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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小夏睁眼说瞎话兼翻小碴,“上次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报答我。再说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人命关天,你一定要帮我。”
“有人要杀你?”
“不是我。”小夏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现在来不及和你说了,我们在T大会合,就在学生宿舍七号楼,不见不散!”她没有任何根据,只是瞎猜,所以她不能报警,也不能通知校长。她真希望可以白跑一趟,也希望是自己神经质的猜错了。
“对不起,我――”
“我等你!”小夏不等阮瞻拒绝,‘当’的一声放下电话,留下那边的阮瞻对着发出嘟嘟声的听筒气结。
岳小夏不去当强盗可是太可惜了!
她这是完全不给人机会反驳,赖定他要去帮她?还说什么救过他的命?他几次三番救她难道不算?要按照他的个性肯定雷打不动,不管任何闲事,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可是毕竟和她共过事,被她‘救过命’,还有碍着他那个混蛋朋友万里的面子,难道真不管她?
阮瞻面色平静地站着,可是内心却七上八下,犹豫着无法决定。足足有十分钟,他认命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被小夏赖到,准备先看看她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他简单安排一下离开酒吧后,倪阳就把手伸向刘铁说:“不好意思,五十块钱拿来,愿赌服输。我就说老板对小夏姐是不同的,怎么样?一打电话就能把他叫出去。咱们在这儿工作两年了,你见过这种情形吗?你还不信,非要孝敬我一点银两才甘心。”
第二部 血腥玛丽 第七章 鬼手
死阮瞻!还不到!
小夏在七号楼对面的树下等得心头火起。她没想过这样不给阮瞻留余地,人家要是不来怎么办?她的全付精神都放在对张雪房间的观察上。那很好找,甚至不用问其它人,因为窗子也精心装饰过了,很容易就发现其与众不同之处。
自从她风风火火从家里跑来后一直盯着那那扇窗户看,生怕错过什么,但到目前为止应该没有什么事发生,张雪也没出去过,或者是刚回来,反正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期间张雪还很没功德的从阳台往下扔过东西。
小夏不知道张雪的约会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已经不早了,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到了熄灯时间,那时候要是还没有事情发生的话就应该安全多了,除非张雪半夜摸黑照镜子。那样她就没办法了,她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有怀疑就一定要排查清楚,否则她睡不了觉。
没事发生,就是她猜错了。可是她很高兴有这个结果,想来她大概是第一个因为自己推测错误而快乐的律师了。
可是这时,七号楼的灯却忽然全灭了。
小夏吓呆在那,不知道怎么办好,七号楼漆黑的门洞此时看起来就宛如妖魔张大的嘴,仿佛准备吞噬一切进入的人,也许里面已经有生命的灯火正在被熄灭。可是阮瞻却还没来,而她不敢独自进到楼里去。
是意外事故还是――
正犹豫间,门洞里忽然闪过特大号手电的雪亮光线,一个宿舍管理员样子的人影在楼道入口处磨蹭了一会儿,然后七号楼重新大放光明。
原来是掉闸!小夏吁了口气,但随即发现不对。
张雪房间的灯光没有重新亮起,如果是全楼突然断电的,没理由只有她还在黑暗里。难道有什么事发生,所以她的灯光没办法再亮起来?
她跑到楼下,捡了一颗石子去丢张雪的窗户。显然她的用力和石头的体积都过大了,玻璃的碎裂声清楚地传来,不过其它的宿舍没有人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张雪的房间也仍然漆黑一片。
一定是镜子巫婆在杀人!
小夏冷汗直冒,感觉到自己的孤立无援。情急之下,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咬咬牙跑进楼去,趁着管理员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时机,偷偷地摸到三楼张雪的房间门口。
她胆颤心惊地把耳朵轻轻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着,可是里面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声响。当这寂静让小夏疑惑时,她却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里面也有‘人’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就象她和‘她’紧贴在一起,中间隔着门变得象没有一样,甚至有什么在抚摸她的身体。
小夏倒吸一口凉气,半边身子都麻了,立即离开那扇有如不存在的门,而里面的‘人’却刮了几下什么,发出嘘的警告声。
然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张雪站在门口!但她的样子很古怪,并没有抬眼看门外的人,却低着头紧盯着手里的一面小梳妆镜,象是被什么牢牢绑在镜子上。
“张雪!”小夏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张雪抬起头来,散乱的长发下,满脸是横七竖八的抓伤,鲜血淋漓,一只眼球耷拉在面颊上,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则神情呆滞空洞地看着小夏。
小夏骇得心脏差点停跳,惊呆在当地,眼看张雪平伸双手,象要把镜子递给自己似的。
“给-你。”张雪认真地说,声音极轻,毛毛的象什么东西爬过小夏的胸口。
她慢慢往后退,张雪不动,手臂却执意越伸越长,镜子象催命符一样逼近小夏,直到张雪的手臂长到超越了人类应有的极限,然后‘咔’的一声生生断裂,鲜血四溅,小梳妆镜骨碌碌地滚到了更为黑暗的角落里去。
断手蠕动着,爬着,有生命一样继续前行。小夏骇得瞪视着依然停留在门内的张雪,后者的脸上却毫无痛楚的感觉,挂着呆滞怪异的微笑,眼神空洞的凝视着小夏的后方。
“变-了。”她的声音僵硬地转折。
小夏猝然转头。
黑暗的墙角,一只手邪异的从完好的镜面伸出,悄无声息地向小夏抓来。手的皮肤白晰光滑,手形极美,一看就是绝代佳人的手,在幽暗中闪着淡青色的微光。但那手臂上缠绕着几句黑色的咒文,手上的指甲又长又尖又红,还带着伤人后的淋漓的血肉,手臂极软极长,远远超越了人类可接受的概念,象一条布蔓随风从镜子中飘出,舞动不止。
它一下子就追踪到小夏的位置,停在她胸口不远处,这让小夏意识到护身符可保自己一时平安,于是大着胆子慢慢移动,想要逃离威胁。但那手象一条围捕猎物的蛇一样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虽然始终伤不到小夏,但小夏也无法摆脱它的控制,直到把她逼到墙角。
一个人和一只鬼手就那么对峙着!
沙沙――
一阵风吹叶落的声音后,那只鬼手旁边又伸出一只手,确切的说只是手骨,它吱呀着、呻吟着生长,然后向着完全没有人类知觉的张雪招手。张雪直挺挺的、好似牵线木偶一样歪了一下头,然后僵硬地、缓慢地走到楼道中,断臂处血流如注,洒了一地。手骨骤然扭转方向,以指尖一指小夏,张雪就直直向小夏走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和那只镜中手一起把小夏逼在墙角,动弹不得。
“拿来!”她突然恶狠狠地说,垂下面颊的那只眼珠也瞪着小夏。
“什么?”小夏哆嗦着紧贴墙壁。
“你的脸!”她说,然后突然伸手向小夏的脸上抓来。
小夏惊恐之中下意识的用手挡脸,却感到另一手缠上她的腰,没等她尖叫出口就把她拖到一边,然后她听见‘呯’的一声和‘嘶’地一声几乎同时响起。
是阮瞻。他终于来了!
“别过来。”阮瞻拦住往前凑的小夏,可小夏还是从他身侧看到张雪倒在地上,而从镜子伸出的手和手骨都被贴上了一道黄色的符咒。那符咒上燃起的黑色火焰烧灼得鬼手不甘心的闭展伸缩,最后发出呜呜的哭泣声,终于缩了回去。
镜子四散迸裂,发出很大的声响。
“别说话。”阮瞻再次制止小夏,迅速拿了什么东西放在张雪的断臂上,又伸中指在小夏的眉心画了几下,然后拖着她躲到角落里。几乎才一藏好,就有女生出了寝室,在看到张雪门前的情形时开始尖声大叫,然后整整全楼的人都惊动起来,场面极其混乱。
小夏和阮瞻就躲在墙角,她很奇怪为什么在他们面前冲过去的人没看到他们。她只感觉他划过她眉心的指尖凉凉的很舒服,极度惊吓后又被他护在身后,对他由然而生一种依赖的感觉。
“现在走,小心点。”阮瞻简短地说,然后极自然的拉起小夏的手,顺着墙边溜下楼。
“他们怎么看不到我们?” 到了楼下,小夏惊恐之中还不忘记满足好奇心,但另一方面她又很钦佩阮瞻在那个时刻还会想到先隐藏身份,否则有陌生人进入学生宿舍楼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定会被当成凶手,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偷进这里的理由。
“没什么,一点障眼法。”
“就是说可以隐身?”
“只是利用黑暗和八卦方位而已。”
“这个好这个好,不用象贼一样偷偷摸摸溜进去。” 阮瞻每次都说得那么轻松,可小夏知道那是很了不起的能力,很羡慕。
“谁让你自己进去的?”阮瞻想起刚才千钧一发的危险不禁有点火大,“是你说要在这里会合的,我还没到你就擅自行动了?”
“我等了你好久了。从你那儿到这儿,就算用爬的也可以走个来回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很想这么做。”
“姓阮的!”
“事实如此。”阮瞻抚了抚胸口,疼痛让他皱紧了眉头,刚才那鬼手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
小夏在昏黄的路灯下看不见阮瞻的苍白脸色,心里正为他的态度懊恼成分。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这样,当她刚对他怀有的美好的感觉,马上又会被他激得冒火。
“本来就是你太慢!”
“赖小姐,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大学,我又不会飞,你认为这栋楼很好找吗?”
“你不是会很多‘邪术’吗?为什么不拿一种试试?”小夏赌气地踢地面上的小石头,忽然意识到他话中的错误,“你说什么赖小姐,我姓岳!山岳的岳。”
“是啊,赖皮小姐!”小夏气鼓鼓的样子让阮瞻想微笑,可是一阵巨痛让他忽然大咳起来,尽管他极力压制,嘴边还是出现了血迹。
“天哪,你受伤了!”他的样子让小夏吓坏了,比见了鬼还惊恐不安,因此也顾不得反驳他,捧着他的脸探寻他伤在哪里。
她自然表现出的焦急,她抚在他脸上的柔软手指都让阮瞻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他马上把脸扭过去,避开了。
第二部 血腥玛丽 第八章 秀才与兵
依着小夏的意思,阮瞻应该去医院做个全身性的大检查才可以让人安心,可阮瞻拒绝了。他明白自己的状况,虽然看着严重,其实不过是由于仓促出手带来的硬伤,疼是疼得很,但并没有大碍,至少不用闹到上医院那么麻烦。他送小夏回家后,本来想立即离开,谁想小夏却一定要让他上楼坐一下。而当他见到小夏在收拾行李时,忽然明白又中了她的阴谋诡计。
“你又要干什么?”阮瞻一个头有两个大。
“我要去你那里借宿几天!”
“为什么?”
“因为人要吃一堑,长一智。还记得不久前李景明的案子吧,那个鬼觉得我挡了它的路就要除掉我,这一回这个镜子巫婆也说不一定,我要防患于未然。你看,我卫生间一进门就有一面镜子,我上个厕所都可能被它捉住。”
“你可以住在万里那里,你和他更熟悉不是吗?”他徒劳地做最后的挣扎。
“你没忘了他的新房子是著名的凶宅吧?只有他那种没有脑蛋白的人才敢住,我可不敢。再说,他现在在意大利参加什么国际学术会议的东东。在这儿我就你一个朋友,帮帮忙,别这样不讲人情道理。”
“不讲道理的好像是你。” 阮瞻对她完全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叫我姓‘赖皮’嘛!”小夏对阮瞻用上了法庭上才用的交叉质证法,用他的话反驳他自己,脸上虽然笑咪咪地却透着坚决。“就算我求你了,只要几天就好。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放任我这个弱小女子被鬼追杀却不管吧?你就当做让我在你强大的羽翼下暂时喘息片刻。”
“说的可真可怜。”
“所谓形势比人强,我也只好厚点脸皮。好歹我们还算朋友吧?”
“太荣幸了。”
“彼此彼此。”
“可是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这回的这个属于召唤灵体,你不招唤它,它是不会出来的,而且它找不到你这里来,它不可能离开被召唤的地方很远。”
“你没做过调查,知道的只是一知半解。其实除了第一次以外,血腥玛丽后几次都不是召唤来的,好像条件适合,它就会出来害人。就算我离它比较远好了,可是你不能保证传说是准确的,因为活人里没有真正跟它打过交道的,所以我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阮瞻不说话,事实上他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只是偶尔听他的两个伙计说过几句,确实不能肯定细节,也就不能判断小夏说的是真是假还是真假掺半。小夏见他一脸疑惑,趁机把这件事所有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了小夏的话,阮瞻皱皱眉。
如果照她的描述,那个镜子巫婆一定和某人订立了契约,否则它是不会徘徊不去、不请自到的。虽然它们是恶鬼、邪灵,但它们也有它们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