地方。”
“好,拿出去换一换。要是有人来搜查,可不能留下一大堆5分,1毛,2毛5的硬币。你老兄,还是请走吧,你不是说有很多工作要做吗?”
“我还想问几个问题。”
沙包站起来走向我,把手放在我肩上说:“我就知道你还有话讲,我看你很忙,你有很多事要做。”
“沙包,不可以伤——”
“管你自己的事,小姐,你去换钱。这位先生现在要离开了,他有他自己的事要办。”
她注视着沙包一会,又看了我一会,突然她笑着伸手向我,“你是很了不起的人,”她说:“我喜欢有胆识的人,你有种。”
“走!把卧室里的东西弄出来。”沙包不乐地说。
“走了,走了。”她说。
沙包指示我离开,我对荀海伦说:“再见,我要找你,哪里可以联络?”
沙包代她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话和他的眼都是冰冷的:“你走到外面,我会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既然你现在问了,我现在告诉你也一样,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不可能再和她联络。”
“为什么?”
“两个理由,一是因为你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二是因为我不要你和她联络,懂了吗?”
海伦说:“沙包,不可以这样。”
沙包没理她,对我说:“上路!”他把手指握住我上臂,推我的力量是很轻的,但十分坚决。他自肩部向后对她说:“快进你的房,动手要快。”
沙包打开大门。“再见了,朋友,”他说:“见到你很高兴,不要再回来.拜拜。”
门重重地关上。”
我看看他们邻居人家,见到门下有一道光线透出。
我轻轻用足尖走下阶梯。
我走离附近,站到另一房子的一旁看着路上,等待着。街灯已开始明亮。
等不多久,我看到荀海伦自街道走来,手里拿只稍大嫌重的提包,走到任何地方都会引人注意。
我悠闲地跟在她后面。
她走进一家赌场,开始玩幸运轮。玩了足够的时间使大众认定她是在这里的一个顾客,于是她来到换钱柜台,打开她的手包,拿出5分,l毛,2毛5混合著的硬币换成钞票,她出来穿过街道进入另一家赌场,重复刚才的手续,她出来时我在等着她。
“哈罗,”我说。
她突然受惊:“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这里站着呀!”
“千万不能让沙包看到我和你谈话。”
“为什么不可以,我有些问题想私下问你。”
“不可以,不可以,拜托就是不可以。”
“为什么?”
她焦急地四下打望:“你不了解,沙包专制得很,你离开后他跟我吵了半天,他说我对你太好,说我要保护你。”
我走到她身旁:“也好,我们一面走,一面——”
“不,不,”她说:“不向这边,你一定要走,就走那边。前面右转,那条路暗一点,我真不希望你冒那么大的险。”
我说:“你给可娜一封信,为什么?信里说些什么?”
“我一生从来没给她写过信。”
“真的?”
“真的。”
“她失踪前,你没有给她一封信?”
“没有。”
我说:“她是金发碧眼一类,这类人不太会突然冲动。要不要看看她照片?”
“要,你有?”
我带她到一家有灯的门口,自口袋取出照片。照片已有点弄皱,那是路易抓住我后领向下拉,捆住我两臂的杰作。
“看到吗?她动作很快.但是三思而行。”
“何以见得?”
“自她面部的线条。”
她说:“你会看面相。”
“见多了每人都会,你每见一个人,潜意识就在分析他是什么性格。譬如你见到一位鼻翼非常薄的——“
“但是我每次都看错人,我对别人都是真心真意,吃过不知多少次亏,我看看人们,直觉地假如喜欢他们,我就真心相待决不后悔,你说你的名字是唐诺,是吗?”
“是的。”
“好,唐诺。你听到,我们到此为止。沙包一旦妒忌就十分危险。今晚他的情绪又特别不佳,照我离开时候的情况,他一定不安心会来跟踪我,沙包的毛病就是稳不住,一旦心情紧张就过份激动。”
“海伦,我怎样和你联络?”
“你不能。”
“有没有什么可靠的通讯地址,或者可靠的朋友?”
她强调地摇摇头。
我给她一张我的名片:“这是我的地址,请想想有没有我可以联络你的方法。一旦我需要你的证词的时候,我可以联络你的方法。”
“我不要做什么证词,我不要在众目所视情况下被别人问很多问题。”
“你可以信任我.你对我好,我也会忠心对你。”
她把我的卡片放进皮包:“我会好好想一想,唐诺,也许我会给你一张明信片,告诉你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
“举手之劳,诸多照拂。”
“也许——唐诺,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对你有利的事。”
“什么?”
“我还是有些事瞒了你。”
“意料之中。”
“我们到什么可以谈话的地方聊,沙包随时会找来。”
“旅社大厅,或是——”
“不行,要近一点。来,到这——唐诺,先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我保留了一点?”
我说:“是推理所致,此外我有证据你曾给可娜写信。”
“我从未对你说谎,只是未把全情告诉你,我想帮你忙,但是为了沙包我不方便,我不知怎么办。最后我决定,假如你有种在外面等我出来,我就告诉你——也许。”
“告诉我什么?”
“傅可娜,倒是写过信给我。”
“谢谢,什么时候?”
“她失踪的前一天,我推算出来的。”
“你给她写过信?”
“没有,我没有,老实说真的没有,我一生从未见过她,对她真的一无所知。”
“你讲。”
“这就什么都告诉你了。我收到一封信,信的确是寄给荀海伦,信封写着拉斯维加斯邮政总局留交荀海伦,姓荀的很少,一位邮局职员凑巧知道我在这里有个公寓,所以在信封上批了一下,送到了公寓地址来。”
一家杂货店门口有晚上开的灯, 不亮, 但足够看清附近情况。我停下来说:“我们看一下那封信。”
“假使给沙包知道了——”
“这跟他有什么关连?”
“实际言来,”她涨红着脸说:“没什么关连,我一开始就告诉他,我和他只是生意伙伴。他的妒忌是不讲理的,当然他得寸进尺,而且和法律作对。他说很明显的拉斯维加斯另有一位荀海伦过境,而我拿到了她的信,我不知道是不是,也无法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