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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丁把杯子里最后一点可乐喝光,长出一口气,道:“其实就算你不我,我也打算去找你,有件事本来是宁可冒着泄露天机的风险,也要告诉你的。”他顿了顿,道“不过,你却先开口了,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前一个要求,还了你的人情,我也就再没立场泄露天机了,唉。”
这话玄玄的,听得我很晕,大意就是我本来有个机会知道更重要的事的,不过我把机会浪费了,从他的立场上讲,连连泄露两个重要信息给我,只怕就难以交代了。
“你是这个意思吧?我无所谓啦!”其实我真是无所谓,我已经够衰的了,还能怎么倒霉呢。
他点点头:“我也要离开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是说打算在这儿住一阵子么?”
“唉,我要去参加志愿者了。”
“啥?”我没听错吧:“奥运志愿者么?
“什么奥运啊,现在绿化越来越差,我们的生存环境也越来越差了。所以每年要选出一批青壮年,到全国各地去种树。”他向我展示了一下他小细胳膊上的肌肉。
“那你自己保重啊。”其实我蛮喜欢这个义气的小家伙的:“别替我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重复了一遍,呆了呆,忽然笑了:“哈哈,一切都是天命吧,我瞎操什么心呢。快快快,给我再来一杯可乐,加冰的!”
从方才开始他就一直郁郁的,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现在看着他开心起来,我也跟着高兴:“刘贵,再来一杯可乐,大杯,加冰的!”
不一会刘贵端上来,呵呵,看我一个人点了三杯可乐喝,也是十分吃惊吧。
柳丁一点不客气,张大了嘴,咚咚咚几口喝光,用力的打一个大嗝出来:“呃~~~~~~~~~~~好舒服啊。”
“谢啦李克,有机会再见吧。”
他一个跟头翻出窗外,人倒挂在柳枝上,忽然回头说:“忍不住还是要跟你讲一点点啊,如果日后你有机会去鬼门关,记得找一个算命的。”
“算命的?怎么找啊?”我连忙问。
“他的招牌很好认,上面写着:‘莫问人心,只言鬼事。’”
(四)离奇死亡
“特别透露本年度阴阳师考试第四卷最大热门,并附赠过关利器!”
第四卷实战考试历来是最让考生头疼的,自从我改了宣传词之后,生意就源源不断的上门了。加上每本习题还赠送老谢手绘的一张“镇尸符”,更是大卖。
老谢的镇尸符绝对真材实料,估计这次考试会有一大批第四卷的高分出现吧,嘿嘿。
首印的一百套习题很快就卖光了,刨去成本,赚了将近一万块。这也要得益于老谢的方针,就往贵了要价,一套一百块,谢绝还价!
按照之前谈好的比例,我们六四分账,我四他六,攥着一打钱,我心潮澎湃,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咱该出精华本了吧。”老谢也笑得合不拢嘴。
“恩。”我点头,我这就下楼去再印一百套。
“记得换换封面调调顺序啊。”
“放心吧。”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躁动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安静下来,不过无所谓,复印室这哥们跟我一样,是个夜猫子,我俩经常大半夜的一起下棋,在两点之前就没有睡过。他可是本市有名的棋迷,就是没参加考段,否则至少也能弄个五六段吧。
我哼着小曲来到楼下复印室,里边亮着灯。我一边推门进去,一边喊:“三哥,再给我印一百套啊。”
三哥姓徐,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大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常常号称是大清国手钱塘徐星友的后代,连他在联众的名字也叫‘徐星友后人’。
此刻他聚精会神的坐在电脑前边,一手持鼠标,一手托腮帮,理也不理我。
“靠,我自己动手了啊。”
我轻车熟路,在复印机前边哗啦啦的印起来,一边印一边跟他碎嘴。
“昨晚上那盘棋你可拣了便宜啊,要不是我走个大勺子出来,你早就投子认负了。”我对围棋是初学乍练,昨晚上他让我十子跟我下的,结果还是轻轻松松赢了。
“哎,今天下午的农心杯你看了没?王檄10目半的大胜赵汉乘啊!”
“喂,三哥,我跟你说话呢!”
“干啥呢这么入迷?又在下棋啊?”
看他一直不理我,我放下手头的的试题,凑到电脑前,果然是在下棋,棋盘上他执黑先行,正在一处大龙纠缠,像我这样的初学者也能看出,黑棋已然势尽,只是不知道白棋为何不痛下杀手,却好像在玩弄一般,这不,前手才放了一线生机,刚又飞了一手,再次把黑棋逼上绝路。我看了一会,只觉得头晕眼花,心怦怦的跳,唉,我的棋力到底是太弱了些。
“三哥,没戏了,认输了吧。”
“三哥?!徐三?”
我一拍他的肩膀,发现僵硬的很,再一看他的脸,只见他的脸色惨白得如石灰一般,在电脑屏幕的萤光下,格外的糁人。
我悚然一惊,伸手一探鼻息,毫无动静……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下棋下死了?
马上打电话给马志,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到了,在他到之前,我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周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他面前一盘被人杀的七零八落的棋之外。
我记得很久之前看过一本恐怖小说,里边提到有人利用棋局杀人的,类似的日本漫画也有棋魂之类的说法,不过我是从来不肯相信的,用一盘棋把人下死了,怎么说也太玄了点。
马志一到现场,就皱眉说:“你快赶上毛利小五郎了,怎么你一出现,就有命案呢。”
呵呵,我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不过我对马志的唯一要求就是,让我把这盘棋复盘,拿回去研究一下。他忙的一团糟,随口答应,也没把我的要求当回事。
我作为尸体发现者,例行公事的到警察局做了笔录,被不同的警察叔叔变着法的盘问一气之后,终于排除嫌疑。尸体送去尸检,我在走廊坐着,等马志出来,我知道他一定会有话问我的。
不一会,他绷着脸出来:“表弟啊,有没有啥想说的?”
“现在还没有啊,估计明后天会有点眉目吧。”
“现场勘查基本排除他杀的可能,现在就等尸检报告了。”他顿了顿,皱眉道:“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案子了,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没说呢?”
我低声说:“我怀疑这是谋杀!”
(五)棋杀
如果不是我之前跟马志合作过几个比较诡异的案子,恐怕马志现在要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是否发烧了。
因为以一个刑警的专业眼光来看,这案子实在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我整理一下思绪,道:“整个屋子看似毫无可疑之处,不过那恰恰是最可疑的地方。”
马志被我的开场白所吸引,凝神听我说下去。
“我认识徐三时间不短了,从没听说过他有心脏病史之类的说法,一个人就这么离奇而死,屋子里不见丝毫可疑的蛛丝马迹,这不正是最可疑的地方么?”
“这种自然的突然死亡,在医学史上并不少见,有很多也无法解释。”
这一点我也承认,现代医学虽然已经很发达,但是仍然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比如有心脏停止跳动后几天又复活的、有孪生兄弟相隔万里忽然同时癫痫发作的,等等。
但是这一次,我想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我想所有的刑警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看似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电脑。
“电脑?!”
“你说电脑杀人?”马志摇头道:“表弟啊,你是阴阳师,又不是科幻作家,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啊。”
“不是电脑杀人,确切的说,是电脑演示出来的东西杀人。”
“你是说死者临死前没下完的那盘棋?” 他终于开窍了。
“不错!就是那盘棋。”我拍拍口袋,方才在现场时,征得马志的同意后,我已经把复盘后的棋谱转存到我的优盘里。
本来我也不肯相信居然会有人下棋下到死的,不过方才我坐在走廊里,静静回忆当时的情形,当我在看那盘棋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花,心怦怦乱跳,这还是一个旁观者的感觉,所以这绝对不是一盘普通的棋局。而作为是深处其中殚精竭虑的对弈者,徐三的感受一定比我还要强烈,那么会不会有可能是有人利用这盘棋,以什么特殊的方式,杀了徐三呢?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猜测。
马志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神经失常者:“你如果说鬼杀或者什么妖杀的,我肯定相信,因为你是阴阳师啊,可你说是棋局杀人,真是难以置信!鬼怪杀人也要起码通过接触吧,我不信有人千里之外的在网上就把人杀了。”
唉,即使曾经和我一起见识过了僵尸,见识过了度魂之术这些奇诡的事情,马志还是觉得我的说法太过匪夷所思。哼,我想,这是因为我还没有把那盘棋复盘,所以我暂时还没有说服马志的本钱吧。
离开警察局时,已经是夜里三点了。
我打车回事务所时,老谢还没睡,见我进门,赶紧迎上来:“刚才是不是楼下出事了?看到好多警察,我打你手机也不接。”
我长话短说,把事情经过和我的推论跟他讲了。
“主任,您相不相信棋局可以杀人?”
“当然有可能啊。”
“啊?!”我忽然觉得老谢太可爱了。
他揉揉已经快睁不开的眼睛,道:“围棋对弈需全神投入,不容丝毫懈怠,本来就是最耗心神精血的,古人不是还有呕血谱的传说么?下棋下死人,也不足为奇嘛。”
呕血谱的传说,只要是爱好围棋的,大都听说过。传说北宋国手刘仲甫在骊山与一乡下老媪对弈,一百二十手后完败,登时呕血数升。传闻此局着着精警,实非常人所能,后来被称为呕血谱。
老谢实在困得不成,自己去睡了,我却无法入睡,索性把优盘插进电脑,开始一手手的复盘。
徐三执黑先行,第一手下在右下角星位,中规中矩的走法。
白棋应了一手,居然,居然下在天元。
(六)杀人的心跳
弈理有谓“金角银边草包肚”,起手放在天元,等于没用啊。
不过好像也有那种超一流高手专下此地的,百十手后,陡然间风生水起,这一子竟然杀机四伏,弈定乾坤。
不过这都是传说中的下法了,现实中还真没见人这么玩过。
其时已是深夜,窗外夜色,浓如墨染。
我一个人坐在电脑胖,按照复盘出来的谱子,一手手的下出来。
我把自己想象成执黑,白棋除了开始时候那一手天元之外,其他倒也都是中规中矩的下法,到了五十多手时候,困意袭来,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黑棋终于按捺不住,在第六十七手打劫,隐含双叫吃。
白棋忽然弃子,在右腹落了一字,直逼黑棋大龙。
徐三不愧高手,在另一位补了一手,连消带打。
白棋奇兵突出,向上冲了一子,势如疯虎。
这一手黑棋非接不可,没有转身余地。
白棋又帖,黑棋冲,白棋跳。
此时白棋已渐成势头,黑棋大龙岌岌可危。
本来双方是互有攻守的,可是白棋这几手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步步杀机,锋芒毕露,逼得黑棋喘不过气来。
徐三到底是有真功夫的,一番长考之后,再应一字,局势稍缓。
白棋似有算漏,未曾进击,反在左边补了一手。
黑棋大喜,乘机再整阵势,若白棋方才乘胜追击,只怕这条大龙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黑棋连补两手后,局势似已稳定,我也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间,白棋反身又冲入右腹,一子落下,不但围困这条长龙,更直逼黑棋右下根基所在。
赫然间方寸棋盘之内杀气汹涌。
原来之前白棋的漏,竟然是早算好的,竟是要待黑棋补过之后,再来杀个痛快。
这是怎样的心机?
随着一个个子的落下,我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面前的仿佛不再是三百六十一位的棋盘,而似苍天瀚海般,直欲无穷无尽。
其中风云奇诡,让人魂荡神移……
我如同僵尸一般,随着白子的走势,一子子的茫然落下,棋势的跌宕起伏间,竟仿佛无常的人世,令我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只觉得自己过往二十年中种种行事,皆似是而非,学业无成,术法平庸,被吊销执业执照,司徒雪不告而别……
似我这样的人,苟存于世有何益?
脑海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仿佛在地狱深处低声呼唤:“生又何欢,死又何苦?何不归来?”低沉而妖异。是啊,我为何要生在此地?我在这里做什么?我的生存有什么意义?这样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生生不息,陡然间一阵彻骨的哀伤从心底升起,弥漫整个灵知……
腾腾……
腾腾腾……
连我自己仿佛都未曾察觉,我的心腾腾的跳着,每一下都像把大锤重重的敲打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