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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序很简单,不花多少时间。”男子道:“我们先把海洛因膏用乙醚或甲乙酮的有机溶剂溶解,然后和其它特殊材料混合,制成普通的砖。待运进境内后,把砖块打碎,再倒进溶解剂中,因为比重不同,所以白色的海洛因粉末会沉在溶剂的底部,一块砖可溶解出大约一公斤海洛因,再扣除杂质,损耗等,估计我们可以净赚最少一百万元。”
“嗯,很好。”聂先生嘴角向上牵动了几下,算是露出了笑容。
“啊,对了,”对方看聂先生心情上佳,趁机会道:“明天的纪念杯赛事,听说聂先生的内幕消息一向很准,每次也有斩获,可否让兄弟也叨个光。”
“哇哈哈,胡说,我只是好运气,每次下注的马恰好都是第一匹冲过终点而已,好运气好运气而已。”聂先生得意的大笑起来,转换话题的道:“对了,外面怎会如此静的?是不是胖子明和大眼两个人偷懒?”
此时,像是回应他的疑问般,两道人影一先一后的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跌在桌子中间,发出隆然巨响。
“什么东西?”巨响马上吸引了货仓所有人的注意力,聂先生马上后退数步,退到其中一名手下的身后。
众人这才看清跌下来的是两具男性的尸体,他们的手脚怪异的扭曲着,脸上及皮肤都没半点血色,其中一具脸向众人的尸首,颈子上更有两个平行的血洞。
“老天!”不知哪一个喊道:“是阿明和大眼!”
一道黑影自空中,如没有重量般飘然下降,足尖轻点在尸体上。
“什么?”众人一时愣住。
黑影是个高个子,身子包裹在披风中,脸上是一副骷髅面具,面具底下传来一道稚气的声音,道:“我是罪人丧钟,当我出现的时候,代表你们的丧钟已被敲响,你们的末日已然来临。”
“他妈的!”聂先生是第一个回复过来的人,大声向手下喝骂道:“你们以为自己是领时薪的吗?还愣在那儿?干掉他啊!”
此时离桌子最近的共有五个人,三人在袭入者身后,另外两人则并在其身前。五人闻言马上伸手入怀,拔枪;罪人丧钟冷哼一声,迅速跃前,在前方二人拔枪前指的同时,已掩至两人身前,近乎贴脸的极近距离。
“什么?”二人尚未意识过来,对方指甲瞬间突然暴长至五十公分,再如利刃般,一左一右,灵巧地穿过肋骨的空隙,插入心脏,再一扭,心肌立时被绞碎。由大脑发出,扣扳机的命令此时才传达到手指,二人作出无意识的射击。
“啊!”罪人丧钟背后,三名手下的其中一人传来被击中的痛苦惨号。
罪人丧钟双手往后一拉,在压力改变下,两道血泉如得到解放般往空中喷洒。他膝盖一曲,跃往空中,避过身后射来的子弹。下一瞬已落在开枪两人身后,左右手五指聚集成椎状,由后颈颈椎骨的延髓处穿入,再从咽喉处冒出,两人立时如被切断线的提线木偶般,无力倒下。十数名身经百战的黑道在短短五分钟内崩溃。罪人丧钟那锋利而沾上鲜血的指甲互相碰撞,刮擦,发出有如尖指甲刮擦黑板般,令人牙酸的声音。
“哇啊!”其中一人发了声喊,如小孩般的哭叫着,背转身子,拚命跑走。
另一人看了聂先生,再看了看罪人丧钟,苦笑了一下,接着掏出一把求生刀,直接向罪人丧钟扑去——“嚓”的一声,男子被斩断的头颅滚落地面,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喷出鲜血,那是由于砍断的动作太快,令血管在瞬间收缩所致。这对聂先生来说不是好消息。
他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接着手枪砰一声掉到地上,双手摊了摊,示意自己没有武器。瞬间他衣领被扯住,整个人被猛力提起至半空中,浓烈的血腥气息自对方身上扑鼻而至。
“聂傲飞,“兴盛隆”的香主,张洪五的得力助手?”
聂傲飞眼珠一转,努力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朋友、咳……别这么粗暴……咳咳……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杀了我也没好处的……对了,你是想对付鬼头张吧?我知道他很多秘密和弱点,我对你们很有用,把我交给你们老板,你会有更多得益……”
能在极短时间猜度出对方的动机和欲望,对聂傲飞来说,是接近本能般的能力,他也是凭此由普通的四九仔(三合会普通成员)爬到现在的地位。
“哼,你知道些什么?”
上勾了。
“你们想打击鬼头张,对不?我知道他的一个秘密……咳咳……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这秘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咳咳……帮中也只有几名退休的元老知晓……”
异变倏至——刚才被自己人射中的倒霉家伙挣扎爬起,手中的枪瞄准麦哲夫。
“靠!去死吧,怪物!”手下大喝道,同时扣下扳机。
麦哲夫也刚好察觉有异,回过头来。
“啪。”手下的手枪传回空洞的声音,没子弹了。
“是机会了!”看来弱不禁风,完全没反抗力的聂傲飞,下垂的右手以极小幅度的动作动了动,藏在他衣袖里臂弯处,一把模仿前苏联PSM制式、只有两发子弹的袖珍手枪,在弯臂一压下,手枪在衣袖里顺着小臂,无声的滑入手心里。
麦哲夫确认没有威胁,复再转头面向聂傲飞,刚好迎上对方的冰凉枪管。
聂傲飞举枪,射击!点二二口径子弹毫无困难的穿过面具,命中罪人丧钟的眉心处。
“噗。”声音很小,射入的弹孔也不大,而且即使在如此近距离下,点二二口径的弹头也不会穿出,子弹在撞到头盖内侧时会反弹,然后像是弹珠台的弹子般来回跳动,把脑组织如软豆腐般搅成一团。
“啪啦。”面具以弹孔为中心点龟裂,然后如岩石风化般,高速裂开再裂开,瞬间粉碎,化成细沙般大小的颗粒。
罪人丧钟紧握着聂傲飞脖子的手松开,整个人往后倒下,黑道分子立时跌坐在地上。
“呸!”聂傲飞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喘了几口气,接着又清了清嗓子,吐了口痰,道:“该死的,你这杀千刀的狗狼养,给我滚下地狱吧!”说罢转过身子,细心的整整衣服,又皱眉道:“妈的,衣领都变形了,这外套是新订造的!”
他喘了几口气,望向舍命救自己、已断气的手下,狠狠道:“你这笨蛋开枪前也先确定弹匣有没有子弹吧,连三岁小孩也会啊!拜托!”
“嗄……”背后传来那把熟悉的声音,聂傲飞生硬的回头,罪人丧钟缓缓站起,聂傲飞整个下巴掉了下来,嘴巴张开成一个完美的O型。“你你……”
麦哲夫挣扎着站起来,面具碎裂后,露出稚气俊美的脸庞,额上中枪的伤口凹陷,撕裂流血,鲜血自血洞流出,再沿鼻梁、鼻翼分成数道血泉,顺下颔再流到地上,令复仇者脸上有如涂上血色迷彩。
很痛,我的头很痛。麦哲夫以舌头舔舔流到嘴边的血,眼神狂乱而充满饥饿,“剧烈运动”后的饥饿,加上重伤失血,引发出吸血鬼的“血暴状态”。
很痛,不行,全身都很痛……
没有任何正常人受如此重的伤后,仍能站直身子。聂傲飞的坚韧神经开始崩溃,吓得跌坐于地,蹒跚后退,道:“别……别过来……”他的左手刚好碰到一支掉在地上的手枪,马上如获至宝的捡起来,向眼前的怪物疯狂胡乱开火,扳机却传回空洞的声音。
他在开枪前忘了确定弹匣内有没有子弹。
很痛,我……我……我需要血……什么复仇,什么打击敌人的战略都抛诸脑后,吸血鬼只剩下一个意识:血。
麦哲夫右手下垂,无意识地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同一时间,地上无数砂状颗粒也如有自我意识般,往上涌回到他手中,碎粒开始聚集成型,瞬间回复成骷髅形的面具。麦哲夫把面具戴上,尖牙冒出。
“不不要……”猎物发出惨叫。
“嗄……”麦哲夫向迟来的“晚餐”噬去。
“麻烦你了,老伯。”银凌海诚恳向老人道:“对了,这张照片可以暂时借我吗?”
“这个没问题。嗯,年轻人,只要我想起蕗儿的全名,一定马上通知你,我保证。”
“谢谢你。”银凌海叹了口气,步出公寓。行动电话突然响起。
“嗯,凯阿姨吗?找我有事?”
“你这小鬼还好说,”话筒传来养母没好气的声音:“是哪个健忘先生提议说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
“啊,对不起,我……我一时忘了……”
对方叹了口气,道:“阿海,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岱莉雅的行踪,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好吗?最少也要定时吃饭。”
“嗯,我会的。”
“最近在忙什么?那几宗……呃,奇怪的命案?”同时身为首席法医的康薇尔问道。
“嗯,是的。”银凌海登了顿,为怕养母忧心,故意装出轻松的语气续道:“说起这个,有件有趣的事。那天我在调查时,遇到一个叫张洪五的黑道大哥,老天,单看外表你真的看不出来……”
“张洪五?”
“是的。啊,对了,老黄看到我们交谈,像是吃错药般,紧张得什么似的……”
话筒另一端传来沉默。
“凯阿姨?”
“这个……阿海……对了,医院传呼我,我要挂了。”
“好的。”银凌海狐疑地瞪着自己的行动电话。
麦哲夫家中,蕗馝在厨房忙碌着,把肉排放进烤炉中,心中却是想着迟归的麦哲夫。
“哲夫去哪儿了?”她心忖。
自从在孤儿院发生了“那件事”,令自己得到这种控制不了的“力量”后,她一直努力当一个普通、正常的人,而且蓄意和任何有关孤儿院的人事断绝关系和联络,其中当然包括始作俑者——那时自己的好友小岱,老天,想不到她有如此可怕的……而麦哲夫是唯一知道自己异于常人,不,是体验过自己“爆发”威力,但又没被吓跑的人。
“因为“痛苦”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啊。”
那时他这样说,那一刻她知道,命中的另一半就是这个人了。
客厅倏地传来重物堕地的声音,“什么?”蕗馝忙冲出厨房。
满身满脸血污的麦哲夫刚巧爬进阳台,再颓然倒在地上。蕗馝彷徨的看着自己重伤的男友,对方身上均是血迹,可是却仍固执地阻止自己召救护车。
“亲爱的……你受了重伤,求求你……”蕗馝替他抹去脸上血污,泪花打转的道。
“别慌,很快会没事的……”麦哲夫气若游丝的道。
“你还说这些话……”
脸色苍白的麦哲夫喘了几口气,又过了好一会,头上中弹处的伤口出现异变,伤员附近的肌肉先是呈现波浪状的扭动,然后“当”的一声,已扭曲成一团的弹头自伤口处被推出,接着伤处四周的细胞组织开始活性化,缓慢愈合。
“这……这……老天!”蕗馝被吓得呆若木鸡,期期艾艾的道:“亲爱的,你……”
“我不是说过没事的吗?”麦哲夫笑笑,缓缓坐起身子道:“你在煮什么,很香?”
“我……”
麦哲夫忽然浑身一震,抱头跪倒于地,脸孔呈现因痛苦引起的扭曲,鼻孔冒出血丝。
“亲爱的!”
聂傲飞的无数记忆,其恐惧、战悚等负面情绪,甚至包括被自己杀死的痛苦也同时反扑于谋杀者身上。“啊!好痛!好痛啊!”麦哲夫狂喊着,瞬间变成吸血鬼状态,指甲变得尖锐的十指拼命抓搔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啊!”麦哲夫再发出一记惨号,倏地双眼反白,嘴巴冒出白沫,休克昏死过去。
“哲夫!哲夫!”岱莉雅发出尖叫。
好痛,要死了……不行了,难道就这样完结了吗……不!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
一道非男非女,夹杂着兽类嗄叫的声音彷佛自虚空处传来。
不想死?为什么?声音问道。
我还要复仇,我要令那些人品尝到和我一样的痛苦,我要杀,因为我恨。
很好,憎恨,是我喜欢的,好吧,我给你力量——然后是接近五分钟的完全静寂。
麦哲夫倏地双目睁开。
“亲爱的?”在旁急得团团转的蕗馝又哭又笑的道。
麦哲夫如没事人般,虽仍略显摇晃,但仍利落地站直身子,再一步一步走向阳台。
“哲夫,求求你别吓我。”少女带着饱受考验的心脏道。
麦哲夫沉默的面对窗外被黑暗包围的建筑,展开双臂如拥抱夜色,张嘴如狂嚎,但奇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哲夫?”四周静默一片,整个世界瞬间像是只剩下复仇者和爱上他的女子。然后,无数古怪密集,带着某种节奏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声音更愈来愈大。
“这是……什么声音?”蕗馝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不用怕,小馝。”麦哲夫回过头来,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但一双眸子却精光闪现,他抹去鼻头下的血迹,笑道:“它们是应我呼召而来的盟友。”
“它们?”蕗馝战战竞竞的来到麦哲夫身旁,待看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