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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樨已经无望到了极点,想到无处睡觉,也最多喉咙“嗬嗬”岀两声,非常无奈。
抬脚过去公司,所有人都如常地忙碌,也所有人都没法看见他。他原来的办公室里现在坐着憔悴的阿乐,看到阿乐很不熟练的应付工作,陈樨很想说话提醒她,可是他的话阿乐无法听见。他只有站在一边心急如焚,无计可施。他想眼不见为净,还是去小
公馆看看罗娜,哪想到罗娜却正好打上门来找阿乐要钱。从她们两个的争辩中,陈樨听出,阿乐气愤罗娜抢走父亲赶走母亲,所以一分钱都不给罗娜,宁可与罗娜打上无穷官司,看谁耗得起谁。
陈樨爱莫能助,只能在旁边瞧着,他这个当事人被无奈地变作绝对局外人。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阿乐和罗娜都可以凶得脸部变型,可是,阿乐是他得的宝贝女儿,罗娜肚子里有他的宝贝儿子,他不愿也不忍看到两人如此冲突,可他只有看着。他想过苏果临走时候说的话,她说他可以驱逐活人体内灵魂,然后借壳复活。但是他就是整个人和另一个活人合而为一都无法真正融合,依然是他是他我是我,各不相干,他不知道人的灵魂在哪里,怎么拎出来。他必须尽快搞清这件事,否则他将一直是游魂一缕。
罗娜终于被盛怒的阿乐叫保安架走。陈樨苦笑着跟罗娜下去,清楚地看着她美丽眼睛里流出一滴滴的眼泪,他想去掬,可是眼泪穿过他的手掌落到地面,他无能为力。他以为罗娜出门会找出租,没想到侧边却开来一辆圆头圆脑的复古娃娃车,直接停在罗娜面前,车里探出一个非凡美丽的女孩脑袋,柔媚地问:“是不是罗娜小姐?”
罗娜警惕地抱住肚子,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希望。“你找她什么事?”
车里女孩微笑道:“我叫连城,答应陈樨照料你一年,你说,你想拿一笔钱找个地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打官司呢,还是跟着我走,去我住的地方?”
陈樨盯着这个叫“连城”的女孩,他确信,他没见过这样的人,但只有一个人答应他照料罗娜,难道这女子是苏果?他不声不响地钻进复古娃娃车,等她们说话结束。
没想到罗娜却攀着车窗无助地大声哭了起来,“我怎么办?我怎么办?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一定要保住他。可是,带着孩子我怎么过?我没法求助家里父母帮忙,没法出去找工,我没有生活来源。一年,一年时间够了吗?一年时候孩子还没断奶呢。我怎么办?”
车里女孩看着罗娜的神色很复杂,却也没伸手抚慰,只是静静等着罗娜自己哭声小下去,才道:“那么,我把给你的生活费延长到二十年,等孩子成人的时候,你可以出头了。或者,你不如跟我去,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罗娜看到女孩伸出的手,却吓得连连倒退,撞到玻璃门上,“不,我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他女儿的同伙,你们想打掉我的孩子。”
“孩子没了,你不就可以方便生活了吗?”女孩冷静地追问一句。
罗娜摆手:“饿死我也要把孩子生出来。孩子是我们两个的。孩子是唯一,是他的延续,我拼死保护他。你如果给我生活费,请给我,并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以后设法还你。你如果有其他想法,请让路,我要回家。否则我报警。”
车里女孩意外,看着罗娜轻问:“你真心爱他?可他是有妇之夫,这么三心两意的人值得你这样一个好女儿爱吗?”
“那是我的事。”罗娜无法理直气壮,只好拒绝回答。
女孩点点头,将一张卡交给罗娜,道:“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会把卡上的钱切断,不用你还钱。你拿钱回家好好休养,找个人帮忙。别太伤心,你还有孩子。”
罗娜没想到对方是真心帮她,接过银行卡,眼泪汪汪地问:“谢谢你,你是谁?”
女孩略微沉吟一下,道:“我是陈樨太太派来的。大家都是女人,你别谢了。再见。”
车子离开吃惊的罗娜开上大街,陈樨这才放心罗娜,知道苏果既然答应照顾罗娜二十年,那就没有食言的可能。他不急着追上罗娜,他还有更要紧的事。他钻到前座坐下,看到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显然是看得出他。他忙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问:“苏果?”
“是。”
“谢谢你。”
连城沉默。陈樨也尴尬地沉默,这事儿太荒唐,他去世,二奶交给老婆养,什么世道。他除了谢谢还有什么可说?
良久,连城才道:“我带你去口诀墙。回头,希望你好好照顾阿乐。”
“因为阿乐是你的赌徒的前身?”陈樨口气很酸。
“彼此彼此,互帮互助。”连城说得很坦然。
车子冲上高速,进入最近的一条一公里长隧道。陈樨沉默了会儿,忽然口气坚决地道:“不!我会取回阿乐手中所有。”
“真话?不能彼此姑息吗?”连城斜睨陈樨一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都竭力帮助罗娜了,而阿乐还是陈樨的孩子呢。说话间车子又回到阳光地带。而陈樨不再表态。
“你真的决定了吗?阿乐有你的血缘。”但连城也没太当回事,阿乐还有她呢。陈樨即使拥有墨鸦法术的全部,
他也不可能玩得过她。只是,本来好好的一家人……
车子再次进入黑暗隧道时候,陈樨终于开口说话:“她不是阿乐,她是赌徒。”
连城当即决定不再带他去竹篱茅舍,将方向盘一转,车子一出隧道,便“轰”一声撞开隔离栏,冲下悬崖。陈樨慌忙钻出车子,追上前面也是透明身子的苏果,他知道,苏果不肯带他去口诀墙了,他必须紧迫盯人。但连城并没飞跑开,走到前面一棵大松树下,转身回头对追来的陈樨道:“我知道在感情上我对不起你,我只有通过帮助你现在爱的罗娜来还你了。我不能坐视你欺负阿乐,我只有想法设法阻止你强大。我现在叫连城,请不要在叫我苏果。”说着,画下结界,阻止陈樨接近。
陈樨站在圈外左冲右突不得入,怒道:“我爱谁?我还能爱谁?我的爱早给了一个人,我还有剩余的爱可以给别人?不错,我后来有罗娜,但罗娜仅仅是罗娜,不能再是其他。我所有的爱已经燃烧殆尽,罗娜对我再好也无法让我死灰复燃,她只能给我一种感觉。我对你,我心甘情愿。可我不能容忍你想着其他男人,死人也不行。”
连城只能暗叹,她的爱在赌徒那儿燃烧殆尽,而陈樨的爱却毁在她手里,真是冤孽。她沉默良久,才道:“罗娜不错的一个人,你怎能如此待她。”
“你又怎么对我?”陈樨一向比连城口齿伶俐。
连城再叹,“死结!”不再与陈樨纠缠,纠缠也没有结果,抓起陈樨扔进竹篱茅舍,自己进入时空隧道,回去忘机指给她的戈壁滩种树。对于打不开的死结,解开的方法只有扔到火里一烧了之,那她就一走了之。陈樨进竹篱茅舍学法术那是上天安排,她看来无法阻止,她不送他去,自有忘机送去,她想明白了,让他闹大吧。估计学成出来,又是一个墨鸦,因为现在已经可见他的性格走向极端,与以往的长袖善舞大为不同。就让上天自己看着办。她不再插手。她对这个世界芸芸众生已不复热情。
四
要给戈壁滩一片虚幻的绿荫,于连城而言,是举手之劳。但若想让戈壁真正改造成为绿洲,那就只有一颗树一颗树地种,一棵草一棵草地植,滑头不得。正因为一直无人做此善事,所以这片戈壁一直荒凉至今。而戈壁的环境,那是比沙漠都不如,植树之举将非常艰难。
但连城不担心这些,她可以一夜之间卷起地上如斗巨石垒起一堵防风墙。她可以不惜巨资夷平一座土包,长途运送土壤至戈壁。她可以包下整个工厂为她生产滴灌的设备……她用一年时间卖光陈樨所有资产,花光陈樨所有资产,将阿乐送回美国,回归普通女孩的生活。如此,陈樨将如何取回阿乐手中所有?阿乐手中已一无所有。就如当年墨鸦既然换血陈樨,已是凡人,又何劳神仙大动干戈?
陈樨天文数字般的资产,投入到戈壁滩却如泥牛入海。不过好歹为连城的资金来源提供了借口。
一夏一秋一冬,光是泥土运输已经去其资产的四分之一。而人海战术一般的人工铺设滴灌线路,挖坑填泥种柽柳,种树之后又将石头回搬压土,还有民工的吃喝拉撒住,耗去其余的四分之三还不止。最后从遥远雪山拉来的引水管道等等,都得连城自掏腰包了。当然,她的腰包乃是无中生有。饶是如此,也才攻下大约二十万亩的戈壁荒滩。改造之路漫漫,连城准备顷力投入。
因为日日操劳,忙得昏天黑地,连城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整个人开朗愉快起来。觉得以前那么专注于你侬我侬,斤斤计较于爱于不爱,还真是虚掷光阴,而且,心胸狭小得只容得下男女私情一道,有些可笑。而这时候,她也不再如过去一般注重容貌美丽,她又改名叫开心,没什么别的含义,就是开心,因为生活要开心,做人要开心,即使花钱也要花得开心,就那么简单。她如今的容貌是四十来岁的中年农妇,她的性格大方爽朗,又精明细致,她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没几个人会一见倾心。
戈壁滩的春天终于跟着漫漫沙尘暴艰难地到来。挡风墙后存活下来的骆驼刺和柽柳分别开出粉红鲜黄的小花,这是给所有在戈壁滩上奋战一冬的人们最好的礼物,也是人们反馈给自然地最好礼物。很快,就有蜜蜂流连花间叶下,陆续有飞禽走兽静静迁徙,死地终于偶尔可以听见鸟儿的歌唱。
以连城老板的面目遣返所有民工,只留下化作开心的自己和身强力壮的几个农妇,细心将未成活植株去除,一一补种。这是精细活儿,不适合大兵团作战,怕踩死已种的。而且,没太多旁人盯着,她可以远远避开其他农妇,略施法术,比如搬移石块,挖掘地洞,栽种小苗,让补种工作进行得更快。偶尔,她会分身为连城,过来指点一下工作。所有人都不知道,一起劳作一起吃饭一起玩笑的开心嫂,会是原来傲人的老板连城。
但是,开心心中一直在等着五月二十五日这一天。这一天,将是闭门修炼的陈樨岀关的时间,也肯定是他找来此地的时间。以陈樨的精明,他会在当天理出他资产的去向,然后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这片投入他所有巨资的戈壁滩。所以,她才遣散大多数人员,以免人多眼杂,陈樨混入她也不知。再说,一年栽种,也该有一年养育一年补种的时间。
她无法猜知,岀关后的陈樨会变做什么模样,什么性情,什么手段。她只有呆在这个巨大的靶子里,等待陈樨上门寻找。
果然,五月二十五日,她们几个农妇收锄放工回来,看见夕阳下灿烂的太阳能宿舍前停着一辆越野车,一个挺拔英俊的帅哥坐在车头拿一双凛然深不可测的眼睛一一扫视所有人等。奇Qisuu書网开心装作与其他农妇一样,偷偷地害羞
打量帅哥,艳羡地猛瞧越野车,又和别人挽着脖子窃窃私语。因为帅哥周身似是散发寒气,所有农妇都不敢接近,更别说打声招呼,大家远远绕过人车,进去宿舍洗漱做饭。开心从窗帘后看到,帅哥微微思索会儿,便驱车走了。开心松一口气,可见,陈樨习得的法术并不高明。
陈樨是个聪明人,他将明白,即使她的落脚点被他找到,他也未必看得到她。从此,陈樨将死心了吧。她也不去找陈樨,大家天各一方,各自过活。
5
陈樨虽然已经调查岀苏果现在正如她所言名叫连城,但他思考问题时候还是没法适应“连城”两个字。他料想他的苏果不会愿意见他,他是在了解她的动向之后,第一时间来了。虽然不见她是在意料之中,可终究还是失望。他已经认清自己为妖的身份,更清楚,作为妖龄一年的妖精,他与老妖苏果之间的差距是多少,凭他法力,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苏果。除非,使用手段。遣将不如激将。
原本,陈樨第二站准备去看女儿阿乐。虽然他在苏果面前拿阿乐做要挟,但阿乐终究是他亲手带大,是他血缘的承继,他怎么可能真害了阿乐。他在心里说,二十多年夫妻,苏果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竟然自以为聪明地散光他所有钱财,以为这样就可以救了阿乐。陈樨现在连身子的实体都没了,一年下来,对于身外物自然也少了留恋,即使苏果不散尽他的家财,他以后也不会想要还,更别说是问阿乐手里夺回。所以苏果的行为让他遗憾,令他岀关后的心情跌落低潮。
好在见到阿乐,见到女儿女婿一家生活和美,小外孙女已经呀呀学语,蹒跚行走,活泼可爱,最主要的是,阿乐家地下室辟有一角,挂满他的相片旧物。他逗留的三天里,阿乐天天更换新鲜花卉,天天驻足注目片刻,可见女儿心中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