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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爷爷我劫道多年,凡是不愿意给的东西不是娘的遗物就是爹的遗物。别废话,给爷爷我打开来!”“壮士”也不是吃白饭的,当即说道。
秦春眉头深锁,有些为难的样子。
葛从嘉也渐渐地从害怕中冷静了下来,在一边说道:“壮士莫要不信,我家小姐命苦,家里散了,也就留下了这么一样东西算是个念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壮士”狐疑地看着身边的女子,心里想着要是当时劫下的是那个“小姐”,估计这会子就是月亮也被他弄到手了,那里还有这些废话。
“别废话,先给爷爷我打开来看看!”说着就拿起木匣子,往秦春地怀里一抛。
小妮子愣神,竟没有接住匣子,匣子落地,是什么东西碰碎的声音。
秦春胸口似被什么人给堵住了,双目泛起愤恨。
这时的天已渐渐破晓,微亮的晨曦透过窗口射了进来,隐隐约约地照亮了“壮士”的面容。“壮士”有些踟蹰地看看天色,又看看屋里的情况,心里正打起了鼓:“再不走,这天就要亮了。”
正想着,屋外,传来了王宝儿的声音:“春娘,天两亮了,该起了。”
原本不该是王宝儿过来叫早,而是秦春过去叫,但偏偏头前几日,秦春一睡不醒,这下子就养成了两个小的轮流叫早的习惯。
“壮士”被惊了,秦春和葛从嘉也被吓了个半死。这下子坏事了,别逼得这位“壮士”真的晃着刀子,给咱添点血光之灾吧。
王宝儿说着就推门进来,吱呀门被打开,房间里的气氛凝到了冰点,一个个皆屏气凝神。秦春向门口跨了一步,想引过王宝儿的注意。原本是想保人的心,在壮士的眼里看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外面是个男人的声音,这妮子难不成要求救!
手上的刀一晃,葛从嘉的手臂被刀刃划过,赤红的鲜血顷刻从单薄的衣衫上渗出。“壮士”见状揣紧了怀里的银子撞过堵在门口的秦春和王宝儿,跌跌撞撞跑到院子里,蹬着酒坛子就往外翻墙而去。
葛从嘉捂着手臂跌坐在床上,扯着嘴角冲秦春笑笑:“不碍的。”
秦春这头还顾不得向王宝儿解释,就捡起了木匣子掏出钥匙一看,碎了。又翻箱倒柜地找出金疮药,给葛从嘉包扎:“傻小子,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王宝儿恍然,哦哦地应着声往门外退去。门外芳姐儿虎视眈眈地盯着一脸茫然的傻小子。
秦春嘴里说着抱歉,拿着药瓶走到受伤的女子身边:“还好吗?”
“不碍的,不过是划破点皮而已。”葛从嘉嘴上不说,手臂上却疼得很,小妮子刚扯了扯衣服,就传来了一阵咬着牙的疼,额头上也细细密密地冒出汗来。
“还是先把衣服脱了吧,伤口这么深,嘴上还不愿说。”秦春看着葛从嘉一副隐忍的样子,心里渐渐心疼起这个女子。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的,春娘别过意不去了。”女子边说着边脱着衣服,一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又渗出了一层细汗。
秦春终是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这里的姑娘礼教甚多,多半是不愿让人见着一分半分。葛从嘉脱了衣服,轻声地唤着春娘给上药。秦春转过脸,多少有些别扭地笑笑就往被刀子划伤的伤口上洒了点金疮药,疼得葛从嘉皱着眉身体一缩,恰恰露出了左边胸口锁骨处的一片嫣然。小妮子本不在意,但再一想,顿时惊得手上的药粉撒了一地。
葛从嘉慌张地抬头:“春娘,怎么了?”
秦春恍然,收拾着地上的零乱,低声道:“没什么,不小心失手打破了。”
下午铺子里空的时候,秦春吩咐完了两个小的种种事情就匆匆出了门。
一路上,早上的情景一遍遍地过在脑子里,诗,道士,葛从嘉。
秦春摇摇头,敲开紫霄观的大门。拿着笤帚的小道士应声过来开门:“是您呀……”
“你师傅在不在?”秦春急急地往门里闯。
小道士伸手拦住,说道:“师傅三天前就出去云游去了。有什么急事吗?”
“云游!”秦春大惊,这道士真是会躲事,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脚底抹油走得干净!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秦春焦急地问道。
“师傅说他要尝遍天下美酒后,再回来的。”小道士甚是羡慕地说道。
秦春急急一叹气,跌坐在石凳上:这可如何是好!
黄昏时分,小道士送走了秦春合上道观的大门。顾道士优哉游哉地从屋子里踱步出来:“走了?”
小道士点点头,不解道:“师傅,您明明在为何偏偏要说谎呢?”
顾道士拎起小道士的耳朵,道:“你懂什么!当初我送她箴言,她不听,现在已步入劫数,又怎么可能断得了?没办法,这就是命呀!”
“什么跟什么呀!明明是你道法不够帮不了她吧。”小道士狡黠一笑,耳朵顿时被人拽得更疼。
蝴蝶
夜色初上,灯火微黄,秦春悠悠荡荡地走过弄堂,伸手抚过长满青苔的青砖。
“恨蝶惜死梦中柳”,葛从嘉胸口前的红色胎记偏偏就是一只蹁跹舞蝶。不敢说是不是巧合,但一条人命,却是轻慢不得。该如何是好?当初顾道士对自己说:“酒方子送人。”现在想来指的明明就是葛从嘉!
秦春回想起,当日柳如生在铺子里捻起兰花指唱起那曲惊梦的时候,葛从嘉眼底泻出的神情明明是迷恋。梦中柳,梦中柳,怕真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终落得个恨蝶死唯有柳梦的下场。天渐冷,秦春裹紧衣服加快了脚步,不知道现在还是否来得及。但多少是要搏一搏的!
秦春进了铺子。大伙都在等着她吃饭,芳姐儿很是亲热地拉过秦春坐在椅子上:“回来得刚好,正好吃饭吧。”
秦春端起饭碗,瞥了瞥葛从嘉苍白的脸色:“手上的上还好吗?”
“皮外伤,我还没有那么娇贵,不碍的。”葛从嘉笑着接过秦春夹来的菜,说道。
“这样的话,先吃饭吧,一会我有话对你说。”秦春的脸沉了沉。
“春娘出什么事情了?”芳姐儿最明白秦春的心,一定又是出了什么坏事。
“没什么,先吃饭吧。”秦春低着头扒了两口饭,就放下碗筷进了屋子。葛从嘉不安心也没吃得几口饭就随着秦春进了屋:“春娘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屋子里的秦春伏着案写着什么,良久,伸手递上一张纸:“这是你要的酒方子,你早些回家吧。”
“什么!”葛从嘉大惊,“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了春娘吗,怎么……”
秦春摇摇头,握着葛从嘉的手:“不,不过是见你对你父亲一片孝心,今早又让你受了这样的伤,我心里终是过意不去的,所以就……”
“春娘,你不必自责的,在这里的日子虽短,但我很是开心。虽说刚开始的时候,你有些……但你心善的很。”葛从嘉高兴地说道,可心里竟然对着这一铺子的人有些不舍。
“我多问一句,什么时候迁去山西?”秦春问道。
“过完年吧。那里的铺子没有筹备好,爹爹这些日子里跑来跑去地正忙着这些事情。”葛从嘉低声说道,握着秦春的手,微凉。
“嗯。”秦春诺诺地应声,不知现在送出方子是否还能挡住这一劫。
“春娘,我能再住一晚吗?”葛从嘉笑着问道,怕是真的对这样一份安详而忙碌的生活有了感情。每天起得早,店里客人又多,忙进忙去地总是不得一刻的闲暇,却很充实,比在府里做小姐的那些里,无事便举着卷,懒懒地悲春伤秋的来的好很多。
秦春推门要出去,没有回头,只点点头:“好。”
当两个小的得知葛从嘉要走的消息时,多少有些不舍,但酒方子已然送了出去。要留也是留不住的。晚上,三个女人在屋子里收拾着东西,说着些有的没的。这一次,秦春管葛从嘉叫了声妹妹。
夜深的时候,葛从嘉已安详在独自的黑甜里。秦春替女子盖好被子,轻声说道:“如果还不深,就趁早忘了他吧,别像我一样。”
葛从嘉原本安静的睡颜却动了下眼珠子。
葛从嘉走后的日子,日子似水平静。
闲来无事的日子她就坐在账台上听着客人们的闲聊。
直到很多日后,吕沛竹骑着马越过城门的时候,城里开始风传起他即将举行的婚礼。秦春在酒客们或是羡艳,或是惊讶的谈论中听说了此事,淡淡地笑过,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疼痛。匣子里摔碎了的桃花,就是他们的结局吧。
秦春如此想,便想定下心来好好打理这家铺子。
两个小的没事就听着秦春说些不找边际的故事,比如身负世仇的青年人相爱却终不得好下场的情爱。芳姐儿会暗暗地说告诉王宝儿,其实春娘心里早就装进了一个忘不了的人。
腊月里正是忙碌的日子,大伙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吕石君忙着吕沛竹的婚事,柳如生忙着戏班子的事情,秦春忙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酒铺子的生意也比往常要淡了一些。
而这一日,葛从嘉本该忙着迁居的事情,却来了铺子里。
进门便是一声甜甜的“春娘”。
秦春愕然,抬头,笑笑地让座,客套道:“今天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家里最近送来了些上好的火腿,前些日子,我在这里没有少受姐姐的照顾。今儿得空就过来看看,顺道送些东西来。”
“你还真是有心。”两人的客套话没不曾说完,柳如生溜溜达达地进了门,见葛从嘉一身的华服,不比之前的布衣素服的样子,浅浅地笑笑坐到了一边。
秦春脸上抽搐,这正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是赶紧地送走葛从嘉吧!
柳如生客套地冲着座上的两个女子微微一点头:“今天得闲,过来坐坐。”再不多说什么,要了杯茶,独立地看着窗外的湖景。
男子刚刚坐定,葛从嘉的脸就红了一层,偷偷地低着眉眼扫了一眼,脸上的绯红渐重。幸好这是万恶的旧社会,女子多半是羞羞答答地避着男子的,不然秦春还真的怕一不小心就真出了什么事情。
秦春接过葛从嘉手里的东西,看看天色已晚,女子也有了想走的意思,抬脚刚刚要出门。冤家路窄,不该碰到的又碰上了,偏偏正是避不开的宿敌。
张炎大少爷不知今天开了天眼还是兴致好得无处可以发泄,竟然带着人来桃花酒铺子里喝酒!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行的这位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主儿,虽说长得端端正正,可一双眼睛里色咪咪地就在两个女子之间扫来扫去。看得葛从嘉害怕地往秦春的身后一躲。
“原来是张大少爷,今天真是好兴致,来我店里。”嘴上客套,心里咒骂声声不断。该杀千刀的!偏偏今天柳如生也在!
“这位便是春娘了嘛?果真是为美人呀,不过可惜了,却是名花有主了。不然,倒不如随我回府去做一个正夫人,不比吕府的如夫人来得好嘛。”那人浅浅一笑,展开扇子摇摇。
大冷天的,还拿把扇子装腔作势,真是恶俗之极。秦春打眼看过此人,生的一副甚是风流的好皮囊,但脸上这一副数我最风流的姿态,却让人生生生厌,简直就是西门庆再世。
西门庆扫过葛从嘉,看着秦春又说道:“其实,我也不错,比那吕沛竹来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小娘子不如也考虑考虑。”
秦春皱着眉头,笑笑:“多谢公子夸奖了,倒是秦春我无福消受。不知,两位公子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听说宁波府里有一绝,便是桃花酒铺。酒香菜好酒娘美,本公子好不容易来宁波一遭,自是要过来见识见识的。”西门庆淫淫一笑。
“那便里头请坐吧,我这就去备菜。”秦春说着推推葛从嘉,示意她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张大少打一进酒铺子就扫到了临窗而坐的柳如生,自此两只眼睛就未离开过。此刻已按耐不住,迈着步子就要过去,却被西门庆一把拉住:“张兄,令姐当日里吩咐的话,你忘了吗?别招惹是非了。
张大少摆摆手:“不闹事,故人相见说句话还不行吗?”说完就冲着柳如生走了过去。柳如生厌恶地皱皱眉,想躲却无处可去,只得别过头,装作不曾见到。
“如生。”张大少说着就伸手去抓柳如生的端着茶碗的手。
哗啦,杯子落在地上,渐起一片水渍。张大少被溅了满身,顾不得擦又说道:“这些日子不见,真是想杀我了。你过得可好。”
秦春见状便上前阻拦:“张少爷,还请这边坐吧。如生,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戏班子里看看,在这里赌气不上台,算怎么回事!”
柳如生有些木然地站起身,转瞬想起了自己在张大少的眼里是秦春的弟弟。好一个吕沛竹,真是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
“知道了,我这就去。”
张大少见人要走,一个箭步上去便扯住柳如生的袖子,再一伸手拦过男子的腰:“如生,这么急着走,也不留下来说说话。”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