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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夏噎住。这个毒舌女孩,每一句话都正中要害,不过,她说的很对。
李沐风推着肖姐出来的时候,女孩的脸色突然胆怯。肖凤薇躺在平车上,她醒着,无神的双眼有意无意往女孩身上瞟着。
苏泽夏尽量放松身体,使自己显得自然,不让李沐风和肖姐看出什么端倪,他关心的问:“还好吧,结果怎么样?”
李沐风目不转睛盯着苏泽夏,颇有深意,像是要从苏泽夏脸上看出答案一般。好一会儿,才冷冷道,“你下次做事能不能考虑下别人的立场,肖姐今天这样子,你脱不了干系。”
“对不起……”苏泽夏低下头,心里又默默重复道,对不起。
“唉……”李沐风叹了口气,“我带肖姐去我老爸那看看,今天的事情不好说,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很抱歉!”苏泽夏由衷地觉得自己对不起眼前这两个关心自己的人。欺骗,谎言,哪一样都是不可饶恕。
李沐风没有理会他的道歉,只是一双狭长的双眼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苏泽夏,突然一脸嫌恶的表情,“看看你这什么样子,头发乱七八糟。早上来的时候衣服都没换吧?别以为套上白大褂就成了良医。肖姐这个样子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已经跟别的医生换了班,今天白天休息,晚上顶班。去洗个澡,看你这邋遢样儿。别糟蹋了医生的形象。”
苏泽夏囧红了脸,他是个立刻会脸红的人。经李沐风一提醒才想起来,昨天到今天别说换衣服,就连洗脸刷牙都没有……下意识赶紧抹了把脸,动作有些粗鲁。
李沐风看的内伤,自己怎么带了个这样的学生。“唉……”又叹了口气,转身推着平车身走了。
苏泽夏看着女孩跟在他们后面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合上,他立刻乘另外一部电梯,直奔科室休息室。
10
情动·血液的共鸣(二)
医生休息室的最里面是淋浴间,医院的工作时间制度免不了要在医院过夜休息。现在还是上班的时间,休息室没有其他人,李沐风和别人换了班,那么白天的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了。苏泽夏打开属于自己的柜子,拿出备用的换洗衣物。此刻的脸,依然微微透红。糟透了……他懊恼地想,邋里邋遢还毫不自知到处瞎晃悠。
然后他抱着衣物,把身体的重心全部移靠到柜子上,脸贴着冰冷的柜门,好让自己的脸稍微降下温。是不是一旦知道了末日,就开始自暴自弃了?
心里一直沉甸甸的,压的胸口憋闷,毫无办法,无处发泄,孤立无助,甚至……有些天方夜谭。苏泽夏深吸一大口空气,然后缓缓吐出,心里的沉重似乎稍微减轻了一点。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需要再逞强,掩饰。他以放任般的姿态走进淋浴间,反锁上门。似乎脖子软弱的撑不起脑袋的重量,以至于脑袋耷拉着,像是随时要掉下来。双眼无神,神色涣散。洗了脸,刷了牙,慢慢脱去身上的衣物,打开花洒,细细的热水舒展着全身,冲刷掉身体的污垢,也冲刷掉脸上斑驳的面具。
苏泽夏木然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从头顶冲刷直下。赤 裸着的身体消瘦结实,在雾气里逐渐模糊。呆滞又迷茫的双眼,在热水冲刷的中吃力地眯起,望着对面墙上衣帽镜中氤氲不清的身体。他想,这具年轻的肉体会很快腐烂,可是它的主人却依然不得解脱……
苏泽夏渐渐预感到,自己正走上一条绝路。突然遭遇的死亡,不存在预知的恐惧。恐惧的是,一个人知道自己已经无望,却依然在不由自主走在死亡的路上,眼睁睁看着死神把自己身心摧残,精神撕裂。所以当人处于这种极端的状态下,很多人便逐渐开始放任心中的邪恶,不加约束,肆意滋长。杀戮,抢劫,放 荡,自残……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对于生命不再无惧,对于本性不再有枷锁。
宅邸的黑暗中传来那群人嘲讽得意的声音,响亮到让人的耳朵嗡嗡作响,杂乱无章的记忆,父母的脸,在脑海中不断扩大,突地像蜡烛一般,融化,扭曲,狰狞……血肉模糊的母亲,用最为恶毒地眼神看着他,却用最为和蔼的声音对着自己呼唤着:“苏……苏……”
血液的流动,不断加速度,咆哮着,喧嚣着,想要肆意解脱。
苏泽夏颤抖起来,牙齿磕磕碰碰,筛糠一般,他突然抱住头,双手拽住头发,用力撕扯,疼到眼泪直往下流也不松手。漆黑的发,湿润的脸,抖动的唇,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他绝望地闭上眼,这是他人生的悖论。该怎么办……该怎么活……他把双手放在眼前,着魔似地,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修长,白皙……那无名指,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特别刺眼,为什么它要存在?为什么骨泣要存在?没有了它,我就自由了。
“是的,是的。”他的眼睛迸发出兴奋癫狂的光芒,整个人立刻变得精神起来,直起腰,苏泽夏不停地自我催眠般呐呐自语,“没有它,我就能解脱了。”于是,他低低地笑起来,孩子一般兴奋,整张脸上显现出异样的神采。他走到椅子旁边,在脱下的白大褂里搜索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柳叶刀,细小,锐利。
苏泽夏满意的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会儿,脸上显露出不加修饰的狂热和兴奋,水润的唇微微张开,他开始低低地喘息起来,深色的眸子闪现出灼热的荧光,清艳流转。
手起刀落,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刀够快。
殷红的血,如同在白皙的身体上开出的朵朵红莲。顺着热水,从双臂,小腹,大腿蜿蜒而下。地砖上一片鲜红,空气里的铁锈味儿让人神醉。痴迷不醒。
苏泽夏像是毫不知痛,轻巧锋利的柳叶刀深深划过无名指,削梨一般。长长一条肉块,啪嗒,掉落在地上。
他扬起脸,温润地牵起嘴角,笑的妖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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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再切断它,就能马上解脱了。
淡薄的腥气弥漫向未知的空间,在黑暗的角落里,引起了看不见的暗涌。
苏泽夏对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又是一刀,正准备用力削下,右手手腕被生生扼住。像是被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苏泽夏抬起头,狞厉道:“滚开!”
宽大的黑袍渐渐显现,苏泽夏从手腕被刚刚扼住的一瞬间就知道,是苍术!
那种窅黑的双眼,正用一种强忍着的难以抑制的渴望不露声色地凝视着苏泽夏,低低笑道,“这么快就被体内的戾气控制……”
苏泽夏定定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不说话,一双眼睛瞪的极大,角膜充血,整个眼球像是快要从眼眶脱出。
“这样下去放着不管,再引来什么别的东西,可不好说了。”苍术说着把苏泽夏汩汩流着血的手放在唇边,伸出舌,舔舐起来。
温润的触感,像是某种信号,传递到四肢百骸。唤起体内异样的情绪。苏泽夏表面上不露声色,手上暗暗使力,想挣脱出来,可是擒着手腕的另一只手丝毫不为所动。
苍术含住整个手指,对着伤口吮吸。黑魆魆眼睛紧紧盯住苏泽夏,流露出可怕的神色,似是黑暗的火焰。
花洒中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苏泽夏蓦然发觉自己依然赤身裸体,饱满的唇铁匣般紧闭着,眼神里偏执的狂热渐渐被惊恐的羞耻取代。
他倏地用力索回手,这次很顺利的没有阻挠,右手依然握着柳叶刀,左手上的血已经停止,无名指的指被是一长条没有皮肤包裹的红肉,平整光滑,和其他手指比起来明显低了一些。苏泽夏看着苍术,眼神闪过一丝困惑,继而刹那回神,是的,这是刚刚自己削掉的!于是他恐慌地后退,直至身体贴到冰冷的瓷砖。似乎全身都不受自己控制,这一次,只是削掉一小片肉,那么下一次会不会自己把自己全身的肉都一条一条割下来?
他惊恐地看着苍术,无助又茫然。
苍术似乎很满意他现在的样子,颇有深意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冬至也要提前到来了。”
音量不大,却震地苏泽夏心头一颤。
“真是没有办法,”苍术低低的叹息,“我无法拒绝你血液的味道啊……”说完,他步步逼近苏泽夏,眼梢扬起,菱角分明的唇边勾起一个微笑。
苏泽夏眼睁睁看着苍术靠近,贴紧自己,直至裸 露的皮肤感触到苍术黑袍光滑的凉意。
苍术伸出苍白修长的手,骨感的手指顺着脊背轻抚而下,最后流连在臀部。
苏泽夏不由自主地全身轻颤,右手的刀片掉落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抬起眼,绝望地看着苍术,那是一双毫无期待的眼睛,木然而青涩。唇边溢出一声孱弱的呻吟,似是痛苦的挣扎。
“嘘!”苍术轻声制止,露出一贯魔魅的表情,另一只手以食指摩挲着苏泽夏的唇,低语道,“我不喜欢猎物露出这样的表情,你应该是快乐的。”
“我不想死,”苏泽夏小声道,接着他哀求着,脸别过苍术的手指,转向一边不再看他,“让我活,求求你……”
“你还在乎什么呢?刚刚你不是一切都想通了吗?挫骨扬灰……”苍术突然放大声调,浑厚的声音在淋浴间回响,“挫骨扬灰?”
“……”苏泽夏抖动着苍白的唇,张口想说点什么,又颓然地闭上。
“被当做家畜一样养着,会很幸福,就连死去也会毫无痛苦。这样不是很好吗?恩?”
苏泽夏挣扎着,想从苍术怀里解脱出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我想试一试……试一试……给我一个机会……”
“你将会有很多机会,”苍术魅惑地开口,右手依然牢牢固住柔软的臀部,将他按向自己,下腹紧紧贴在一起。“骨泣里的魂魄是不可能超生的,你将以另一种方式,得到永生。死亡——对你来说,是很好的解脱。看!”苍术左手滑到苏泽夏的脖子上,“他们已经在造反了。”
“不……”苏泽夏此刻已经混乱,胸口上下起伏,混乱地喘息,他断断续续说道,“我不想被这样……不想被控制……我想……我想……”苏泽夏突然迷茫地住口,大脑像是被刷上了一层白漆,他迷惑地注视着苍术。我想要什么?
“好孩子……”苍术低下头,窅黑的眼睛波光流转,散发出异样的色泽,他亲吻着苏泽夏的脸,“好孩子……你什么也不需要想,就这样,就这样……什么也不要再想……静静地……等待……死亡”
苏泽夏感觉自己的思维被渐渐抽离,他努力抓住最后一丝思绪,眼神里交替着挣扎和茫然的光,“不要……我……”
“不需要……”苍术打断苏泽夏,吻上了他的唇,声音低缓深沉,“你只需要迎接另外一个新生——骨泣,就做好骨泣的本分吧。”
像是灵魂出窍,苏泽夏的嘴唇倏然松弛下来,眼神涣散,不再有任何挣扎,任由苍术冰冷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腰臀,他亲吻着,滑腻的舌卷席进口腔,连带着森然的阴气。
苏泽夏无法拒绝这一切,犹如无法拒绝上天已经安排好的命运,他呆滞地回应着。两眼黯然无光,整个人散发出颓废的气息。
他已经把自己交给了魔鬼。
苍术冰冷的唇毫不留情地掠夺,然后蜿蜒而下,舌尖滑到颈部,突然将苏泽夏紧贴向自己,毫不留情,犬牙深深刺入。
“恩……”苍术喉咙里发出低低喘息。他紧紧拥抱着苏泽夏,把他揉进怀里,贪婪地吮吸着甘美的鲜血。没有什么比本能的需要更难拒绝。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天经地义。
苍术可以拒绝苏泽夏饲养的要求,却无法拒绝本能对于鲜血的渴望。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存在,那么在他死亡之前,也可以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就连路边的野花,也有属于自己的芬芳气息。
春至刚到,冬至甚远。
苍术的头抵住纤细的脖子,染红的唇角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
11
魔鬼审判(一)
是夜。
苏泽夏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反射出黑琉璃的光泽。艰涩地左右转动着眼珠,缓缓打量,雪白的床单,折射出暗哑的白光,没有沁血的红,没有幽暗的黑。放下心来的安逸。这是病房。
他从被子里抽出左手,举到眼前,无名指长条形状的红色伤疤像是沁进去的朱砂,丑陋狰狞。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