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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萱怎看不出少女的情怀,换了别人,她并不介意做个月下老儿,只是这男方是她家三哥,凝萱不免要偏心许多,况且以她的私心,自然是希望元辉能有更好的伴侣。并不是说冯家姑娘不好,而是三哥的前程注定在疆场上,后宅不安便是第一要紧的头痛之事。
凝萱轻咳一声:“那冯老爷子打算怎么处置那伙恶贼?”
冯果儿的声音有些消沉,耷拉着脑袋:“爷爷说这帮人肯定是惯犯,放了他们注定又要为恶,祸害的还是过往的商队,但带回眉州又路途遥远……”
见冯果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凝萱就明白了镖王的心思。
“冯姑娘,我和哥哥年轻不经事,多方面还要看冯老爷子做主,既然是恶贼,断没有纵虎归山的道理,况且还有徐校尉。”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跟前的老神仙若有所思的一捋白须:“老夫还以为你这种小丫头……哈!”
凝萱淡笑:“老神仙以为我是那种不通世事的人?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种话度化不了恶贼,也度化不了我。”
难道你比恶贼更恶?
“那姑娘还随身带着佛祖的绣像?”老神仙越加看不懂这个女孩子,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两三年的光景,萱绣的名声在北疆一带就是活招牌,不是真心礼佛之人,谁舍得花那样一笔钱?
前方传来噗噗噗数声人头落地的响动,凝萱沉默良久,神色黯然:“老神仙若是知道萱绣产生的缘由,只怕就明白我的苦衷了!”
从最开始的小物件,到后来的大佛像,凝萱在这之中吃了多少苦,除了宋嬷嬷和笑槐、碧潭,只怕再无人知晓。看着一团紧蹙繁花似锦,其实都是步履维艰夜夜惊心。
鲜红色很快被人用厚厚的积雪掩盖住,只是那股子腥味却遇冷更浓烈,凝萱的马匹经过的时候,马儿不受控制的受到了惊吓,不断刨着两条后腿,一个不小心,左边就深深陷进了雪坑中。
元辉和顾准站在马旁瞧了半天:“不行,马腿折了。
马儿是有灵性的动物,或许是从众人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凝萱的大白马前腿匍匐在地上,哽咽的嘶鸣着。冯老爷子算半个行家,上前一瞅,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对于折腿的马儿来说,它已经失去了生命最重要的意义。
好容易得来的一点欢喜气氛被眼前的情形横槽殆尽,老神仙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伸手摸了摸大白马的后1腿,那马儿灵性极高,竟没有攻击人的表现。良久,老神医才欢喜的骂了句:“都是庸人!多好的马。”说着,老神医左手来了个分筋错骨,就听“嘎巴”一声,马儿纵身就要跳跃,老神医单薄的身子如同泰山般,稳稳的将大白马压在了底下。
众人看的目不转睛,战场上最重要的除了人就是马,可往往就是因为伤了马腿而不得不抛弃它们。徐校尉眼睛冒金光,老神仙还有这种本事?回去后可得和两位将军讲讲!
老神医就着冰凉的雪水擦了擦手,面无表情的站到凝萱身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需要抛弃,但是…不要忘记人本性里最真诚的那一面,别叫那些在意你的人或是物感到心寒。”
甩下这么一句,老神医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宋嬷嬷迟疑的挽住凝萱的小臂:“姑娘,那马是不能负重了,跟着嬷嬷乘一匹吧!”为了加快速度,众人早就弃车而换马,对于从小长在北地的碧潭,马术自然不在话下,而在众人面前惊艳出手的宋嬷嬷,更是隐藏不露的马术高手。
看着凝萱略带沮丧的垂着眼睑,宋嬷嬷轻声笑道:“老神仙是好意,可姑娘也别都放在心上,人这辈子啊,失去的多,但得到的也多,嬷嬷从来没和你说过我以前的故事,等回了眉州,嬷嬷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嬷嬷的人生已经走了一半,历经过大悲,也受过大喜,再没什么看不透的。可姑娘不一样,总要试试才知道前面是什么坑,是哪条河,别人的话能听,但不能作为你的全部。
宋嬷嬷想来什么似的,又笑道:“亏得嬷嬷刚才还暗暗夸赞姑娘长大了,知道去安慰三少爷,这才转瞬的功夫,姑娘就忘记了!喏,你瞧三少爷!”宋嬷嬷指了指跳上跳下给马做爬犁的魏元辉,凝萱也忍不住乐开了怀,刚才的那些愁绪就随着淡淡的碎雪飞到云霄之外。
回到眉州城已经是两日之后,顾云鹤和顾云霆亲自倒城外迎接,看到了凝萱格外高兴,热情的有些过了头。正所谓反常即为妖,凝萱和宋嬷嬷不免提起了几分精神。
等进府之后,凝萱诧异的几乎咬到了舌尖。养母的屋子飘散着顶级熏陆香和咄瑟迦香混合后的气味,几天不见,整个房间布置的就好像一间…佛堂。凝萱打了个冷颤,“桂嬷嬷,怎么变了这个样子?”
桂嬷嬷的笑容里多了几分道不明的疏离,就好像那些久入佛门后的弟子见到亲人的模样。
“姑娘走后,主子偶然想起了姑娘绣的那副菩萨像,念几句经文,竟发现疼痛稍减了些。两位爷孝顺,派了乾姨娘过来念经,还收拾了这么个屋子。”
凝萱气的面色紫红,这到底是孝顺还是忤逆!
凝萱大步进了内室,乾氏正捧着一本地藏经,句子不成句子,念得磕磕巴巴,大公主却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问上一句。
可怜的乾氏看见凝萱的时候几乎要高兴的落泪:“妹妹总算是回来了!婆婆一直惦记你呢!”
大公主微微睁眼,看着风尘仆仆的女儿,发自真心的一笑:“辛苦你了!”
凝萱没有说话,跪倒大公主床头,她在雪地里行了整两日,可手竟比大公主还要热,可想那是怎样的冰凉了。大公主爱怜的抚摸着凝萱额边散碎的发丝:“别哭,母亲好着呢,没看见你成亲生子,阎王爷也不能夺了本宫的性命!”
虽然是打趣的话,但凝萱听了只有无限的心酸。桂嬷嬷暗暗抹了抹眼泪,笑道:“佛祖保佑殿下和县主呢!”
大公主嗔着桂嬷嬷:“姑娘回来,还不去弄些热汤来!”乾氏唯恐又扔下她自己,忙不迭道:“媳妇和桂嬷嬷同去!”乾氏暗暗向凝萱递了一个求情的眼神,不想全落在了大公主眼里。大公主轻笑道:“都去吧,本宫有话和姑娘说。”
凝萱忧心忡忡的看着出奇平静的大公主:“母亲,神医已经请来了,还是先瞧病吧!”大公主却坚定的摇着头,执意众人离开。
“母亲的病都是心病,如今心医治好了,自然也就无药而自愈!”大公主静谧的笑道:“母亲已经想好,过了月末咱们就启程回京,只咱们娘俩,乾氏是你哥哥的媳妇,今后就留在眉州。”
顾氏一扯帘子猛的冲了进来,面色苍白的看着大公主:“那,那今后谁来伺候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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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两个儿子
顾大奶奶一直躲在门后,这两三日眼瞧着婆婆的身体一遭一天,云鹤还说,兴师动众请什么老神仙,家里的几个郎中并太傅足足够用,眉州军的兵力不用在刀刃上,却冒着风险跑去了九方城。
那会儿顾大奶奶没说什么,却也觉得自己的丈夫有些凉薄。但夫婿是自己选的,顾大奶奶还是一门心思向着顾云鹤。可大公主像是不放过众人似的,先是弄了满屋子佛像、佛龛,将军府自然不缺银子,花了钱买回来也不在意,况且北地人崇奉佛教,顾大奶奶为了肚子里的孩儿,也愿意看到大公主活的健健康康,平安无事。只是婆婆接下来的举动叫自己很不愉快,提拔什么人不好,偏弄了乾氏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还日日叫乾氏念经祈福,给谁祈福?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顾大奶奶还怕那乾氏存了歪念头呢。
如今的大奶奶就盼着小姑子凝萱回来,只她一到家,神医也就到了,婆婆的病自然没有耽搁的理由,到时候将人平平安安的送回京城去,眉州城里当家做主的奶奶不还是自己?
可.一事情的结局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大公主不悦的支起身体,看着不请自入的儿媳,“我们娘俩说话,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顾大奶奶的脸色苍白的很:“婆母,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要将乾氏,乾姨娘留在眉州?”
大公主神色淡然,“你来的正好,本宫也要叫人去唤你们来,萱丫头,既然把话都说开了,就去请你两个哥哥并乾氏来。”凝萱眼见顾大奶奶眼睛都冒着凶光,怎么敢将身子虚弱的母亲独自扔在这儿,只能高声呼喊了外面的宋嬷嬷。宋嬷嬷听的清清楚楚,不大会儿就引了顾云鹤、顾云霆兄弟俩和乾氏。
殿下的身边少不了桂嬷嬷,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嬷嬷一直陪在大公主身边,就像一尊定海神针,稳住了大公主的心神。
大公主强挺着气力转身从背后的被褥中又掏出一个紫檀雕花镂空大匣子,足有枕头那么大,真亏了怎么塞进被褥中去的。
“本宫谁也不偏倚了谁,两个儿子一人一半顾家家产,爵位叫老大袭了,所以本宫就从自己的陪嫁中多拨出十个上等田庄,算是补贴你!”
顾云霆面色寂然:“我不要一分一毫,黑求母亲将养好身子。”
顾云鹤才要说话,大公主却截道:“这是你的心意,母亲明白,但东西不能少。这些年你们驻守眉州,也知道顾家的庄子、田产、铺面差不多也都在这儿,年年岁岁有人供给花销,说句不大中听的话,朝廷拨的那些银子未必就养得起眉州军,是顾家用自己的私房在描补。往日有老管家操心,今儿母亲就把这些田庄地契都交到你们手里,老管家是你们父亲的心腹,本宫不知道的事儿他知道,本宫不熟悉的私产他知道。”
顾云鹤和顾云霆一听,吓得连忙跪了下去,老大忍不住哽咽道:“母亲这话羞煞我们兄弟了。”
大公主淡淡一笑:“说什么羞愧,是你们的娘亲羞愧,这些年竟都活在驸马的骗局中,他死了,他的两个儿子继续骗我!”
大公主猛烈的剧咳,凝萱忙捋着母亲的后背,大公主欣慰的看了看女儿,又与众人道:“家财万贯,终不敌一身的好本事。云霆小些,将来的婚事还是我做主,银子也是我出,你若看上哪家小姐只管捎信来说,母亲再也不做那没趣的事儿。老大成家立业,又有军功爵位,本宫放心,大奶奶生了孩子,也不用往京城送,你们好生教养就是。”
大奶奶闻言,惊喜的猛抬头,她以为婆婆是有回心转意的意思,怎知对上的仍旧是一双冷冰冰的眸子。
“盈于乾氏¨一”
乾氏泪盈盈的跪着进了几步:“婆婆!”一声叫的人心都碎了。
大公主沉吟了小片刻,然后从匣子里捻了三四张纸:“这几家铺子都是京城里的好买卖,便是将来老大负了你,靠着这些也足够你衣食无忧。云鹤!”
顾云鹤慌忙擦了泪痕,垂着头:“母亲。”
大公主轻声笑道:“乾氏本该是你的妹妹,但母亲看的出,她是喜欢你的,既然已经成了一家人,再没有推出去的道理。好生待人家,就像你父亲一样!”
后一句话差点没把顾云鹤噎死。
可再看看母亲和蔼的笑容,难道自己看错了?
顾大奶奶杀人的眼神恨不得将乾氏烧成一把灰,大公主淡淡的瞥过她:“老大媳妇要是身子不爽利,就回去歇着吧。”顾大奶奶怎么肯走,自己不寝云鹤再耳根子软些,婆婆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等着他们呢大奶奶这会儿才明白婆婆的手段。敢情驸马和两个儿子让她不爽利了,婆婆也不打算叫众人心里好受!
顾大奶奶讪笑道:“不,媳妇撑得住!能得母亲教导,本就是媳妇的荣幸。”
桂嬷嬷终究怕伤了顾家的血脉,忙从东边搬了个小杌子过来。顾大奶奶推让一会儿,还是贴着边坐了下去,扯裙角的时候不忘送乾氏一个带笑的眼神。
顾云鹤自心底不喜欢乾氏住在眉州,这个女人多处有疑点,放在身边不如放在京城安全。顾云鹤希望母亲能改变心意,又不好当着乾氏的面儿说出来,只能频频用眼神向大公主求情。
换了以前,大公主慈母的心一定会出来作祟,可现在…
顾云鹤是白打了算盘。
大公主看也不看大儿子,只道:“皇上的旨意去了宿元,凝萱虽然不是你们的亲妹妹,但好歹都表示一下心意。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能了得准数年之后你们求不到人家呢!”
凝萱笑道:“看母亲说的,我的两个哥哥央我做事,难道没了好处我便不做?两位哥哥年年送我新鲜的好皮子,屋子里的玩器摆设都快堆成山了。”
大公主挽着凝萱的手,轻拍了一下:“只有你的心才这样的宽。就怕没人领情!”顾家俩兄弟暗暗交换了一个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