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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个回合,只一条胳膊,他轻而易举的将我和阿匪摔了出去。那条胳膊就像是一条摧枯拉朽的怒龙,不仅生生的冲开了我的格挡而且靠着一股蛮横的力气横档下了阿匪手中的匕首一举将我们两个撞飞了出去。
遭此重创,阿匪背上的伤口顿时裂了开来,而我的头部也在撞到石壁之后流出了鲜血。神秘人冷笑一声,飞起一脚踢起一颗棋子直冲阿匪奔了过去,而他自己,则朝着我扑了过来。见他来势汹汹,我丝毫不敢大意,猛地站起身来卯足全力挥出了一拳。
自从吃了那颗蛇胆又受了那洗髓之术之后,我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气力大增,身体的灵活程度也比以前增加了不少。但神秘人对于我的这一变化却并不知道,所以在看到我全力挥出一拳之后他并没有打算去躲,而是五指微曲径直迎上了我的拳头想要硬扛。于是,我这一拳的力度大大出离了他的意料,在他的手掌与我的拳头刚一接触之际,他忽然迅速的将手掌撤了回去,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之色。
“有点儿力气。”他冷冷的说了一声,并没有立即进攻。
阿匪躲过了刚才的那颗棋子,虽说背后的伤口裂了开来但那点儿小伤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行动上的不便。空寿大师与禅盗各怀绝技一时之间并未分出高下,而古灵则靠着分身之术的精妙步法死死的黏住了张老鬼,一时之间也是胜负难定。统观全局,只有我和阿匪在与那神秘人的交手中落了下风,一个旧伤复发,一个头破血流。
扶起阿匪之后,只见神秘人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有所顾及的后退了几步。对于他的这一举止我很是不解,因为如果他乘胜追击的话那或许我和阿匪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哼,血蜘蛛。”站在离我们三四步远的地方,他不屑的说了一声。
随着背后传来“吱吱”的叫声,吸了血后身形暴涨的蜘蛛慢慢的爬到了我和阿匪的中间。
死死的盯着蜘蛛,神秘人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了那根三寸左右的短笛。他将短笛放在两手之间轻轻一撮,然后往两边一拉将那三寸左右的短笛拉成了一条半米左右细如钢丝一样的东西。
“钢丝”埔一成型,蜘蛛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吐出一根蛛丝朝着他射了过去。
在这之前,蜘蛛曾以蛛丝打碎过石块,洞穿老鼠,其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就连那绰号“独狼”的狮虎兽也不敢硬接。虽然蜘蛛生就一副比穿山甲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坚硬外壳,但它真正的杀手锏其实是它肚子里的蛛丝。
对于蜘蛛射出的蛛丝,神秘人似乎并没有放在眼里,只见他手腕一翻抖起手中的“钢丝”迎着那根筷子般粗细的蛛丝打了上去。
如果说空寿大师的大力破碑手和禅盗的三十六路弹腿使我倍感惊讶,那接下来的一幕简直让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根曾经无坚不摧的蛛丝,竟在碰到神秘人手中的那根“钢丝”之后瞬间断成了两截!
“百指缠丝结?”见神秘人轻而易举的斩断了蛛丝,阿匪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充满了恐惧的惊讶之情。而在听到阿匪叫出那个名字之后,空寿大师和古灵也奋力一击然后倒退几步停了下来。
“百指缠丝结,取材于千年铁木之心,雨润十年,风蚀十年,冰封十年,火炼十年,方成细环微项,再以九套九连环外加十八缠丝扣相系,最后缩为一环三寸之笛。一结在手,可破万般神兵,独挡阴阳两界。空寿师弟,我没有说错吧。”接过神秘人手中的那根“钢丝”,禅盗颇为自豪的说道。
“师傅寻找了一生的东西,没想到被你找到了。”
“哈哈,如果不是师傅把那阴沉木龙凤棺藏在昆仑山中,那我也就不会找到生长在昆仑山中的那颗万年铁木,也就做不成这无坚不摧的百指缠丝结,说到底,这还得多谢师傅她老人家!”
“即使你有百指缠丝结在手,也未必赢得了我!”话声一落,空寿突然双掌齐出推出一股刚烈之极的劲风,劲风连带衣襟飘动,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汹涌着朝着禅盗扑了过去。几乎与此同时,禅盗突然身形斗转整个身子与地面平行着朝着空寿大师踢了过去。
气断山河,雷霆万钧。
搏命一击!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传来,空寿大师与禅盗像两片被风卷起的落叶一样各自倒飞了出去。
石屑纷飞之处,空寿大师仰头吐出一口鲜血,靠在墙根底下再也无法动弹。而禅盗也瘫痪在地上奄奄一息,几欲毙命。
观此骤变,神秘人丝毫没有言语,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禅盗一眼。他静静的走到禅盗跟前捡起了那根百指缠丝结,转过身来死死地盯住了我们。
一个身影掠过,古灵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过去。神秘人不退反进,似乎早就判断好了古灵躲闪的方向,只见他手腕一抖缠丝结斜刺里劈出,而他的左手却毫无征兆的突然伸向侧后抓住了古灵,顺着古灵的来时的方向,他蓦地转身三百六十度抡圆了胳膊将古灵抛了出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眨眼之间。也就在这眨眼之间,他几乎毫不费力的将古灵打成了重伤。
扭头看了一眼重伤在地的古灵,我在心里默默的给了自己一个最坏的打算。
阿匪淡淡一笑,慢慢的将那把蜥蜴之刃横在了胸前。
“初七,照顾好古灵。”
话声未落,阿匪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把将我推开然后像一只受了伤的豹子一样冲了上去。
缠丝结再次挥出,倾斜着嵌入了阿匪的脖子。但阿匪手中的那把蜥蜴之刃,也深深的插入了神秘人的腹中。
“初七,如果有谁要伤害与你,那就要踏着我的尸体过去。今生是兄弟,来世——还是兄弟!”阿匪慢慢的躺了下去,嘴角微微上扬。
“阿匪——”
冲将过去,我紧紧的抱住了阿匪,泪水肆意奔涌。
前世无缘同船渡,今生有幸共生死。
惟愿此生托来世,一入轮回便相知。
将阿匪轻轻的放下,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朝着神秘人走了过去。
一道蛛丝掠过,蜘蛛把我拉倒在地挡在了我的身前。然后,它转过身来望了我几眼,吱吱的叫了几声。
蛛丝,缠丝结。
鲜血四溅,蜘蛛慢慢的倒了下去。
“吱——吱——”
一声微弱的叫声传来,它用尽最后的力气慢慢的转过了身来,朝着我的方向,吐出了最后一根蛛丝。
耳边回响着那声微弱的叫声,我捡起古灵身前的匕首用蜘蛛吐出的最后一根蛛丝紧紧的绑在了手上。
缠丝结再次挥出,我没有去躲避,径直将那把匕首送进了神秘人的胸膛之中。
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前——张老鬼!
原来,在缠丝结挥出的刹那,张老鬼闪电般掠了过来挡在了我的身前。
“住手!”
一声断喝传来,躺在墙角的禅盗慢慢的坐了起来。
“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的亲生兄弟!金龙,摘下头巾!”禅盗靠着墙壁脸色苍白的说道。
神秘人身子一震,慢慢的松开了手中的缠丝结,摘下了头巾。
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刻着与张老鬼一模一样的印记。
“你们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在你们刚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我偷偷的抱走了其中的一个,被我抱走的那个,就是金龙你。当年我判出师门之后,因炼制莫邪珠火气四溢,几欲涨烈而死。后来,你们的曾祖父张玉奎在上山采药之时将我救了回去,并按照我说出的地址将我送回到了我师傅苏仙儿的身边。临行之前,我把我师傅苏仙儿的《嗅术注解》留给了你曾祖父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伤愈之后,我再次离开师门返回了张家。那时,你们刚刚出生不久,看到你们躺在床上幸福的样子,我顿时想起了自己被遗弃的身世。于是,我心生嫉恨,在入夜时分悄悄的抱走了金龙。从那之后,我在空寿出家的寺庙底下的地宫里再次修炼起了莫邪珠,并开辟了一条通往这悬崖下面的通道,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复仇计划。金龙十六岁那年,空寿发现了地宫里的秘密并力挫于我将我囚禁在了地宫之中。从那之后,他在那所寺庙的废墟旁边盖了一座小屋,以‘守陵人’的身份将我看守了起来。再到后来,为了查找我师傅留下的那本《嗅术注解》空寿沿着张家留下的线索找到了迁到北方的血凤,并将被莫邪珠反噬的血凤救活了过来,带回了广西。空寿把毕生所学尽数传给了血凤,也把将我囚禁的事情告诉了血凤,并让血凤隔三差五的给我送饭。接触的机会多了,我便开始以莫邪珠引诱血凤,并承诺他说如果他能够将我解救出去,那我就将修炼莫邪珠关键法门教授与他。在我几次三番的引诱之下,血凤终于动心,并拜我为师。因为血凤是金龙的哥哥,所以我让先入师门的金龙称呼血凤为师兄,之所以这样做,我是怕有一天会忘了你们的关系,分不出你们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再到后来,空寿发现了血凤的秘密,盛怒时下,他对血凤起了杀念,但却因下不了手反被血凤暗算推下了悬崖。从那之后,血凤便成了那片乱坟茔边上的‘守陵老人’。”
一气说完,禅盗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神秘人颤抖着蹲了下去紧紧的将张老鬼抱在了怀里,低低的叫了一声“哥哥”。
“弟弟——,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张老鬼气息微弱的说道。
神秘人没有出声,紧紧的抱着张老鬼哭出了声来。
泪水混着胸前流出的鲜血,湿了衣襟,碎了两颗沧桑的老人的心。
“初七,替我告诉古灵,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古教授。古教授的遭遇,是我一手策划的,那本写有禅盗秘密的古书,其实是我叫人假造的。我本想借他之力打开地宫中的机关,但没想到他没能战胜自己。他家里的那副丹青,是我在他死后挂在那儿的,也算是我对他的一点儿愧——”话到一半,张老鬼忽然吐出一口鲜血闭上了眼睛。
“哥——”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金龙紧紧的抱住了张老鬼。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长啸一声,金龙将胸前的匕首狠狠的推进了胸膛之中。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兄,其实谁都没有将你抛弃,是你自己抛弃了自己啊!”
轻松一声佛号,空寿大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本无树……”禅盗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随着那个渐渐变弱的声音,一个指甲大小的活物,从那块掉落在地上的“爻”字形状的骨头里爬了出来,慢慢的爬进了古灵的口中。
轻诵一声佛号,禅盗带着微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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