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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从刚才开始,看着季秋白的样子就多了些调侃,这会儿看着白泽自己下来走路,更是笑了,然后伸手摸了摸季秋白的肩膀,道:“那我们走吧。”
顺着河流,很快就找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季秋白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正在飞快的下降了,他参加社会实践课的那天,也就是地震那天,温度大概在三十度左右,现在都是中午了,却大概只有二十度,虽然这样的温度让季秋白觉得很舒服,但是如果持续下降下去,他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存活下来的人大多聚集在海岸线旁边,他们满脸的惊恐,还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担忧。然而即使是在末世,也有人早早的筹划自己的生活路线,他们开始用简易的工具盖房子,在海岸线和人做买卖交换。
只有医生冷笑一声,道:“这群傻子,盖什么房子?留在这里,等着太阳完全照射不到这里,活活被冻死吗?”
季秋白没听见医生的话,事实上,他正伸长脖子努力的在人群中寻找女性的身影。他不知道在这里是否可以找到母亲,但是他不会放弃。
“你妈不在这儿。”小狼说了句,然后道,“快点走吧,早点到了下一个大陆,就可以对吞噬大陆了解的更深刻。”
这里的海岸线非常平直,带着一种明显的震碎之感,有簇拥着的人群站在海边,等待着什么。
“怎么渡海?”医生问小狼。
小狼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这时,旁边一位年轻人朝着医生走过来,说道:“这位先生,我这里有多余的帽子,还有黄金首饰,你要不要和我交换东西啊?”
医生摇了摇头,问:“请问围在这里的人都是要过海吗?”
年轻人一看医生没有交换的意愿,也就冷下了脸,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是啊,他们都是要去找自己的家人。蠢货,在这里等着多好。”
看来年轻人完全不知道【吞噬大陆】以及太阳转移的事情。
医生追问:“请问怎么过海啊?等船?”
“嗯,这里有个渔夫。”年轻人显得很不耐烦,转身就要走。
季秋白走了过来,对年轻人说:“给我看看你的东西。”
年轻人脸上露笑,迎了上来:“您看我的这些黄金首饰,以前可都是非常贵的。”
“我不要这种东西,”季秋白说,心想这东西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呢,谁会拿着啊,“你手里的帽子给我看看。”
年轻人又递给季秋白几顶帽子,说道:“绝对遮挡紫外线,防晒的。”
季秋白心说你这个嘴里兜风的,说话没一句靠谱的。季秋白颠了颠手里的帽子,说:“你从哪儿拿的这么多帽子?”
季秋白心想,地震的时候,人都应该是惊慌失措的,怎么会有人带出来这么多顶帽子?开玩笑的,要带也是带吃的或者现金。
年轻人心说这里以前是个旅游区,一地震买帽子的帽子全扔下来了,但是骗就骗你这种刚来的,于是眼球一转,编出来了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
季秋白是真的想要这个帽子,这帽子是白色的,很硬,不怕水,以后如果跟着太阳活动,肯定少不了太阳的暴晒,而他的头发是黑色的,黑色吸热,就光说这两天,有几次他摸着自己的头顶,都害怕自己的头发被烧着了。
季秋白从方便面箱子里取出一袋,然后说:“用这个和你换,行不?”
年轻人心说反正不是我的,能有一包方便面就挺好,我快饿死了,于是点头:“行。”说完就递给季秋白一个帽子。
“三个。”季秋白增加要求。
“……”年轻人目瞪口呆,想的是我就这三顶帽子,全给你了我以后怎么办?但是他转念一想,万一季秋白知道这里遍地都是帽子,他就连一袋方便面都没有了,于是赶快同意。
季秋白把帽子戴在小狼头上,小狼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没必要。”
季秋白在帽子的庇护下难得的阴影里松了口气,他随意转了转头,然后突然怔住了。
他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榕树,因为地震而以怪异的姿势待在悬崖上。单看这一棵树还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就在于,在昨晚的梦境中,季秋白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棵巨大的树垂死挣扎在海岸、汹涌的大海、还有撑着竹竿的渔夫……
季秋白刚想叫小狼,就发现小狼站在悬崖附近,正在凝望着远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大陆,肉眼可见其轮廓,但是被雾气覆盖住,让人不确定陆地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着小狼很严肃的模样,季秋白只能压制住自己心里的疑惑,不再打扰。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阵阵喧哗声,有人在喊:“来了!让我先上!”
然后季秋白眯起眼睛,看着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正在上下舞动手臂,看起来在撑杆。
和他的梦越来越相似了。季秋白这么想。
“别指望什么啦。”刚才卖给他东西的年轻人一边嚼着方便面一边说,“这老渔夫老奸巨猾,一次只载三个人,一天只带三十人,超过这个数,要强迫他载人,他就把你扔到大海里。要想早点过去,不知道要给这个老渔夫多少东西来换。”
“嗯?”季秋白有点感兴趣,“方便面他要吗?”
“切,”年轻人给了他一个轻蔑的音,“他要肉,还有米,除此之外都不要。还美其名曰,他只载他看得上的人,但是这么多天都没看他看上什么人,我看,他就是为了勒索。”
听了年轻人的话,医生哭笑不得,说道:“你刚才那不叫勒索吗?”医生心里明白的很。
“我这是公平交易。”年轻人讪讪地说,然后走了。
“别走啊。”医生一把拽住年轻人的手,说,“除了乘船,没有别的方式了吗?”
“还有好多人要自己造船。”年轻人给了个答案,但是很不屑的样子。
医生点了点头,对季秋白说:“我们只能期待白泽空间储存的肉和米比别人多了。”
等那渔夫走上岸的时候,无数的人都涌到了渔夫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有的人甚至手里举着肉,但是渔夫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往岸上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秋白感觉渔夫的视线一直都盯着自己。
然后渔夫扫视了一下四周,指着季秋白说道:“这个人,我载。”
“……”季秋白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心说妈蛋,不是说他看不上什么人吗?什么人品?
季秋白讨价还价:“跟着我的还有两个人,能不能一并帮忙带上?”
人群开始轰乱,抱怨着季秋白的贪婪。但是渔夫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
医生锤了季秋白一拳,说:“好小子,人品不错啊。”
“那是,”季秋白笑了笑,然后走过去抱住小狼,说,“我们走吧。”
小狼一直盯着远方的岛,表情严肃,突然说:“不能走——我们,不能乘这支船。”
人群都快要暴动了,嚷嚷着‘你们快点!’‘给不给别人留条后路啊!’之类的话。
“怎么了?”季秋白也不烦,看着小狼严肃的表情,询问。
“不知道。”小狼说,“我觉得怪怪的,好奇怪。”
渔夫下了海,说:“客官快点好不?我在这里帮忙载人好几天了,没出过事。”
季秋白也急了,和医生带着小狼就往下跳。这船很小,四个人已经很勉强了,周围都没有防护的玻璃,一遇到暴风雨,这船肯定毁了。
坐上这艘船,季秋白突然觉得脑袋剧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但是因为疼,他没有看清楚。
一上船,小狼就显得焦躁不安,在季秋白的怀里走来走去,踩着季秋白的大腿。季秋白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反而被小狼咬了一口。到后来,连咬耳朵这种下三烂的招式小狼都使出来了,拼命啃季秋白的耳朵,流下满耳朵的牙印。
船外,雾越来越浓了。
不多会,季秋白觉得这雾浓的太离谱了,他都伸手不见五指了,只能抱住小狼,笑道:“师傅哎,每次这里都这么大雾吗?”
没有声音回答。
季秋白心说不妙,喊:“人呢?”
这回是医生回答:“小季,你和谁说话?”
“那个渔夫啊。”季秋白说,“他人呢?”
“我没看到啊。”医生思维紊乱,说,“不好,这雾里有东西,我头好晕……你……”
“医生?医生!”季秋白猛地站起来,然后突然头痛,险些把小狼扔出去。
☆、呼之欲出。
第十五章
“搂紧我,季秋白!”小狼没有季秋白那么惊慌,相反,他显得非常冷静,“听好,季秋白,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千万别让他们挖出你的心脏!”
季秋白头晕脑胀特别想吐,却也听见了那句‘别让人挖出你的心脏’,他心说废话,挖出来我就死了。
但是小狼刻意的提醒还是让季秋白提高了警惕。季秋白单手抱着小狼,然后另一只手扶在胸口上,问:“你的能力在我的心里,所以他们要挖我的心脏?”
小狼说话的速度飞快,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默背:“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听着,如果拿人和植物作比较,很多地方人和植物都是相似的。植物的根就相当于人类的心脏,同样的,人类的血管相当于植物的根须,无论是多么强悍的人,只要心脏挖出来,必死无疑。”
“……”
“如果敌人要废了我,就会去捏碎你的心脏。”小狼飞快地看了季秋白的胸口一眼,道,“你心脏碎了,我的能力就一并消失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力量放到我这里?”季秋白话说的不稳,“你不怕我把你的能力弄丢了吗?”
“不怕!”白泽大声道,“季秋白,因为我,——呃……”
季秋白脑袋疼的像是要炸了一样,他的手臂哆嗦,几乎抱不住小狼,脑子里嗡嗡响,听不清楚小狼说了什么。
然后他突然觉得手里一凉,体温很高的小狼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被突然拽起来的小狼发出了愤怒的声音,季秋白强忍着晕眩感,抬头想抓住小狼的腿,却因为抬头这个动作,猛地开始干呕起来。
他只听到小狼一反常态,变得非常紧张,大喊了几个字。
‘保住心脏。’它说。
季秋白跪在地上,却仍然记得小狼说的话,他心说小狼的能力万一在自己这里被废了,小狼这辈子就无法变成人形了。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那个尖下巴的少年,季秋白都为小狼不甘心。
季秋白低头呕出了什么东西,然后骤然听到了小狼咆哮的嘶吼。
季秋白眯着眼睛想看看小狼到底在什么地方,然而雾实在是太浓了,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他只感觉船板在剧烈的晃动,似乎有什么人在船上来回跑动。
小狼的嘶吼声越来越大,季秋白甚至听到了皮肉被割开的声音,还有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那重物狠狠地从半空垂直坠到地板上,然后就是小狼短促的一声闷哼,季秋白心道不妙,小狼明显是吃亏了。
季秋白强忍着想吐的感觉,站起身,一步一步向着小狼那边走去,脑子里飞快的念着‘快把小狼的能力从身体里剥离出去。’
‘快把小狼的能力还给他。’
‘快想那是什么东西……’
一遍一遍,季秋白拼命地想,像是催眠一样。
季秋白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头痛?是不是这浓雾里有什么东西?他连忙用力捂住自己的口鼻,然而他的手臂都开始哆嗦,哆嗦到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就在季秋白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竟然感觉自己在流汗,而且是剧烈的流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衣服都湿透了。
季秋白艰难地喘气,他低头一看,自己流的汗都是灰黑色的,不同于别人是热了才出汗,他现在觉得浑身冰凉。
但是过了一会儿,季秋白竟然觉得好受多了,虽然手还在颤抖,但是最起码头不疼了。
季秋白站起来要去看小狼,又记着小狼的话,一直用手护住自己的心脏。周围的场景和他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季秋白头脑一片空白,愣愣地回想自己做的梦。除了渔夫,他还看到了人形的小狼,他对自己说了什么?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来,除了浓雾,四周越来越暗了。季秋白猛地想起,他们上船的时候是下午,马上天就要黑了。
除了偶尔能听到小狼的声音,黑暗的大海上,季秋白只有孤单一个人。他几乎是跪在船板上,说什么都无法说服自己在黑暗中抹黑前行。
他能听到自己如同擂鼓一样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出,季秋白不怕黑,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特别害怕。
他像是自我催眠一样的想,他应该走两步,小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