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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小,父母不放心,就没跟我出来。”卫天宇故意不说血脉问题,“我父亲挂念祖父,所以让我先来看看。若是祖父一切都好,我就和小寒一起四处游历,长长见识,还想到本源古陆去逛逛。”
“好,好。”老人见他不肯多说家人情况,也不敢探问,只陪着谈天说地,把本源古陆的情况介绍得非常详细,还让青年去拿出很多玉简,都是各种地图和名家撰写的杂谈,能帮助他们更多地了解本源古陆。
两人只是对卫氏高层不敢兴趣,对于这种在基层工作的老人自然没什么意见,见他不遗余力地为自己提供帮助,自然也很感激,态度缓和了许多。凌子寒投桃报李,给了他一些帮助修炼的丹药,即使他用不着,子侄后辈总是能用。老人喜出望外,推辞半晌,这才欢喜地接过。
对那两个跑前跑后的年轻人,凌子寒也给了一些丹药,让他们大为高兴,态度更加殷勤。凌子寒歪在卫天宇身上,与两个青年有来有往地说个不停。他有着极为出色的审讯技巧,就连那个经验丰富的老人都没有察觉,他已经从两个年轻人口中套出不少消息来。卫氏的三个人见他与卫天宇十分亲昵,也没多想,只以为两人是至亲,从小一块长大,卫天宇是兄长,自然很疼宠弟弟,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天生黄金血脉的少年到来,是以前逐出宗族之人的后代”,这个消息让所有卫氏高层的长老们都震惊了。他们来不及等飞舟把人送来,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交易区的金屋,想要抢先看到那个孩子。如果真是纯正传承血脉,那就要抢到自己手里,这将为他们在族中高层的地位增加很大分量。
卫天宇看着风风火火接连闯进来的那些人。他们都有武尊以上的境界,外貌很年轻,大都在三、四十岁之间,有几个厉害的很可能是武圣,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面对那么多强者,他却镇定自若,坐在那儿没动。凌子寒倒是坐正了,以表对他们的礼貌和尊重。
这些人中有五位是黄金血脉,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没有卫天宇这么纯粹,有的偏向栗色,有的偏向浅黄,而且基本上发色和眸色一致,不像卫天宇这样分得非常清楚。这是最为纯正的黄金传承血脉,在黄金卫氏数千年的历史中,像这样的人不超过十个,而且那几位都没有成长起来,而是中途夭折了。
如今,他们看着卫天宇,都是无比激动,七嘴八舌地问了很多问题。
卫天宇却很冷静,什么问题也不回答,只是再次重申,“我要见我祖父。”
长老们虽然不悦,却对他无比宽容,没有一个人斥责他,反而和颜悦色地哄劝,“先不急,你既然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怕见不到祖父?对了,你父亲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卫天宇对这问题直言不讳,“我父亲告诉我,他和大伯都已被逐出卫氏。”
有不少长老听说他祖父叫卫笠,都已明白了,“你父亲是不是卫琛?你大伯是卫琅?”
“对。”卫天宇绷着脸,显然对父亲和大伯的遭遇很不开心,“他们如今都不愿再入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有长老似乎想起什么,“卫琅踏入圣阶没有?”
卫天宇看了看他,“快了,就这一、两年的事。”
有些长老对他父亲、大伯都没兴趣,只对他本人非常有兴趣,“看你的骨龄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是武王了,非常好。炼器方面呢?你炼过哪些功法?”
“我炼的功法武技都与卫氏无关,炼器方面也另有师承。”卫天宇想了想,“父亲从小只教我习炼《金锤十八打》,每日锻打万次,别的功法都没有传给我。”
“哦。”那些长老们都有些惋惜,“你父亲也太迂腐了。既然你一生下来就传承了黄金血脉,他就应该明白,理当把卫氏家传功法传给你,自小修炼,在炼器方面的成就也会更大。”
“我现在已经是炼器师了。”卫天宇强调,“像我这般年纪就能炼出灵器,父亲说已经很不错了,不必太过苛求。”
“你已经能炼出灵器?”长老们哗然,随即更加兴奋,就有人拿出好东西要送给他。
这是明着笼络了,其他长老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往外掏宝贝,顺便还将自己的优势提了一下,为下一步收他为弟子做铺垫。至于他说另有师承,卫氏的长老们都没放在心上。在炼器方面,黄金卫氏独霸天下,自信外面的散修哪有比卫氏更好的炼器师,若是让他继续跟着外人学,弄不好就走歪了路子,反而耽误了。况且他拥有最纯正的黄金血脉,必须归宗,卫氏子弟怎么能拜族外的人为师?当然这是后话,现在只要先拢住这个少年的心,以后就好说了。
对于送到面前的各类珍品灵器,卫天宇没有太大兴趣。他跟着师父火烈大帝,眼界极广,虽然这些灵器确实思路巧妙,却也不至于让他放弃初衷,接纳他们与自己套近乎。看了看这些灵器,他微微摇头,很客气地说:“无功不受?,这些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多谢各位前辈。”他的措辞和语气都很疏远,显然没有当自己是卫氏族人。
见他不卑不亢,不为宝器所动,这些长老们对他又喜爱了几分,更是一心想将他收入门下。
凌子寒虽然露出幽蓝色的真面目,却被卫天宇的万丈光芒所掩盖,进来的长老全部注意力都在黄金少年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还嫌他坐在那儿碍事,三两下就将他挤了出去。
凌子寒索性走出去,见外面的两个青年都在门口迎接陆续到来的长老,便蹓跶进柜台里面坐下,琢磨着怎么打开刚才那青年用来找人的水镜,把卫天宇的祖父找出来。
62 找到卫笠
其实卫天宇和凌子寒对卫氏宗族的高层都没有什么成见。
他们并不是年少无知的小孩,而是有过多年在高层工作的经历。当他们年轻的时候,他们为国工作,出生入死,有些任务的危险性非常高,但是凌子寒的父亲却毫不犹豫地派他出去。能说高层冷血吗?后来,他坐到了那个位置下,所属员工超过十万,派往世界各地隐姓埋名潜伏的人员有许多就此付出了一生,还有许多秘密行动人员,每年都有牺牲和重伤致残的年轻人,能说凌子寒冷血无情吗?
所以,卫氏宗族的高层要求卫琅结婚生子,留下资质杰出的后人,出发点仍然是为了保证黄金卫氏源远流长,一直强大,从理论上讲这没有错。这些长老有很多确实是一腔热血,忠于家族,恪守祖训,为此兢兢业业数百年、上千年。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人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强者,怎么可能在压力下妥协?他们可以为了家族的兴亡去抛头颅洒热血,但是决不可能为了家庭的兴盛勉强自己去睡不喜欢的人。
他们在地球上时,高层可以派他们去执行危险的任务,甚至让他们去送死,却不能强迫他们跟谁结婚,他们也从来没有干涉过下属的私人生活。
因此,他们对卫氏宗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没有太大的反感,只是不太喜欢而已。卫天宇坚持不肯归宗,也是不想被套上枷锁,更不愿意背负卫氏整个宗族的责任,那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现在,看着那些长老们的表现,卫天宇和凌子寒都感到深深的失望。两人都是很重视亲情的人,他们的父母亲人也都是如此。若是他们先让卫天宇见了他祖父卫笠,然后再说归宗和拜师学艺之类的事情,这还算是人情之中,两人都能理解,即便拒绝,也会很委婉,可现在他们不是拦着不让卫天宇见祖父,而是压根就忽视了卫笠这么一个人,仿佛当他就像一粒尘埃般微不足道。他们高高在上惯了,旁支想进主宗,进了主宗后想得到重视,都要想方设法巴结他们,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能让他们重视就是天大的恩典,而那些资质不高的族人,就如路边的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在地球上,卫家一门精英,大部分都是科技天才,难得聚到一起,也都是讨论技术方面的问题,而且互相关照,互相借鉴,鲜有争权夺利的事情发生。到了异界,黄金卫氏也是炼器世家,卫天宇认为,他们应该也是一群热爱钻研技术的专家,而不是蝇营狗苟的俗人。在黑暗大陆时,他父亲和大伯都不愿多提本家的是非恩怨,他也没时间多问,所以只是自己想象,现在亲眼看到,不免大失所望。
这些人,虽然姓卫,其实都不是他的亲人。
他因此更想见到自己的祖父。那个老人,身为旁支族长,从他的祖父、父亲手上接过担子,肩负着几代人的梦想,始终奋斗不息。后来,他终于有了一个杰出的儿子,让他们这一支进入主宗。但是,当儿子违背主宗高层的意旨,要与一个男子结为道侣,他并没有出面反对。当主宗要严惩儿子时,他也没有为了自己和族人的私利去牺牲儿子的幸福与未来。他让另一个儿子去救出那个儿子,即使全族都因此被逐,不再有资源供给他们修炼,后辈也不再有光明的前程,而他明知道结果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保护儿子。他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族长,但他是一个完美的父亲。正因为此,卫琅与卫琛兄弟俩都对父亲和这一支的族人念念不忘,一心想要改善他们的处境,尽到做儿子的责任。
他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倾听着那些长老的话,同时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在最快的时间里见到祖父。凌子寒出去时,别人都没注意,他却看得很清楚,心里便放松下来,知道他去想办法做这件事了。于是,他的态度变得缓和了一些,与那些长老们开始聊家常,把这些老人精全都拖住,方便凌子寒办事。
坐到柜台里,凌子寒打量着这里的结构,却没有伸手碰任何东西。
卫天宇说过,这座华丽巨大的金屋是件圣器,而成为圣器的必要条件就是法器中必须有器灵。所以那两个青年并没有小心谨慎地守在这里,因此有无所不在的器灵,若是外人动了重要的东西,他们马上就会知道。能查到所有黄金大陆上所有卫氏族人居住地的水镜,相当于地球上的公安局户籍科,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不会让外人轻易得手,所以,在不远处就有大批强者的情况下,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抬头看了看房门口,他起身走出去,斜斜倚在墙上,懒散地看着站在外面迎客的青年,淡淡地道:“还有人来吗?”
“应该还有,不过比刚才少多了。”两个青年都接了他给的丹药,自然对他很有好感,再加上他又年少,对他也就没什么防备的心思。
“哦。”凌子寒轻描淡写地说,“我表哥是来找他祖父的,你们刚才不是查到了吗?老爷子什么时候过来?”
两个青年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支吾了一会儿才说:“我们已经把你们来找卫老爷子的事禀报上去了,这件事我们现在也管不了了,由长老负责。”
凌子寒顿时很不耐烦,“我最烦听老头子啰嗦,无聊得很。你们帮我去找老爷子,他毕竟是我姑丈的父亲,也是长辈,总得拜见一下,回去才能跟我父亲和姑姑、姑丈有个交代。不过是亲戚探访,算不上什么大事吧?你们帮我这个忙,我领你们的情,必有厚报。”
两个青年其实也觉得这不是大事,更何况跟他一起来的那位还有可能将来成为卫氏顶层的人物,此时正是讨好的机会。他们这种资质一般的小人物,根本没可能凑到那位黄金血脉的大人身边,但是结交了这位小公子,总不是坏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迅速达成共识,一起点了点头。
那个刚才查人的青年回到柜台,很快就调出了卫笠的所在地,仔细看过后,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块玉符,反复比对,确认无误,便走出来交给凌子寒,轻声说:“每个旁支的族长都有留通信玉符在这里,方便有流落在外本支族人找来时联络。你直接跟老爷子联系吧,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玉符。”
“明白,定不会连累你的。”凌子寒抓出一把装丹药的小玉瓶,往他手里一塞,又拿出几瓶给另一个青年,便高兴地走出去,找了个相对比较清静的街角,站在屋檐下,激活了玉符。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请问是哪一位找老夫?”声音苍老喑哑,似乎上气不接下气。
凌子寒的声音很温和,“是卫笠老爷子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道:“是我。”
凌子寒简明扼要地说:“卫老爷子,我和表哥过来找你。我表哥的父亲也就是我姑丈,名叫卫琛。”
那边的声音骤然激动起来,“什么?”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凌子寒的神情凝重起来,“老爷子生病了吗?”
“还好,还好。”卫笠显然心潮澎湃,一时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