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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你这混蛋有异性没人性。”阮瞻骂了一句,然后迟疑犹豫了好几分钟,还是问出了那个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萦绕在心里的问题:“她的手没问题吧?”
“她?你问小夏?”万里明知故问,“还好,假如不做重体力劳动的话,当然疼是免不了的。”
这话让阮瞻有些犹豫起来,也许明天就去驱魔并不是个好主意。她伤得不是时候,失血泄了她本来就不旺的阳气。而且,她的手臂动一下不是会很疼吗?可是这样拖下去――
“或许该去问问她的意见,看明天是不是适合行动。”
“我去问,顺便一起吃个饭。我订了餐了,一会儿记得帮我签收。”万里站起来,脸上的疲惫已经遮掩不住,“说不定晚上我会睡在你的房间,我看我恐怕坚持不到回家就会睡倒了。”
“我的房间?你是说仓库?”
万里笑,“别用这么幽怨的语气,我说了不同情你。”
第二部 血腥玛丽 第二十四章 准备
夜归人酒吧又暂停营业一天。
酒吧开业两年来从没有过的情形,最近却一再出现,这让那些有‘特殊愿望’的老主顾有点恼火,一致认为是有‘狐狸精’迷惑了英俊斯文的老板去单独幽会。
其实当天将近午夜的时候,‘狐狸精’正相当紧张地坐在阮瞻停泊在校园附近的吉普车里,逼迫自己壮起鼠胆去做可能会丢命的事,最可怕的是很可能会死于过度惊吓。
天阴得厉害,九月中少有的闷热预示着风雨即来!
“行动顺序记住了吗?”在黑暗中,凭借远处路灯的微光看到小夏紧张又脆弱的脸,让阮瞻有想要打发她立刻回去的冲动,只可惜他无法这样做。
小夏点点头。
“和你一起进去,不要和你说话,假装只有我一个人。等你藏好后,打开第一排的一号更衣柜,看镜子。”她咳了一声,放松有些发抖的声音,“它一出来,或者我特别害怕,就往后退一步,这样就能看到你。然后――我就跑,不回头,到门口找万里。”
“你忘了把这瓶符水泼在它身上,或者从镜子里出来的任何东西上。”阮瞻温柔的轻声说,就怕吓到已经紧张得不得了的小夏。
这让同样坐在车后座上的万里极为讶异,他从没见过阮瞻这付样子。
“你不用打开瓶盖,因为它遇到邪物会自动迸裂。”阮瞻继续说,“还有桃木剑要拿好,遇到什么千万别客气,直接砍过去。”
小夏猛点头。
阮瞻看着小夏脖子上挂的地藏王菩萨的玉护身符和万里借来的银十字架,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特制的符水是困住血腥玛丽的关键之物,而那两把桃木剑是他费尽心力赶制的,他和小夏各一把。虽然外形不佳,一眼望去有点象写满了咒语的破木条,但造剑的时候,他把所有能动用的灵力和能炼化的符咒都倾注其上,期望会有更高的法力。
特别是小夏那一把。
血木剑是要交给万里的,因为他负责挡住必然来捣乱的三只女鬼,没有血木剑根本不行。之前虽然他们尽力去化解钱莉的怨念,但她的怨念也只是消减而没有消灭。而且就算钱莉想通了,那两个也必不会轻易放过阻止的机会。不过她们怨恨虽深,毕竟也是新鬼,所以只要万里不产生惧意,血木剑遇邪后自然散发的那点能力,就足以对付她们,如果她们执迷不悟的要攻击,就会被斩得灰飞烟灭。
所以,尽管没有血木剑在身,对付血腥玛丽会有危险,他还是把它给了万里拿着。
“你不要我再复习一遍我的职责吗?”万里插嘴。
阮瞻知道万里是要传达给小夏良好的信息,所以配合的点头。
“我就站在更衣室外三米的地方,这样即不会让血腥玛丽感觉到门外有人,也可以让小夏一出门就会见到我手持血木剑威风凛凛、一夫当关,万鬼莫开的模样。”
他轻松随便的语气让人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游戏,确实让小夏放松了一点。
阮瞻看看表,已经午夜十二点,是鬼怪们最活跃的时间,他们也该行动了。
他划破中指,转过身来面对小夏,“把伤手给我。”他说,握住她伸过来的柔软的手,在她伤臂上的纱布上画了一个鲜红的血符咒。“如果你觉得黑暗,就把意念集中在纱布上,叫一声我的名子,会感到明亮的。”
“哇,你一驱魔就要用自己的血,不是太伤身体了嘛!”万里依旧贫嘴贫舌。“这都要怪你平时不修炼,结果每次碰到大哥级的鬼物都要靠血咒提高自身的力量。”不是他要说这么多废话,而是他和阮瞻必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才能缓和气氛。正所谓放松才能办好事情!
阮瞻不理他。
他知道驱魔这种事总是会遇到意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以血腥玛丽的阴险也不可能不防备,甚至布下陷阱。小夏身上有护身的东西,自己和万里会拖住凶恶的对手,如果还有什么防不胜防的状况,只要在光明的地方,他相信神经坚韧的小夏会逢凶化吉。
光明符,他有。可是小夏不会驱动它。所以,他只好把用自己的血制成的光明符和她外泄的血气相连,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喂,你不给我暂时开天目吗?”万里又一次插嘴。
“忘不了你。”阮瞻小心翼翼地放下小夏的伤手,“把你肩膀上那个没用的摆设伸过来。”
“你这样攻击一个知识分子,不嫌找错方向了吗?”万里任由阮瞻蘸了符水的手在自己的眉心画着,“话说回来,你确定这样轻轻的乱画一气会有用?”
“拿刀子刻也行!”
“不要,你这是想毁我容。”万里推开阮瞻的手,“你这是用牛的眼泪做的符水吗?我听说在眼皮上抹了牛的眼泪就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又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阮瞻边问边把自己要用的东西挎在腰上,“就算有这种说法,也不是普通的牛和简单的方法就可以做到的。”
“不给我开天目吗?”小夏问。
“这不是什么好事,会让你看到可怕的东西。”万里拍拍她的脑袋。
“可是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可怕。我想要看到。阮瞻?”
“进去再给你弄。”这里是学校的侧门,正气不旺,也许会遇到什么无关的鬼魂,到了里面再给她施法,只让她看今晚驱魔不得不看的东西为好。
“现在把这个喝了。”他拿出一只矿泉水瓶,里面有些混浊的液体。
“这是什么?看起来很不卫生。!”万里挑三拣四,“你不是用这种符水为我们施障眼法吧?”
“要么就喝,要么被人发现后去向警方解释为什么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他可没有能力再分神做障眼法了,这样最有效也最省力气。
“好吧好吧。”万里不情愿地喝了一口,又递给小夏,“你喝吗?其实并没什么口感。”
小夏也喝了一口,接着是阮瞻。
阮瞻又看了一下表,“我们走吧。尽量别走路灯底下,虽然别人看不到我们,但我们还是会有影子的。”
第二部 血腥玛丽 第二十五章 正面交锋(上)
篮球馆的后门。
阮瞻在小夏的眉心画毕符咒后,开始为自己施展复杂的法术,封住自己做为活人的一切气息,包括每一个汗毛孔中的热力和人类特有的磁场。
万里还没什么,小夏则紧张得心跳加速,摸摸腰上挂的桃木剑,又看看紧握在手中的小小符水瓶,一时有点怀疑这么点水量够不够困住血腥玛丽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只能随着阮瞻的手势和这两个男人一起悄悄进入馆内,谁也没注意到有几只眼珠红得象萤火的纸鹤在夜风中无声无息的跟着他们,直到被关到篮球馆外,依旧尽责的绕馆潜行,以寻找能看到阮瞻他们的玻璃窗。其中有一只就贴在大门的上沿玻璃上,呆呆地看着万里停留在更衣室大门的不远处持剑以待,而另两个人则走了进去。
‘咔’的一声,门轻轻的关上了。
寂静的黑暗之中,这声音传得又长又远,仿佛延伸到无尽之处。而后,阴沉厚重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张牙舞爪的闪电,照得一整排更衣柜若隐若现,沉默着不怀好意的阴森。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雷响起,狂风大作,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小夏吓得转身钻到阮瞻怀里,却马上感觉到她拥抱的是一根木头、一块铁、一块冰,没有任何温暖,闭了自身气息的他真的如同死人一般。
他死了也就会这样了吧?!这想法让小夏瞬时落泪。
冰冷的大手抬起她的脸,黑暗中模糊不清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小夏摇摇头,抹掉心中的揪痛和脸上的湿濡,借着路灯的微弱光线,毅然走向1号更衣柜。
阮瞻象鬼魂一样无声息地走在她身边,快她一步躲到衣柜的侧面。
小夏深吸了口气,控制着发抖的手,拿出钥匙打开了更衣柜的门。清脆的开锁声后,她几乎一下子就看到一面半尺大小的普通圆镜挂在门侧。
由于下意识地选择了角度,小夏没有立即照到它,只是从稍远的侧面看它静静地挂在那里,闪着淡淡的微光,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但却又让人感到千倍百倍的不详。
突然,镜子歪了一下,把来人避无可避地被笼罩其中!
小夏惊得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停止了流动,眼见自己的脸象从水下浮出一样慢慢显现在镜子中。然后她的脑后又出现一张脸,只是一张脸――惨白、浮肿、双眼血红!
她猛地回头,空空如也。看镜子,那张脸还在!再回头,依然什么也没有。再看镜子,镜面突然漆黑一片,连自己的影子也照不出了,可她感觉那张白脸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这让她差点抽出桃木剑砍自己的后脑。
一声叹息从衣柜中传出,幽怨婉转,距离近得甚至让小夏感到了轻拂的冷气,然后镜子又开始移动,脱离了门板,象有一只无形的手举着它,随着小夏后退的脚步渐渐逼近――
不能再退了,否则隐蔽的阮瞻就会暴露!
小夏咬紧牙关站立不动,见那只镜子象是审视自己一般上下左右地变换角度照她,只当她静止的行为是吓呆了的结果。
一声轻蔑阴森的笑声后,镜子的中间横过一条红光,当红光越来越宽,小夏蓦然发现整个镜子就是一只睁开了的眼睛,没有瞳仁的红色眼珠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你又来了,把你的脸给我!”一个粗哑低沉的声音从镜子中传来,其突然性差点让小夏惊跳。她听不出是它男是女,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说的竟然是中文。
“我――不给!”她发着抖回嘴。
回答她的是短暂寂静后,镜子猛地向她砸来!
她大惊之下摔倒在地,但却急忙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符水瓶子用力扔出去,满耳听到玻璃的碎裂声。
还好,完成了阮瞻交待的事情!她模糊地想。
然而,仿佛要打击她一样,又一声轻蔑的笑声响起,一团带着焦臭味的黑影带着要撕碎她的架式,从衣柜里钻出,向她猛扑过来!
她惊恐地叫了一声,来不及拔桃木剑,但在黑影抓到她的一刹那,另一柄木剑挑开了黑气。
“跑!”只有一个字。
小夏闻言,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跑出更衣室。
门外,本该是有万里把守的长长走廊,可是此刻的场景却让小夏迷惑。
为什么还是在更衣室中,而且是房间的深处,被两排衣柜困在其中。前方有一条小通道,按常理走过去就会来到阮瞻的背后。
又是噩梦吗?
眼前的情景在她的梦境里出现过,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她随即明白这不是梦境,而是万里所说的鬼打墙,是血腥玛丽不想让她逃脱!
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似乎眼前只有这一条路,迫使她迟疑的挪动脚步。
喀嚓,身后传来开柜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只能往前走。可是接二连三的开柜声陆续传来,渐渐逼近她的位置,不停留地一直响到她前面去,仿佛一时间所有的更衣柜全打开了!
伴随着狂风暴雨,一波波潮湿寒冷的气味扑面而来,象滚动的黑雾一样把小夏重重包裹,让她愈发看不真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柜子中出来,接着是‘扑通扑通’的声音,好像是掉落在地上。
她感觉后颈发麻,‘呯’的被绊倒在地,手臂处尖锐的疼痛传来,提醒她伤口可能裂开,但同时也提醒她,阮瞻给她的那个光明符咒。
她站起身,举起手臂,大叫一声阮瞻的名子,纱布上登时放射出光芒,虽然不很炫目,但也足以照亮她的周身。
四周已经不是更衣室了,而是另一种摆满柜子的场所,金属柜子,纵向很长,冰冷寂静,没有人气。
停尸房!
此刻,每一柜子都大开着,一具具尸体正挣扎着爬出!它们的死得各型各状,但每一个都没有脸,全身裹着白布,披头散发,蠕动一样向她靠近!
把-脸-还-给-我!
一个离小夏最近的尸体已经把它冰冷僵硬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心脏停跳,喘不过气,一瞬间小夏经历了所有的感觉。求生的本能使她挥出桃木剑,让那个掐住她脖子的僵尸惨叫着倒地。
然而它们从四面八方不断地涌来,前仆后继、连绵不休,逼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