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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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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杏女山上被救
华乾国东北部有一个密云县,密云县管辖内有一座很出名的山叫杏女山。十里八村的百姓,靠山而居,他们世世代代都守护在杏女山脚下。数年前,南边烽烟再起,战火烧至百姓们家中,又加上朝廷广征赋税,天灾大旱,许多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已背井离乡,沿街乞讨,最终在这杏女山山脚下落户扎根。
日暮时分,天地昏黄,万物朦胧,一缕清风透过窗外的树枝吹拂在老人脸上,单薄的短褂有些许浮动。老人面部发黄,两眼直视前方已经很久了,奇怪的是并无焦距,从眼角的皱纹来看,老人年纪约莫在五十岁左右。他挨着窗户,坐在炕头,安静而宁和。若是忽略他蜡黄的皮肤,单从周身所散发的气质而言,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茅草屋外的栅栏“吱”的一声开了,老人听到声响,伸出左手在床边摸到一根木棍,站起身,敲打着就要往前走,嘴里喊着:“是裕儿回来了吗?”
“是我,爹!”施裕正拖着一头野猪拉进院内,抬头应了一声,声音浑厚,舒适自然。
“裕儿,今日猎到了何物,听着拖地的声音,想必是头野猪之类的。”老人倚门而立,眼角挂着些许笑意,虽然眼不能视物,但多年的经验,成就了他一副好耳力。
“恩,是头野猪!等下拾掇拾掇明日给您顿野猪肉吃。”施裕乃是附近出了名的猎户,身材粗壮,性格沉稳,却不善言辞,十三岁以来,说话最多的也只有面前的这位父亲。
施老先生突然想起一事,眉毛微皱,说:“昨日你救得那位小女子已经醒了,周代夫让人送了药,等下你煎了药给她送去!”
施裕听后脸上也是一沉,但并未多言,只是点头应是。
此女乃是邻村白石庄白仁贵家的幺女白小菊,母亲四年前离世,上有三个姐姐,白英子,白梅子,白桃子,大姐、二姐分别在三年前嫁给白石庄的白大兴和邻村赵王庄赵有发,如今大姐已经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二姐也有个一岁的女儿,生活勉强可以。三姐去年刚嫁给安泽村(施裕所在的村子)的安大孬,如今还未生下一男半女。白小菊下面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大名白文修,小名均儿,母亲死后,一直和白小菊关系最好,整日里就喜欢黏在小姐姐屁股后边玩泥人儿,白小菊除了大姐英子,也是最喜爱这个年幼的弟弟。
今年白小菊十三岁,昨日是她要嫁给几十里外的普康村大地主年大钱做小妾的日子,年大钱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且不说他还能否行周公之礼,就是他那十几房的小妾就是个大问题,到他家之后,哪里会有白小菊的好日子,在现代看多了那么多的宅斗、宫斗,争风吃醋,要死要活的,她可是不愿自己重生之后再入高门大院,以免小命不保。白小菊清楚的知道,是他父亲白仁贵够狠心,为了那五亩良田把她给卖了,她苦思良久,想着干脆卷了钱逃命去得了,可家里除了那三间小土屋就是七亩田产了,她可狠不下心拿了自家的田产跑掉,让那狠心的爹还有那可爱的幼弟无法生存。她谋划了一个月后,终于的在出嫁的当天晚上带着能够充饥的喜饼和几件换洗衣服,趁着月高风黑,逃婚了。
她逃无可逃,只能到山上暂避一时,再谋出路。无奈天总是不从人愿,她逃脱了那狠心爹爹的魔爪,却又落入了嗜血动物的口中。她一不小心被一条手指粗的毒蛇狠狠的咬了一口,晕倒之前她拼命看了一眼,那条蛇是翠绿色的。
醒来之后,她眼前正端坐着一位慈祥的盲眼老人,他告诉她他姓施,是他儿子在山中打猎时救了她,他让她不要担心,好好养病。
白小菊看着眼前的老人,他虽然身着粗布麻衣,眼睛暗淡无神,脸也有些暗黄,鬓间还隐隐夹着几缕白发,可不知为什么,她一眼断定这位施老人必是经历过风霜后的沉淀,睿智、淡定,且不乏温文尔雅。
白小菊嗯了一声,向施老先生表示感谢,可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虚弱无力。
目送施老先生摸索着离开屋子后,白小菊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屋子。茅草屋,几根木条支撑的窗户,屋内更是简陋,一张方桌,一张椅子,床头是一个综合性木柜。简陋啊!比她家还穷,至少自己家还是泥土屋。白小菊无奈,只能感叹这个世界穷人确实多!想她前世的时候虽也是出身农村,但家里电视、电脑、洗衣机、冰箱是一应俱全,就自己的一个小屋还单独装着空调呢,再次感叹世界还是发展了的好,人类是需要不断进化的。
☆、白家人上门要女
白小菊晌午过后就睡着了,也许是从前天晚上逃婚开始就没好好休息过,所以特别困。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想是那救命的恩人回来了。待要起身相迎,却发现刚刚站稳的身体又重重的向前摔去,这下完了,她的脸啊!
“当心!”猛然间,跌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随着这声低沉的呵斥,男性的阳刚气味袭鼻而来。白小菊抬眸,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二十三四岁吧,长发用竹簪向上挽起,简单利落。皮肤黝黑,剑眉如墨,一双明亮的星眸炯炯有神。这个男人实在好看,但眉宇间的一道疤痕却给人恐怖的感觉,像是刀疤,但不乏勃勃英姿。
施裕抱起白小菊放在床上,拉上单被盖好。淡淡的道:“小娘子身上余毒未清,还是躺着的好。待我一会儿拿药过来,你喝了以后,想是等到明日就无碍了。”
白小菊是病人,现在躺在床上,不能行谢礼,只好点头说谢了。
施裕不再言语,转身出门去灶台上拿药去了。
院内的栅栏忽然“碰”的一声被人踹开,惊动了分别躺在两间房里的老人、白小菊,以及灶膛里正在端药的施裕。施裕反应敏捷,几步出了灶膛。来人有四男三女,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四五十岁,身材高大,但背部伛偻,想是常年累月干体力活儿所致,另外三名男子分别在二十岁左右,三位妇人亦约莫不会超过二十岁。
看到施裕从灶膛里走出,中年男子仅是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了事,并未说话,一位十六七岁左右的年少者上前,大喊道:“施裕,把我妹妹藏哪儿了,快交出来!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此人正是安泽村的安大孬,中年男子白仁贵的三女婿。他在村子里是有名的无赖,家里有十几亩良田,仗着生活条件比别人稍微好一点,终日在村子里瞎晃悠,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做。有一次施裕恰好碰到他调戏村西头安金大家的闺女,上去对他就是一阵好打。安大孬不服,他认为施裕家乃是外来户,平日里又不与大多数相邻交好,无才无势的,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他人高马大,又会拳脚功夫,是村里人眼中的打猎好手,常年弓箭不离身,故他虽不服气,却也不敢轻易造次。但今日却不同了,有丈爹及几位兄长一起,人多势众,并且他们是来寻妻家妹子的,理由正当。所以也就狗胆包天英雄这么一回了。
施裕并不知道白小菊是安大孬的妻家妹子,他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在山中的野猪窝儿里发现了他,当时他正在追赶一头野猪,发现猪窝里躺着一个女子,且中了蛇毒,便顾不得追野猪了,四处寻了些草药,帮她敷在伤口上,之后背着人飞快的的下山了。第二日有到山中打猎,那时白小菊还未醒,自是不知道其中缘由了。
“哪个是你妹妹,别再嚷嚷,滚出去!”施裕在园中负手而立,冷冷的说道,周身散发的威严无人能能比。
“你还不承认,我昨日亲眼见你背着她从山上下来!”安大孬亲眼所见,虽有些忌惮施裕,但也不容他质疑,急急喊道。
施裕心下了然,怕是屋里的女子真是人家的妻妹。只是那女子看起来甚是知礼,与眼前的安大孬截然不同,他有心要为难一下这不办人事的二癞子。便说:“我昨日背她下山时,她可没说是你妻妹,我怎知你所说是否属实?”
白大兴听施裕如此说,确认白小菊定在他家中,见安大孬又想像大喇叭似的在这恣意叫喊,便适时阻止了他,上前一步,屈身向施裕行了一礼,道:“这位施裕兄弟,我是白小菊的大姐夫白大兴,昨日是她出阁之日,姑娘不舍离家远嫁,一时置气便跑了出来,若妹妹她现在在兄弟家中,还望让她随我们离去。”
施裕心中一惊,原来如此。没想到昨日竟是那小女孩儿出阁之日,她看起来是那么小,想是只有十二三岁,未及笄吧。不过既然他家中人愿意将其带走,总是好过待在他这里,家中没有女人,他正抽着如何安顿呢,时间长了,怕是要坏人名誉的。
“既是如此,请各位随我进屋,小娘子就在舍内。”施裕躬身一揖,浑厚的男声响彻屋内外。
“不!”白小菊听闻施裕要让人将自己带走,勉强站稳的身子从屋内蹒跚而出。
施裕眉头一拧,上前扶过。白小菊急忙用力抓住施裕的胳膊,坚定的对来人说:“我不会跟你们走,绝不!”
白仁贵本来打算先将其带回去再进行处置,大不了赔些物件再闺女送至年大钱那里也就罢了,现下听到这只会给自己惹事的不孝女竟还不肯回去,登时气上心头,上前就要甩巴掌,还好施裕在一旁拦下了。白英子看到父亲要上前打妹妹,也连忙上去阻止,哭哭啼啼的说:“爹,您别再打妹妹了,那年大钱都六十多了,您为了那五亩良田执意要将妹妹送入火坑,您可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娘亲!”
白仁贵气急,一巴掌挥到英子脸上,顿时,那娇柔细嫩的脸蛋儿上出现了五个红色手指印迹,可见那打人的人用了多大的牛力。
☆、姐姐爹爹闹施家
白大兴见自家娘子挨打,连忙上前扶住。
白小菊忍无可忍,她就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爹,养儿养女想必都是为了以后卖个好价钱吧,倔强的眼神紧紧盯住白仁贵:“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别动姐姐!”
白小桃扭着腰肢上前,笑道:“哟,妹妹,怎么跟爹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白小菊在家的时候最讨厌白小桃,她们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一年,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挑拨的命,好战分子。没事儿竟找茬,阴险着呢。此时见白小桃上前说话,哼了一声,“滚远点!别在这儿污人眼睛!”
施裕一愣,脸上略有讶异之色,片刻功夫又变得淡然
白小桃狂怒,这妹妹也不知怎么了,自从三年前在山脚下摔了一跤,醒来后竟变成毒舌了,以前多好欺负啊,让其下地干活儿绝不敢在家躲着刺绣。现在倒好,三年了,别说想支使她帮自己干活儿,硬是嘴上就没让子自己占半点便宜,这叫一向猖狂的白小桃怎能不恼。
“你……你……爹?你看这个不孝女!”没办法,白小桃一战失败,只能求助自己的爹爹,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是她一贯的作风。
“小桃,闭嘴!”大姐英子自是明白这个妹妹的“良苦用心”,故而进行呵斥。
“大姐,你又站在她那边!我究竟是不是你妹妹!”白小桃不满的说。
“都给我闭嘴!你,跟我回去!”白仁贵不理会女儿们的争吵,指着白小菊冷冷的命令道。
白小菊哼了一声,道:“我若是跟你回去,怕是要被你再卖一回吧!”
“别不知好歹,那年家有良田上千亩,几百号长短工,你嫁过去就是贵人,穿金戴银,出入都有丫鬟伺候着,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你竟还不愿意!”白仁贵怎么也不能理解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女儿为何死活不同意,还闹着逃婚。
“爹!你怕只是为了自己得到的五亩良田吧!”白小菊一语道破父亲的那点小心思。
白仁贵呵斥一声,“不孝女!我那是为了你好!那良田是聘礼,理应给五亩的!”
白小菊乍听到他爹的说辞,怒极反笑,道:“为了我好?他今年都六十二了,我十三,您才将满四十。也不知是谁给谁当女婿?”
施裕眉毛一拧,又慢慢舒展开来。
白仁贵被闺女如此说,脸上一红,暴怒道:“不孝女!你这个不孝女!”
“还是换个词骂人吧,说了十几年不孝女了也不知道换个新鲜的!怕是词穷了!”
白仁贵咬牙,脸上是红白交替。
这时,安大孬和赵有发上前一步,安大孬喊道:“爹,跟她有什么可说的,拉回去后,还怕她不听您的?”
白仁贵本来还在气头上,经此一言,顿时醒悟,道:“大孬,有发,将这个不孝女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