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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开花报了名字,英雄撇撇嘴巴:“你跟我半斤八两好不好?”
“什么呀,我的名字很好好不好,是老师没有审美细胞。”
谢开花抗议了一句,片刻和英雄一道笑起来。
白芍跟在后面,又叫了两声,拍打着翅膀赶上。
“这是你的鸟?”英雄看到飞到谢开花肩头的白芍,眼睛一亮。
“恩。老师喜欢鸟?”
“是,我的爱好。”英雄忍不住伸手逗弄了一下白芍。但白芍何等骄傲,它身为妖兽,对这些人类都是天生的高高在上的尊贵感,哪里肯让英雄碰它。头一扭,就躲开了。
英雄叹道:“你的鸟好有灵性。是什么品种?”
谢开花张嘴就扯:“麻雀。”
英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麻雀,有这样的麻雀?那五彩流光一般的翅膀羽毛,比金刚鹦鹉都绚烂华美。要是麻雀长这样,这世界也用不上有凤凰了。
“要是老师喜欢,我把它给你玩两天。”谢开花咧嘴一笑。
白芍顿时慌张起来,扑打着翅膀不依。
英雄明显很被这个提议打动,但还是道:“算了……不过我能不能到你宿舍来看看它?还有我的舍友。他也很喜欢花啊鸟啊的。”
“行啊,”谢开花很大方,大手一挥:“欢迎参观。”
白芍在他肩头凄苦地吱吱叫。
19、第十九章
谢开花和英雄老师一路上言谈甚欢。主要是英雄老师笑点太低,谢开花随口说了几个笑话,都能逗得他笑得不行。搞得谢开花心里也蛮无语。
又因为担心谢开花的两条腿,英雄就把路走得很慢,本来只要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走了要差不多半个钟头。等到终于走到宿舍楼下,也差不多真的要半夜了。
好在宿舍门还开着。这几天天气热,宿管阿姨也睡得晚,都要十二点多才关门。不然谢开花就只好爬墙。
要爬墙当然是无所谓。只是估计英雄还要在旁边看着,就不大好那么灵敏地动作——不然岂不是半个钟头装模作样的努力都要浪费?
如今看着宿管阿姨房间里的晕黄灯光,谢开花心下松了口气:“老师,我到了。”
英雄道:“我送你上去。”
他还真要看着谢开花上了药水才走。谢开花只觉得头痛,勉力婉拒道:“老师,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小谢?”
谢开花眼睛一亮,轻巧挣开英雄扶着他的手,转过身子。就见到荆山从拐角处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袋垃圾,应该是下楼来扔垃圾的。
“荆山!”谢开花冲他招手。
荆山随手把垃圾扔到角落,大步走上前。他先看了英雄一眼,大概觉得英雄没什么特别,就把全副心神又摆到谢开花身上。等看到谢开花脸上那几道鲜红的划痕,更是眼神一凛,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了上去。
“怎么回事?”
荆山的拇指有厚厚的茧,应当是从小练武拿剑练出来的。抚摸在谢开花柔嫩如女子的脸颊皮肤,就叫他麻痒不堪。尽管之前就和荆山有过这样亲昵的接触,可这却还是仿佛是第一次,让他心里都有些慌张。
谢开花抿抿嘴唇,低声道:“在山上摔的。”
荆山眉毛微微一皱:“怎么会在山上摔跤?你去山上了?学姐在山上?”
“恩,她找我有事。人在半山亭子上。”谢开花现在扯谎的功夫真是愈来愈高超,脸不红气不喘,一点撒谎的表征都没有:“我没事,就小小的一跤。”
“什么没事?膝盖那边皮全都擦破了。”
英雄连忙在旁边插了一句。荆山的视线就往他那里扫过去。一扫之下,英雄心下不禁一颤。好冷的目光。他以前有一次去爬华山,不小心迷了路,在一处山坳撞见一头正趴着晒太阳的豹子。那头豹子看着他的眼神,就和眼前这个少年竟十分相似。
是浑不在意的、看着蚂蚁一般的眼神。
他全身上下就都不自禁地有些难受。
人怎么会有这样冷的眼神?再说方才他看着谢开花时,眼睛里那种温柔神情,也不是假的。甚至温柔得都已经不像是普通的朋友了。再说了,如果是普通朋友,哪里会把手都摸到人家的脸上的?
想到这里,英雄不禁咳嗽两声,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了。
好在荆山不过看了他一眼,视线就又收回去,只道:“这位是谁?”
谢开花忙替英雄介绍。又说一路上英雄扶他回来,把英雄狠狠夸赞了一通。英雄连连推辞,笑说自己只是拔刀相助。
他还想说两句俏皮话,却听荆山道:“那就这样吧。多谢老师了。”
——哈?
英雄站在当地,就看着荆山扶着谢开花转过身,两个人往楼道上走过去了。谢开花还扭过来头来,冲英雄挥挥手,喊了一句:“老师晚安!”但很快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哈?
英雄觉得心里蛮有点空落落的。他向来爱做好人好事,小时候就总是拾金不昧啊、扶老人过街道啊、帮社区打扫卫生啊……不过随着时代发展,做好事却是越来越难。
今天晚上好不容易又做了一次好事,结果人家却根本不领情。英雄虽然性子有点大落落,但也感觉到谢开花的不以为然。
那个荆山就更加了。眼神冷得像是要把他吃了。
英雄老师摸摸鼻子,落寞地转过身去,路灯把他的影子拉扯得特别悠长。
忽然扑啦啦一阵翅膀响动,那只羽毛颜色色彩斑斓的小鸟从他头边毫不顾忌地飞过去,翅膀扇动的风把他的发型弄得一团乱,鸟窝一般。
英雄老师忧伤地直想对月长叹。
而那边谢开花回到宿舍,沈丛和田尉也都还没有睡,见到谢开花被荆山扶着一拐一拐地进来,都是大吃一惊。沈丛还好,田尉就表现地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了,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田尉一边嚷嚷,一边让荆山指挥着从荆山抽屉里拿出来红药水、棉签还有几卷OK绷。说起来谢开花也是真倒霉,刚开学就跌断了胳膊,现在又是一身的伤。
荆山拿起棉签,沾了药水,帮谢开花细细地擦拭脸上的伤口。青年温热的呼吸近距离地喷洒在谢开花的脸颊,让他下腹没来由地一紧。谢开花就格外不好意思,分神回答道:“山上摔的……”把刚才在楼下的一番说辞又都说了一遍。
田尉扶额道:“没事到山上去干什么呀——学姐也不是正常人。”但如果是学姐那样的大美女,就算不是正常人也无关紧要。
荆山又把药水涂了一阵,再捏起OK绷,帮谢开花小心贴在脸上。
谢开花拿起旁边的镜子,对着镜子很臭美地照了一番。一点点小伤,当然是不可能破相的,可刚看了两眼,他就嘴角一勾,忍不住笑了。
“这个是你的OK绷?”
谢开花看着镜子里自个脸上的Hello Kitty的图案。还是粉红色的,充满了梦幻的少女气息。田尉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是禁不住爆笑。
荆山摸摸鼻子:“这是我妹妹的。”
谢开花怔了怔,片刻问道:“你还有妹妹?”
“恩。”提起他妹妹,荆山脸上的神色又变得柔软:“她比我小了不少岁……从小就是调皮捣蛋的。我用的绷带,全被她换成这这种样子。”
顿了顿又道:“泓泓和她很要好。”
“哦——”谢开花拖长了音调,不说话了,转过头又默默看起来他镜子里的小脸蛋。
荆山见他不说话,只好道:“我跟泓泓认识,也是因为我妹妹。”
谢开花眉毛一挑:“那没有你妹妹,你跟那个泓泓就不认识了?”
荆山抿起嘴唇,没有答话。这个假设并不成立,但他不愿意再说什么惹得谢开花不高兴。他很敏|感地发现,只要和岳泓有关的话题,谢开花总是不喜欢。
而田尉和沈丛也又已经很乖觉地躲到角落里去了。
却忽然又听谢开花道:“那你十一要回去吗?”
这话题转的。荆山先是一愣,随即道:“要的。我和妹妹说好了。十一肯定要回去。”他看着谢开花神色,问道:“那你呢?”
谢开花摇摇头:“我不回去。家里太远了。”
他说到家里的时候,脸上突兀出现了一种格外寂寞的表情。谢开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他总是大大咧咧,开开心心,因此这种茫然无措的样子,竟让荆山心里一痛。
荆山不由就脱口未出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谢开花惊讶地看他一眼。
荆山道:“对——我妹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谢开花没说话。但他脸上的神情缓缓就变得灿烂起来。一双眼睛,更是亮得仿佛天上的明星,动人之极。
荆山心里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松口气。但他就是不希望谢开花的心情不好。
几人正沉默着,白芍却突然从半开的窗户里扑棱棱飞了进来。它体态娇小,神色娇憨,但荆山和沈丛,都是动作一顿。
白芍见到荆山,也是浑身羽毛全都竖起,翅膀一振,差点就要变回原本巨大的体型。
谢开花连忙再心里捏个法决,喝令白芍不许轻举妄动。
“这、这是——”沈丛看着白芍,眉眼间惊疑不定。
田尉算是整间宿舍最正常的人了,看到白芍,倒是喜欢得紧。他老爸很喜欢侍弄花鸟,这些年花在鸟身上的钱也很有十几万了,但这么漂亮华美的鸟儿,他也是从未见过。
田尉伸手就要去摸白芍,一边道:“这鸟儿哪里来的?”他自然以为是外头迷了路不小心飞进房间的野生鸟儿。
白芍方才不肯让英雄碰,这会儿又哪里会让田尉碰。可谢开花又给它下了命令,让它乖乖地别动,白芍只好站在谢开花肩头,让田尉那只爪子碰到了它华贵的羽毛。
白芍心里可委屈极了,一双眼愈加愤愤地怒瞪田尉。
田尉却想,瞧瞧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多有灵性啊!表情都活灵活现的,简直像是成精了。
“是学姐送我的。”谢开花又随口乱说:“学姐不会养鸟,就送给我养。”
“真的?”田尉疑惑地看他一眼。谢开花很真诚地点头。
沈丛神色倒是一松。胡绵绵是狐狸精,一只狐狸精养了一只鸟精,倒也说得过去。他却没有看出来白芍真身乃是大鹏金翅鸟。要是看出来了,他恐怕就不会信得这样容易。
荆山也看不出白芍的真身。只觉得白芍浑身凶光毕露,不是什么善物。不过胡绵绵总不至于敢用这只鸟暗害谢开花,否则胆子也太大了,也不符合胡绵绵修习的正统仙道。他也就道:“那就养着吧。”
“你也觉得挺可爱的是不是?”谢开花好似浑然不记得一分钟前还给荆山摆出脸色,这会却献宝一样地耸耸肩,伸出手指让白芍站到他指头上,让荆山去摸它的羽毛。
白芍吱的一声,眼睛里又是恐惧,又是战意高昂,翅膀又要拍起来。
可惜荆山淡淡的一个眼神扫过去,白芍就吓得脖子一缩,整只鸟都偃旗息鼓了。
“去吧。”荆山拍了拍白芍的翅膀,白芍乖乖地振翅飞到了一边桌上。
20、第二十章
2011级新生的军训,结束得无声无息、却又迅猛突然。原本的连长佟言偕同男生三班班长一同离去之后,军队里没有再拨新的教官过来,那几位班长、排长,都仿佛没了主心骨,平时训练起来也没什么劲头。
谢开花那个三班就更别提了。别的教官只有想起来时才会过来管管他们的纪律,否则真是随意放风;一伙人全都蹲在树荫底下,聊天扯皮,就差没在嘴里叼根烟,快活赛神仙了。
而谢开花就还以为这种闲得骨头懒的日子能无止尽地过下去——起码过个十几天嘛!要正式开学,还要半个月呢。可谁知道,不过过了一个礼拜,那群教官就全被军队集体叫走。校方领导想询问原因,却被冷冰冰地说一句:机密事件,不可申诉。
领导们也只好灰溜溜地走开。
按道理讲,领导们不高兴,学生就得更不高兴。如何让学生不高兴,那就只有上课一途了。就连风流倜傥随心所欲如田尉者,都已经做好了这多出来的十几天要上课的准备。结果事到临头,校方却发了一个通知,只说放假。
放假——半个月的假!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学生老师都是一团雾水。但不上课,谁不愿意呢!还有谁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去探究为什么。
比如谢开花,就已经叼着棒棒糖,躺在床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白芍蹲在他的床头栏杆上,睁着一双明亮的圆眼睛,好奇地在看下边沈丛桌上的那盆人参。
“学校真是吃错药了!”田尉刚从外头打球回来,一身淋漓的大汗,扒了衣服,拿电风扇对准肚皮猛吹。“不过我喜欢……你说要是以后没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