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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一摊血污和老人的衣服,还有老人那鸡窝般的头发。它们和那些狗的粪便和血水混合在一起。
男孩小北恐惧起来,慌忙地从那墙壁边逃开,跑过一段距离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呼吸短促,双眼圆睁地观看着,端详着。
他的心因恐惧而绷紧,为之震颤,胸腔里像有一个涡轮在嗡嗡地旋转着,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隐隐觉得颈背上的汗毛像刺猬刺般竖了起来。他绷不住了,吓得要死,突然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使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恐怖、诡异。
那墙壁里发出嚓嚓声……
那个老人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那面墙壁上,皮肉脱落,和那些骷髅融合在一起。
恐惧像一根冰凉的手指碰到了小北的心。小北从恍惚的状态里多少清醒过来,立在他面前的就是一面很普通的墙壁,只是有一些因为雨水的潮湿而留下来的斑斓痕迹,看上去像城
市地图似的,又宛如几只挣扎的野兽狰狞地在上面舞动着。小北好奇地用手指在墙壁上敲了敲,仿佛敲在骨头上的声音,他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他的嘴巴里跳出来。
他木桩般地站立着,听见阵阵凄惨的哭声从墙壁里面传出来。他慌忙逃走。
第一章 7
近年,蓝城内养狗成风,世风日下,太多的狗又被遗弃,它们像孤儿似的在蓝城的街道上游荡着。有的被那些凶残的人捉去杀死,有的病死在街上,有的老死在僻静的角落里。那些被遗弃的野狗似乎对蓝城的人也充满了仇恨,它们开始报复那些蓝城的人,把她们的老人和孩子咬伤或者咬死在街上。城市的气氛突然在一夜之间彻底改变了。每个人都变得恐慌不安,神经几乎紧张到了崩溃的边缘。
男孩小北就亲眼看见一只一尺多长的哈巴狗把一个放学的小女孩咬死在马路上,小哈巴狗把女孩的衣服撕破,撕开她的胸膛,把里面的内脏掏出来,吃掉。
当时把男孩小北吓得目瞪口呆,躲在马路边的一道矮墙后面不敢出声,直到那小哈巴狗离开那血肉林淋的小女孩的尸体,他才从墙后面哆哆嗦嗦地走出来。
小女孩的尸体简直惨不忍睹,被掏开的胸部冒着热气,内脏已经不见了,被那条狗吃了。
当小女孩的母亲匆匆忙忙地赶到时,男孩小北看见那个女人号啕大哭起来,几乎要疯掉,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滂沱着。
那只小哈巴狗在女人的不远处看着她们,得意地从喉咙里“汪汪”地叫了两声。
悲伤的女人还是听见那哈巴狗阴沉的叫声,从地上跳起来,向那只小狗冲过去,嘴里在谩骂着:“该死的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个千刀万剐的畜生,要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杀了你,叫你还祸害人。”
她痛哭流涕地追赶着那只小哈巴狗,嘴里在不停地诅咒着。
小哈巴狗跑进灰色、幽暗的巷子里不见了。只剩下孤寂、空荡荡的巷子冒着逼人、阴森森的冷气。
小女孩的尸体这时被另外几只经过的野狗拖着扔进了一个深深的,庸长的,发出难闻臭味和爬满蛆虫的下水道里。只听“扑通”一声,那些气味分子疯狂地扑上来,扑在小女孩的尸体上面。它们分外贪婪地侵入小女孩的尸体,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小女孩的尸体开始腐烂,那肉由红变绿,由绿变紫,由紫变黑,由黑变成一汪臭水,开始露出白色的骨头,对,是白色的。那肉体瞬间变成一摊水,汪在那里和流动的污水融合在一起。一群苍蝇和那些气味分子疯狂地搅和在一起,苍蝇落在那滩臭水上,而那些气味分子在寻找着那些肉的碎末进行最后的消灭。
几只野狗也撒着欢地逃开。
小女孩的母亲发疯地尖嚎着,在大街上寻找着女儿的身影,凄绝地喊着女儿的名字。大街上已不见了女儿的身影。她看见的只是被那条狗撕裂的女儿的身体,鲜血淋漓。她听见的只是那条狗撕裂她女儿身体的声音,还有她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女人对着天空喊着,老天爷啊!你怎么能叫畜生危害人们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悲痛过度的女人昏死在街道中央。
被扔进下水道的小女孩的尸体迅速腐烂。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背景下,那骨头从腐烂的肉里面突兀出来,突兀出来……
小女孩的尸体变成一个骷髅,镂空的肋骨逼真可见。
她姗姗地迈着笨重的步子走过来……
第一章 8
男孩小北嚎哭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还是想到自己的母亲?他看着那骷髅堆砌的墙壁,仿佛看见那空洞的眼窝里隐藏的是一只只无神的眼睛,哀求的眼睛,困苦的眼睛,凶残的眼睛……
有一天晚上,他睡不着觉,恍惚地看见母亲披头散发地在鲜血里面爬着,她的身体像一只大鸟从楼上面飞下来,落在冰凉的地面上。整个脑袋摔得粉碎,内脏也摔出来,在地上滚
动着,没有突然死去的神经,还带动着那些脏器在动作着,一张一合,可以看见上面清晰的血管脉络,血液在里面飞速地流淌着,像复杂的高速公路网络。
特别是母亲的两只眼睛,从眼眶里逃出来,飞舞着,在那些鲜血之上遁巡着,久久不愿离去。
终于,母亲的血流尽了。
他就是顺着母亲子宫里流出的血被生出来的。
母亲缓缓地变成一具惨白的尸体,瞪着空洞的眼眶定定地趴在地上。她的一只手也许是落下时的重力,深深地插进泥土里,被折断了,露出白色的骨头茬,像一个刚刚折断的树桩立在那里。
“妈妈!”
男孩小北在睡梦中哭喊着惊醒,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久久地沉浸在那个不能自拔的梦中。男孩小北梦见的就是真实的,他的母亲就是这样死掉的,是他的母亲在他的梦中演绎着过去发生的那一幕惨烈的事实。
地面上那些积水汇合成一小股涓涓的细流,把那个老头的头发冲积开来,纷乱的头发在水中摊开,看上去有些森人,一些血污在头发下面汪着。
小北想,那个老人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他心中一阵纳闷,充满疑惑。
一些雨水从那个墙壁上流下来,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个狰狞的图案,没有人能猜透里面的玄机,还是一副人世的邪恶图或者邪恶的行走轨迹?一些起伏的光影在那些图案上跳跃着,像一只只小动物吱着细小的尖牙。
那老人的头发被水冲着,突然,站立起来,飞奔几步后,飞到那个骷髅堆砌的墙壁上,紧紧地贴上去。无数的水珠从墙壁上渗透出来,像哭泣的泪滴,又像是一身的虚汗。
男孩小北隐隐约约听见一个人的嚎哭声,从墙壁中悲悲切切地传出来,在空气里飘荡着,仿佛一阵寒流,把闷热的空气一下子冷凝住了。
他的疑惑还是被那些打狗委员会的人打断了。
几个穿着奇特制服的打狗队员吆喊着,手里挥舞着黑色的铁棒,能有两尺多长。他们的制服就像太空人的宇航服似的,把他们的身体都包裹起来,还戴着蓝色的头盔。他们的衣服是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的,不怕火烧,不怕狗咬,不怕盐酸之类的液体腐蚀。
他们从一个阴森可怕的角落里冲出来,在追赶着一只狼似的大狗。那只大狗的嘴里还叼着一个人的血淋淋的胳膊,一滴一滴的血从那个胳膊的断裂处向下滴着。
那些打狗队员高喊乱叫着,发出恐惧绝望的嚎叫。
大狗只是一个劲地在前面奔跑,还不时地回过头去看看那些打狗队员,充满蔑视的目光看着他们,心里说一群笨蛋,你们要是敢追上我,我就一个个地咬死你们。
一个一米多高的铁栏杆上插着一个婴儿的脑袋。血顺着铁栏杆在一滴滴地流淌下来。那条大狗跑过去,窜跳起来,叼起那个婴儿的头颅就跑。那是它前几几个小时里留在这里的。它是趁一个妇女去厕所的机会,把一辆婴儿车里的小孩给吃掉了,剩下一个小脑袋,它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就叼着它放在了那个铁栏杆上,没想到自己在蓝城和那些打狗队员兜了两圈了,那个婴儿的脑袋还在那里,它跑得有些累了,也饿了,它叼下那个婴儿的脑袋,在墙根底下啃着,咀嚼婴儿耳朵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很清脆。它一边吃着,一边在偷觑着打狗队的那些人,看他们追上来没有。它在吃得津津有味,还是感觉不那么新鲜了。
那些打狗队员只是吆喊着,脚步缓慢。
他们颤栗着,手里的手电光照在大狗的眼睛上,蓝幽幽的恐怖。他们不敢靠前。他们的眼睛里在盯着那叼在大狗嘴里的小孩脑袋,还有那流下来的血滴。大狗在扒开颅骨在舔着里面的脑浆。他们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发冷,毛骨悚然,仿佛掉进了冰窖里似的哆嗦着,挥舞着手里的铁棒。
他们追赶这只大狗已经两天了,围绕着蓝城足足转了能有两圈。大狗在这期间咬死了一名打狗队员,还咬下了一个人的一只胳膊,一个生殖器,一个手掌……。
打狗队员神经高度紧张,在这只大狗还没有抓住之前,危险是不会从他们身边离开的。他们一个个提心吊胆,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大狗一天不除,他们的日子就别想消停了。
大狗吃完了小孩的脑袋,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脑壳了,用嘴巴一推,骨碌碌地滚到了那些打狗队员的脚前面,吓得他们纷纷后退。大狗就在他们惊惶的瞬间从他们的身边穿过去,消失在黑暗的胡同中。
这时,只听胡同里一声狗的惨叫,从胡同里出来一个人,他满身鲜血,只见他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一只手里提着那条大狗的狗头,血还正往下流着。他的脸上也是一脸的血。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极其凶恶的样子,看了叫人不禁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打狗队员都睁大眼睛,呆住了。
第一章 9
我想说说这个从胡同里出来的人。
他是一个驼背,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是一个秃瓢。原来是一个杀猪的屠夫,叫张三。后来通过小道消息知道蓝城要成立打狗队,他就托门子挖壳子,花了一些钱买了这个队长。这是一个很清闲的工作,他每天在早上杀完猪后,就脱了那些油污的衣服,穿上打狗队发的制服,大摇大摆地从市场路那边走过来,手里拎着那根打狗棒晃来晃去地看着大街上走来走
去的人群。有时他会停下来,对着一个有些姿色的女人看个不停。比如他喜欢看女人弯下腰时突起的屁股。他晃着他的秃瓢在阳光下,充满恶毒的眼光在盯着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屁股。他还会说一些话来挑逗那些女人。正经的女人看他都躲得远远的,或者低着头,从他的身边溜过去。
自从发生了野狗杀人事件后,整个蓝城养狗的人都要把自己的狗交出来,集体拉到蓝城的一个叫睾丸的广场上,一同宰杀,以解决蓝城人的狗患和对狗的恐惧感,人们才能安居乐业。
宽阔的睾丸广场上人山人海,一些人看着他们的狗在笼子里面嚎叫着,心疼地流下了眼睛,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宠物死在张三的手里,他们悄然地流着眼泪离开睾丸广场。黑的狗,白的狗,花的狗,黄的狗,还有被锔了红色的狗。还有些狗被它们的主人打扮得格外漂亮,穿着漂亮的衣服和透明的丝袜,头上长长的毛用一绺红头绳扎起来。他们好像不是送自己的狗上刑场,而是去参加选美比赛。
一切在死亡面前都是多余的。它们被人从那散发着臭味的巨大笼子里赶出来,有的小狗吓得不敢出来,萎顿在笼子里呜咽着,屎尿都吓得拉在笼子里了。那些小狗在拉出笼子的同时,被打狗队的人一棒子打在头上就死了,小命呜呼,连叫一生都没来及叫就死了。很快睾丸广场上就狗血成河。那个睾丸形状的雕塑也被溅上狗血,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睾丸,在一阵将死的狗的狂叫声中突突地颤动着。有两条狗不是从笼子里出来的,它们是由四个打狗队员牵着,嘴上都戴上的铁嚼子。这是两条有着德国血统的大狗,看上去是那么的魁梧、高大,犹如两头驴似的,眼睛冒着凶光,虎视眈眈地看着广场上那些观看的人群。它们依偎着结伴而行,根本没有恐惧的感觉,一副凛然的样子。它们显然是一对情侣,那只稍小点的母狗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它的勇敢感动着。两条狗的鼻子碰在一起亲吻着。这时人群里传出同情的喊声,别杀它们了,看它们的样子多么可怜,别杀它们了。
张三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两只大狗,眼冒杀气。他叫人先把那只公狗牵上来。这次他们想得很周到,对付那些凶悍的狗,他们准备了电椅,也就是在一块铁板上接上电线,当把那条狗牵上铁板的时候,一按开关,那条大狗对着那条母狗嗷嗷地叫了几声,就身子僵硬地死在了铁板上。那条母狗也挣脱了,向铁板冲了过去。张三一按开关,两条大狗就这样死在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