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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能让你去忍耐去习惯,那不是他有本事,就是你喜欢人家。等你习惯了一个人,也许你就不会在找人找怪纠结什么是爱情,本能先于思考,会纠结爱不爱这个问题的人也许根本就不在乎爱,就像喜欢思考半杯水的意义究竟是悲观还是乐观的人根本就不需要那杯水一样。”
你非要拿个感性的东西去理性地掰,那也只有拜拜了您诶。
“本能先于思考……”狄俄尼索打量着月光照耀下的怪物。遍布交错的触手,青紫色的皮肤,血红突起的眼睛带着一丝狂化后的不自然,却异常的平静。
“这就是……你为了……抛下一切的原因吗?竟然只是本能,真是可笑。”狄俄尼索嘴里说着怪物不能明白的话,然后忽然心情很好地兀自笑开来。夜里寂静的山里都是这人的笑声,声音在毫无阻碍的地方扩散开来,愈加显得四周空旷。
被人嘲笑了的怪物也没有那么好的涵养,大晚上不睡跑到半山腰来发神经,忍他这么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怪物骤然收紧触手,狄俄尼索从触手堆中一闪,跳到了半空中,然后向后一蹬,如下坠的炮弹般压着身形巨大怪物陷入地下几米。大地不堪重负,发出石块裂开的声音。
怪物摇摇头,晃掉脑袋上的土块,抬手准备一触手拍飞这压在身上的中二患者,抬头却发现,狄俄尼索不知为何笑得十分开心。
风声峭,天欲晓,美人青丝随云绕。背光合着冉冉升起的冬日,狄俄尼索斯咧嘴俯身,鼻尖碰到怪物的鼻尖,额头轻蹭怪物的额头,银色的瞳孔略带笑意地直视怒视着他的血眸。两人在日光下相依,阳光从两人交叠的呼吸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果接下来是一个吻,那么这无疑将会是一个美丽的近乎圣洁的画面。
但狄俄尼索只是说了一句话,便弹起躲开了触手的攻击。
他说,如果,一个人可以凭着本能再次爱上曾经的爱人,那么他就相信他所说的。
怪物虽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到最后还是没睡成,它的脾气很不好,扁人没商量。狄俄尼索笑着躲开。
遥远的某处山脚,一辆马车颠簸在山路上,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二岁的少年托着神官给的罗盘,看着红光指向的方向,对着许久未见的红日,坚定地说,
“殿下……等我”
☆、SOS26
苟延残喘,浑身如同烈火烧灼般,阵阵疼痛,皮肤干涸裂开从身体上一片片剥离。怪物睁眼,分不清已是第几个白昼,山坡上很空旷,腐臭的烂肉气息难闻,渗透出来的乌血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将原本干净的雪地烧灼成焦黑。动物和人远远嗅到这气息,避之不及,于是这片山坡变成了怪物与狄俄尼索独处的地方,或者说是它可能妇人墓地也差不多。
怪物困惑地躺了半天,才想起是什么吵醒了它。
今天的埃俄洛斯似乎很热闹,喇叭和人民的呐喊声不绝于耳,彩色的礼花在天空不停地绽放,空气传来硫磺烟屑的味道,刺激着有些麻木的心情。怪物试着坐起,然而触手在强烈的意志下只是软绵绵地动了动,便垂落在地。它只好认命,继续躺着。
“真是狼狈。”狄俄尼索提着一壶酒,笑吟吟地朝怪物走来,无视了一地的腐肉和刺鼻的气味。
当一个人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么就是真的累了。怪物躺在雪地上,没有回应狄俄尼索的挑衅。背上的雪已经没了冰凉刺骨的寒气,取而代之的是火燎火烧的刺疼。怪物迫切需要一些能转移他注意力的东西。狄俄尼索就是那个东西。
“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忙。”怪物问。
“忙,是因为做了与众人背道而驰的选择,要同众人对抗;想要不忙,只要对抗自己,做出顺应众人意思的选择就可以了。”
狄俄尼索站在怪物身旁,单手叉腰,迎风眺望脚下的宫城楼台,笑得让人不寒而栗。怪物听着这中二的台词,已经没力气抽飞他了。天空因为礼花的爆炸的震动在怪物眼中产生轻微的晃动感,耳鸣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怪物打起精神,想了想,问,
“城里发生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教廷派人来了。”狄俄尼索也没瞒着它,拔掉酒壶的软木塞,对江山,把酒轻笑着说,“邀请我去所谓的神殿朝圣。”
怪物点头表示明白,说,“你不想去。”
咽下第一口酒,狄俄尼索冷笑一下,细长的眼眸满是阴霾,“换做是你,你想去吗?”送死送上门可不是BOSS的死法。
“但你答应了。”怪物点破。城里那么热闹,应该是在庆祝吧。难怪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吹冷风喝酒,哥们,我理解你。
“是啊,我答应了……”狄俄尼索捏着酒壶,站了半天,重复了一遍怪物的话,然后一言不发喝着闷酒。怪物在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后,见狄俄尼索要吹冷风伤春悲秋,很体贴的闭上眼,安静地充当反派哀伤的背景板。然而,它还没完全陷入沉睡,便听到刀身缓慢摩擦刀鞘的声音传来。
怪物敏感地睁眼。狄俄尼索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旁。狄俄尼索手里握着的,是他那辨识度极高的水晶质感的剑。在两人的对视中,狄俄尼索淡定地举剑。剑尖直指怪物的胸口。
“死了,不好吗?”狄俄尼索歪着头,眼神虚无地看着珀尔心口。剑就贴在那处皮肤上,不深不浅,刚好压着,稍微朝前一点便能点破薄薄的一层皮肤,刺向下面的心脏。这么突然的情况,让怪物忘了闪躲。当然,现在它也没力气躲。它以为这不过又是狄俄尼索的一次日常性抽风。
“死了当然不好!”怪物瞪回去。我今天哪惹你了?
紧张地盯着剑尖,狄俄尼索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怪物有些不确定了,“你说过不扔掉我的。”
狄俄尼索点头,握着剑的手却没收回去,“我是这样说过,可我没说过不杀你。”
靠之,神逻辑!不过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怪物不解。
“你现在的样子,”狄俄尼索上下打量了怪物一圈,视线在那溃烂的皮肤和已经开始干枯的触手上短暂停留后,注意到了怪物疑惑的视线。握着剑的手收紧,狄俄尼索毫不留情地嘲讽怪物此刻的模样,“如此狼狈、丑陋、甚至脆弱得不堪一击,如果你还有尊严的话,就不会选择苟活。”
狄俄尼索将尊严二字咬得极重,那两个字像是从牙缝中勉强地挤出来,带着浓浓的不甘。
老子活不活关你什么事啊!好死不如赖活,谁也不知道谁下一秒会咸鱼翻身啊同志!怪物心中呐喊,眼睛则盯着剑尖一瞬不瞬,心念电转间思考着如何阻止对方因为莫名的理由一刀子捅下来。但脑子开动后却想不出个完美的理由。这时狄俄尼索又开口了,随风飘散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潜藏着蛊惑人心力量。
“你很痛苦吧,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每天备受肉体的折磨,活成这样,为什么还不愿意死去呢?”
“没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原因,那么又有什么理由存在下去呢?”狄俄尼索一句一句深入探讨人生哲学。
许久没思考,被对方这么一问,最近有些呆滞的脑子不由地跟着转,怪物闻言怔住了,对啊,他活得这么窝囊,为什么不愿意死去?
“明明那么痛苦,明明活得连尊严荣耀的没有了。”狄俄尼索古井无波的语调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悲哀,“那么,为什么还要活着,带着荣耀与尊严死去,不好吗?”
说完,竟乘着怪物愣神举剑劈下。性命攸关,怪物临阵爆发,凝聚起所有的力气,驱动几乎不听使唤的触手一推,朝旁边一滚。
但仍未避开全部的攻击,来不及挪开的触手被砍得黑血四溢。黑色的血污溅了狄俄尼索一身,从地上轻轻地抽出剑身,狄俄尼索转身,对上惊魂甫定的怪物。怪物敢肯定这家伙如果接着来上一击,它绝对会变成章鱼碎。
“为什么到了这一刻,你还要选择活下去?”狄俄尼索是真的在疑惑。
骚年,把刀放下,坐下来再谈人生哲理,这样打打杀杀有话也说不清啊。怪物忍着疼痛,喘着粗气。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疼痛的感觉才是真的。差点就被绕进去了,他想不想活和他知不知道生存哲学有什么必然关系?歪理!
不过为了敷衍,它还是决定冷冷地给出一个中二哲学帝应该会满意的答案。于是它说,
“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是为活着而活着吗?这样,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中二帝破天荒地没有买账,提着剑踩在腐肉上朝怪物走来。肉块在对方脚下被碾压。踩得破裂的声音在空气中轻微地炸开,血液合着臭味四散开来。
“喂喂,你别过来,我现在没力气和你闹腾。”怪物弯腰撑着无力的触手,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汗粘哒哒地往下淌。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选择去死?”对方不依不饶。
怪物终于爆发了,横竖是死,吼了,“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死,死了就真的玩完了!”
“又是所谓的本能吗?真是无趣。”中二帝叹了口气,迈着步子拿着大杀器缓缓靠近。
怪物看着狄俄尼索一步步靠近,那平静的眼神不似在说笑,当下慌了,赶紧挖空脑子想理由。
为什么它不能死?因为死了就玩完了。为什么玩完了?因为……还有人……没有见到,还有人在等着他。
究竟是什么人?脑子里一个片段一闪而过。怪物记忆中的自己在说话,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听,绝对不会违背。”乱石堆里自己是这么问的。
“那么,在这里,等我回来。”
远处的礼炮突然一齐炸开,大脑像旧电视一样,雪花一闪,刚有点头绪的事情便从脑海中溜走了。狄俄尼索站到了怪物面前。他冲它笑着,眼神却是冷的。举剑,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狄俄尼索愤愤地说
“曾经的王者不应该是如此下场,所以至少带着尊严死去吧!”
剑与肉在空中相碰,血肉撕裂的声响格外清晰。狄俄尼索砍掉了扫来的触手,却被等在飞溅血液后的触手扫到了一旁。濒死的奋力反击,将狄俄尼索拍到一旁的地上,但并未造成实质伤害。狄俄尼索轻松一个空翻站稳在地上。怪物的触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也许就算狄俄尼索不打算杀它,它也命不久矣。
狄俄尼索看着怪物满身是血滴在肉块堆中爬起。本就丑陋的容貌浸在血中更是显得癫狂,剩下的触手不足以维持平衡,怪物的身子摇摇晃晃,却仍旧凶狠地瞪着狄俄尼索。狄俄尼索看着那执着的眼神,心中一颤,关节捏得作响,动作却迟疑了。
明明只是垂死挣扎,偏偏狄俄尼索没办法嘲笑这么狼狈的却任要活下去的怪物。
“别开玩笑了!”踉跄中,怪物一声撑着焦黑的土地大吼,“我为什么要为你个中二病找不到生存意义而去死,我活着是因为我想活,老子的生存意义不需要任何人赞同,也不需要任何人认可!”
“你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大可以自己去死!恕不奉陪!香车美酒,美人钱财……靠,老子也许压根就不在乎,但我就是想亲自看着这个世界,丑八怪也好,美女也罢,黄沙大漠也好,星辰大海也罢,我要看到这些普通的风景直到厌烦了为止,不过再那之前,没人能决定我的生死!”
残破不堪的身躯,拖着逐渐消失的生命力吼着想要留下的话语,意外得让人觉得可笑,看起来也十分可怜。但狄俄尼索却笑不出来。
他并不觉得怪物可怜,他甚至觉得他有些羡慕这样的怪物。就算是软弱的虫子,在挣扎地求生时,生命的弱小与意志的坚强,死亡与求生的希望所迸发出来的光芒也是无法忽视的。不,应该说,正因为弱小,正因为微不足道得像会随时湮灭,当它们呐喊时,那个声音才难以被忽视,那光芒才无法被遮蔽。甚至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察觉到自己的想法,狄俄尼索笑了。
看着怪物体力不支倒下,狄俄尼索靠近。怪物已经变回人类的模样,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瞳还在瞪着他,像在说等老子起来一定要痛扁你一顿,你等着好了。狄俄尼索见状,单手捂着眼睛笑了,笑着笑着又忽然冷下声来,“那么,现在就要死去的你,又会不会觉得遗憾?”
“就当临死前解答我最后的疑问吧。”俯视着扔不死心的怪物,狄俄尼索将刀压在它的脖子上,请求它回答。
“哪来的那么多遗憾?”濒死,心情反而忽然变得轻松了,虽然脑子仍旧混沌,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没有想起,却也豁达,怪物知道自己再也抬不起手臂反抗。
“即使莫名其妙地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