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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男性均约五十来岁,穿上剪裁合身的西服,不同的是前者顶着一个大肚子,眼神混浊。而另一名则较高大健壮,脸容瘦削,一双眼睛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富田长……富田长官好!”十津川和义信马上挺直腰板,向较胖的男子敬礼。
“嗯,很好,辛苦你们了……”富田点点头,同时高瘦男子则望向在场的各人,目光最后落在仍被望月硬拖着的少年身上,忽小小的吁了口气。
圭吾和高瘦男的目光相接。
“你……”、“你……”
好一会,二人同时开口,发现对方在作同样的事,又同时回复沉默。
“哎呀,”望月看好戏的笑了一下,小声道:“果然是父子啊……”
异变倏至。
云雾聚集,四周气流倏地急促起来,温度高速下降,风雪彷佛在一瞬间从虚空冒出。
“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小心,有东西!”高瘦男子大喝一声,不知何时已掏出一把扇子。
雪地古怪的局部隆起,有如无数大大小小,被蚊子盯过留下的包包。下一刻,“包包”裂开,无数付丧神扑出,彷佛这时才是妖怪的全力总攻击。
“什么?鬼不是被消灭了吗……”望月木刀在手,护在圭吾身前。
“快!你们所有人!保……保护我!马上!”富田长官向下属大叫道。
几头付丧神突然从众人的另一侧出现,目标却是较远的直升机。
“噗!噗!”直升机的外壳被咬了几口,须臾,金属瞬间违反常识的扭曲起来,机内传来驾驶员的惨叫。
“什么?”
直升机的机鼻部分怪异的冒出一张嘴巴,整个机身猛烈扭动,有如某头侏罗纪的巨兽重临现世。
“那由他”再次睁开双目,感到自己已相当虚弱。
之前勉强提示那女子,已经很累很累……没办法,力量都在那一边……
唉,他们还是误会了,还是不明白最重要的那……
同一时间,学校,会议室。
晴美正在用计算机整理行动报告书,她半转过脸,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望向仍然一副沉思状的银凌海,终忍不住道:“银先生,对不起……请问你是在烦恼什么吗?”
“嗯,没什么……只是刚才问过田中先生到村子时的情况,以及各人来的时序,我想……不,没什么了,别理我。”
“小妹,别理他喵。”在旁的黑猫也打了个呵欠,道:“他喜欢不断证明自己在犯傻,甚至用这方法迎接新的一年。”
青年听到黑猫的说话,忽地像被雷打到了般,整个人僵住。
“喵!笨驴,干么一副呆相喵,是打击太……”黑猫忽顿住,瞧瞧青年的眼神,没再说话,又示意晴美安静。
银凌海的思路在狂奔。
等等……跨年……月的最后一天……地震活动……湖的毒气喷发……村民死去……三十日……弥生的死状……
那由他本身……她提供的所有映像……过去的事实……现在的事实……
是的,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先入为主,错误前设的问题。
为什么毒气最后没有出现?为什么村民的怪病有例外?
鬼及付丧神等怪物的本质。
所以“某人”说话中的破绽,以及书库里的照片都……
不,如果分拆来看,可以有很合理的解释,可能只是小事。
但假如有一个理论,可以解释所有……不,大部分疑点呢?那么就算这个解释本身多不合理,会不会都是最接近真相的解释?
不不不,还是太荒唐了,太硬掰了。
因为问题还像山一样多,而且最最最简单的是,未来的危机是什么?而且该死的动机呢?这是最大的问题!如此复杂的行动,一定有合理的动机……动机,该死的动机是什么?如此一连串古怪的行动到底为了什么?
“是的,不明白!太不明白了!”青年忽然叫了起来:“我要问清楚,弄个明白!”
晴美一脸问号,而雯妮莎眯起双目,道:“小弟,你是想到什么吗?”
“是的,”青年盯着二人,又像望向更远处,道:“这整件事就是一团糟。”
“噢,这是很好的论点,先生,然后呢?”
“而我们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我们弄错了,先入为主,弄错了……“分类”。”青年有点语无伦次的道。
“唔,很好,我批准你用地球通用语言再说一次——喵的,在我抓碎你之前。”
“不,我……现在也很乱,而且大部分的“解释”我都是用猜的,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我要先去确认一下。”
“找谁确认?”
“就是……”
“哇啊!”一道女性的尖叫倏地传来,是信子的声音。
“什么?”
同一时间,窗外陆续传来无数吱吱喳喳的细碎叫声,晴美循声音望向窗外,立时和一大群已攀附在窗外的付丧神打个照面。
“呜哇!”少女惨叫一声,下意识的连退几步。
“小心!”青年瞬间护在晴美前方,转轮手枪也来到手中,道:“又是……它们?”
付丧神却似没有破窗而入的打算,只是愈聚愈多,就似……把二人一猫困在原处。
“银先生,请问这……这……”
“唔,看来我的估计是正确的,就是……”
“现在是炫耀的时候吗?”黑猫咆哮了一声,打断道。它忽耳朵动了一下,再讶道:“等等……那些付丧神好像……在低声说些什么……”
“说话?”
“好像是……什么?祭典?“祭典要开始了,别妨碍?””
同一时间,学校四楼。
田中呆若木鸡,看着面前父亲的身体变化。皮肤、嘴唇及指甲处青紫得愈来愈厉害,身体逐渐冰凉,然后,呼吸断绝,死亡降临。
“老天……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老公……”一旁的信子也是同样的表情,不过震惊级数更高。
自己一直在照顾着的两名小孩,也出现同样的变化,然后……也一样的停止呼吸。死亡一如瘟疫,瞬间席卷向在场的所有村民。
“是……是什么一回事……不……父亲,不要……”
“他们已经死了,只是这样。”一道稚嫩的声音倏地自背后传来,田中回头,刚好看到一道细小身影。
“是你?”
千鹤,御帆千鹤。眼前是那个固执奇怪的小女孩,不过却有种……强大而异常的压迫感,田中夫妇感到全身好像被针戳刺着,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你……你你杀死了他们?”田中不禁问出一个连自己也觉可笑的问题。
“不,不是的,他们早就已经死了,是在最后一天,三十日,上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十一月的三十日。”
“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山腰处的火山湖突然喷发出毒气,待在屋子内的村民因而都死了,除了爷……不,千藏——最初因为村民排挤,他才住在村子西边的山坡处,却反而避过一劫,很讽刺吧?”
“荒唐!我父……不,他们明明一直都……”
“那是因为我勉强“拖延”他们大部分人的“死亡状态”,这力量本就是我的基础本质——干扰“生”和“死”、有“生命”和“非生命”的状态,违反因果律的力量。”
“X的,你这小屁孩敢再胡说……”愤怒和父亲的死令田中瞬间回复力气,一把上前抓着小女孩的衣领。
“走开!我讨厌你们。”
千鹤瞪了田中一眼,对方如遭雷殛,双手一松,再次不由自主的退后,女孩的围巾却也因此而掉落,露出她的脖子以及……后脖处,一个清晰的“8”形符号。
“你……你到底……是……”
千鹤没有理会二人,像呼吸困难般深吸口气,身影开始若隐若现起来,她复喃喃道:“力量……集中所有剩下的力量……你们,站起来吧。”
下一刻,全体成年村民身体边怪异的扭动,边陆续站起,各人……不,是尸体状的付丧神,慢慢往学校外走去。
“老……老天……怪……怪物……”田中一屁股跌坐在地,喃喃道。
“我是人,不是怪……”千鹤忽没有说下去,眼神飘向窗外,轻轻再道:“祭典要开始了。”
“灵子海洋。”晴美手按脖子上的勾玉,蓝色半透明圆球迅速包裹着二人一猫。
“对不起,之前消耗太多……请给我少许时间。”晴美向二人道,复闭上双目,露出集中精神的模样,圆球的蓝芒也愈来愈亮。
“喂,小弟,”黑猫一把跃上青年肩膀,道:“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什么推理,别浪费时间,趁现在继续解释,快。”
“嗯,我的意思是,因为那女子的“意识影像”不完整。我们先入为主,下意识的把“三十日”、“月的最后一天”和“除夕”三者划上等号。
“也即是把“月的最后一天”等同于“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后来我才想起另一个同时出现的“三十日”的“意识”,故……”
“啊!对了,喵的……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三十一日”,不是“三十日”,所以那个村民都死亡的影像很可能并非发生在十二月,也就可能不是“未来预警”。反过来想,就有可能是……和德国军人、年轻的千藏的影像等一样,都是“过去映像”。”
“是的,这个可能性很高,毕竟那女子根本没有明确表示哪个是“过去”,哪个是“预警”,我们或许作了错误的分类,然后设了错误的前提。”
“喵的,原来是这……等等!这样根本说不通嘛,那些村民不过是昏迷,还活……”
黑猫倏地顿了顿,瞬间想通了,再有点恼怒道:“喵的,过去映射中提及的“干扰生死状态能力”,还有鬼和付丧神的本质——都是把死的东西暂时弄活……可恶,我应该早想到的……小弟,所以那些村民早已经领便当了吗?”
青年犹豫了一会,才道:“这……很有可能,其实弥生小姐的死亡状况就是一个线索……嗯,那时我应该把这事和村民的“怪病”连结起来的。再加上“那人”说话很多小小的矛盾地方……”
“比如自己一直在照顾爷爷,却连茶也不会泡?”黑猫吼的叫了一声,似是愤怒的咆哮,却带着另外某种怪异的声调。它顿了顿,再道:“但谜题还是山一样的多……她到底是“什么”,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
“这……”
“对不起,”晴美睁开双目,圆球的蓝芒已大盛,她续向二人道:“可以了,灵子海洋已达最强状态,我们冲出去吧。”
村内各屋子灯都亮起,太鼓等乐器,还有表演舞台等都被“付丧神化”,自动奏出热闹的音乐和鼓声,村民“如常”的出现在村子主要道路上,发出……勉强还似人的笑声。村子每年最后一天举行的祭典,今年也“照常”举行。
学校前方的路口处,坐在轮椅上的千藏老人,看着举行的祭典,样子非常安静。
“看,千藏……不,清志,是你最喜欢的祭典啊!没有不同啊,都和以往一样呢,是吧?”站在他身旁的千鹤道。
小女孩身体随着其说话,半透明的晃动得更厉害,下一刻,北风倏地古怪的猛烈吹起,地上积雪被左右吹开,形成两个如蝌蚪状的图案,一个太极图案。
一边的蝌蚪上方的空处忽泛起涟漪,一名穿和服的女子缓缓浮现。
“又是你吗?讨厌!”站在太极另一端的千鹤顿时皱起眉头,作个鬼脸。
“你既然已解放所有力量,我的力量自然也会有所提升,我和你本就是一体的——虽然破坏和毁灭的能力都在你那边。”同样半透明晃动着的那由他幽幽叹了口气。
“作为千藏孙女、清志的亲人——御帆千鹤这个身分……只是你……不,我:那由他的一个梦想……不,只是妄想而已,我们始终不是人类,而是怪……总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我明白你的……痛苦。”
“闭嘴!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的,那时……”那由他又叹了口气,温柔的望向眼神呆滞的老人,再道:“那天毒气袭向村子时……那个可怕的情境……不,是我心志不坚,“我”不应该强要想救村民……”
““我”当然应该!”千鹤打断道:“懦弱就别那么多借口!这是清志钟爱的地方,是“我”的家,我和清志栖身的地方,所以“我”才出现,做应该做的事。”
“算了吧,逝去的就是逝去的。你只是我——御帆那由他的欲望……不,是执念分裂出来的怪物……”
“胡说,你才是我——御帆那由他的懦弱分裂出来的怪物!清志的时间已经……已经……他喜欢这条村子,他喜欢祭典,我就要令一切如常。”
“……”
“别再碍事了,要不是你多管闲事,老是妨碍我,我早就用鬼和付丧神,直接消除所有碍事的闯入者。”
“……”
“而且“你”忘了吗?我把大部分力量投放而成的化身——鬼和你在古树地僵持,一直形成封闭结界,后来那群人还是进入古树地……但然后呢?
“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