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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娇娇环顾一眼村民,看大家一片懵然,厉声向陈老爷喝去:“灵虚仙童有训,现在就是吉时,还不动工,更待何时!”
陈老爷一听说是吉时,马上喊人:“还不快拿锄头来,移过碑线……快……快……”
一众村民按绿娇娇划下的碑线转动石碑,虽然石碑要转动的不过是半度方向,但是绿娇娇用的却是上乘的杨公风水术,座向转移一分一度则可改天换地,趋吉避凶绝不欺场。
碑线经过绿娇娇重新测量,确实收线正确无误,绿娇娇和陈老爷一众人等一齐下了山,等祠堂帐房送出二百两银票,推辞了陈家村民的饭局挽留,拉转马车一溜烟离开陈家村。
离开陈家村一路向北走去,天色越来越暗,月亮已经挂在东方。现在是金秋季节,再过几天就是中秋,月光洒在田野上,象给地面镀上一层银子。
马车仍在不紧不慢地走着,绿娇娇一行三人,在车上闹得正欢。
绿娇娇要杰克倒出酒桶里的洋酒,用牛皮酒囊乘了半囊子,在给自己灌酒。杰克也拿出自己的腰酒壶和绿娇娇一起喝着,他说这是墨西哥国的龙舌兰酒,虽然又辣又苦,这一小桶能卖上一百多两银子。安龙儿实在喝不下这种酒,呲牙咧齿地嚼着杰克带在车上西洋烤麦包,偶尔绿娇娇会抢过来撕一块往嘴里扔。
绿娇娇从香荷包里掏出二两纹银,纹银可不是银票,是真真正正的银子,沉甸甸的一块。她给杰克和安龙儿一人分了一两纹银。
安龙儿这辈子都没收过这么多钱,开心得笑不拢嘴。
杰克眼见绿娇娇收了二百两银票,却嫌只给一两银子工钱太少,非缠着绿娇娇要一成车马成本费,和绿娇娇不停地拌嘴。
待到远远离开陈家村,绿娇娇选了个开阳的小河边停车睡觉。
杰克从车顶上拉下那一大堆包裹,居然在草地上撑出一个帐蓬,惹得绿娇娇又是一阵惊喜,在帐蓬里爬进爬出玩了好一阵。安龙儿四处捡回来一些干树枝树干,在帐蓬前生起一堆篝火。
三人终于可以好好停下来,坐着歇口气,绿娇娇躲到帐蓬里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绿娇娇在小河边梳洗完毕,急急又赶前两个黄头发赶车上路。
杰克在路上再也忍不住问绿娇娇昨天的事情。
“娇娇,昨天你到底做的是什么事情呢?我一点都看不懂,也想不明白,你对那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猜得这么准呢?”
杰克打开了话题。
绿娇娇等的就是杰克这一问,她很清楚这次江西一行,与风水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绝不是游山玩水。
他们一路上到现在还没有遇到危险,只是因为他们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能在最适当的时间到她馨兰巷的家里翻东西的做法,可见对方对她的行踪完全掌握,包括现在走的这一路行程,都完全可能是在对方的跟踪监视之下。
对方到她家翻东西的时机极为准确,走的时候却不偷走任何财物,这是赤祼祼的示威,对方根本不需要假装自己是小偷,而且还给她留下钱财,让她有地方可去,有盘缠可用,分明是有意告诉绿娇娇,他们是为什么而来;进而让绿娇娇自己想到,要去什么地方,要做什么。
绿娇娇要摆脱对方的纠缠,只有交出龙诀,或是绿娇娇的家里人交出龙诀。
龙诀一天没有出现,绿娇娇一天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绝对不得安生。
大哥安清源的出现也是出奇的机巧,让绿娇娇半信半疑。绿娇娇不讨厌这个大哥,因为从小就没见过多少面,太陌生了根本不至于喜欢或是讨厌。
安清源是官场中人,虽说是翰林院的文官,但绿娇娇很清楚,他大哥绝对是一个高水平的风水师,此前还是宫内专管玄学术数的钦天监官员。如果是官府方面想得到龙诀,大哥回家直接问父亲不是更好吗?何必来她这里耍什么花招?
如果安清源根本不知道此事,那么他的出现会不会也是受到官府某些力量的推使?
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全家就会象安清源所说,因为龙诀的事每一个人都陷入危险中。
在绿娇娇的心里有太多疑团,她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对方在迫使她回江西老家,迫使她解决龙诀的事情,如果她试图逃避的话,下一次就不是进家里翻东西折家具,而会有更大的危险。
对方是谁?为什么要龙诀?对方在那里?对方有多强大?都有待绿娇娇回到家中,接触到龙诀,才能揭开这些迷团。
而这一程,安龙儿只能是一个护卫的角色。他亲眼看着家里出事,应该有相当的心理准备,但是以这个小孩的小脑瓜,可能想象不到面前有多少危险。
杰克毫无疑问喜欢自己,他是一个很强的战斗力,但是他到现在还以为是在游山玩水。要让他配合解决这件事情,他一定不会惊慌和推托;可是要让他理解面前这个看不到的对手,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却要费一番心机。
绿娇娇并没有在路上赚银子的心情,但是却完全有必要给杰克亲眼看一看风水是什么?这样杰克才可以理解他们此行有多危险,所以陈家村的风水演示完全有必要。
主动告诉杰克中国有这种神术,他只会认为是巫术;但是先给杰克看到真实的风水力量,让杰克自己查问这个问题,那比自己主动叫卖,黄婆卖瓜好得多。
绿娇娇有必要好好地告诉杰克:
“杰克,我并不是猜出这个村子出了什么事,而是运用了古老的神术,我们称之为风水。”
杰克很有兴趣地听着,眼里露出绿娇娇最想看到的,好奇而虚心的眼神。
绿娇娇慢慢地给杰克解释着:
“风水术可以通过对地理的堪察,知道半于这个地方的人和事,也可以通过对地理的改变和控制,改变和控制人的运气,以及改变和控制人的生和死……风水术有许多对物件的运用方法,可以达到神奇的效果,你可能认为这是巫术,但是就算是巫术,这也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力量,你已经亲眼看到了……”
杰克点头说:“是的,太神奇了……”
“我们家族有着天下最神奇最强大的风水术,叫做龙诀……现在有人想得到龙诀,他们以为记载这种风水术的书在我手上,于是一直跟踪我,甚至进我的家给我威胁,我必须离开广州……”
杰克一脸迷惑不解,脑子里一时消化不了这种多问题,手不自觉地挠着脑门。
绿娇娇从唐朝的安史之乱的时候;安灵台公从宫内带出龙诀隐藏在江西民间讲起,讲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很久之后,杰克终于弄明白,原来他们现在很危险……
安龙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样子好象明白,又好象不明白,看不到一点害怕和惊讶。
杰克对绿娇娇说:
“如果不是看到陈家村的事情,我真是不能相信你说的话,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我自己选择了和你一起逃亡……”
绿娇娇笑一笑,侧着头问杰克:“你后悔吗?是不是怕了?”
杰克向绿娇娇摊出手掌,对她说:
“我的公主,这是上帝的安排,这正是我要的一切!来,拍拍我的手。”
绿娇娇咬着嘴唇笑得很开心,也很暧昧,举起小手掌从上向下狠狠地拍在杰克的手上,“啪”。
路的前面不再是平坦的田野,长长的山脉耸立在天地交际的地方。
→第十六章 … 中秋节的原罪←
督军府内的小偏厅深夜还点着灯。
国师府副使章秉涵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明月:
“又快到中秋了,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国师坐在桌旁,用两只指头一敲一顿,打出缓慢的节奏,似乎在自言自语地回应章秉涵的话:
“三元九运相生相克,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何尝不是这样……”
“一定是在广东吗?”章秉涵小声地沉吟着。
“两年前一百八十年一次的天地元运大交接,南方天空足足一个月黄气冲天,紫禁城南方午门的石狮子,五月初五突然咆哮,震得两边钟鼓齐鸣;北方玄武门殿角石龙头震断,唉……天运配合天兆,南狮危我大清青龙啊……不是广东,还有哪里?”
国师说着话,两只手指依然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
章秉涵转过身,问国师说:“那个女孩的事要我帮忙吗?”
国师说:“现在不用,江西那边已经安排好,这一路上,要搞清楚这位小姐有多少斤两?会不会使用龙诀?……如果找不到龙诀,人就成了唯一有用的东西……”
章秉涵说:“我安排一下,给她考考试吧……”
国师说:“不,等我安排,只有我才知道怎样考这门课……”
杰克的洋马车光明正大地走在官道上,他们明白很可能有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但是未到江西,他们不会有危险,现在这些跟踪他们的人更象保镖。
可是杰克还是时不时“刷”地一下回头,看看有什么人跟着他。绿娇娇倒是半躺在车厢里,安安乐乐地抽大烟。安龙儿依然天天看书,有些不懂的地方就问绿娇娇,绿娇娇也违背了当初自己给安龙儿立的规矩:“有什么不懂不要问她”,居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安龙儿。
安龙儿问绿娇娇:“娇姐,上次你在陈家村重新放的碑线,真的会有效吗?”
绿娇娇正抽着大烟,人在迷糊着:“嗯……那是公孙子息卦,专门应对人丁受损的情况,这碑调转半分,运气就完全不同了……”
安龙儿点点头说:“我们再回来经过这里的时候,可以进去看看啊。”
绿娇娇睁开眼,看了看安龙儿:“你小子还真是有些天份啊,做风水其实就是做学问,不能尽信书里的东西,自己去查一下,回头证明一下,就知道有没有做对,书上写的是不是真功夫……连风水口诀都说,不信此经文,但复古人坟……”
“不过……”绿娇娇又合上眼享受着大烟的游离感:“你有机会回来再说吧……不然的话,我可不止收二百两银子……”
安龙儿看着绿娇娇:“啊?还要加价?”
绿娇娇说:“不是加价,而是我做得不合行规……做烂市了。”
绿娇娇给安龙儿解释说:“阴宅风水发福力强,但是用杨公风水术的话,往往需时比较长,所以风水师做阴宅风水,布局完成后收些盘缠就得走人。余下的钱三年后才回来收取……只收黄金,一般收五六十两都是平常价,当然也要看主人家八字里的福份,和这个墓穴的福力……”
“如果主人家发富了,高门大院,生活富足当然可以一眼看出,风水局成功了风水师可以收下黄金走人……要是风水布局失败,都家破人亡了,想收也没得收……”
安龙儿想了想又问:“那要是主人家已经发富升官,却又骗风水师,说风水局不成功,不想给钱的话,风水师岂不是一个铜钱都收不到了?”
绿娇娇呵呵一笑:“你小子真是块材料,我本来真不想教你,不过现在发现你挺讨人喜欢的……风水师有行规,早就料到这一着了,一般都会在风水局里留下一个机关,如果主人家欺骗自己,为富不仁的话,风水师就会回到那个自己布下的风水局里,进行破局……”
安龙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所以……”
绿娇娇抢过话头:“所以风水师是最要防止被骗的人,身上有好东西,想骗你的人就多……所谓怀壁其罪……”
安龙儿听不懂:“什么是怀壁其罪?”
绿娇娇心里想着龙诀的事情,有感而发而已,不想给安龙儿上古文课,一句甩回去:“这不关你事,别问了……”
安龙儿平时没什么机会和绿娇娇说话,今天难得打开绿娇娇的话匣子,还在问下去:
“娇姐,既然做风水局可以收黄金,你为什么只要人家的白银呢?”
绿娇娇说:“所谓财不入急门,我们没时间和他们磨价钱,只能以快打快,一出手镇住村里的人,开一个他们能一口接受下来的价,拿了钱就走……我们……不一定有机会回来这里拿银子……”
绿娇娇停了一会,神情严肃惹有所思:“还是要少一点,拿现钱走吧,以他们村的风水,他们不缺这点小钱……而且这局也救回来了,二百两银子问心无愧……”说完转头抽一口大烟。
杰克在车头位看风景,实在听不下去了:“娇娇,我漂洋过海,投入多少成本才能做成一桩生意赚点差价;你一出手就收人家二百两银,还嫌少啊?”
绿娇娇毫不示弱:“你有什么货能让陈家村每家每户都可以平安生孩子,呵啊……”绿娇娇打个了呵欠:“……也卖二百两银子一件……”
安龙儿还想问个问题:
“娇姐,你在陈家祖墓前放了一个炸雷吓我一跳,那是什么呀?”
绿娇娇反问安龙儿:“你以为是什么?”
安龙儿想不出来,随便回答说:“象是放了个大鞭炮……”
绿娇娇笑了:“哈哈哈……你也太逗乐了,我看风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