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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沛竹抚着秦春的长发,什么也没有说。
昭然若揭。
秦春苦笑着流了泪,垂头靠在吕沛竹的怀里,环着他腰身的手紧紧地握紧了他的衣服:“为什么当我知道的时候,就是他离开我的时候。”
轻轻地在女子的额上按上一吻:“春儿,你已经很累了。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躺下来,吃些东西吧。没有什么比得上我的春儿更加重要。”
秦春挣脱似地将男子推开,默默地摇着头:“你不懂,你不懂!”
“春儿。”秦春的神经几近崩溃,吕沛竹轻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充实的感觉肆意在全身,将空虚和害怕冲淡,秦春抱着吕沛竹默默地流了一夜的泪。
或许对于你,这只是一个孩子,但于我,它是你种在我身上的血脉。
烛花烧着噼噼啪啪地响。秦春渐渐镇定了下来。吕沛竹亲自下了厨房熬了碗粥。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竟然下了厨房,秦春的心里隐隐的感动着。身上再难受,这碗粥也得喝下去。
吕沛竹拿着调羹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喂到秦春的嘴里,细心的样子全然不似前一夜站在夜风里身穿玄色衣衫的凛冽男子。
粥的味道甘甜,带着一丝桂花的香气。
“没想到你倒是有些手艺,以后跟着我开饭店吧。”秦春苦苦一笑。
“会说笑了就好,小的时候没人照顾我,只能自己动手做了这些事情,也是逼出来的。”吕沛竹淡淡地说,心里宽慰了一些。
“你是吕府的大公子,这些粗重的活又怎么轮到你来做?又骗我。”秦春不太满意地别过头,却又舍不得吕沛竹温柔的眼神,转头道,“下次不许了。”
强撑着笑脸,只是为了你不再为我担心。秦春摸着自己的小腹,靠在吕沛竹的肩上,看着熟悉的院落。寂静的黑夜里,空空的枝桠。
秦春眯起眼睛:“还记得曾经在这里的日子吗?我天天盼着日落的时候,开门的声音。心里就会觉得充实许多。因为我知道,我还有你。”
吕沛竹含笑,抱着女子的腰:“傻丫头,看到你,我才会安心。”
“沛竹,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是最美的吗?”秦春说着,心里浮现出一幅场景,生生羞红了一张桃花面。
“男子都谈不上美。”听到赞美的话,吕沛竹往往都是不屑,男人不是凭着一张脸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关于容貌的赞扬和女人的痴缠,往往让他头痛。他要的是来自双手的力量。
“桃花树下。”秦春闭着眼,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一年,桃花开满枝头的时候,你穿着一身黛色的衣衫,站在桃花结成的红云之下。墨发翩翩,垂目而立的样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当年,我就站在屋里,透过窗棂看着站在庭院里的你,一看便飞去了魂魄。我告诉自己这般的男子怕是天人下凡也不过如此吧。就这样,一直一直看着花阴下的你,像是这一辈子都是醉在这一眼的痴迷里。”
秦春沉醉在记忆的愉悦里,吕沛竹淡淡地笑:“傻春儿。”
秦春张开眼睛,抚过男子精致得让人窒息的脸颊:“你真的是这凡尘里的人嘛?”悠悠地叹了口气:“可惜现在是雪天,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时,你还会陪我去看那一树夭夭桃花吗?”
吕沛竹不语,嘴角扬起。
雪洋洋洒洒地下了一夜,空气充满了晶莹的味道。阳光射进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秦春醒来的时候,身边男子已经不在。吕沛竹似乎起得很早。伸手抚过柔软的床榻,一手冰凉。软枕上依旧留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清冽的味道。
秦春起身穿上衣服,绞了汗巾用备好的热水洗了把脸。转身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碗碟。飘着淡淡桂花香的清粥,两碟小菜。秦春坐到桌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暖意。眼里胀痛的感觉,告诉自己不能哭。
起身去找吕沛竹,走到门边推开门。辜月的寒风扑面而来,秦春下意识地提上袖子挡去寒风。手还未曾将风挡住就滞在了空中。放下手臂,眼前的景象,让秦春惊愕在辜月的清晨。
漫天满眼的白雪落在飞檐之上,铺在四角庭院之中。院落中央,那一树的桃花于一夜之间开出了满枝的惊艳。夭夭若艳,烧在女子的眼里,似昏黄天色里烧成一线云天的赤红火霞,引得人挪不开眼。在白雪之上,一树的妖艳显得尤为耀眼。秦春屏气凝神,痴痴地沉醉在这一道恍如仙境的美景之间。
树下,那张脱世容颜,抬起头看着一树夭桃,凝墨般的黑色眸子里映着桃花色的薄光。墨发垂落在肩,一身素净的青衣被风吹得翻飞。双袖迎风,回眸间,红唇微启。
秦春看得失了魂魄,是梦还是幻,人间怎会有这般的景象。白雪落了一身,全然不知。
“春儿。”吕沛竹踱到秦春的面前,递上手里的暖手炉,“天凉,拿着。”
秦春怔怔地看着吕沛竹,一时还未曾回神:“沛竹,这……这冰天雪地里,怎么开出春日里的桃花。”
吕沛竹浅浅一笑,衬着身后的桃花白雪,又是一阵沉醉似的景象。
“自己去看看吧。”
秦春将手里的炉子交到男子的手里,不可置信的眼神,跑了两步踏进雪地里,走到桃花树前细细一看。远看,觉得这一树的桃花晶莹地让人叹服,仔细一看,竟然发现,这成百上千朵的桃花竟然是百朵玉雕的粉色桃花。让人用细绳绑在枝桠上,从远处一看,竟然一如三月里桃花迎春般的栩栩如生。
秦春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转身看着吕沛竹略憔悴的容颜,轻声喊道:“沛竹。”
吕沛竹扬着嘴角,背着手站在门口:“春儿,嫁给我,好吗?”
辜月的天寒冷异常,冬日的雪掩去了生平繁华,一切的寒意都融化在了这一句久等的话语里。三年前,这句话碎在了丹桂浓郁的香气里。三年后,秦春的泪已代表了一切。
婚后生活
吕成乔的第三封信送到吕沛竹手里的时候,才是他回到宁波的第三天。新婚不到一年,又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回家,吕成乔在信里对吕沛竹这种荒诞的行为大加斥责。男子将信纸展开,读完后就随手扔在桌上,这一次没有人能拦住他。
吕沛竹带着秦春骑马回到宁波的那一天穿过城门的时候,引来了一城的惊异。男子将秦春送回了桃花酒铺,自己就急忙赶回了府里处理要事。卢照月站在大门里,依旧的落落大方恭候着她的夫君。雪花落在锦缎之上,有一种冷,来自心里。
吕沛竹下了马,掸去身上的积雪,瞟一眼卢照月,冷着脸道:“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卢照月浅浅地笑,温顺跟在男子的身后,走过回廊,走进行季。合上门,慢慢地转身,对上的是从未见过的眼神,专注且坚定,没有一分的漫不经心。
吕沛竹的话说得十分的直白,没有给卢照月任何回旋的余地。那个叫秦春的女人,即将嫁入吕府。不是与夫人的商量,是可有可无的告知。她会占走吕沛竹一半的心,或许更多。
卢照月点点头,含着笑说道:“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父亲娶了三房夫人,母亲自有自己的方法,安身在众人之中。那么,她也会在女人之间好好地活下去。
吕沛竹扬起眉,走到卢照月的身边,背手,重重地说了一句:“是平妻,不是妾,她还长你一岁。”
卢照月尴尬地笑了一声,连忙收住自己不得体的表情:“为妻的会与姐姐好好相处。”嘴里溢出苦涩的滋味,卢照月彷佛再一次看到了父亲成亲时,站在岑楼上暗自神伤的母亲。她不会这样放弃,自己出自名门,怎是可以与一个乡野女子相提并论的?
女子从行季退了出来,仰起头,清澈的天空下是怎样的隐动?
婚事不紧不慢地张罗了将近一个月。十二月初六,一定花轿抬着秦春的满腔心思第一次从吕府的正门进府。一路上,百子轿里的新嫁娘引来了多少人的非议,秦春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次她不用再害怕一个人的漫漫长夜。
花轿驻下,轻抬轿帘。穿着喜服的吕沛竹站在远处的厅堂里,这一次,这赤红的颜色烧尽了秦春心里的所有仇怨。
婚礼办得十分简单,甚至没有请任何的客人。秦春知道吕沛竹这一次一意孤行迎她进门,身上背下的压力已是沉重,而自己的出身毕竟不好,不能大过宣扬。
吕石君站在庭院之外,看着堂中行着礼的两个人,暗暗地握紧拳头。别过脸,卢照月站在他的身边:“他们很般配,是吗?”
吕石君听不出她的话里带着什么样的深意,只是隐隐地觉得,这样的女子或许心里有她的苦楚。
“大嫂,你……”吕石君恭敬地喊了一声。
卢照月看着那对新人,指着秦春,淡淡地说:“听说,她曾经与你有个一段因缘。”
吕石君摆摆手,看着女子道:“算是吧,不过现在这不重要了。”
红烛在行季里烧了一夜,耳畔私语里的情意绵绵在破晓的晨光里燃尽。
秦春比往常起得要早,对着菱花镜子,淡淡地描着眉。吕沛竹从背后抱着女子,接过手里的青黛在眉梢浅浅划过。
吕府的前堂里,卢照月等着新婚的娘子。
吕沛竹陪着秦春从行季出来,一路上,秦春低声地问了句:“是不是要见婆婆?”秦春思量着怎样才能第一面就讨得婆婆对她的好感,毕竟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女人。一个身份配得上吕沛竹的女子。她曾想过,或许即便真的进了吕府日子也不会好过,上有婆婆,下有卢照月,以后的日子只能依靠着吕沛竹来护着她。
“她不住在府里。”吕沛竹的话里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对于这个母亲他向来提得很少。
秦春有些惊讶于膝下有着两个儿子的女人,竟然会独自住在吕府之外:“这是怎么回事?”
“她喜欢一个人清净,往后你会知道的。”吕沛竹将话一语带过。
秦春无奈低着头,心里思量着一会该如何面对卢照月。毕竟她们的第一次相见太诡异了。
下人们刚备好了早饭,这时的新婚燕尔也到了。卢照月原本坐着,见吕沛竹来了就起身过了过来冲着男子福礼,一脸笑意地瞟了瞟秦春的脸:“见过官人。”
大家小姐有种咄咄逼人的冷傲和清高,秦春从卢照月这一个动作里就明白了过来。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恃宠而骄让众人戳着脊梁骨骂她是狐狸精?还是老老实实地掩藏锋芒,不在人前落下任何话柄?
吕沛竹的眉头皱了皱,似有不满地携着秦春就要坐下吃饭。秦春却挡住了吕沛竹的手,冲着卢照月微微点头,低声问候道:“秦春见过姐姐。”
卢照月心里虽说不太待见秦春,碍于吕沛竹对她的宠爱,她也知道轻重:“倒是不敢这样叫,听说姐姐还长我一岁。”
秦春有些羞恼的低头:“不敢,不敢,论起来,还是姐姐早些进门的。”
撕下虚伪的脸孔,这两张精致容颜下,埋藏着怎样的心事?
秦春进门后,一向内敛的卢照月依旧在各处显示着她作为大家小姐的气度,全府上下大事小情都由她亲自操办。秦春有时想卢照月有些像王熙凤,但她的性子更为收敛。
入府之后一直住在行季,天天眼看着吕沛竹伏着案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书案上堆满了由各地寄来的信件,秦春扫过信封,心里就升起了一种说不清的寒意。吕沛竹到底再忙些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日子一久,秦春就提出想搬出行季。吕沛竹并不理解,先是以后自己最近有地方怠慢了秦春,惹得她赌气发脾气。
秦春只是淡淡地笑,府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这个来路不正的女人,她不会告诉吕沛竹。她想找个僻静些的地方,离开这些流言蜚语。
最终拗不过,吕沛竹还是同意,搬出行季的那天,吕沛竹告诉秦春:“想搬回来的时候,就随时回来。”
新的院子挨着吕石君的住处。秦春对于这一点十分满意,在吕府的日子里空闲的日子太多。吕沛竹很忙,即便在行季也有堆叠如山的事情要处理。搬了住处,秦春笑笑说:“这一次,我就可以称大王了。”
后来吕石君悄悄地问过秦春:“是不是因为自你搬进行季以后,卢照月就改了习惯天天过去请安,让你觉得不自在了?”
秦春耸耸肩,瘪瘪嘴:“我是想跟着你过撒鹰逗狗的逍遥日子才搬到这里来了。”
吕石君听了就哼了一声:“你就死在一张嘴上。”
秦春想想还是高兴,毕竟在吕府里,她除了吕沛竹,还有吕石君。
每天吃饭的时候是秦春最痛苦的时候,自从上次在杭州遭了难,吕沛竹对她的身体就格外上心,亲自监督,吩咐厨房要给秦春进补。阿东一看,秦春修成了正果,终于嫁进了吕府,似乎看到了得宠的希望,在准备饭菜上也是格外的卖力。
这下就苦了秦春,好不容易这回摊上一个怎么吃都不会胖的身子,本来是这就能尝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