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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情况好多了,现在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只够塞下一个不超过两百斤的胖子了。
“喂,你这样,那家伙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出现的啦!”阿梅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其实,”谕天明一本正经道:“我们也没有证据表明,我们这样做就能把它引出来。”“你要我重复多少次才肯相信,你这个死脑筋!”阿梅不耐烦道:“我来问你,这只鬼是不是专门在半夜出现?”“是。”谕天明点头。
阿梅又道:“那它是不是只攻击情侣?”“是……”又是点头。
“那你说,除了装情侣引它上钩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阿梅有些歇斯底里起来:“装情侣啊!你当是装带女儿逛街的别扭老爸呢?”谕天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调微降(根据阿梅一年的研究,这是他服软的表现)道:“那好吧,我该怎么做?”“首先,”阿梅吸了口气:“你先靠我近一些,至少是我手臂贴着身体也能碰得到你的距离。”谕天明这人的肠子真是直得够可以,阿梅的话刚一说完,他立刻贴到阿梅身旁,吓得阿梅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来你要说,过来了你又躲,”谕天明极端不耐烦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只是吓到了嘛!”阿梅弱弱地抗议了一句,接着忽然挺起那小小的胸部,往谕天明又靠近了一步,然后吐出了两个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字:“亲我。”听到这话,就连谕天明都不可能再没反应了。他五官同时出现了明显的位移,挤出了一个困惑中带着慌张的表情:“你说……什么?”“亲我啊!”豁开脸皮的阿梅反倒理直气壮了起来:“你不亲我,这怎么叫装情侣?如果引不出那只阴魂来,以后再出人命,又该谁负责?”这话直刺谕天明的软肋,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及时或是失败而有人丧命。
他们注意到这里的灵异事件已经有好些天了,好几对情侣在这附近被看不见的东西攻击,有两个人受到了不轻的惊吓,还有一个现在仍关在精神病院里进行着调养。
不就是亲么,谕家的鬼咒师,难道还怕这个?谕天明横下一条心,朝着阿梅低下了头去。
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是在**,但看着谕天明靠近的双唇,阿梅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剧烈起来,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啵~……
“喂……你这叫亲啊?这比蚊子咬还轻的动作算是怎么回事啊?”满怀期待的阿梅实在很有将面前的男人撕成两段的冲动,但沉默了两秒钟,阿梅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设想:“你……你该不会……从没亲过女孩子吧?”“不是,”谕天明面如石膏地摇了摇头:“我亲过四个女的和三个男的,其中大部分是因为做人工呼吸,还有两个是为了吸出粘在他们喉咙里的怪……”“不是问你这个啦!”不知怎地,阿梅的脸先红了起来:“你不会没有谈过恋爱吧?”从谕天明茫然的表情看来,显然他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你这笨蛋!”阿梅笑着嗔了一句,然后自己迎了上去,主动用自己的唇,贴上了谕天明的冰冷。
“嗯……嘴唇稍微打开点会死啊?”“差不多了,你牙咬那么紧干什么?松开点……再松开点!”“放松点,嘴再张开些,然后还有舌……舌……唔”谕天明或许是感情白痴,但他却不是个笨男人。
所以,之后阿梅就没有办法再说教了。
很多事情,其实也不用教。只要你走出了第一步,本能会替你完成余下的部分。
现在,任谁走过这两人的身边,都不会对他们的情侣身份有任何怀疑了。
不知两人这样在口舌之间缠绵了多久,一股逼人的寒意,忽然从一旁的草丛里冒了出来,并直窜向这对“情侣”“终于出现了!”谕天明立刻推开了阿梅,以最小幅度的动作擦了擦嘴,接着另一只手朝着阴气洒出了一把金色的粉末。
“阿暗,圆!”“终于轮到我了。”在半空中,一个悠悠的声音叹气道:“再看你们这么下去,我的牙都要酸掉了——虽然我并没有牙。”金光乍现,一道圆形的光墙迅速形成,将诡异的阴气锁在了金光之内。
“让它显出形来,阿暗!”谕天明命令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阿暗抱怨了一句,黑夜中忽地凭空设生出一股风旋,风旋穿透了“圆”之光壁,在圆内猛烈地旋转起来。
“嗷!”园内的虚无中忽然生出了一声凄惨的嚎叫,接着在劲风的撕扯中,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像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是一个谕天明也没见过的奇怪阴灵,他长着一个肥胖无比的身躯,圆鼓鼓的肚子直接沉到地面,连有没有腿都看不出;它的两只手臂只有普通人的一半长,每个手掌上都只有两根手指;在肉球的最上端,有着三个圆滚滚的光头,左边的脑袋呆呆地看着天空,双眼无神地口吐白沫;右边那个啧俯视着地面,嘴里念念有词;最中间的脑袋瞪着不大的眼睛死盯着谕天明和阿梅,眼中似藏着无尽的怒火。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阿梅惊呼道。
谕天明没有回答,因为他也很惊讶。这东西身上所散发出执念之大超过了普通的缚灵、地鬼甚至幽煞,但谕天明却无法从它身上感受到任何灵魂波动的气息。这就很奇怪了,因为所有的阴质生命体都是由人的灵魂所演化生成,即使他们变异成了怪,灵魂的味道都无法被掩盖。
但在这个三头胖子的身上,谕天明感受不到丝毫灵魂的气息。
他就像是一个虚像,一个不该存在的虚像,但他身上的阴气和怨念,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着,并且即使在“圆”的包裹中,它依然有膨胀的迹象。
“需要我的意见么?”阿暗空洞的声音飘到谕天明耳际道:“这像是我在‘那一边’看到过的东西,就是在被那些老鬼们拉回来之前的那个地方。”“是什么?”谕天明问。
阿暗揶揄道:“是神吧。”神,这个字在任何宗教的字典里,都享有最无可替代的份量。
他们代表着创造一切的伟大,无所不知的智慧,还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但在言咒师们的记录中,“神”这个字却有绝然不同的解释。这些纵横阴阳之间的怪物们认为,所谓的神明,只是借由人们的信仰诞生的,除了人和鬼之外的第三类生命。
一个人的信念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数千人、数万人甚至上百万人秉持着同一个信念,那这个信念本身就拥有了力量,甚至,拥有了生命。
三年前的“柒”时期,言先生、老查和狐贰(据记录至少出动了三名)曾经击破过一个邪教,那个邪教中有两位高级的魔法师和一名智僧,他们靠着中西结合的古怪阵法将上万名教徒的信念实体化。关于那场战斗的记录并不多,但“柒”的这三位成员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参加任何形式的活动,就可见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由信而生的怪物,绝对不是一般的棘手。
面前的这只三头胖怪身上带着强烈的阴气,肯定不是由善良的信仰生成的,而是由众多人对同一件事的怨念中诞生的恶神。
就在谕家兄弟头疼如何应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神”时,异变忽然发生了。
三头胖怪的三个头忽然齐齐往上抬,接着全都张开了嘴,似是在呐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就在这无声的呐喊中,那从未被任何阴气冲垮的金色光壁,忽然崩裂并彻底消失。三头怪摇晃着椭圆形的身体,忽然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牙怎么又开始疼了……这些牙医真的是干什么吃的……
第八卷:水仙蝶(短故事集)仙之第一章:你信仰谁(2)
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信仰。
她是他生活中唯一的色彩。
………看到飞扑而来的三头神,又看了眼身旁阿梅,谕天明几乎没有犹豫任何一瞬间,立刻便双眼中蓝光大盛,念出了谕家最强劲的言咒。
“阿暗,幻。”言咒一出,一个浅白色的巨人随即出现在谕天明身后,尽管只有半个身子,但“幻”之巨灵神一个拳头的大小,就已经和三头神的身材不相上下。
虽然夜色已深,这里又是发生过好几次情侣受惊吓事件的边远公园,这时也早已没有什么人了,三头神的出现并没有惊动什么人。但这至少三层楼高的巨灵神的一现身,谕天明那灵敏的耳朵立刻便捕捉到了远处好几声的惊呼。
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
巨大化后的阿暗同样是快手,也没等吩咐,他便已经挥舞开拳头,自上而下地朝三头神砸了下去。
三头神的身材臃肿,但动作却异常敏捷,看到来势汹汹的拳头,他甩起短小的双臂,像个陀螺一样在原地猛地转上两圈,接着忽然朝旁侧弹了出去。
谕家兄弟一愣,那三头神忽。然将手臂和头全部收进了肉块内,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肉球,像个保龄球一般在原地滚出了一个弧,绕过了谕家兄弟,急冲向一旁的阿梅。
“去死!”肉球一边滚动,一边用三个。相似的声音同时嚎道。
“阿暗,拦住他!”谕天明高喝一声,。自己则拿出了玉辟邪,一个跨步挡在了阿梅身前。
巨灵神同样也发出了一声高喝,身躯在喝声中消。失,只剩下两个巨硕的拳头。而那原本淡白色近乎虚无的拳头中,忽然染上了一抹惊艳的红。
“让人去死,你自己先去吧!”阿暗嘲讽的声音一出,两。个巨拳立刻从天空落下。
肉球的反应极为灵敏,就像是预知到拳头的走。势一样,立刻高高弹起,逃出了双拳必经的轨迹。
这时,原本要坠。落的巨拳忽然在空中崩裂成数百个白色的气团,接着白色包裹中的艳红全都钻了出来,反而包裹住了白色的雾气,形成了一根根血色的长枪。
然后,上千个红中裹白的雾气之枪如雨点般朝着肉球打落下来。
或许你可以躲开愤怒的直拳,但面对血枪之雨,任凭肉球如何跃动,仍有数十根血枪狠狠地扎在了它的躯体之上。
虽然血枪在击中目标后便立刻消失,但它造成伤害却是实打实的。剧烈的疼痛让三头神甚至不能再保持滚动肉球的状态,在惨嚎中重新伸出两条手臂和三个大脑袋,前进的势头也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谕天明也已经冲到了它的面前。
“阿暗,断。”谕天明高举着玉辟邪,言咒所卷出的风旋在其上幻化成了纤长且锋利的剑身,谕家言咒师就这样挥舞着“断”之长剑,毫不犹豫地横向劈斩向神的三个头颅。
惨嚎声,戛然而止。三个圆滚滚的脑袋掉落在谕天明的脚旁,双目犹自怒睁着,就像是在发泄他们对世间永无止尽的怨气。
“这是什么神?怎么那么弱?”谕天明似乎对自己能一击致命感到异常的惊讶。
“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一个新生的神吧。”阿暗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那几个头好像还在说什么话……好像是在说……”谕天明也发现了,那三个脑袋虽然已经断了气,但它们的嘴唇仍在微微蠕动,好像是拼命想挤出两个字的口型。
“去……死?”
………阿梅向来都很争气——在三头怪一变成肉球向她攻来的那一刻,她就非常识时务地选择晕了过去。
在见多了各式各样奇怪的怪物之后,适时晕倒便已经快成为阿梅的身体本能了,这样做的好处是既不用看那些妖魔的惊悚造型,也不用看谕天明如何将他们砍碎的血腥过程。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一切结束之后,那个榆木脑袋即使再不愿意,还是得背着她回家。
这是每次事件结束后,阿梅最甜蜜与幸福的时光。
这一次也一样,当阿梅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谕天明厚实的背上。
“都解决了么?”阿梅刻意将身子往谕天明背上再贴了贴,环住他脖子的双臂也微微地紧了紧:“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阿暗说它是神,是由人信仰产生的东西。”谕天明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只是稳了稳扶着阿梅双腿的手,声线平淡道:“他直到消失之前都在念叨着什么‘去死去死’的,即使死了之后还说了好久……”“专门欺负情侣,真是奇怪的神……”阿梅将头靠在了谕天明的肩膀上,吴侬软语道:“是不是只要有人信仰,多奇怪的东西都能成神啊?”谕天明还是那波澜不惊的声线:“可能吧。”“那你不就成了我的神了?”似是调侃、又似是调情的话语声中,阿梅将脑袋靠在了谕天明的脑袋上。
谕天明没有回答,也没有闪躲,两个人就这样脑袋贴着脑袋,身子贴着身子,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走在已见朝阳的小路上。
从选择这条路的那一刻起,谕天明就已经成了阿梅唯一的信仰。
唯一的神。
阿暗那透明的灵体就漂浮在两人的身后,看着两人相依相偎的样子,阿暗露出了谁都看不见的微笑。
他的判断是对的,谕天明的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