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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你莫叔的事,我感到很遗憾。”
翌日早上。
“铃铃铃铃铃铃……”行动电话的铃声拚老命地尖叫,把因为宿醉而头痛欲裂的银凌海吵醒。
银凌海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好一会才找到被随意丢到沙发垫子下的行动电话,一向电话不离身的自己,在昨晚竟然把行动电话留在家中。算了,现在什么也没所谓……
银凌海揭开电话护盖,屏幕上显示了十多个未接来电,他粗略看了一下,都分别来自力高及沃尔夫,而此刻的来电则是沃尔夫的。
“喂,我是银凌海。”
“银探员?老天,终于找到你了,你简直比传说中的挪亚方舟还要难找。”另一端传来老教授兴奋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银凌海没好气道,不论沃尔夫找到什么,此刻他已失去兴致。
“那些五芒星图案上的文字,我已解读了大半,虽然还有少许文法的细节,不过意思都很明晰,就是施术者以女子作祭品,以求换取某人的灵魂回到现世……”
“嗯嗯,”银凌海打断道:“教授,很有意思,不过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还有还有,”沃尔夫兴奋的道,完全没理会银凌海的反应:“根据我的解读,那些祭品原来都有某个共通点,我再翻查报纸上有关被害者资料的报导,更肯定了我的假设,你猜是什么?”
“我不想猜,教授,你打电话给警方吧,我已经不想再理会这宗凶杀案了。”
“是出生日期,”沃尔夫真的完全无视银凌海的回应,彷佛在演讲似的续道:“她们的生日不约而同都是所谓的“魔力之日”,什么是魔力之日呢?这些日子被相信是特别的,具有魔力的,被称为“巫历节日”又或是“女巫日”。
“当时的巫师认为力量会在这些日子发挥到极致,通常他们会于这些日子举行集会。总共有八个,分别是:12月20日冬至(Yule)、月5日圣烛节(Candlemas)、月22日播种节(Eostre)、月30日五月节前夕(Beltane)、月21日仲夏节(Midsummer)、8月1日收获节(Lammas)、9月20日丰收节(Harvistide)、10月31日万圣节(Samhain),还有,我以为……”
银凌海没好气地打算挂上电话,倏地整个身子僵住,本来心灰意冷的警探忽然想起一些东西,相当重要的东西,令他整条脊骨如泡在冰水,寒意直卷全身。
他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但身子像是跟他开玩笑的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从话筒中传到老教授那一边:“等等,教授,刚才说的名单,你说有八月一日?”
“是啊,是八月一日,收获节。”
老天,想起来了,那是岱莉雅的生日……然后银凌海想起力高打来的十多个电话。
银凌海以车子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迅速来到岱莉雅住的公寓,倏地心中一凉,公寓正门处已设了封锁线,而且聚集了一大票警察及鉴识组人员。
站在外的力高远远看到银凌海的车子,挥手示意巡警让其进来。
“阿高,到底……”
“冷静点,阿海,你冷静点听我说,”力高收起一贯的笑脸,忙不迭的道:“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血迹,不是最糟的情况。”
是啊,还只是第二糟的,银凌海低头掩脸,像头中箭倒地的兔子般呻吟道:“现场很整齐,只发现有飞蛾的尸体,对不?”
“是的……”
“老天!”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力高扯着银凌海的领子道:“岱莉雅现在只是失踪了,我们还有时间,还可以及时逮到那家伙……”
“……”
“振作点!兄弟,我所认识的银凌海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是啊,还没有发现岱莉雅的尸……不!她不会有事的!我一定可以救回她的!”银凌海猛地大力拍击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道:“阿高,发现的经过是怎样的?”
“我们向附近的邻居简单的问过话,最后有人看到她是在昨天黄昏,当时她的样子像是很不高兴。奇#書*网收集整理稍后有人从走廊经过,发现门半开着,敲门和按门铃也没响应后,以为有人闯空门于是报警,到场的同僚发现地上有数十只死掉的飞蛾,连忙通知我们。”
“银探员,我想请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一道冷漠的声音忽地打断了力高的话,二人回头,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名中年白人,五官俊俏,但一双眼睛却又细又长,他就是凶杀及严重罪行组的副队长,尼考尔。
因其外貌特征及行事风格,同僚背后都叫他“毒蛇”,现在由他暂代莫凡的职务。
“啊,队长!”二人下意识地站直身子。
“为什么一个被停职的警员可以在这里问东问西的,谁来回答我这个问题好吗?”
“这个,队长,岱莉雅是我的女朋友啊。”银凌海慌忙解释道。
“我知道,但这个不是理由。”
“队长,但我……”
“银探员,你别忘了你还在被停职中,我怎么可以让你参与调查?”
“队长,请你让我暂时复职。”
“不行,你和杰比间的“冲突”还在内部调查中,我没法答应你的请求。”
“队长!”
“而且我看过你之前作的笔录,什么飞蛾、什么操纵幻觉,又或什么神秘少女,令我很怀疑你的精神状态。”
“队长,那些都是真……队长,我求求你吧!”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无视警队纪律让你参与调查,但以你的精神状况,我不肯定你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对你和疑凶都很危险。”
“老天,队长,难道你以为我疯了吗?”
“我只是认为你的精神状况暂时不适合执勤。”
银凌海身旁的力高默然,脸上却不自觉露出同意尼考尔观点的表情。
“就这样决定,力高探员,带这位平民出去。”
“队长!”
“马上。”
银凌海无奈地转身,背后忽传来尼考尔的声音,话语间难得透出半丝温和道:“放心吧,阿海,我们会拚尽老命救……追查,岱莉雅一定没事的。”
第九回:独行
银凌海坐在家中的餐桌前,桌上堆放着有关命案的资料、市内地图及自己的笔记。
就如上次推敲出凶手行凶地点一般,他想再次预测凶手的行动。但偏偏老是不能集中精神,悔恨、内疚、歉意种种负面情绪如毒蛇绞缠着他的内心。
如果自己在莫凡死后坚持追查下去的话……如果自己没赶跑岱莉雅的话……如果自己那天晚上没跑出去喝酒的话……如果……可恶!
痛苦像是蔓延至全身细胞以至灵魂内部,银凌海如缺氧的病人般拼命深呼吸,脑子理性的部分不断喝斥那个叫感情的东西。
“查案时要保持冷静,用你的脑,别用你的心。”莫凡说过的话再次出现脑海中。
莫叔……是的,要救岱莉雅,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思考。银凌海又深呼吸几下,命令自己集中精神,并非他不信任力高他们,只是警方一定会把凶手当成普通犯人或是所谓的连续杀手等,属于“正常”范畴内的人,他不相信一般方法可以找到“魔法师”。
要怎么办呢?以为“魔法师”完成了逆五芒星图案就会罢手,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等等,那个逆五芒星图案的确完成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捉走岱莉雅呢?
对了,雯妮莎曾说过“魔法师”的仪式好像尚未完成,是故岱莉雅就是下一个牺牲者……反过来说,他不在现场动手而选择带走她,即是说如之前第一及第五名死者般,他打算把她带到某地再行凶,岱莉雅现在还生存着。
但这次行凶地点会在哪?老天,你不是完成了那逆五芒星图案?为什么还要继续杀人?你还欠什么?
银凌海恼怒地往桌子大力一拍,以花梨木造成的桌子桌脚登时断掉,桌上的文件数据及花瓶斜摔到地上,瓷造的瓶身碎掉,水及红罂粟花都散落到文件上。
“可恶,连桌子都跟我过不去!”银凌海又生了自己一会的气,沮丧地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东西。
等等……探员的动作倏地顿住。
等等,有什么东西,是什么呢?花瓶……花……是的,这是岱莉雅买回来的花。
本来零碎而且看来不重要的东西,在刹那间合并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第三名死者自一年多前开始经常收到来自追求者的花束、狄安娜那害羞追求者自五月开始送来的花及贺卡、岱莉雅买回来,属于八月一日出生的她的生日花……
生日、花,几个被害者的案件中不约而同出现这两个元素,会是纯粹的巧合?知道一个人出生日期的途径很多,凶手可以是政府人员、医生,或者信用卡公司、银行等机构的职员,不过同时能知道所有被害者的生日却有一定难度,由此可缩窄疑凶的范围。
比如,找出被害者之间的关联,例如是否同一间保险公司的顾客,或是同一位医生的病人等。或者,被害者她们都是惠顾同一间花店,又或收到同一间花店,来自追求者的鲜花?从订花者的数据、附在花束上的小卡片等地方不就可以知道她们的出生日期?
“不!太荒谬了……”银凌海虽然心中如此认为,但现在任何线索也不可以放过。
他站起来,开始找岱莉雅提过那间花店的资料。
幸好岱莉雅把花店的塑料袋留在银凌海家的垃圾桶中,银凌海凭此迅速来到位于城东某商店街的花店。
“你是岱莉雅的男友?啊!叫银凌海,对吧?她常提起你呢,你是干警察的对吧?”花店老板娘大方的招呼他,又忙不迭的道:“说到这个,早些时候你的同僚也来过这儿调查,好像是要知道什么人送花给狄安娜的……
“啊,就是报纸上提及那名被害的女记者,老天,真是可怜。”
“这么说,狄安娜的追求者也是花店的顾客。”银凌海心忖,同时道:“老板娘,除了顾客纪录外,你有否曾经送过花的地址及姓名纪录?我想看看。”
“当然有,你要看?没问题。”对方按按身旁计算机的键盘,屏幕上立时显示出一长串名单来。
银凌海高速浏览及与顾客名单作交叉对比,发现除了岱莉雅(她的名字在顾客纪录上)及狄安娜外,在废纸工厂的第五名被害者,第一、二及第三名被害者(她其中一位追求者是此花店的顾客)的名字及地址都出现在上面。
“老天,就是这个!”虽然自己的推测得到证实,但银凌海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忙又道:“对了,老板娘,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员工,男性,大约一点七米高,白种人,说话温文……”
“啊,你是指尼古拉吧!”老板娘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的道:“他在这儿工作了大概一年多,是从欧洲来的新移民,为人不错,工作卖力又老实,和女儿相依为命,说起那女孩,真是可怜,死得那样惨……”
“女儿?”
“嗯,是那次平交道火车和公交车相撞的意外,警察先生你应该记得吧?总之自从女儿死后,他整个人像是失了魂般,而且老是在喃喃自语,有点毛毛的,而且老是三天两头就请假,不知干些什么,不过他在一个月前已离职,连剩下的薪水也没拿。
“我想把钱寄给他,打电话到他住的公寓,房东说他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到哪儿,直至现在他也没有联络我。”
什么?好不容易追查到这儿,线索又断了吗?
“那么除此之外,尼古拉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银凌海不死心的再问道:“他还有说过什么话,或是什么古怪的行为,再小的地方,只要你觉得奇怪的都可以。”
“经你这么一说,是了,他离职前老是在喃喃自语……啊!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曾说过什么祈祷……”老板娘露出思索的表情道:“又说那是什么……什么仪式的最后地方,又说什么神的讽刺,我真的搞不懂。”
“就是这些?还有没有其它?”
“嗯,其它的我不大记得了……”
距日落尚有半小时,夕阳缩成一个发出微弱白光的小圆球,像个被迫罚站的孩子。
根据以往命案的凶手行动模式,“魔法师”只会在晚上接近午夜时才动手杀人,“魔法师”,不,尼古拉现在在哪儿?银凌海面对眼前各种比例的市内地图及凶案资料,不由两手猛抓头发,似要把它们连同头皮也一并扯下。
银凌海离开花店后,整个下午都在追查尼古拉的下落,例如他住过的公寓等,但对方早已退租,也没留下联络方法,尼古拉像是早就有所准备般,把所有线索消去。
他也曾联络尼考尔,把查到的数据告诉他,可惜对方明显把自己当成疯子,不相信自己的话。
怎么办?银凌海连续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嗯,首先,我知道什么?尼古拉执意要完成某个仪式,可是他已杀害了五个人,理论上已完成了那个五芒星图案,为什么还要捉走岱莉雅?是先前五个死者中有令他不满意的“祭品”,还是仪式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