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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鞋啪嗒一声踩在地毯上,来的就是半夜给山海易购送货的红眼睛男人,他往杜衡对面的沙发上一摔,懒洋洋的摸出一根香烟,手指一晃就点着了,大大咧咧的吞云吐雾起来。
“喂,我说杜衡,你就这么放它走了?”
杜衡没有说话,坐在那里背脊笔直,头发也是整齐的落在肩上,他似乎只肯在沈冬面前略微松懈,其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刻板规律,分毫不错。
拖鞋男拽过茶几上的烟灰缸,一边往里面弹烟灰,一边斜眼问:
“你可想清楚了,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想要再遇到一个,多难啊!”
杜衡冰冷瞥着他,除此之外一点反应都没有。
“啧,你真无趣!”拖鞋男摁灭了烟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伸了个懒腰,看着明显被人睡过的床铺,别有深意的笑起来,“哎呦,看不出来,你都拐骗到手一晚上,竟然没动手?难道是最后发现它不顺眼…”
“谁告诉你的?”杜衡忽然问。
“你说呢?”
“不是余昆,到底是谁?”
“啧,你还真是对余胖子有信心,不怕他出卖!”拖鞋男伸脚踹翻沙发,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不过很快又抹平了,“杜衡,老子想揍你很久了,什么事都是余胖子拿主意,你也不吭一声,你要是那个位置坐腻了,就换老子来!”
他一边说,一边慢吞吞的往窗边走,“我现在倒有兴趣去看看那小子,既然你不要,也许挺适合我。”
“别动我的东西。”
“话可不是这么说,宝物本无主,有缘者居之,哈——”
拖鞋男刚笑出一声,忽然他跟杜衡两人的表情全变了,一致扭头望向窗外。
话说沈冬坐的公交车在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没有丝毫预兆的陷入一团漆黑中,司机手忙脚乱的打方向盘,车灯亮了但前方深幽晦暗,完全看不到路。就好像忽然跳出一只庞然大物把整辆车吞进了肚子里,什么也瞧不见。
夏季本来炎热,所以车窗都是开着的,现在有一股股凉风灌进车内,黑雾如同实质般跟着涌进来,乘客惊惶的尖叫起来。
很快周围就传来了扭曲的回音,那叫声就仿佛在怪笑一样。
沈冬抓着座椅扶手,转头看雷诚,却发现这小子已经钻到座位底下去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喂,我还没怕,你这个鬼怕什么?”
“无知…无知者无畏啊!”雷诚哆嗦着硬是把自己挤成一团,恨不得缩得更紧,连牙齿都在打颤,“你是活人当然感觉不到,那些雾都在吸取生命力跟灵力,救命啊,千万不能碰到,否则我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沈冬跳到座位上,车里的黑雾已经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根本就躲避不了。
车内的应急灯已经亮了,但却昏昏暗暗,让气氛更加恐怖。
找个工作能出意外,在家洗澡能出意外,连坐个公交车都不安宁!沈冬极其暴躁,他躲过一团黑雾,试图关掉车顶天窗时,骤然有一团黑雾顺着他手臂袭来。
袖子上淡淡白光一闪,黑雾瞬间溃散。
沈冬低头一看,这才想起身上的衣服是杜衡的。
现在他就跟一个人形灯泡似的,不但雷诚扑过来,连那些吓掉半条命的乘客也张皇失措的往沈冬这里跑。
司机早就不在开车了,但车还是剧烈颠簸个不停。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
无数扭曲的声音在窗外怪笑着重复,光是听就让人头晕脑胀。
沈冬的反应更剧烈,他一下捂住额头,脑子里就像被扎进一根细长的针,痛得他眼前全黑。而那些怪笑声也忽然变成许多个声音,恍惚间像是有人在嘶声哀嚎,还有战马奔腾马蹄声,火焰燃烧的爆裂音,疯狂的呐喊,怨毒的诅咒…
“锵——”
清冷悠长的一声浅吟,将所有声音都盖了过去。
就是这个,就是这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黑雾全部消失了,乘客跟司机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却忽然听到了不同汽车的鸣笛声,还有愤怒的喝骂。
“搞什么,把车停在路中央!”
“怎么开车的!”
阳光明亮,车窗外灌入闷热空气。
所有人如梦初醒,茫然的看着自己,又看着别人。雷诚也从地上飘起来,他发现沈冬躺着一动不动,身上的牛仔裤衬衫都变成了破布条。
“小冬?小冬?!”
雷诚还没来得及慌,又听到一阵尖叫。
原来是一个差点追尾的私家车主跑过来,愤怒的拍了下车门,结果公交车整个晃了一下,从中间竖直的分成了两半。没错就是从车头发动机到车尾一排座位,整整齐齐裂开,车内的乘客不是跟着车厢摔到在座位上,就是倒霉的掉进车底。
那个私家车主吓傻了。
十字路口所有不耐烦按着喇叭的,路过而漠不关心的,全部呆住。
“出…出鬼了!”那个私家车主尖叫起来,慌乱后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拍了一下…不对!我就碰了一下车门,是它自己裂开的!”
废话喽,就算你是王重阳转世,也没有这等功力。
公交车上的乘客有几个直接晕了,还有两个跌得骨折,一个头破血流,这等惨状很快就有人打了120,这个十字路口是事故多发地带,两条街外就有一家综合性大医院,所以十分钟不到就有救护车呼啸而来。
山海易购超市内,换了台电视机继续偷窥的余经理张大嘴,半天都合不拢。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屏幕:
“老郭!快出来看,别炒菜了!你看到那道青光没有!”
“…吵吵嚷嚷什么?”
厨子老郭端着盛满菜的平底锅走出来,下一秒,平底锅就砸在了他脚背上。
“我的盘古大神,这是…”
“十方俱灭。”余经理默契的接上。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老郭弯腰抄起平底锅,梦游似的转回厨房,而余经理一个劲的摸下巴嘀咕:
“难怪,难怪杜衡一点都不急…他肯定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但却不说,混账啊…害得我跟着干着急!”
第一个赶到十字路口的其实不是救护车。
嗯,是瞻空大师。
他先是皱眉看了几眼十字路口的周围,然后双掌合十默默念了一段经文,空气中出现数个金色梵文,堵住了冒出丝丝缕缕黑气的空洞,有尖锐的怪声从里面传出来,不过很快消失了。这些人们都看不见,只不过在往后一段日子里,这个路口再也没有频发交通事故。
瞻空大师念完经文,就杵着禅杖低头往下望。
真气魄,被随便一碰都有这种效果,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啊!可惜贫僧是出家人,用不着!
他还没来得及点评一番,忽然看见杜衡凭空出现在不远处,顿时警惕的一缩,努力装自己不存在。
十字路口混乱一片,交通堵塞。
大多数人不敢过去,但又好奇,最后还是公交车司机爬起来,捂着撞破的额头大声呼救,这才有人过来救助。更多的人绕着整齐裂开的公交车转悠,还掏出手机咔嚓咔嚓的拍照发微博,可惜谁也没能拍出灵异照片。
杜衡不着痕迹的混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对直不拐弯绕到公交车后座那里,将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沈冬拽了出来。
沈冬一动不动,雷诚在他身边飘着无比焦急。
瞻空大师正在看热闹,忽然感觉肩膀被谁拍了一下,吓得大师差点从红绿灯柱上掉下去,赶紧一回头:
“阿弥陀佛,郑昌侯也是来看稀奇?”
“稀奇个毛!”拖鞋男表情无比郁闷,也跟着蹲在红绿灯柱上。
“呃?你不是很多年前就不长毛了吗?”
拖鞋男气得差点将和尚一脚踹下去,憋了半天才恶狠狠的说:
“我们都被杜衡耍了!”
“咦?这从何说起?”
拖鞋男又摸出一根烟,郁闷的抽上了:“甭看热闹了,我想去浑水摸鱼捞好处也没这个命了。杜衡这混账,啧!”
瞻空大师郁闷的低头望。
这时救护车来了,杜衡也没阻拦,任由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医生匆匆忙忙的将沈冬抬上担架,跟其他受伤严重的人一起塞进救护车开走了。
“大师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没听说过杜衡的事?”
“知道啊,他是难得一见的剑修,不过渡劫的时候把自己的剑弄丢了,所以只好停留在人间界——第一次听的时候笑死贫僧了,只听说过倒霉被劫雷劈成灰的,没听说过因为剑丢了飞升失败的。”和尚捧着肚子大笑。
拖鞋男抽了下眼角,一努嘴:“现在他找回来了!”
“咦?耶!是那小子?”
瞻空大师猛然跳起来,差点把禅杖扔出去:
“就它?那柄曾经屠过万千妖魔的‘十方俱灭’?杜衡的法器?我的如来佛祖!太坑人了,完全没看出来,洒家还以为它只是一个无主的普通器灵!”
小剧场:
幽冥交界处的亡灵与妖魔们,精神焕发。本文反派第一次出场,虽然我们是龙套。目标是一辆公交车,耶,拖进来
【低头看台词】“快到这里来,快到这里来”
“各声部集合准备了,二重唱,三重唱四重唱,给我叠上去,预备,开始!”
“快到碗里来——”【无限回音】
夜风:=皿=混账你们改台词!!
11
11、好好躺着 。。。
沈冬是被医院的消毒药水味呛醒的。
虽然是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可他从小身体特别好,从来就没有头痛脑热,连感冒都没得过。当然也曾经被人取笑为笨蛋是不会感冒的,不过沈冬觉得是饭量大不挑食的好习惯造成的。所以他对消毒药水味特别敏感。
沈冬睁开眼的时候,眼前还一阵发黑,恍恍惚惚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想清楚,事情发生的时候车上到底有几个乘客?”
“八个。”“九个。”
“事发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送到医院来了,包括受轻伤刮破皮的,也被暂时带到警察局做笔录。虽然你们异口同声说公交车离奇被一团黑雾包裹,但这并不排除你们集体产生幻觉的可能,尤其是现在,你们连车上到底有几个人都说不清楚。”
沈冬觉得这个问话的声音很熟。
然后他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晚上他被抓进警察局,那个审问他的周队长。
卧槽,这到底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昨天被警察破门而入抓走,今天晕迷被送进医院?沈冬不信佛,现在都觉得自己要去找个庙拜拜,实在太晦气了!
勉强定下神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推床上,周围全部是忙忙碌碌的护士,附近是几个同样在走廊上加床打点滴的乘客。他们有的头上裹着纱布,有的吊着胳膊,还有人脸色苍白直挺挺躺在那里晕迷,旁边是正在看顾哭泣的家属,加上几个正在做笔录的警察,真是无比混乱。
“什么幻觉,就是撞邪了!”一个老太婆扯着嗓门喊,拼命的把一些乱七八糟的黄符纸往一个病人脸上身上贴,还不停念:“儿啊,早说了今年是你本命年,要穿红色裤衩,你偏不听,这下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大妈你轻点,你压到你儿子伤口了!”
一片混乱中。沈冬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拼命回想在公交车上后来发生的事,但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车窗外传来恐怖的叫声,还有鬼哭的声音,就没有然后了!
他低头,发现衣服裤子都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有人用医用酒精给他擦拭过泥土灰尘,但原先脚上套的拖鞋已经没了,搞不好还在事故现场。
“来个人,把他抬到这边来,挂个葡萄糖…”护士长话说到一半顿住,她发现沈冬醒了,立刻松了口气。
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来的人里面,看上去最狼狈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但一诊断,发现没什么外伤就是晕迷不醒,搞不好是吓得。醒来正好,省得要去做检查。
“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护士长公式化的开始询问。
“头痛…”
沈冬还没说完,那边刑警队周队长已经过来了:
“又是你这小子。”
沈冬很想摊手,但是全身肌肉像是被拉伤似的,一动就痛,就是脑门嗡嗡响,最后也只能有气没力的说:“我还想说,自从被你们几位同志请去喝茶后,我就倒霉得喝凉水都塞牙缝。”
“你不想解释什么吗?包括司机在内几乎所有人的证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