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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已是县令。
吕沛竹看到了却不惊讶,也对,凭着他的隐卫,他怎会不知道。
柳如生跪在堂前终是没有流泪,冲着秦春提了一个要求,目光却是看着吕沛竹的:“能不能让我看看石君最后一眼?”秦春觉得自己欠眼前之人的委实太多,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答应。开了棺,躺在里头的人脸色安详似是睡着了一样,唯有脖颈上的一道赤黑色的血痕,看得人心惊胆战。
柳如生站在棺椁旁边,含着泪说了良久的话。只是该听到的人,却听不到了。秦春靠着吕沛竹的肩哭得很伤心。丧子丧友,女子觉得一时间天崩地裂,唯有吕沛竹的肩头是最后的桃源。
然而三日之后,秦春发现人生里的巧合和无奈,不绝于此。
那天的梦秦春不敢当真,毕竟太过荒诞。解铃还须系铃人,最终还得找顾道士去问问这件事。这一日去紫霄观,观里的香客多了不少。秦春想着顺道求个平安符回去,家里的灾祸太多了。
小道士笑盈盈地迎了秦春进去。女子开口便问:“顾道士的酒,近日喝得怎么样了?”
此言一出,小道士就愣在了原地风吹雨打都不动似个般。秦春见事情不妙就小心地问:“出事了吗?”
小道士抹着泪,泣不成声:“师傅他,师傅他坐化了!”
秦春像得了失心疯,站在原地成了第二个朽木桩子。这时打屋里出来一个长着黑鱼胡子的道士,尖嘴猴腮地囔道:“死东西还不快去干活!”
一句话开始在耳畔回绕:“不取也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都是挡不住的事情。
终于到了吕石君要出殡的日子。哀号遍天,鼓乐响起之时,柳如生带着一帮衙役入了吕府。秦春当他来送行,正要上去招待,却见柳如生一脸的肃杀。
一抬手:“慢,尔等不要乱动,一切先让仵作验完再说。”仵作拎了个小包袱开了棺查看了,一看,又跑回柳如生耳边耳语了两句。
柳如生冷冷一笑,冲着吕沛竹道:“你说令弟是自杀的,对不对。”
吕沛竹穿了一身素服点点头,身边的秦春心里起了说不出的恐惧。
“那令弟又是为何事自杀?”柳如生当着众人的面问道。
穿越的事情,柳如生虽是知道的,但其他人必会当成一桩笑话。吕沛竹没有答话,冷冷一笑。秦春站出来,柔声道:“这桩事情,还请柳知县进屋详谈。”
柳如生一双眉眼斜过,没有以前的媚态,却是一分凌厉:“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的?还要这般偷偷摸摸!”
秦春心下觉得此事越来越不妙,但还抱着最后的希冀,小声说道:“我与石君穿越到了这里,有一件信物相认就是两只银铃。银铃里有一对琉璃珠,和在一起就成了我颈间的这一颗。”
说着将珠子取下,交到柳如生的手里:“珠子里有首诗,解出来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着命人去将吕石君留下的手书拿来交到了柳如生的手里。
“石君去的时候,这首诗就在他的桌案上,而刎颈的剑在他自己的手上。这些府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不信你大可以逐个拉去问。”
柳如生托着腮思量了半饷,大笑得说道:“真是荒诞,荒诞至极!如此荒诞的故事你也编得出来,你真是为了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而他的手,则指着秦春身后的吕沛竹。
秦春被柳如生近似狂暴的回答吓到了,一时怔在原地:“我说的句句属实。穿越一事,你也是知道的!”
“这种事情,你随便说出去,会有谁来相信?秦春,你中这个人的毒,中得太深了!”柳如生冷笑地看着吕沛竹,又道:“现在我来问你,吕石君是不是倾心于你?”
秦春无奈地点点头。
“当日吕沛竹在桃花酒铺看到你我行为亲昵,是不是一时就对我态度恶劣,自此从来不曾给我好脸看过?”柳如生微笑问道。
秦春不再做答,但事实如此。
“好。此人妒心极重,自你过府之后,无奈,你们三人住在了一起。石君一直安守本分,没有做出任何越轨之事,还时时处处地护着你。这些事情被吕沛竹看到眼里却找不到借题发挥的借口。一直忍到了芳姐儿结婚的那天,石君酒后吐真言,说出了对吕沛竹的不满。他虽为商人,其实手里掌控的却是官场上大半的人脉。也有隐卫一直跟着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妒心大发,就在二月初二那一天,动手杀了石君。”
秦春惊愕地看着眼前柳如生,使劲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大家都看到的,石君死在自己房里的时候的种种。如生,你对沛竹有怨,但万万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害他!”
“我还未曾说完呢。”柳如生走到吕沛竹身边,斜眼看着他道,“你眼前的女子对你痴心一片,竟然想出了这种方式替你遮掩。而你又是一家之主,弟弟暴毙,不过你的一句就能用自杀收场,真是绝妙的主意呀!”
吕沛竹冷哼一声:“我现在倒是不得不佩服知县大人了,你要是不去说书,真是茶楼里的一大缺憾呀。”
柳如生冷颜回应:“大难临头,嘴上还是不饶人呀。”
“证据呢?”吕沛竹问道。
柳如生走到吕沛竹的耳边道:“你的证据呈上公堂,无人会信。这案子现在在我手上,你说要什么证据?”
秦春的脸白得似宣纸一般,柳如生借着吕石君的死一口咬住吕沛竹要将他置之死地,而她手上的证据在他人面前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柳如生摆摆手,一列衙役冲将上来讲吕沛竹团团围住,男子的声音又起:“吕大公子是要本府绑你进公堂呢?还是自己走着进去?”话里的得意,让秦春胆寒。女子站在原地摇着头,吕沛竹看着她浅浅一笑:“不碍的,我自有办法。”
一行人就往前走。
柳如生冷冷的声音传来:“那你就在牢里慢慢地想办法吧。”
如生所知
吕石君入土为安,但他的死并没有盖棺定论。吕沛竹一去不返,柳如生死咬不放。秦春在吕府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终于去了县衙,找柳如生谈判。
一班衙役,人手握一根杀威棒。吕沛竹落在了柳如生的手里,怎会有好果子吃。要去就要趁早,官人还能少吃点苦。
秦春从县衙门口递了话进去。不一会就有人出来接她,两人曲曲折折的走了半天,在一处花木树荫下,终于见到了一身便服,独自小酌的柳如生。来人报了一声就告退了。秦春抿着唇,站在原地。
“春儿坐。一起来喝一杯,暖暖身子吧。”柳如生一如既往地笑得一脸祸水样子,媚眼如丝地扫过来。
秦春顺从地坐下,推开了柳如生的酒杯:“我来是有正经事与你商量的。”
“不过是要我放了吕沛竹罢了,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柳如生直接了断地将话挑明。
“我知道你恨他,但当日,你要杀他,他放了你。他入了张炎的府,不论怎样都是他带你出来的,你就不能念在旧情上,放了他吗?”秦春眼眶肿了一圈,强忍着眼泪说道。
“我与他没有半点旧情,倒是与你……”说完将手按在秦春手上,霎时又抽了回来,“我要杀他,是他作茧自缚。我入张府,都是拜他所赐,两桩事情他都不曾有恩于我,却是在害我。我为何要放了他这样一个人?”
“那些事情都是卢照月所为!”秦春将当日卢照月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柳如生。柳如生听后哈哈大笑:“竟然拿了一个女人出来做垫背,他的手段还真是卑劣。”
秦春心里着急,一时五味杂陈:“如生,你对他的偏见,会害死他的!”
“哼,就算退一万步讲,事情真的是卢照月一手策划。凭吕沛竹的实力,他当初救出葛从嘉是轻而易举,他却不愿答应,害我入了张炎之手。这笔账,横竖他是逃不了'奇+书+网'。”柳如生冷哼道,手上一用力,酒杯里的酒洒了出来。
“你既然知道,他的隐卫,你就不怕有人会跳出来阻止这件事情,到时候,你也讨不得半点好处。”秦春反诘道。
“春儿,他在官场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主。别人可以从他的手上买到消息,再用这些消息去置人于死地。他用这些消息控制了不少朝内大臣。他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吕成乔是他的亲身父亲,他都下得了手,联合上下将他罢官。他还会对谁手软?满朝文武盼着他死的人远远超过我们能想象的。没有人会出手救他。”柳如生端着酒杯,自顾自地轻笑一声,“他父亲是个权臣,他虽未入阁拜相,却也操纵着朝廷,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
“真是大义凛然。不单单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还是为了这个朝廷喽。”秦春冷哼地讽刺道。
“话已说尽,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放过他。”柳如生目光决绝道。
秦春冷笑地起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带着绝望的神色问了一句:“如若我自此留在你的身边,你可愿意放了他?”
柳如生抬头,提着酒壶倒着酒的手微微一颤,酒水溢出杯子,流了满桌。
“你真的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柳如生冷着脸问道。
秦春昂起头,闭上眼点点头。
“就算这样,我放了他,你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这值得吗?”柳如生说着将手按上了秦春微微颤抖的肩膀。
“我只要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不能在一起,只要我知道他一切安好就罢了。就像以前的日子,我能安身在宁波府,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关于他的消息,我就心满意足了。”秦春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柳如生的手在秦春的肩膀上紧了紧,终是松开。
回廊之上一个老妇人扶着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走过,见有客人领着人又要走。被柳如生叫住:“领着小姐过来吧。”老妇人点点头扶着女子走了过来。
秦春让过了道,看了眼女子,是葛从嘉。
柳如生将葛从嘉按在石凳上,拿了梳子为她梳头,一边低声对秦春说:“现在的从嘉已经可以认得我了。从嘉,你还认得秦春吗?”
葛从嘉歪着头看着秦春摇摇头,喊了一声如生,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喜悦。
“我欠她的太多,这辈子怕是还不尽了。当年你已做了决定,现在要改,来不及了。”柳如生说着便笑了,“不是喜欢就必须在一起的,这就是我与你。”
秦春听得有些黯然,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愿意放了吕沛竹吗?”
“明日便开堂公审,你可以过来看看。”语调渐柔,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半分。
你想杀他,已不是一天两天却还是这般心急。
“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最后的请求。
“明日公堂上见吧。”柳如生背过秦春的眼神,竟是落了泪。
秦春点点头,冷笑得离开。
次日公堂之外,满满当当地挤满了很多人。那些深居简出的女子今日里涌了过来。人人都说吕沛竹是冤枉的。理由是长了这样一张神仙容颜的人怎会杀人?秦春站在众人之外,心痛地不知为何物。脚底软绵绵的似要昏了过去。但还是强撑着精神,站在那里。
吕沛竹出来的时候穿来一身整齐的衣衫,想必是身上的伤痕太多,柳如生特地命人换了衣服来遮掩的。男子的神色比往常憔悴了许多,回过头往人群里扫过。目光落在秦春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秦春咬着嘴唇,攥着手心听完了所有的问话和证据。退堂的时候,唇上留下了一排血色月牙,掌心里留下了十道指痕。
不出所料,这盆脏水还是泼在了吕沛竹的头上。
回到吕府,秦春叫来初沉,商量着虽说是杀头的罪过,但最后还是要送报上头,死刑犯是要朝审的。或许,可以通过吕沛竹手上的人脉救他一命。秦春听初沉说完开口就问:“成功的把握有几成?”
初沉摇摇头:“事情未成之前,不敢打包票。”
秦春的脸沉了一沉,心里却还是要强撑着,低声道:“若是劫狱呢?凭隐卫的身手应该不会有差池吧?”现在正是用隐卫的时候,秦春突然想到。
“这样的话,公子一定是可以救出来。但以后的日子,怕就要……”初沉想到吕沛竹的性子,便提出了异议。
“不管怎么,命一定要保下来!不然,还谈什么!”秦春语气渐重。
从出事之日里,隐卫虽然按照着以往的规矩在做事情。但眼看人心就要散了。公子在的时候做事雷厉风行,一言一行都在隐卫之中被人暗暗佩服。初沉收了思绪,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脸的憔悴却还在强撑着为吕沛竹处处筹谋,着实为她有些佩服。
“还是今晚先去一趟县衙大狱问问公子有何打算或许他已有办法。”秦春踌躇了半天,开口说道。
“是,我亲自去。”初沉抱拳,退下,即刻就要去。
秦春站在窗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明月孤影,半窗西风。
更夫敲过三更,初沉还不见人影。秦春和衣而立,悬着的心一直不曾放下。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