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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不好,拼命按停,但已经控制不住了,他的头顶传来叹息声,他抬头看去,仿佛有一个人吊在自己的头顶上,他往后一退,只一刹电梯暗了下来,灯闪了闪又亮了,他再抬头看时,头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紧紧握住枪,开始猛拍警铃,心中狂跳,口干舌燥,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来。
偏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穿着漂亮的晚装,打扮得很是时尚,她侧身进来时,陆子明松了一口气。那女子按了一下,电梯往下开动了,他把枪往后收了收,怕同电梯的女子看到以为他在发神经,要打劫。
但那女子并没有看他,只是眼睁睁地盯着那个电梯的通气口,陆子明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小姐,你看什么呢?”
那女子把目光收回来,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然后说:“我在找我上吊的绳。”
就在这个时候,陆子明忽然看到了电梯壁上自己和她的影子。确实是两个很清楚的影子,不同的是,陆子明是陆子明,而那个女子却不是电梯里站着的女人,而是一个身穿红绣衣,低着头的长发女子,一双鲜艳的绣花鞋更是打眼,在电梯壁上映得一清二楚。
陆子明拿起了枪对着那个女子叫道:“不要过来,不然我会开枪。”
而那女子却笑了,边笑边往后退,身子像是被电梯壁慢慢吸进去了,电梯壁像有生命一样把那个女人给融了进去,女子消失了。
陆子明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但已经来不及惊讶,因为那个女子的影子并没有在电梯壁消失,而且完全显现了一个红绣衣女人的模样,那影子正在慢慢地移动,在电梯壁里移得离陆子明越来越近。
陆子明开枪了。
柯良和秦锦跑到楼梯的中央,忽然听到了枪声,秦锦一下子站定了,然后对柯良说:“不对,这个医院根本没有十三层。”
柯良也拍拍头,是啊,这个精神病院最多四层,哪里来的十三层,可是两个人已经走了这么久了,难道又遇到了鬼打墙?
他有了白天的一次经历,静下心来,迷惘地看着四方,他看到楼下似乎有人影,拉着秦锦又往回跑,边跑边说:“我知道了,那电梯还停在一楼,根本没有动过,而电梯也许开到了另一个空间的十三楼,我们快去一楼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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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回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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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明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闭着眼睛疯狂地开枪,再睁开眼,四周除了弹孔什么也没有。
他正想松一口气,忽然感觉头上有东西在晃,抬头一看,那个红衣女人正吊在电梯的天窗上,脸直直地垂下来,对着他,两只眼睛已经被挖掉了,血顺着脸向下滴,滴到陆子明的脸上。
最可怕的是,那个女人那面无表情的脸开始笑了。
柯良已经到了电梯门口,拼命地拍打着电梯,却完全没有用。
秦锦快急疯了,只是在那里拼命地按着按扭。
两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没有任何办法。
黑宝忽然从柯良的怀里跳起来对着柯良的唇就是一击,柯良用手一摸,已经破皮流血了,他来不及去责怪黑宝,又去拍门。
这时候出现了奇迹,沾着柯良血迹的手一放在电梯门上,那血淋淋的电梯突然一下子没有血迹了。
柯良惊奇地看了看自己,忽然大叫一声说:“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爷爷书上的避邪法里有一招是用自己的血来驱鬼,我们柯家是天生道师,每个人身上都有避魔血。”
他正在那里欢呼,忽然鼻子上遭了重重一击,顿时鼻血直流,正要发火,却见秦锦忙用手接着那些血,然后向电梯的按扭上一洒,再用力一按,电梯门开了。
电梯里正吊着一个人,是陆子明,柯良一下子冲上去,抱住陆子明的脚往下扯,可怜的陆子明本来已经被吊得舌头伸长,这一扯更是痛苦万分,两腿乱踢,秦锦见状喊道:“别往下拉,往上往上!”
柯良和秦锦七手八脚地把陆子明放下来,好在吊的时间不长,加上陆子明的体能很好,只一会儿就缓过气了。
陆子明坐起来,对着柯良大叫:“你刚刚还把我往下拉,你有没有人性?你是不是想谋杀?”
柯良却捂着鼻子说:“少嚷嚷,如果不是你自己寻死上吊,怎么会搞得我流了这么多血,本来我就营养不良贫血。”
秦锦大叫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去吵,还不去找诗诗。”
大家一下子都站起来往外跑,却猛见过道里,诗诗缓缓地走了过来。三人正想松一口气,跑上去,却怔住了。
因为诗诗的身后飘着一个人。
秦锦又握着拳头准备打柯良的的嘴巴,再流点儿血出来,柯良却已经跑得远远的,躲到陆子明身后了。
诗诗就那样一步步走近,身后的人影也一点点清晰,最后三个人都同时倒在地上,松懈下来,长吁一口气,对着那个人影说:“爷爷,求你了,这次出场太过拉风,我们都要吓出心脏病了。”
柯良爷爷柯道终于出现了,柯良很高兴地跑上前去,却见爷爷一脸不屑地望着他。
爷爷说:“你难道用的是我们柯家最低级最可耻最无能最不要脸的避魔血术?”
柯良不高兴地说:“什么最无耻最不要脸,要是没有我这点血,陆子明早就挂了,吊挂在天窗上。”
秦锦去扶诗诗,却见诗诗像是睡着了一样。
爷爷说:“诗诗已经被我催眠了,她刚刚受了很大的惊吓,还是睡着保护自己的元神比较好。”
爷爷又转过头去对柯良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我的术书?那么多好方法不用,非要用这招最让人看不起的法术吗?难道将来你每次去捉鬼都要洒血吗?这是捉鬼吗?你的血捐给医院还能救人,在这里四处乱洒,真不知羞!”
柯良恼羞成怒,对着爷爷说:“谁说把红布集在一起烧掉就可以除去卡嘣?我们在收集红布的过程中差一点儿小命都没有了,你现在倒怪我了。”
爷爷皱着眉头,然后说:“你们拿我的草稿看了?”
草稿?那个东西是爷爷的草稿?大家都惊奇地看着爷爷。
“当然是我的草稿,难道我在草稿本上假设一下也不行吗?这个解卡嘣的诅曾经是我们道家最难的一道应用题,我提出很多种假设也没有破掉,你们难道都要一一去试吗?”
三人的脸上出现了大滴的汗。
“你们乱收红布,把本来分散的卡嘣力量给集中到一起,而且还把这个血缎带到这个至阴之地来,你们睁开眼看看,这里几十年前是一个万人坟,你以为贴在玻璃后面的脸是人脸,其实全都是从前的怨魂和精神病人日夜相伴着。”
爷爷清清嗓子说:“你们现在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天台上找瑛琪和叮咚,叮咚正被一个可怕的力量操纵着,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爷爷一拍诗诗,诗诗也醒了过来,四人来不及说什么就上了电梯,爷爷并不跟上去,一天三分钟现身的时间到了,他只是对柯良说了一句:“实在没有办法,你还是自己割自己的手指头放血吧。”说得柯良暴寒,在电梯里捂着嘴不说话。
四人现在在一起了,大家都没有出声,黑宝还是赖在柯良的肩上不肯下来,大家都受了惊吓,明知道对手强大,可是还是要去救瑛琪和叮咚。
大家的目光又都落到了柯良的身上,柯良暗叫一声命苦,为什么这么多的法术不学,却学会了这一招,大家看他的眼光好像恨不得他血流成河才好。
电梯很快到了天台,如果不听爷爷说这里从前是个万人坟,这个精神病院外表倒是很漂亮的,青山绿水,到处是都绿藤,天台上更是一层密密的细藤织出的一个绿色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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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回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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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良一边看一边想,爷爷的书里写过,这种绿藤盖满的建筑,其实是阴气最盛的地方,这些绿藤是要不得的,它们吸阴气过活,而且把阳光都给盖了,正好藏怨魂。
四人走得倒也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空,但奇怪的是走在绿藤上软软滑滑,不看的话,还以为走在一堆尸体上,大家心里都有这种感觉,可是都不敢说出来,只是看着偌大的天台,孩子到底在哪里啊?
那边确实是有两个人,细看之下,吓得要死,只见瑛琪把叮咚悬空地放在外面,只要一松手,孩子就必死无疑。
而叮咚却也像已经死了样一动不动。
诗诗大叫一声:“不要,瑛琪不要放手,不要伤害孩子!”
秦锦想往上跑,却见瑛琪松开了一只手,秦锦立即不敢再动,幼小的叮咚就那样悬在天台的外面,风吹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远处是黑压压的群山,细看之下像是一群怪物正张着嘴,要把一切都给吞进去。
柯良轻轻地放下黑宝,希望它能想到办法,他现在已经把这只猫视为护身符了,黑宝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居然充满了鄙视。
这就是学术不精的坏处,连一只猫都要鄙视自己。柯良心里的火一下子燃起,已经摸出了小刀,准备随时割自己的小手指用血退鬼。不管怎么说,现在他是重要的。
柯良正在那里斗志昂扬,这边的诗诗和秦锦已经吓得半死,看着小小的叮咚一晃一晃地在夜风中飘着,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诗诗声泪俱下地说:“瑛琪,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不管从前你怎样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不想承认你当年的故事都好,可是,这个是你的孩子,你身上的肉,你不能再被迷下去了,你不能杀了她啊。”
忽然晚风中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你放我下去,我要下去玩,你别捉着我。”
正是叮咚的声音。
天台上的灯光足以让大家看清楚,叮咚的指甲正深深地插在瑛琪的手背里,已经深到骨,而瑛琪却不肯放手。
瑛琪并不是在害叮咚,而是要救她。
柯良想跑去帮忙。
叮咚马上说:“你敢过来,我马上挖出她的眼睛,让她现在就死。”
而那个她,并不是指别人,正是她自己。
秦锦抱起一旁的黑宝,粉红色的猫眼在夜光中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叮咚的怀里躺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慢慢抬起头来,秦锦大叫一声:“是他!”是那个从前秦锦在电脑屏幕里看到过的小孩,那个问自己要眼睛的小男孩。
他居然上了叮咚的身,现在要把叮咚带到下面去。
柯良不敢动弹,大家都陷入了僵局。
忽然瑛琪说:“我陪你下去玩,你先把女儿还给我。”
诗诗大吃一惊,脆弱的瑛琪这一刹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很坚定很清醒,而且很勇敢。
她是在说:“我来陪你玩吧,我做你妈妈。”
小男孩并不吃那一套,只听叮咚说:“你从小就不要我,你不喜欢我,你心里恨我的存在,我不要坏妈妈陪我玩。”
瑛琪在夜风中一字一句地说:“妈妈不是不爱你,妈妈是太爱你了,害怕不能给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才把你送给姐姐的,这样你才有一个健康的生活环境,不会有人问你爸爸是谁,不会有人骂你是私生子,妈妈实在是因为太爱你才这样做的。”
那泪水一颗颗地打到叮咚的脸上,许久,叮咚忽然说:“妈妈,我眼睛好痛,在流血,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救救我。”
只见叮咚开始痛苦地挣扎,瑛琪大声说:“不要,把女儿还给我,我陪你下去。”
叮咚忽然不动了,说:“我要眼睛,我要眼睛,我看不到东西。”
瑛琪回过头对着诗诗四人笑了笑,那种笑是非常淡定的,而且也是一种交待的笑容,就在笑容还没有凝固的时刻,她空出来的一只手忽然刺进自己的眼睛,生生把眼瞳给挖了出来。
巨痛袭来,她却没有昏倒,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把眼珠丢了下去。
只见叮咚似乎动了一下,在猫眼里可以看到那个小鬼追血淋淋的眼瞳去了,秦锦大叫一声:“去救孩子。”三个人同时行动,一把将孩子拉下来。
但是孩子并没有醒过来,只是昏睡着,嘴里喊着:“妈妈,你下来陪我玩。”
瑛琪用那只沾着血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仅有的一只眼睛里充满了爱怜,她又抬起头看了四个人一眼,然后说:“我不去制住他,他迟早会回来害我的女儿,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大家还来不及惊呼,她的身子就往前一跳,消失在大家眼前,“砰”地一声闷响,叮咚马上就不再说胡话,真正地睡去了。
大家抱着孩子往外跑,只见天台的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是瑛琪和那个小鬼,两人手牵着手,然后就回身远去了。
诗诗跪倒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