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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吗?〃她转过头望着我。
〃什么?〃我不解地望着她。
〃我喜欢星星!〃
〃当然了,你说过你不喜欢太阳,不喜欢月亮,喜欢星星,更喜欢什么也没有的夜色!这些话都把我耳朵磨出茧来了!〃
〃你知道那颗星星叫什么吗?〃她又将视线投向夜空。
〃不知道!〃
〃天煞孤星!〃
我被这个名字吓得打了一个冷战,〃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我笑道。
她并不回答我,而是说:〃你不觉得我就像那颗天煞孤星吗?〃
〃胡说!〃我轻轻地用手捂住她的嘴,道,〃你怎么会是孤星呢?你有你姐姐、姐夫,更重要的是还有我!〃
〃可是我姐姐已经离开我了呀!〃
〃她那叫出嫁,怎么是离开呢?你总不会要她一辈子陪着你终身不嫁吧?〃
她没有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而是近乎自言自语地道:〃以前我总以为,失去父母以后我就失去了太阳,还好,我有姐姐,自小我就认为,姐姐是月亮,我就是月亮身边的这颗小星星,没想到现在我连月亮也失去了……〃
〃怎么叫失去呢?〃我继续劝慰她,〃你姐姐的离开只是在空间上转移了地点,其实你们还是在一起的!〃
〃她离开了我的生活,而我却无法进入她的生活,这不叫失去叫什么呢?〃她固执地道。
我实在没办法,便转移话题:〃你不是还有我吗?〃
她微微一笑,沉默下来。
〃我给你唱首歌吧!〃她突然提议。
〃好呀!〃我一脸兴奋。
〃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梅艳芳的《女人花》被她唱得凄切哀婉。
〃换一首吧!〃我打断她。
〃为什么?〃
〃太伤感了!〃我微笑地看着她。
她沉默了,然后突然道:〃你不怕吗?〃
〃什么?〃
〃有一天我会像梅艳芳一样孤独地死去!〃
〃你胡说!〃我再一次用手捂住她的嘴,〃你不会死的,再说了,你也不会孤独的!〃
她继续沉默。
我只得再次转移话题:〃其实,你今天晚上不应该离开的!这可是你姐姐最重要的日子,再说了,你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你不在场她会不高兴的!〃
〃我受不了那种气氛……〃她没有说下去,我感觉她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我知道她在小声地抽泣着。我没再做声,只是将她的身体搂得更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平静下来。我轻轻地托起她的身子,她的双眼闪着泪光,我轻轻地用手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着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奇Qīsuu。сom书,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孤独的!〃
她泪眼婆娑地点点头,重新扑倒在我的臂弯里。
〃其实你没有理由为我这样的!〃这句话她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
〃我爱你!这就是理由!〃我每次都这样回答她。
〃我是一颗只会给人带来灾难的天煞孤星!〃
〃可在我心里你不是!〃
看来她也厌烦了这种无聊的纠缠,轻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我姐姐太幸福了!〃她感叹道。
〃你不觉得欣慰吗?〃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满脸憧憬地望着夜空,我这才发现她是在自言自语。
她的话让我倍感茫然。
〃她嫁给了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她继续自言自语,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这很让我妒忌……〃
〃小溪,你怎么了?〃我打断她。
〃苏谦,〃她慢慢地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垂着眼帘缓缓地道,〃你想过没有,我们还能走多远?〃
〃你胡说什么?〃我吃惊地瞪着她。
〃你应该想到,爱情是很现实的东西,我们其实有很多地方不合适,比如你的家人,他们会接受我吗?〃她望着我,眼神很陌生。
〃小溪,你忘了吗?我说过,我爱你,这就足够了,爱是现实的,这我不反对,可我们总不能让感情外的许多东西成为负担吧?〃我几乎是苦口婆心了。
〃我们的性格呢?这你想过吗?〃她的固执让我瞠目。
〃怎么了?小溪,我对你的爱呢?你不会一直视而不见吧?〃她默不作声,扭过脸去,我能感觉出她在默默地抽泣。突然间一个不祥的念头闪过我的脑际,我惊恐地道:〃小溪!你不会是爱上你姐夫了吧?〃
〃苏谦,我们分手吧!〃她突然转过挂满泪水的脸望着我,从她表情里我看到了一些坚决。
〃为什么?〃我几乎尖叫起来。
她没有解释,垂下眼继续默默地流着泪。
我感到身心俱焚,似乎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这种疼痛最后演变成了一种愤怒,我咆哮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无情?伤害一颗早已为你死心塌地的心,你于心何忍?伤害了别人你就快乐了吗?〃我近乎失去理智。
出乎我的意料,她的情绪起伏不大,而且一直在沉默。
良久,她缓缓地抬起头道:〃我们分手吧!〃我的疯狂没有使她产生一丝动摇,她的表情依然很严肃,严肃得让我心寒。
〃走,你走!〃我大叫着,泪水如注。
果然,她扭转身子,远去了,她的身影让我感觉到她的毅然决然。
于是,她消失在了那个刮着刺骨的凉风的夜里,同时,也从这座城市里消失了,当然,也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半夜里,凭着第六感觉,我睁开了眼,因为我发现宿舍里出现了除了我和舍友之外的第三个人!
是的,我的感觉没错,她就站在我的身边!一袭白衣在夜色里发出耀眼的光芒,还是看不到眼睛,还是没有腿脚,还是嘴角有一滴血,还是凄惨无比的一声叹息……
她一点一点向我靠近,看清了,看清了,我看清了,是……何……小……溪!
〃何小溪!〃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浑身湿淋淋的。
〃怎么了?〃舍友开了灯,睡眼蒙眬地看着我,〃做噩梦了?〃
〃嗯!〃我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你刚才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什么小溪。〃对方关心地提示我。
〃可能这几天太紧张了,老做噩梦。〃我装作没听见。
〃也是的!要不,明天给领导反映一下,换个人。〃对方话好像还未说完便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我睡意全无,呆呆地望着窗外,回忆着刚才的梦。
怎么回事,我竟然喊出何小溪的名字?那张脸是何小溪吗?那个眼神是何小溪的吗?我努力地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似乎那张脸又异常模糊起来,或许我根本就没看清。
不可能呀?何小溪正在国外读书,她已经离开一年多了,尽管她后来还是经常出现在我梦里,但绝对不是这种状态呀!当然,我很快便为这些问题找到了答案,可能一切就源于对梁希松那张照片的不经意的一瞥,让我想到了何小溪。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老K在那头畅快淋漓地吼叫着:〃小苏呀?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起床呀?我们在楼下等你呢!〃
我的鼻子开始发酸,说句实话,几天下来,我真的开始舍不得这个集体了,但我还是一咬牙,道:〃老K呀?麻烦让科长接个电话,我有事要说。〃
〃不会是请假吧?千万别,我们还指着你壮胆呢!〃然后他〃嘿嘿〃笑着将手机传给了科长。
电话那头传来科长那浑厚的嗓音,以前我曾在私下里与几个同事称之为〃噪声〃,但此刻听起来却有种慈祥的味道。
〃小苏呀?咋了?不舒服吗?下来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没什么!〃我突然改变了请假的决定,撒开腿向楼下跑去。
十八、夜回
今天就是第三天了,按照梁希松的说法,今天晚上应该会有什么事发生。这个日子是梁希松凭借感觉进行猜测得出来的,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今天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在用心地寻找今天的特别之处。但经过再三揣摩,我甚至调动了自己的一切思维、一切经验阅历、一切文化知识,但都没有结果。最后,我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其他几个同事身上,希望能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科长的答复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不会吧?今天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吗?〃我差点吐血。
老K经过再三思索,突然拍着大腿做恍然大悟状,兴奋得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知道了,今天离国庆长假还有半个月,俺和老婆商量好了,要去北戴河看落叶!〃我晕!
经过一天的努力,我的最终收获是一无所获。倒是老K在我们下午临散工时的一句话说中了要点:〃小苏啊?你怎么老是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咋回事?不会是女鬼出现的日子吧?〃
我心虚地白了他一眼,然后顺势向4号门诊楼的方向一瞥。如果梁希松猜测准确的话,今天晚上一定是一个无法平静的夜晚了!之后科长的一句自言自语又使我心惊肉跳了好一阵子,钻进车内,他似乎很留恋地看了一眼医院,自言自语道:〃要是晚上有电,我们真该在这住下!〃
没人敢问他此话怎讲,生怕他一时激动再下车落实。
一走进宿舍,梁希松迎了上来,我一愣,问道:〃梁副院长?你怎么来了?〃
梁希松谦虚地道:〃小苏呀,我们这么熟了,你再这么叫就见外了,我们以兄弟相称,叫大哥。〃
其实这句话我是说给舍友听的,因为医院里发生了那一系列〃鬼魅〃事件,所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与当事人很熟。
梁希松冲我使了个眼色,道:〃小苏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我尾随他来到楼下的停车棚里,看来在此之前他已经物色好了谈话地点,这里人迹罕至,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还记得吗?我说过,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的两眼光彩熠熠。
我无法否认,因为我与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一天了。
〃敢吗?〃
〃什么?〃我的心猛一收缩。
〃去那里看看会不会真的出现!〃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看来如果去的话,是不需要手电筒之类的照明工具了。
我忙不迭地摇摇头,道:〃不敢了,这两天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了。〃
〃有我在,你不必害怕的。〃看来他早已做好了威逼利诱的打算,〃那天你在楼道里看到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你的幻觉,今天就能够证实。〃
〃我不需要证实!〃我不屈不挠。
〃算是给我帮个忙。〃他改变诱降策略,由硬变软,〃因为我发现,似乎我在场的话,她就不会出来了,我曾经去过,但一无所获!〃
我一惊,道:〃你去过?一个人?在夜里?〃
〃嗯!〃我一连串的问题被他一个字给解决了,〃真的,我去过不止一次,只要我去,她就不会出现,她似乎在躲避我。有这种可能,因为见过的人都传说那是我妻子的鬼魂……〃
他〃鬼魂〃两个字一出口,吓了我一个激灵。
〃所以一直以来,我一直在物色一个人来帮我这个忙。我要亲眼去看看,证实人们的传言,这样我的调查才会有突破,现在我发现,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为什么是我?〃我在心里不住地喊冤。
〃因为你胆子很大,这是第一点;你有足够的好奇心,要完成一件事,好奇心是很重要的;当然还有一点,也是极其关键的一点,你曾经见过她!〃他说得头头是道。
我竭尽全力地寻找着破绽:〃我没说我亲眼见过,我只是感觉而已!〃
看来他并不打算在这一点上与我纠缠,而是换了一种商量的口气道:〃就算大哥求你了,帮我这个忙,除了你我实在无人可求了。〃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除了实在禁不住他的哀求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也极其想解开心里的疑惑,用他的话说:我有足够的好奇心。
我们一起坐进他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开始了前途未卜的恐怖之旅。在将城市里的灯火甩掉之后,汽车又孤独地行使了很久,前面才出现了那一片废墟,|奇…_…书^_^网|身边那些废旧的工厂在夜色下如同一个个佝偻着背行进的老人,苍凉而恐怖。
〃你不怕吗?〃我有点心虚。
〃暂时还没有感觉,这有什么好怕的?四周无人不正好说明我们是安全的吗?〃他千方百计地想增加我的自信。
我无语。
汽车终于在医院大门口停了下来,同时熄灭了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立刻围拢过来。他有大门钥匙,把门打开了。里面的景象可想而知,最典型的还是秋风裹挟着满地的落叶,随意地抛撒着,这些当然是看不见的,倒是落叶落地发出的各种不规则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清晰可辨。我们一来立刻又增加了新的声音,那就是脚踩落叶所发出的〃窸窸窣窣〃声。这一切的声音夹杂在一块,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有穿透力。
我紧紧地抓住梁希松的手,生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与他失去联系,那样的话即便不被女鬼吃掉也会被吓死的。
〃打开车灯吧!〃我说出了来到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大得让我后背直冒凉气。
〃不行,这样会惊动她的!〃
我的心猛一阵收缩,听他的意思,这里的确不止我们两个。我下意识地环视四周,发现一团漆黑,恐怕只有她看见我们的份。
十九、她在
〃听!〃一个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