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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李沐风应了声，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单子丢到床上，“一床现在病情还算稳定。我开了几张检查单，去检查下吧，你这样晕厥也不是一两次了。”
苏泽夏有些意外的看着床上的几张单子，都是缴过费的。心底里暖暖的，这个冷面热心的BOSS啊，你要是平时勤快点，不要丢给我那么多病程写就更好了。
抬起头感谢的笑着说，“李老板，谢谢！我以前检查过的，这个情况从小就有了，小时候去过好几家大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现在身体各指标也很正常啊！”
“嘁……”李沐风回头看着苏泽夏，上下打量着，“也是，个头不小，肉也不少，看起来不像病秧子的料。”
说完，李沐风脱下白大褂，挂在门后的衣钩上，打开自己所属的衣柜门，拿出一件黑色高领毛衫，行云流水般套在身上。毛衣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肩胛骨的优美轮廓和劲瘦的腰身。
苏泽夏看的有些妒忌，这个流氓医生，老爹是医院院长，年纪轻轻就获得博士学位，毕业后顺理成章的成为这个医院最年轻的主管医师。再加上长着一张会骗人的英俊脸孔，桃花运从来都没有断过，据说这家伙私生活相当“丰富多彩”。老天爷你真是不公平！
李沐风手臂上挂着黑色呢子大衣，看着一脸不甘的苏泽夏，以为他还在为一床的事情耿耿于怀。
“走吧，下班了，送你回去。肖姐吩咐的，她也一起去，什么事车上再说”
苏泽夏有些疑惑，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干练利落，说话总是有些偏离正常轨道的年长护士肖凤薇。苏泽夏一般都会忽略掉肖凤薇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和肖姐本人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并不是说肖姐长的不好，四十多岁了风韵犹存，走起路来依然是风姿绰约。但是她那张嘴，实在是不甘恭维。
肖姐平时顶多也就是爱拿自己插科打诨罢了，并没有什么更深的交集，为什么她会突然要求送我回去？就连李沐风，虽然是师徒关系，但也没有深到亲自送自己回家的程度。
李沐风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因疑惑而一脸痴呆的苏泽夏的脸，“什么问题，上车再说。”
两个人走到车库，肖姐已经靠站在李沐风的黑色现代旁边了。质地精良厚重的亚麻色长款风衣，没至膝盖，长长的素紫色围巾随意在脖子上绕了两圈，鞋跟高达3寸的黑漆皮长靴。果然是肖姐一贯的风格，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不得了的美人。
“美人”开口了：“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怎么这么慢，等你们半天了。”
李沐风打开驾驶室车门，“啊，抱歉抱歉，是这个小子太慢了。”语气里没有丝毫感到抱歉的意思。
“不好意思，是我睡的太久了。”苏泽夏习惯性又摸了摸鼻翼。
肖姐没有接话，打开后面的车门，“上车再说。”
三个人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出医院。
天阴沉的厉害，气压极低，极目里是大片大片的阴霾。回头望去，矗立在市中心的医院大楼像巨人一样举着如磐石般的乌云。渐行渐远。
李沐风问了地址，往苏泽夏家的方向驶去。车子里空气也如同外面的空气般清冷沉闷，坐在旁边的肖姐没有表情，看着窗外。李沐风专心开着车，也没有说话。这两个人似乎谁都不愿意首先打破沉寂。
“那个……肖姐……”苏泽夏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这两个人实太不像平时的作风。
肖姐转过头，从后视镜里看着李沐风，责备道：“李沐风，主任说过不让正式职工以外的人进去1床特护病房，你怎么让小夏进去了？”
李沐风显得有些不耐烦，“切，当时小伊叫的吓死人，情况紧急，谁管得了那么多。”
“唉……”，肖姐叹了口气，缓缓道，“那我把实情跟小夏说了吧。”
“随你。”
肖姐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道来：“进来的这个高宇桥其实就是那个全国赫赫有名的高企当家的。”
苏泽夏吃惊的睁大眼，高企，涉及餐饮，娱乐，房地产等多种行业，有传言甚至说富可敌国，但是高企老总一直很神秘，非常低调，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不管什么场合都是由代理出面，“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高宇桥竟然是……？”
“对！”肖姐点点头，看着苏泽夏的眼睛，问道，“小夏，你相信神鬼的存在吗？”
话题转换的太快，鬼神和高企没什么关系吧，苏泽夏有点反应不过来，而肖姐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认真，带有逼视和审问意味的眼光让苏泽夏不敢与之对视。
苏泽夏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高宇桥被鬼附身了？”
李沐风有种想揍人的冲动，紧握了下方向盘。“少东扯西歪，正面回答问题。”
苏泽夏有些委屈，你李沐风有几次好好的正面回答问题过？“不知道，信者有，不信者无吧，我也没见过。”
李沐风扭过头看了眼苏泽夏，“小时候也没见过？灵异事件有过没？”
“哼，难道你这人一天到晚就想着让别人见鬼吗？“苏泽夏一语双关揶揄道，然后认真回忆了会儿，说道：“没有，小时候也没见过，没有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纪念的事情。”尾音里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
“恩……这就有些奇怪了，”肖姐想了想，接着问道：“你晕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讲详细点。”
苏泽夏越来越纳闷，无端送自己回家好意也就心领了。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搞的神神秘秘，高宇桥的事情透露了点又不讲了，吊人胃口？现在弄的像审问一般，这是个什么状况？想到这儿，微微有些不悦道：“很小就有了，我妈说五六岁的时候带着我求遍了全国各大医院，都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后来一个老中医专家说只是身子太虚，长大了就好了。但是现在依然偶尔会晕倒。”
“哼……”肖姐冷冷道：“到医院实习后晕厥的次数更多了吧？……尤其是科室有病人死的时候，只要你站在旁边参与抢救，必定晕厥，是吧？”
苏泽夏吃惊的看着肖姐，“你怎么知道？”
的确，自从到医院实习来了以后，晕厥的次数比以前频繁了，有两次在自己班上，病人正好病危抢救，自己正想去帮忙学习经验，结果刚走到床边人就晕倒了，虽然只是像睡了个长觉，不痛不痒。但是错过了很多学习的机会。
肖姐看着苏泽夏，不知道怎么的，肖姐带着些许怜惜的眼神让苏泽夏很不舒服，又不是什么大病，用得着这样悲怜？
肖姐接着说道：“人和鬼魂，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人死后魂魄离体，不再受肉体的束缚，就该属阴司了，这个时候就该由阴司仪，或者说鬼差来把鬼魂引导，带入地府。但是，生人撞鬼差轻者重病一场，重者折阳寿！”
苏泽夏有些无语；“这些玄虚的东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可能不大相信，”肖姐道严肃道，“我年轻时因机缘巧合，能看见生魂鬼魄！”
“哈……哈哈……”苏泽夏不自在笑了起来，声音干巴巴的。这样的笑比哭还难看。
“小子，”李沐风转过头，略歪着脑袋，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眼梢上挑，盯着苏泽夏幽幽道：“而我，是天生鬼眼！”
苏泽夏笑不出来了。
车子里陷入沉默……所有人不再说话。
苏泽夏不知道今天肖姐和李沐风对自己透露的秘密意味着什么……
脑子有点僵，猜不透。
3
识鬼之人（二）
那些只在小说上，电影上看到鬼啊魂啊什么的，对于苏泽夏来讲，太遥远。没有思索过这个问题，更没有深思过他们真的存在与否。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不能帮我得到父母的关心，不能帮我考上大学，不能帮我找到工作，就连基本的温饱问题也不能解决。想多了，会影响学习呢……恍惚中，苏泽夏又想到那个废寝忘食只知道学习读书，只知道提高自己的名次分数，想博得父母表扬和关心的，曾经的苏泽夏。
这两个人自称身负异禀的人，到底，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转眼间，苏泽夏已经失去了刚刚的好奇，此刻，眼前这两个朝夕相处的人，带给苏泽夏的却是异样的陌生。
“肖姐……”苏泽夏觉得有点累：“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
肖姐有些担心的看着苏泽夏，迟疑了下，道：“上次，记得7床死的时候吗？”
“恩，抢救的时候我想去帮忙，结果昏过去了。”
肖姐犹豫着，似乎这话事关重大，最后还是咬牙道：“我和李沐风……都看见鬼差从你身体穿堂而过……然后你就厥过去了。”
肖姐的话像是漆黑的屋子打开了一扇窗。苏泽夏，终于知道肖姐和李沐风今天的目的是什么了。
“肖姐，你是说，我的晕厥，与鬼有关？”苏泽夏竟是恍恍惚惚，好像已经没有其他的什么情感来表达此刻的感觉了，有点茫然，有些荒谬。但是……感觉却是那么真实。说不出的真实。
“对！”肖姐点点头，伸出双手，把苏泽夏的手握了起来，轻轻的，像是捧着珍贵的物品搬，温暖的握住。然后生怕声音一大便会打碎了珍贵的物品般低喃道：“小夏啊……冲鬼……是会折寿的！”
“嘁！”重重的一个鼻音打断了肖姐，李沐风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两个人，不屑的说：“我说肖姐，你别吓着他，什么折寿？我们也只是看见他冲撞了鬼差。他也只是昏厥了而已，到底他的厥症和冲鬼有没有关系还是个未知，难道你能知道别人寿命？有鬼眼也不能吓唬小朋友。”
“我……”肖姐开口申辩，又马上闭嘴，抿着唇，隐忍着什么一般。扭头看向车窗外。而手，却依旧轻轻包裹着苏泽夏的手。
温暖，像一团小小的火苗，从手掌，暖到心里。低下头，看着肖姐那双显着皱纹的手，这双手因常年浸泡着消毒液，正加速衰老着。皮肤苍白，像层窗纸仿佛一戳就破，一条条毛细血管清晰可见。
明明那么弱小，那么纤细，却依旧固执地，想包裹住自己。
“小夏，你在医院学生档案上写的出生年月是真的吗？”李沐风问道。
“恩~身份证上也是这个。”
李沐风食指点着方向盘，若有所思，缓缓道来：“我算过你的生辰八字，八字还是可以的，并不是属阴的体质，就是说是不会冲鬼的体质。因为只有极阴的体质和八字很轻的人才会冲鬼差，而这种体质的人通常会有鬼眼，也就说能看见鬼魄。另外，身上流着捉鬼门派血统的人，生来带有天眼，或者经后天开了天眼也是可以看见的。
“一般来讲，八字硬的人冲鬼的几率很少，因为阳气重，生魂鬼魄不会接近。八字轻些则多会大病一场，止于那些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一个不当心，被鬼差冲上，就会折阳寿，更有甚者被鬼差当做死人把魂儿给带走了。你没有鬼眼，也不曾开过天眼，八字不错，但是那天我和肖姐却亲眼看见你冲了鬼差，这就很不合常理了。所以这次我和肖姐商议着去你家看看，看看你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苏泽夏想了想，问道：“昨晚高宇桥发病你也看见我冲了鬼差了吗？”
李沐风犹豫了下，“没有，在他身边我什么也没看见，可以说的很干净。但是我可以肯定，高宇桥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肖姐，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主任和杨老头子一向是什么都不瞒你的。”
“是的，入院当天他们就告诉我了，问我能不能看见什么，很遗憾我也是只能感觉到，但是看不到，小夏，我和李沐风有鬼眼这件事情只有主任，老杨和你知道，也希望你能保密，毕竟，这样的异能只会遭人恐惧。”
“恩，这个自然。”苏泽夏点点头。
肖姐轻轻拍了拍苏泽夏的手，然后把手收了回去，双臂环抱于胸前，低头深皱着眉，突然抬起头，对李沐风突然道：“高家在养鬼！”
李沐风打着方向的双手明显抖了一下，沉声道，“养鬼？……不可能，养鬼控灵之术我不可能看不见，而且，气味太重了，绝对不可能是养鬼之术。”
“哼。” 肖姐冷笑一声，“如果我要说养的是厉鬼呢？”
李沐风沉默了，养鬼术一般被视为邪术。乃逆天之术，在灵界人士里稍微有功德的都不习练，因为过于阴损，有伤功德。
养鬼术，又称控灵术，常收养夭折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