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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蜡烛-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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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人的一种本性的恐惧心理,总感觉自从夏小宇死后,那间公寓就布满了阴森和诡异的气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又想到昨晚暴雨中的夏小宇,我对温可原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我转身走回寺庙,解签的男人没有抬头看我,我问他:“你认识那公寓里的女人吗?”
“谁?”
“就在上面那一间,我跟她一起来过你这里的。”
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我不明白我说的这句话有什么使他觉得可笑,越发觉得他神经有问题。他慢慢的说:“很抱歉,我记不住每一个来这里拜佛的人。”
记不住?他这分明是敷衍,就这间小寺庙能有多少不同的人来?我说:“她死了。”
“哦,生死由天定,是人就逃不脱死亡。”
“可我记得你说过她有血光之灾。”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脸,希望能看出点破绽,可是这个狡猾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吗?也许吧。”
“也许?”
“一个人的生死并不是谁能够操纵的,很多事情不必过于强求,只怪造化弄人,别太在意。”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明白再纠缠下去也是徒劳,于是忍了一肚子的烦躁跟温可原一起离开。
3
回到市区已经跟晚了,周末的街道上总是比往常要多一些热闹,广场上许多的孩子在溜冰,他们一脸的纯真,无忧无虑,单纯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懵懂,他们的父母站在旁边,脸上挂着幸福的满足,其中有一个孩子突然跌倒,大声的哭了起来,年轻的母亲惊慌失措的扑过去检查孩子有没有受伤,当确定孩子没事时,她把孩子扶起来,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话,孩子立刻破涕为笑,转身去找他的同伴,广场上充满了他们的嬉闹声。我跟温可原相对着微笑,我心想,纯真真好,可是这样的日子,已经随着岁月的变迁,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逝了。
周末的西餐厅生意也是好得吓人,我们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等到一张空的台位,刚坐下去,我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台位上坐着阿辉,旁边是一个女人跟一个小男孩,应该是他老婆跟孩子,阿辉也看见了我,我向他点头微笑,他迅速的把头转向另一边,装作没看见我,我自讨了个没趣。
温可原也看见了,他问我:“你朋友?”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朋友的朋友,大概不认识我了。”
“哦,我见过他。”
“在哪?”
温可原摇摇头:“想不起来。”
温可原的电话在响,他拿起来看,眉头微微皱着,很抱歉的对我说:“我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很不自然的对我笑了一下,电话又响起来,他摁掉,再响起来时,我看见他关机了。他耸了耸肩,喝了一口橙汁,不置可否的说着:“周末无聊的电话就是多。”
我笑而不答,直觉告诉我是个女人打来的,女人对这种事情生来敏感,我猜想温可原应该有女朋友,只是他没说,我也没问。
由于餐厅内开了暖气,出来后觉得格外的冷,冷飕飕的风直往衣服里面钻,我突然心情郁闷,哪都不想去,直接拦了辆Taxi回家,也没有让温可原送我,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坐上Taxi消失在车潮人群中。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回到房间后,脱掉鞋子跟外套,一头扎在床上,心里又难受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半个小时后,温可原打来电话说,他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将有一场大雪。
我尖叫起来:“真的啊?”
他说是,他又告诉我说想起来在哪见过阿辉了,我问在哪,他说在寺庙的附近,他看见阿辉从那走过。
挂完电话以后,我决定明天去一趟夏小宇住的公寓,也许能查到什么线索,想到这里,我给阿辉发了条信息,我说我有个朋友来了,暂时没地方住,看他能不能把公寓的钥匙借给我,去那借住几天。
本来是想直接给阿辉打电话的,但想到他的态度又放弃了,问他借公寓的钥匙我实在没什么把握,这是唯一的办法。
没想到阿辉很快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他说没问题,明天下午直接去他公司拿钥匙,只要别乱动里面的东西就行了。
我让他放心,朋友是个明理的人,不会乱动的。他笑了笑跟我说晚安。
我第一次觉得阿辉原来也有可爱之处。
我心情愉悦,哼着轻快的音乐去浴室冲凉,然后躺到床上一边抽烟一边想明天将至的一场大雪。尽管这座城市每一年都会下雪,但仍掩饰不住我此刻的喜悦和期盼。
从小我就爱雪,爱它的纯洁和美丽,象一个仙子一样超凡脱俗,我常常坐在窗前,摊开手掌,看大片鹅毛般的雪花从天而降,轻轻地落入掌心,瞬间融化。这是一个属于自己的游戏,永不厌倦。
记得在童年的某一天,父亲告诉我半夜可能会下雪,于是我就靠着窗户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半夜惊醒抬起头来,真的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飞舞飘落,灰色的苍穹里缀满了流动的雪片。伸出一双小手去接,又用舌尖舔了舔,淡淡的,凉凉的,心也跟着一起融化。
我在这样的怀念中甜甜的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跟雪却毫无联系的梦。
梦里,我来到母亲住的小镇上,几年不见,这里全部变成了高楼大厦,俨然一副城市的气派,惟独母亲住的那间低矮的屋子夹杂在楼房之中,显得破败不堪,我走过去,门上贴着两条白色交叉的封条,写着我看不懂的字,看起来有点象甲骨文。为什么会被封了呢?
我走上前去,用力地拍打起来,里面没有反应,我不管,仍是不停的拍着,拍到手掌生痛,也惹得许多人围观。
我望着他们,委屈的说:“有谁知道这家人去哪了吗?”
没人理我,象看怪物一样看我。
我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理我,而后他们一哄而散,我蹲下身子呜咽的哭了起来。
这时,一辆拖拉机停在我的身边,上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破旧的棉袄,脸色黝黑,两只眼睛又黑又亮,他说:“我知道你妈在哪,我带你去。”
于是我坐了上去,拖拉机的声音很吵,我不得不大声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我妈的?”
“猜的,你跟你妈长得很象。”
不知不觉我们开到了一片树林里,前面的路越来越窄,两边的树枝伸出来很长,尽管我很小心的躲避着,但还是不小心的被划破了脸,他突然大声的骂着:“妈的,总有一天我要放把火把这全烧了。”
我开始害怕起来,问他怎么还没到,他说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了。
我看见前面的路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身子被摩托车压住,当我看清他的脸时,我惊叫起来:“忆南——”
我跑下车,扑到他的身边,他无助的看着我:“救我,救我。”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忆南,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我要怎么救你?你告诉我,要怎么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抬那辆压在他身上的摩托车,却始终纹丝不动,我想叫开拖拉机的人来帮忙,不知何时他早已不见了。我让忆南在这等着,我去找东西把摩托车撬开。
走啊走啊,我感觉到自己已经走了好远,什么也没找到,我看见前面有一间屋子,我走了进去,里面的情景把我惊呆了,我的母亲,被人用铁链吊在空中,在她的身下,燃着一堆火。我轻声叫她:“妈……”
她看见我,马上叫起来:“别过来,七月,你快走啊,快走,你不能过来的,七月!”
我为什么不能过去?我要去救她,她是我母亲。
“别过去。”冷漠命令的声音。
我回过头:“忆南?”屋外的光照着我的眼睛,有些晕眩。
他没理我,径直走过来,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我挣扎着,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向门口走去,我看见母亲的脸被火烤得通红,有些扭曲。
忆南把我放下来,有凉凉的风吹进我的颈窝。我的眼前是一片山坡,上面站着一个女人,她背对着我,黑色的头发长到腰际,穿一袭白色的长裙,裙摆很长,拖到地面。她就那样站着,宛如一尊塑像。
我想看清她的脸,我朝着她的方向跑过去,不料脚下一空,我从梦中醒了
  第 五 章 撕碎的欲望
1
真的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想来应该是场大雪,因为睡到下午才起床来看,房顶和树上依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这会儿对自己的贪睡徒生憎意,错过了一场壮观,让人为之惊叹的雪景。
我靠着窗户点燃一根烟,安静的看着眼前白色的世界,心里涌出一丝感动,也有一丝心疼,地面上的雪已经被车流人群践踏得所剩无几,让人看了心里难过。然而,在喧嚣的都市街头,又怎能留得住它的完美。
记得在一个论坛上看到这样一段话——雪是清冷孤傲的精灵,凡人的世界不允许它驻留太久。于是,它躲进季节寂寞的角落里,一次次冷冷却却恋恋不舍地降临人间。它不象是为了掩饰什么,倒象是要宣告什么,用美的花瓣,用纯洁的颜色。雪来,飘舞成漫天遍地的诗句,雪去,融化成晶莹剔透的泪滴。它柔软短暂的生命里,永远拒绝尘世的喧嚣,却又不远不近地坚持着安慰那些渴望宁静的眼睛,从来不曾放弃。
谁能抗拒这超凡脱俗的美?我一直记得这段话,因为同样的喜欢,同样的爱。
启凡打来电话告诉我,今天是他母亲的生日,他帮我买了件礼物送给了他母亲,我感动的问他买的是什么,他象孩子一样笑起来,神秘的说是秘密。
我不禁想到了我的母亲。六年了,那个美丽的女子,她还好吗?
昨晚那个梦,她被人用铁链吊在空中,是否有着一种不详的预示?我从来没有梦到过她,六年。
我拿起电话,鼓足了勇气拨了那串熟悉的号码,听见脉管里面血液流动的声音,感觉到一种就在昨日的记忆,却又模糊不清的痛楚,就在那头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恍若隔世。
一个女人来接,问我找谁。
我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内摁灭:“麻烦您帮我叫一下隔壁51号的刘春秀接下电话好吗?我是她女儿。”
对方说了句“没这个人”就撂了电话。
怎会没这个人呢?我呆了一会儿,又打了过去,还是那个女人接的,我重复的说了一遍,然后又在后面加了句:“麻烦您了,好吗?谢谢。”我尽量把自己声音的频率调到最温柔的状态,想以此来博取她的好感,可是我发觉这声音对她一点作用也没有,倒起了反感,她很不耐烦的说:“都跟你说了没这个人了,你怎么回事,还打?有病啊!”“咔嚓”一声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难道真的没这个人?怎么可能呢?还是事隔太久别人换了电话?可是我只有这一个号码能找到母亲,怎么办?这一刻越发的想念她了,联想到梦里的情景,她不是出什么事了吧?还有忆南……
想到忆南,我的心脏突然一阵绞痛。
2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笑,是别人可以分享的;有一种哭,是别人可以安慰的;有一种爱,是别人可以理解的,但是有一种痛,却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我的童年是在父母的打闹声中度过的。
因为那时家里穷,日子过得很苦,又是在农村,我的童年没有过一个玩具。也因为父母无休止的吵闹,我变得沉默寡言,失去了同龄孩子该有的童贞,我的童年没有过一个玩伴。
常常半夜从他们房间里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他们不可理喻的争吵,用世上做恶毒的话来伤害对方,把彼此当成刻骨的仇人,万劫不复。我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窗外,冷冷的月光折射进来,它高高在上,冷漠的注视着世间万物。
我听见一个热水瓶摔碎的声音,之后是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声。我把被子裹紧了些,感觉四肢冰冷。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没命的吵,还要在一起?那年,我13岁。
他们的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父亲是个懦弱的男人,每次吵架只敢在最后说几句气话,也是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母亲一哭,他就束手无策。
“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全都扔到阴河里去喂水鬼。”这个比我晚出生三分钟的男孩恨得咬牙切齿。
阴河是村头唯一一条很大的河,夏天常有孩子在那洗澡,有妇女在那洗衣服,本来那条河是没有名字的,因为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她含恨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跳了河,这条河就开始闹鬼,常有孩子在那游泳被淹死,还有个妇女,说在洗衣服的时候,河里有只手拉着她的腿一直往下拽。总之越说越玄,阴河的名字就这么来的,河里也多了只会吃人的水鬼的说法,从此再也没人敢靠近那条河了,哪家的孩子要是调皮捣蛋了,大人总吓唬他:“你要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到阴河里去喂水鬼。”
想到忆南刚刚说的话,我突然有些害怕,我问他:“忆南,有一天你会不会也把我扔到阴河里去?”
“不会,你是我姐姐。”
“可他们也是我们的爸爸妈妈。”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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