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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寻十分感激这些渔民,如果不是他们的渔网,自己也得淹死在冰冷的湖水里。他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想开了,不想死了。可我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没法感谢你们,如果你们能借给我一套旧衣服穿上,我自己会回北方老家去的。”
渔民互相看看,一人说:“你要是不嫌弃我们的衣服脏,就送给你一套穿啦!你先吃些东西,我们这就掉头回岸喽!”田寻连忙表示感谢。
几个渔民刚救了个人,心情十分地好,都围在田寻身边问东问西。田寻心想,我哪怕是带出一件东西也行,也能卖一些钱,酬谢一下这些恩人,只可惜死里逃生好几回,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名渔民拿出几个糯米团和鸡腿递给田寻,田寻已经忘了自己在陵墓里呆了多长时间,就知道这段时间除了压缩饼干之外,什么也没吃过,现在看到这些吃的,才觉得肚子叫个没完,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渔民又拿过一个水壶递给他,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着田寻的吃相。
田寻如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东西,又灌了几大口水,抹了抹嘴说:“谢谢,谢谢你们了!你们就是我的大恩人!”这倒是他的真心话。
渔民们哈哈大笑,一个渔民操起渔网大声道:“开船喽!”众渔民轰然应和,都过来从网里拣鱼。那操网的渔民似乎是众渔民的头领,只见他站在船头,边收渔网边唱道:
爱妹妹,侬勿要再呆啦棕树底望我望发愁,
侬昨夜头吩咐我格说话,我全记在心头。
我拘得大鲨鱼,来给侬买三钱胭脂四两油,
打格一副白镯子,带啦侬格手弯头。
爱妹呀,要是龙王爷今朝请我去吃酒,侬也勿要哭,
心爱相好尽管去求。
就说我是侬啦爹娘手里结下的干哥哥,
过年过节海滩头上,你轻轻来呕三呕。
田寻听着这首用地方方言唱的渔歌,虽然不能十分听懂,但也明白了歌中的意思,唱的是一个渔民出海前对情人说的心酸告白,这渔民唱这样悲伤的渔歌,无非是在侧面提醒自己生命的重要和无奈,但只要有希望就得努力去活。
田寻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四个人:让韦昌辉咬死的秃头、被黑甲战将活活劈成两半的胖子、死在程哥枪下的平小东、压死在铁栅栏门尖刺下的程思义……忽然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对死亡的恐惧,眼泪如泉般涌出,心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感觉人生是如此美好,生命又是如此重要,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
过了一会儿,船靠了岸,那渔民头领邀田寻到他岸边的家里先洗了个澡。田寻脸上缠的纱布早已被洪水冲掉,断裂的鼻梁骨开始流血,但这里没法医治,渔民只能先简单处理了一下他大腿内侧的伤口,然后让他老婆找出一身干净的旧衬衫和蓝布裤子、黑面布鞋给田寻换上。这渔民身体强壮,个子也高,四十二码的布鞋穿在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田寻脚上,多少显得有点大,但也总比没鞋穿强。那渔民听说田寻身上分文皆无,怕他没钱坐火车回东北,又给了他二百块钱,田寻激动得直掉泪,因为从他家房子来看,这渔民的生活水平并不高,可能这二百块钱就是他们家半个月的开销。田寻问了这渔民的姓名和村名后,拿着钱离开太湖,乘坐村里的三轮车前往湖州。
进了湖州市区,田寻望着市里的公路大厦、车流行人,真是恍如隔世。他走在街上,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有的情侣相伴,有的全家逛街,依旧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平淡的生活。田寻心想:走在街上,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也没有人不会注意到我。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在过去几十个小时内曾经有过怎样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的经历。
到湖州火车站一打听,才知道从湖州坐火车到西安至少也得三百块钱,身上钱不够,又没处去借,他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先拔114查到了西安市朱雀路古玩市场管理处的电话,然后通过管理处找到了“盛芸斋”王全喜。
王全喜在电话里一听是田寻的声音,连忙问他在哪,其他人都怎么样,田寻在电话里不便明说,只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身在湖州没路费回西安,而且还受了重伤,你看着办吧。王全喜连忙给在湖州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让田寻去找那个朋友要了两千块钱。田寻先到湖州市中心医院接上了断裂的鼻梁骨,住了两天院,然后又回太湖还了那渔民一千块钱,最后坐火车先到南京,再直达西安。
回到西安一下火车,田寻直接坐出租车来到古玩市场王全喜的店铺。王全喜看见田寻不伦不类的打扮,先吃了一惊,他问:“你怎么这个打扮?老程他们呢?”
田寻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
王全喜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连忙到外面关上店门,又把田寻让进里屋。
田寻刚一坐下,王全喜焦急地追问:“到底怎么了?怎么就你自己回来?老程他们四个呢?”
田寻看着王全喜的脸,恨不得挥拳也打断他的鼻梁骨,他冷冷地说:“你是问程思义、王援朝、大老李和平小东他们四个吗?”
王全喜说:“是啊!他们人呢?”
田寻说:“你这辈子是看不到他们了。”
王全喜吓得一惊,声音颤抖地说:“为……为什么?你什么意思?”
田寻靠近王全喜的脸,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们四个都死了!死在湖州毗山洪秀全的地下陵墓里了!”
王全喜听了后像被施了定身法,磕磕巴巴地说:“什……什么?都死了?死在……洪秀全陵墓里了?”
田寻说:“对!都死了!只我一个人活着回来,还只剩半条命!王全喜,你组织的这个考古队真好!让四个盗墓贼去湖州毗山进行考古研究,顺便也光顾一下洪秀全的地宫?”
王全喜顿时急了,说:“你……你可别乱说话!什么盗墓贼?我组织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考古队,你说话可要有真凭实据!”
田寻说:“每人先付十万,事成之后再付二十万,如果能带回有价值的文物还会加钱,这不是承诺的吗?”
王全喜一惊,嘴上却说:“你说什么呢?我一句也听不懂!”
田寻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链,摔在王全喜面前,说:“这不是你们盗墓行业的信物吗?你好好看看,这里面有你王全喜的微型印章!”
王全喜一看这项链,顿时坐倒在椅子上。原来这种项链只能由盗墓者自己佩戴,而且在一般情况下,轻易不能给别人看,更不许对别人提起项链的含义和内容。而且在事情没办完之前,除了受雇人死掉之外,绝对禁止项链离开身体,否则就会有大祸临头。
王全喜颤抖着拿起项链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他交给程思义的那条,因为金壳的正面用利刃刻着一个“程”字。他看着田寻愤怒的脸,说:“田兄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寻慢慢坐下,说:“你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吗?好,那我就讲给你听听。”
于是,田寻将一行五人从西安到湖州,再进慈云寺打探消息,然后为了救程思义和秃头误入报本堂的地下祭坛,又进到洪秀全地下陵墓和地宫,最后来到金龙殿小天堂,遇到文空机关人和巨型塘角鱼的经过,对王全喜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听着田寻讲述经过,王全喜身上一阵阵起*****疙瘩,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洪秀全的陵墓竟然有如此宏大的地下结构和险恶机关,田寻讲完经过后,王全喜已然出了一身透汗,似乎自己也从那些凶险的机关里走了一遭。
他喃喃地说:“四个人都死了?这也太惨了,老程啊,咱们可是有着十多年的交情啊……”说完,王全喜眼泪流了出来。
田寻看着他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王全喜才缓过来,他对田寻说:“田兄弟,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同时我也佩服你的大智大勇和非凡福缘,如果不是有老天保佑,你又怎能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却可以全身而退?你可真是个有福之人!”
田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非凡福缘、老天保佑?告诉你,我之所以能活着出来,是因为我从财宝和生活这两者之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最后只有我和程思义两人活着,如果在我们游到那甬道岔路时,程思义不是非要回去带那一袋子珠宝的话,那么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应该只有我自己了!要是我也和他一样贪财,那我们五个人就都糊里糊涂地从这地球上消失了,都是贪心不足的让程思义丢了性命!”
王全喜擦了擦脸上的汗,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田寻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如实告诉我,也许我可以考虑,不向公安机关告发你。”
王全喜吓了一跳,说:“什么?你要去公安局告发我?你疯了?”
田寻怒骂道:“你***才疯了!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当炮灰,冒生命危险帮你们去盗墓?你怎么想的?王全喜,*****你妈!”
王全喜挨了骂,却没生气反而乐了,说:“田寻,你骂吧,骂了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活着回来了。再说了,你去公安局告我,告什么?说我非法组织盗墓?”
田寻余怒未消:“废话!你以为我告你什么?告你调戏妇女吗?”
王全喜哈哈大笑:“那你的证据在哪里?有证据吗?”
田寻说:“这项链还不是证据吗?还有你出钱雇佣他们,他们四人的名字我都知道,公安局查不出来?”
王全喜听完,神情反倒放松了许多,拎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喝了口。
田寻更怒:“你还有心思喝茶?”
王全喜说:“我为什么没心思喝茶?实话告诉你吧。没错,的确是有人出钱,让我物色一批盗墓人去湖州毗山盗墓,你们是收钱办事,我是收钱选人,既然事情没成,那不是你的过错,更不是我的过错。但你想告发我,这是行不通的。首先这个金项链就根本代表不了什么,这是盗墓行业的秘密,外人根本就不懂;再有,你说我出钱雇佣盗墓,钱在哪里?人又在哪里?人证物证都没有,你告个什么?程思义他们四人的名字都是假名,干他们这行的,别说名字,连籍贯、地址、家庭情况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是谁,如果不是这样,牛庄村发生那么大的命案,警察又怎么会四五年都抓不到程思义?”
田寻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无话可说,他说:“那你让我加入考古队也是证据,至少你也有嫌疑吧?”
王全喜说:“我有什么嫌疑?现在普通百姓组织民间考古队是合法的,受国家法律保护,我组织一个民间考古队也无可非议。再说了,那些人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道,我让他们考古,而他们去盗墓,那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你说对不对?”
田寻说:“照你这么说,公安局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王全喜说:“可以这么说吧。其实国家对这种非法盗墓行为是鞭长莫及,管也管不过来,尤其是湖南、陕西一带,每天都有大批的文物流出境外,你今天晚上在洛阳挖出一件东西,第三天下午就放到香港拍卖会的桌子上了,够快的吧?怎么会这么快?那是因为非法盗墓有着一整套的转运、流通和运输过程,对这么组织严密的盗墓活动,相关部门暂时还没有更好的遏止办法。”
听了王全喜的话,田寻感到一阵沮丧,他没想到自己叫人当了枪使,到头来还硬拿人家没办法,这叫什么道理?这时,王全喜又说话了:“如果你真想告公安的话,不但我没事,最后很反倒把你自己给告进去。”
“什么?我犯了什么法?”田寻怒道。
王全喜慢悠悠地说:“你也跟着盗墓来的呀!”
田寻气得大叫:“我那是被骗来的!”
王全喜凑近他的脸说:“谁能证明?你说你是无辜的,有人证吗,有物证吗?人家就知道你一路跟着盗墓,你说你没收钱,鬼都不信!公安很可能认为你是盗墓之后没分到赃,就恼羞成怒倒打一耙。结果别人没查出来,你自己倒先折进了监狱,蹲了班房,顿顿吃大眼窝头。”
田寻再也按捺不住,抄起桌上的紫砂壶朝王全喜脑袋上扔去。没想到王全喜十分灵活,他一缩头,紫砂壶摔在后面的墙上砸得粉碎。
这只紫砂壶是王全喜的心爱之物,乃是正宗的宜兴老窑极品,王全喜大怒,他霍地站起一拍桌子,当时就要发作,可又忍住了。他嘿嘿笑着:“话我已经说完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在我这坐着喝点茶,如果你还有事要办,那我也不远送。”
田寻点点头:“我这就去找林之扬,看他怎么说!”
王全喜连忙说:“我劝你还是别闹事了,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田寻怒道:“我闹事?我他妈命都差点丢了,你还说我闹事?我也不跟你废话!”说完抬腿就走,王全喜试图拉住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