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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这总比没有五官要好多了。
在张九和爷爷的谈话里,自然少不了那个像蛇贩子又不是蛇贩子的“人”。原来那就是尅孢鬼幻化成蛇贩子的。尅孢鬼受了爷爷的委托,在奶奶叫爷爷出去看水之前就出门朝张九的家的方向走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看到的月季有些萎蔫的原因。
爷爷说,他之所以叫尅孢鬼去,是因为所有的一切还靠张九自己争取,还要看张九是不是真心挽救竹叶青。如果张九不敢负担后果,即使爷爷救下了竹叶青,也只会酿成恶果。这比不救还要坏。
当然了,张九在得知爷爷并未失约,而只是转换了一种方式之后,连忙握住爷爷的手,感激得热泪盈眶。
不过奶奶对张九的感激并不买账,虽然当着张九的面不好表露不满,但是等张九转身离去之后,奶奶把爷爷说了一通。因为由于马巨河的事情,爷爷的反噬作用不但不见转好半分,反而恶劣了许多。
马巨河的媳妇在符咒的帮助下,当天晚上于梦中跟那个小孩子说明了自己的诚意。那个小孩子在后面一段时间里没有再骚扰他们。马巨河媳妇在生孩子之前也没有再做那样的噩梦。
但是第二天早上,爷爷刚起床就咳嗽得厉害,用爷爷自己的话说,几乎没把肺给咳出来。爷爷当然知道是反噬的作用,爷爷还知道,那个小孩子是恐婴鬼。
恐婴鬼既然在冥界已经控告了他的后妈,而鬼官已经答应了让恐婴鬼割去马巨河媳妇的半截身子,这就是已经下了定论的事情。经爷爷这么一“搅和”,定论却发生了改变,受益者是马巨河媳妇——原本要半身不遂,现在只需准备一些奶水补偿,受害者却是爷爷——本来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却无缘无故要受到强烈的反噬作用。原本上次的反噬作用还没有完全好,再加上新的反噬作用,爷爷自然苦不堪言。奶奶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马巨河媳妇再次梦到那个小孩,是半年后生下孩子的那个晚上。
马巨河媳妇说,那个小孩子告诉她,在她的孩子出生之后,它会在稍后的一天来到她的家里,接受她的赎罪。
果然,第二天她家养的猪诞下了三只猪仔。可是其中一只黑色白斑的猪仔凶猛的很,将其他两只小猪仔都活生生咬死了。
马巨河生气得不得了,要将这只黑色白斑的猪仔粜给别人。马巨河媳妇听说了,连忙阻止她的丈夫,并将梦到的事情告诉了他。她猜疑那只黑色白斑的猪仔就是恐婴鬼的化身,它是来讨要前世欠下的奶水的。
马巨河听了媳妇的劝告,急忙又来找爷爷。
那个时候已经接近过年了,很多户人家开始置办年货了。村里经常有推着自行车来卖对联和财神画的小贩,有时也有开着小四轮货车贩卖水果的。零零星星的鞭炮声随处可闻,那是小孩子将家里预备辞旧迎新的鞭炮拆了开来,用拜神的香将零星的鞭炮点燃。
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放假,为了来年的高考,学校决定将寒假减缩为八天,除夕的前一天放假,初六就要回校报到。
月季自然还由我带在身上。
马巨河就在充满喜气的零星的鞭炮声中来到爷爷家。奶奶正在地坪里洗涮碗柜桌椅,恨不能在过年之前将家里所有能挪动的东西都洗一遍。奶奶还不知道,她的手和脚只能在短短的几天里保持灵活勤劳了。
“马巨河,来找谁呢?”奶奶喜气洋洋的问道。因为临近过年,舅舅已经从外地回来了,村里的年轻人常来找舅舅玩。换在平时,奶奶不问就知道人家只可能是来找爷爷的。而此时,舅舅正在门口拿着对联往门框上比量,看看买来的对联是否合适。
舅舅见马巨河急急走来,放下对联迎上去:“嘿,巨河,来找我有事吗?”随即舅舅掏出一根香烟来,作势要递给他。
马巨河推开香烟,焦躁问道:“你父亲在家吗?我找你父亲有点事。”
舅舅问道:“找我父亲有什么事?”舅舅边说边飞快的瞟了不远处的奶奶一眼。奶奶脸上的高兴立即消失了,换上一副不乐意的神情。
马巨河知道舅舅的眼神的意思,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知道快过年了,不应该带些不好的消息来。但是……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呀。”在这块地方,快过年的时候是有很多讲究的。
“什么事?”爷爷叼着一根烟出来了。
他本来是不太注重这些讲究的,但是碍于奶奶的面子,只好先移步走出大门再问马巨河。这样,就表示不好的消息没有带进门,也就没有这么多忌讳了。奶奶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岳爹,我媳妇生了。”马巨河说道。
爷爷点头道:“我知道啦,昨晚听见你家放鞭炮,除夕又还差几天,所以猜定你家媳妇生孩子了。怎么了?找我要个八字吗?”
马巨河急急道:“八字以后再找您讨。眼下有更为着急的事情,那个小孩子又到我媳妇的梦里来了。”
第十五卷 恐婴鬼 第357章 奇异三梦
爷爷默然,只有手上的烟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轻风时暗时亮。
马巨河着急道:“那个小孩子说过要我媳妇的奶水来偿还,是不是会害我刚出生的孩子呀?会不会像马屠夫那样遇到倒霉的事情?”马屠夫处理箢箕鬼的那个晚上,马巨河也是系红布条扛新锄头中的一员。
爷爷摇了摇头,道:“它既然要害你的话,就不会到你媳妇的梦里提前告诉了。我估计,它给你媳妇的梦有一种提示作用。”
马巨河问道:“提示我们什么?”
爷爷问道:“你们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不同寻常的事情?值得引起你们注意的事情?”爷爷拿起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马巨河经爷爷点拨,立即兴奋的挥舞着手道:“哦,我知道了。我们家的猪婆今早生了几个小猪仔,可是其中一只黑底白斑的猪仔非常凶猛,它把其他几个小猪仔都咬死了!我正想把这么毛糙的猪仔卖掉呢。我媳妇说它可能就是那个小孩子的化身,叫我先来问问您。”
“你媳妇说的对。”爷爷点头道。
“您的意思是,那个小猪仔确实是小孩子的化身?来讨要奶水的?”马巨河将信将疑道。他的手虽然还是挥舞个不停,但是动作已经显得生硬。
爷爷道:“不要着急,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爷爷将烟头在门口的石墩上摁灭。原来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石墩已经有些不好看的缺口了,近地的一面长上了一层厚厚的青苔。这两块石墩正跟着这间老屋一起老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的步子没有以前那么健朗了。
马巨河连忙上前,“岳爹,要不要我扶你一下?”
旁边的奶奶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上次帮你媳妇置肇了,自己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这样一来,人越加显得老了。”
马巨河尴尬的笑了笑。
爷爷若无其事的摆摆手,安慰马巨河道:“没事的。人老都这样。岁月不饶人嘛,就是万万岁的皇帝也抗不了年纪上头哇。”
奶奶又阻挠道:“马巨河媳妇做的梦是虚幻的,你们两个男人怎么可以信以为真呢?”
舅舅也就势劝道:“对呀。梦怎么可以相信呢?”
爷爷站定,辩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古代有位大诗人叫白居易,你们学过古诗的都知道吧?”
在场的几个人纷纷点头。
爷爷又道:“他有一个弟弟,叫白行简。这个人就很少人知道了。”
舅舅和马巨河异口同声道:“确实没有听说过。”
爷爷道:“白行简写过一本书,名字叫《三梦记》,里面写了他所做过的三个梦,都是非常奇怪,但是都是他亲身经历的梦。他在书的开篇说,人的梦,不同寻常的梦有三种:一种是一人的梦在另一人的身上发生了,一种是一人身上发生的事在另一人的梦中得到了应验,第三种是两个人的梦境互通。”
“还有这事?”奶奶的好奇心都被爷爷调动起来了。
爷爷将白居易的弟弟经历的三个梦一一道来:“武则天执政时,刘幽求是京城的副手。他曾奉命出使,在夜里回来的时候,走到离家还有十几里的地方,恰巧遇到一座寺院,并且听到寺中有欢声笑语。寺院的围墙残破,从缺口处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刘幽求由于好奇,就俯身偷看,只见十几个男女混杂坐在一起,桌上杯盘罗列,围成一圈在吃饭喝酒。令他奇怪的是,他还见他的妻子也坐在其中谈笑风生。他非常吃惊,料想不到这么晚了妻子会在这里,并且这么做。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又注意细看那个人的仪容举止谈笑,的确是他的妻子。刘幽求想走进去确认,但是寺院的大门锁住了,进不去。于是他捡起地上的瓦片打他们,正好砸在洗手盆里,盆里水花四溅,里面的人受了惊吓,一哄而散。待里面的人都不见了之后,刘幽求翻墙进去,与随从一起查看,却发现大殿和东西厢房都没人,寺庙的大门在外面还锁的好好的。刘幽求更惊异了,急忙赶回家里。”
“到家后,发现他妻子刚刚从梦中醒来。他妻子见他回来了,就和他聊天问寒问暖。他的妻子笑着说:‘刚才梦见我和几十人在一寺院里游玩,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却坐在大殿里吃饭。这时有人从外面往里扔石头,这样一受惊吓,我就醒了。’刘幽求也把他在路上遇到的情形说了出来。这就是一个人的梦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生了。”
在场的几个人纷纷称奇。
“第二个事情发生在唐宪宗元和四年,”爷爷接着说道,“与白居易和白行简要好的另一位诗人元稹,奉命到四川剑阁以南地区任职。”
舅舅插嘴道:“元稹这个诗人我听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首诗就是他写的。”舅舅读书的时候成绩非常好,后来由于一场病影响了学习,只好中途退学了。
爷爷看了舅舅一眼,点头道:“在元稹到四川去了几天以后,白行简和白居易、还有陇西的李杓直一起在曲江游历。他们几人一起来到慈恩寺,在寺庙里参观,停留了很长的时间。到了晚上,又一同到了李杓直的府上,他设酒款待白行简和白居易,喝得十分尽兴。白居易停杯很久,然后说:‘元稹应该抵达梁州了吧。’说完,他就在墙壁上题了一首诗,诗词是:‘春来无计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那一天是二十一号。过了十几天,有人从梁州来,带来了一封元稹的信,信的最后附了一首《纪梦诗》,诗写道:‘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入慈恩院里游。属吏唤人排马去,觉来身在古梁州。’日期和白行简他们游寺题诗是同一个日子。”
“这两首诗现在还流传着呢,有心的话可以查到。”爷爷补充道,“这就是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事在另一个人的梦中得到了应验。”
舅舅和马巨河早已迫不及待,急问道:“那么第三个梦呢?”
第十五卷 恐婴鬼 第358章 梦见泥鳅
爷爷笑道:“第三个梦就是两个人的梦境互通了。贞元年间,扶风的窦质和京城长官韦旬一起从亳州进入秦地,夜里寄宿在潼关的旅店。窦质晚上梦见自己在华岩祠遇到一个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的女巫。这个女巫身穿白衣黑裙,在路上迎候叩拜作揖,并请求为他祝祷于神灵。窦质不得已,就听之任之,随后问她的姓名。女巫自称姓赵。等到醒后,窦质把情形告诉了韦旬。第二天,他们来到华岩祠,果然有个女巫迎了出来。容貌姿质打扮衣着都和梦里一样。窦质跟韦旬面面相觑,说:‘梦应验了啊!’就叫下人拿了两文钱赏给女巫。女巫拍着手大笑,对身边的徒弟说:‘你看,和我的梦一样吧!’韦旬吃惊的问她怎么回事。女巫回答说:‘昨天我梦见你们二人从东面来,一个满脸胡须身材不高的人祝酒后,给了我两文钱。天亮后,我把梦到的情形告诉了我徒弟,没想到现在都应验了。’窦质就问女巫的姓氏。女巫回答说:‘姓赵。’整件事从头到尾,两个梦都一样!”
马巨河和舅舅又称奇不已。此时奶奶说道:“我小时候也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到了现在,好多场景似乎都是小时候梦里经历过的。你说奇怪不奇怪?好像我活了两辈子一样。可惜我当时没有把所有的梦一个一个记下来,不然我也可以对证很多事。”
爷爷点点头,说:“人家白行简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梦,你怎么会知道呢?白行简在书中还说,从《春秋》到诸子著作及历代史书,记述梦的事情很多,但都没有记载过他所知道的这三种梦。民间传说中讲梦的也很多,也没有这三种梦。他猜不透这是偶然的,还是前世有定数。于是他把这些事记录下来,期待后来人验证!”
马巨河感叹道:“看来我媳妇的梦不属于偶然,而是前世有定数了。岳爹不说我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