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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汉很少,我物色这些人以备不时之需。有备无患嘛。你当个出租汽车司机,等候开庭。往后你再决定走什么路,往哪个方向去。给你那位将军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已经具结假释,过着平静的生活,等候开庭。你我之间的谈话不用向他报告。当然,他们会对你进行核查,暂时还不会打扰你。在这儿住下,注意干净整洁。你喝酒吗?”
“很少喝。”
“最好完全戒掉。朋友和女人都可以结交,这套住宅反正我已经不再保密了。别去找我,开庭时我会到场,尽力让他们别过份纠缠。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古罗夫站起身来,把钥匙放在桌上,留下几张大票子,默默走了出来。
古罗夫并没有说假话,他确实不知道往后怎样使用格奥尔吉·图林,也不清楚上尉这人到底怎么样,他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去充当杀手呢,还是根本不值得信任。很显然,原先的克格勃中层军官中有一批人不承认新制度,力图进行报复。这批人的领导人之一是现已去世的福金上校,他过去在科尔夏诺夫将军手下供职,照古罗夫的看法,这位将军对阴谋活动一无所知。将军身居高位,对“微不足道”的事情不感兴趣。
而今福金不在了,位高权重的将军也不在了,上层人物作了重新安排,可是那些爱慕虚荣而又精通业务的上校们却留在原位。他们无疑受到金融巨头们的利用。对其中一些人,巨头们是暗中利用,从美味佳肴的餐桌上扔给他们一点残菜剩饭,再许以光辉灿烂的明天。另一些上校则是思想上的敌对派,他们不贪图钱财,他们的梦想是恢复旧日拥有的实际权力。这是一股可怕的势力;国内正在出现混乱局面,到处偷盗成风,许多地区民穷财尽,利用这种局面和这股势力,就可以向人们许诺整顿秩序,从而恢复以前的权力。
车臣的战争不仅夺去许多人的生命,使幸存者的心灵受到摧残;这是一个吞噬了数千亿元财富的无底洞,它让极少数人发了财,却使整个社会元气大伤。
永不停息的发动机和永不枯竭的水井是不存在的。俄罗斯是富饶的,但不是永不枯竭,车臣战争中消耗的财富不是从空气中信手拈来的,而是从千百万人身上掠夺而来。
古罗夫只是个职业刑侦人员,政治上的分析能力限于凡夫俗子的水平,也许略胜一筹,但也仅此而已。可是有一点他十分清楚:车臣这场屠杀牵涉到一些人的利益,没有这些人也就没有这场屠杀。一些人通过战争发财,也有一些人把钱放在次要地位,这些头领们等待着人们忍无可忍的那一天。从一切情况看来,目前把总统除掉的问题已失去意义,这人身体有病,并不危险,正在逐渐变成另一个勃列日涅夫,一个有名无实的统治者。
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坐在古罗夫家的客厅里,默不作声地浏览报纸。宽大的长沙发前有一张茶几,上面放着几瓶矿泉水和白兰地,还有一只装着榛子的高脚盘。白兰地酒瓶甚至没有开过,两位侦查员正在拼比看谁性格坚强,不过近一年来古罗夫很少喝酒,因此实际上已没有喝一杯的愿望。
“一把手离职休假去了,真有意思,这位君主周围正在发生什么事呀?”斯坦尼斯拉夫丢开报纸,往嘴里扔了几颗榛子。
“即使你我得知真实情况,咱们还是什么都弄不明白。”古罗夫也放下报纸,点燃香烟,“我相信他身边的亲信也不完全清楚他们中间谁是什么人,所有的人都有一副假面具,这些人你分得清么?”
“只能看外表:一个长得胖,另一个长得瘦,第三个是秃头,所有的人都主张和平、稳定、民主。”斯坦尼斯拉夫打了个呵欠,“咱们只有呆在一边当哑巴的份儿。”
“你知道到红场去抗议我们派坦克去匈牙利的那些伙计叫什么名字吗?”
“愚蠢的自杀。”
“别装傻了,我都厌烦了。”古罗夫从桌上拿来一瓶白兰地放在面前。“伙计们什么时候按你搞到的地址出动的?”
“昨天白天。”
“怎么没人打电话来?”
“没什么说的呗,是你亲自定的行动方针。这些伙计守纪律,脑子机灵,不会引起对方的任何反应。我根本不明白,这样不痛不痒地开展工作你能得到什么结果。”
“你自己说过,了解侦查案卷的内容以后,你认为这个案件是有预谋的。”
“我经常有些看法,准确地说,是推测。”
两个朋友无精打采地交谈着,两人都感到话不投机,但谁都不想首先爆发出来。像往常一样,还是斯坦尼斯拉夫沉不住气,首先发难:
“这个案子基本上已成定局,没有什么希望,只会白白浪费时间、精力和财力。我倒很想知道你怎么向沙尔瓦·戈奇什维利交代。”他打开白兰地酒瓶,往高脚杯里倒了一点,闻了一下,又呷了一口。“公爵言而有信,白兰地是真货。”
古罗夫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开口讲话时若有所思,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也不指望别人答话。
“那么,有理由推测,爆炸发生那天小伙子的一举一动都作了仔细核查,他走的路线划分成一个个小方格,每个小方格里都安置了一个证人。破绽在于证人本身。”古罗夫沉默了一会,熄灭了香烟。“众所周知,证人从来都是没法找到的。这个案子里的人在不同的车站下车,却在惨祸发生后立即汇集到民警分局。”
“这没什么奇怪的,爆炸案不是头一次,人们饱受惊吓,迫切希望进行惩罚。”
“斯坦尼斯拉夫,别说漂亮话。人们经常渴望这样,但若是要他们去民警局,用套索拖也拖不去。这个案子中有五个人不仅提供了原始供词,而且都当众出庭作证。而在开庭时列席的可能会有歹毒的车臣人,他们不会宽恕这种行为。”古罗夫哼了一声,重新点燃一支香烟。
“你的烟抽得太多,伙计。”克里亚奇科说。
“我已经戒了酒,再要把烟戒掉,那就该犯我阉割一番,然后活活地摆在蜡像馆里陈列起来,”古罗夫终于发火了,“你怎么啦,难道真的不明白,按照起码的统计原理,五个证人中总该有胆小怕事的,至少也有明哲保身和无动于衷的。总会有某个人到别墅躲起来,还有某个人生病卧床或是到外地出差。按比例来说,能出庭的最多不过一个证人,了不起两个吧。可是实际上五个人全都出庭了。”
“这很奇怪,但却是事实。”斯坦尼斯拉夫喝干白兰地,重新倒了一杯,“我不想让你伤心,列夫·伊凡诺维奇,但我个人确信我们做的事徒劳无益。你这人这么聪明,你琢磨琢磨。有两种可能性。其一,公共汽车是那小伙子炸的,我们的一切推论都是多余的,什么组织、什么真正的恐怖分子都不存在。就算我们是对的,小伙子只是个牺牲品,我们的工作也毫无意义。这次行动的组织者是一些行家。爆炸发生后他们首先要干的事就是把实施爆炸的人干掉。咱们绝对找不到任何凶手,抓不到人也就一无所获,现有的判决将会执行。我昨天夜里睡不着,再三琢磨过每一个细节。我看你就别伤脑筋了,喝口酒,然后把钱退给公爵。”
“我同意,斯坦尼斯拉夫,你这一夜不错,没有白过。你只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马上喝一杯,再给沙尔瓦打电话。”
斯坦尼斯拉夫警觉地望着古罗夫,他对自己的朋友兼首长太了解了。他早已熟悉,所谓问题,其实就意味着陷阱。
“你还没有问,就吓得我走调儿了。”他把自己杯里的白兰地喝干,靠到沙发背上说:“快说吧,别磨蹭。”
“问题非常简单:某些行家干嘛需要爆炸一辆公共汽车,并且抓住一个恐怖分子?”
“你说什么?”斯坦尼斯拉夫气得张大了嘴。“这是造舆论!为自己的野蛮轰炸进行辩解!无休止地继续进行战争,好让他们大发横财!瞧你问的什么问题!你大概神经失常了!”他敲了敲太阳穴。
“我同意,斯坦尼斯拉夫,”古罗夫平静地答道。“我很高兴你在敲你那颗脑袋。也许你那些小齿轮要开始朝正确方向旋转了。造舆论?在俄罗斯,人们对车臣人恨得还不够么?有几位知识分子感到愤慨,大多数人则认为:应该用坦克把车臣碾平,也好警告别的人放老实一点。将军们力图为轰炸和平的村镇辩解么?将军们用不着为任何事情辩解,他们有飞机和炸弹,将军们干的是份内的事,单是莫斯科的一辆公共汽车不会成为借口和辩解的理由。他们正在大发横财?他们今后还要发财,战争也还要打下去。你是个有经验的侦查员,斯坦尼斯拉夫。你十分清楚,策划一场犯罪并提供充分的证人,让侦查的每个环节丝丝入扣、滴水不漏,这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的确如此,”斯坦尼斯拉夫点头同意,“有莫斯科刑侦局和联邦调查委员会的侦查员,有检察院的侦查人员,还有陪审法庭。对这些人全都进行压制和收买是办不到的,因为人太多了。整个机构要像瑞士表一样校正得准确无误。”
“明白了吧?而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得到本来就绰绰有余的东西。但确实有人这么干了,我想弄清楚:是谁?目的是什么?”
“假如这一切不是你杜撰的话。”
“你以为桶是空的,里面没有火药?”古罗夫问道。
“什么桶?”斯坦尼斯拉夫感到惊讶。
“你想象一下,这儿有一只盖着的桶,里面有什么,只有已经听说的人才知道,而那些好奇的人——这就是你我——则在猜测:桶里是什么呀?是水还是火药?不打开它怎么知道呢?”
“钻个洞呗。”克里亚奇科冷笑道。
“那么谁让你钻呢?你干脆建议把它打开,看一眼得了。”
“没那么傻。”斯坦尼斯拉夫的情绪糟到了极点。
“可以走到桶跟前去抽支烟。那些已经听说的人会有所表现。假如桶里是水,你尽管抽吧。可要是火药……”
“他们马上就会对你下手。”
“因此我才给你和伙计们办了保险。”
“噢,感激之至!”克里亚奇科跳起来鞠了一躬,“我可不是做实验用的家兔!”
“别发火,喝口酒吧。”古罗夫又抽起烟来,“给沙尔瓦打个电话,告诉他你不干了。”
“不用你教我!”斯坦尼斯拉夫提高了嗓门,“那么,咱们得泡蘑菇,等着看它爆不爆炸?”
“你今儿个唠唠叨叨,令人厌烦,”古罗夫责备地说,“你不是听见我给伙计们怎么指示的么?别跺脚,别用手枪指着人家,别问一些愚蠢的问题,比如说,有人认为恐怖分子不止一个人。当然啰,有点傻里傻气,可我们身不由己,我们是私人侦探所,奉命调查,人家付钱给我们。假如像你所说的,真正的恐怖分子早就被埋葬了,那么谁也不会留意私人侦探。可是假如杀人犯出于我们不理解的某种目的被保护起来,那么爱打听的人就很危险,有人就会有所行动。他们不会开枪,因为没有必要使好奇的人越来越多,众所周知,杀死一个,马上就会跑来五个。他们不会开枪,但会有所行动,我们应当测出这种行动。”
两个朋友久久默不作声,随后斯坦尼斯拉夫气愤地把白兰地推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点矿泉水,说道:
“假定是这样,可我们怎样发现敌人,寻找恐怖分子,又用什么去证明呢?”
“你呀,斯坦尼斯拉夫,就像乘电梯,一下子就窜到顶层了。可是你应该一步一步上楼梯,把每一个梯级都检查一下。说不定哪个地方裂缝了,踩弯了。一个车臣恐怖分子不值得他们这样费尽心机,大动干戈。他们的心里一定另有盘算。”
“你有些什么推测吗?”克里亚奇科问道。
“很遗憾,”古罗夫耸了耸肩。“除了五名勇气十足的证人外,这个案子里还有一个破绽。铁木尔·扬季耶夫属于一个很强盛的家族,他们不会派这样的小伙子干杂役。”
“也许这是一个家族找另一个家族算账,”斯坦尼斯拉夫犹豫不决地说,随后自己也不满意,皱了皱眉头。“对不起,我说些蠢话。要真的是那样,他们尽可以在本乡本土干掉他,不会把他弄到莫斯科来,安排这出场面动人的复杂的戏。这不是车臣人办事的风格;假如你说得对,这是一出精心安排的戏,那么他就是由特工部门导演的。”
“你爬上花园里的长凳就像征服厄尔布鲁士峰一样慢慢吞吞,那么费劲,”古罗夫笑了一笑。“当然是特工部门,想想看,联邦调查委员会里有哪些我们认识的伙计信得过,咱们少了他们的帮助可不行。”
“巴维尔·库拉根,他现在是上校,一个处的处长。巴维尔是你的朋友,该你去跟他谈,”斯坦尼斯拉夫答道。
“就因为这一点才不合适。”古罗夫从烟盒里又抖出一支烟,把它扔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