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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却直接叫了两个婆子压走暖香,吓得三人战战兢兢,唯恐烧到自己。
直到后半夜,三人迷迷糊糊昏睡的时候,却听暖香的叫门声,那丫头脸色惨白,和从水牢里捞出来的人也没什么两样。众人一问才知,宋嬷嬷“不嫌弃”暖香手艺不好,不过却给她找了个好师傅,大公主府针线房的领事妈妈。这位领事妈妈脾气不大好,学的不用心便板子伺候,还不往手上打,那手是绣娘吃饭的家伙,领事妈妈怎舍得往此动粗?一尺来长的厚木头从来就只往暖香的脚底板招呼,每次都令其脱掉鞋袜,暖香就是被全家抄没的时候也没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可她根本不敢反抗,因为旁边站着的两个凶神恶煞似的婆子。
四个丫头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老太太又专门挑拣那些身子骨强健的往凝萱身边塞,所以来公主府的那会儿都是红光满面,粉嘟嘟的娇嫩。不过短短三四日,花骨朵也蔫了,暖香更是倒在床上起不来,像个久病不愈的老者,每夜咳嗽不断。
茴香看着她们四人中颜色最好,但下场也最糟的暖香,忽然与青梅说道:“好妹妹,你到底是县主身边的旧人,眼瞧着暖香妹妹要不行了,不如……咱们俩去求求县主吧,或是请个大夫来瞧,或是挪了出去外面养病,总好过咱们三人跟着苦熬。”
往日脾气最泼辣的玉香难得没有还口,这屋子的气味一日糟过一日,有点见识的都知道,长久下去大家都要麻烦。
“茴香姐姐最长,你又会说话,万事还得姐姐打头阵才好。”
茴香淡淡一笑:“瞧妹妹多客气,你说一句话比我们说上十句还够分量,大家不过是精诚合作罢了。”玉香本想要跟着,茴香却命她留在屋中看管病重中的暖香。
因天长了,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太阳仍旧未完全落尽,燕园里的丫鬟们或是坐在院子里乘凉,或是守在水缸旁边洗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与后房舍的沉闷对比鲜明。茴香二人刚进前院,眼尖的小丫头就瞧见了,忙高声喊道:“两位姐姐哪里去?”
茴香看着石桌上水晶缸里的新鲜果子,自己白日挑的水被洒了大半在地上,心里极不痛快,勉强笑道:“姑娘呢?歇着了?”
“姑娘和二爷对弈呢,茴香姐姐要是有事就明天再回吧”
“这可耽误不得,你们不知道,我屋子里的暖香……病的厉害,别的倒是不在意,就怕传给了姑娘。”
几个正玩闹的小丫头一听也怔住了,茴香大喜,忙乘胜劝道:“咱们做奴婢的还不是为了姑娘着想,万一延误了,只怕咱们都吃罪不起。”有两个胆子极小的丫鬟跑进了主屋,不大会儿领来了凝萱的命令。
说来可怜,茴香、青梅四个这些许的日子还从没能踏进过主屋半步,笑槐和碧潭防贼似的防着她们。茴香自恃也是乡野中的千金小姐,见官了大世面的人,但今日还是眼睛不够使的到处乱打量。屋子里不多金器,雅而不俗,色调清幽但绝非冰冷,茴香两个转过了两层纱橱锦隔便进了大花厅。花厅里香氛扑鼻,花木架子上放着两盆开的正茂盛的茉莉。
凝萱执黑棋,顾云霆手执白棋,二人厮杀正酣,全然不理会被引进来的茴香、青梅。
笑槐站在一旁冷眼瞧着欲言又止的青梅,不屑的一笑:“姑娘,青梅和茴香来了。”凝萱头也没回,纤细白嫩的手指正夹着一颗棋子思考的紧,只淡淡问道:“听说暖香病了?你们不在后房舍照顾着,跑前面开作甚?”
茴香悄悄用手肘捅捅青梅,青梅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奴婢要回明的正是这个事儿,暖香看着是不好了,求姑娘给个恩典,或是把她送去庄子上疗养,或是弄个偏僻一点的院子都行,只别过了病气儿给姑娘就好。”
凝萱莞尔一笑,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不叫人留心的一个小小角落里,笑眯眯的看着神色懊恼的顾云霆:“二哥可要当心喽”
“你这丫头,就不能让我赢一局”顾云霆虽是咬牙切齿,但看的出,心里很是快活。
凝萱语重心长的叹道:“二哥说的是,这棋局能让,可有的东西我却不能让,人家的棋子都要践踏到我的底线了,我要是不还手岂能对得起我自己?”
顾云霆扫了青梅二人一眼,朗笑道:“我就喜欢妹妹这爽朗的直性子,谁敢欺负了咱们的家的人,先过我这关再说。”说完,原本捏在顾云霆手里的白棋子轰然碾碎,就在青梅与茴香的注视下变成了一把粉末,顺着指缝跌洒在地面上。
青梅与茴香看的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顾云霆犹不解气,仍旧哼道:“想我在眉州杀敌无数,北齐蛮子听了我的名讳也抖上三抖,何况几个小蹄子,敢欺负到妹妹头上,我管她是男是女,是妖是魔,先挨了我一刀再说,运气好的不过在身上多了个血窟窿,运气差点的……”
顾云霆故意顿了顿,不怀好意的看着青梅俩,青梅先撑不住,两腿打筛子似的发抖,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在看茴香,也好不到那儿去,顾云霆哼了哼:“运气差点的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凝萱这才恍然似的看着地上的青梅,忙道:“笑槐,快把青梅扶起来,这是怎么说的,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茴香眼珠子一转,“姑娘,不是奴婢刻意隐瞒,暖香昨儿就开始说胡话了,整个人烧的晕晕沉沉,没一刻清醒的时候,奴婢不怕别的,只怕青梅妹妹也是被,”不等茴香说完,青梅急急地接道:“我,我没事,茴香姐姐太多虑了。”她挣扎着站起来,还不忘借机狠狠瞪茴香一眼。
凝萱最后一枚棋子落定,胜负已分,她才徐徐开口:“我记得你们四个才来没几日吧,要是这会儿将暖香打发出去,未免不会有闲话传出来,我看不如你们四人中选一个陪着暖香住到后街上的空宅子里,托个年纪大老成的妈妈帮衬着,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领差事。”
说到底凝萱最后还是心肠一软,给了她们一条生路。
青梅和茴香面面相觑,都明白一个道理,陪着暖香走的那个,今后难回县主身边,也就意味着放弃了眼看到手的荣华富贵。茴香难过的垂下头,青梅看在眼里焦急,一跺脚:反正在三香心中自己早就是恶人,何必在意多这一次了?
青梅便道:“姑娘,不如就派玉香去吧玉香和暖香感情最好,这不,此刻还在后房舍照料暖香呢如今暖香脾气变的极糟,我和茴香姐姐根本不敢近身,都是玉香在照顾。”
凝萱笑望着茴香,茴香艰难的点点头,声音细如蚊蝇:“奴婢也觉得玉香妹妹最合适。玉香年纪小,做事冲动,就是留在姑娘身边也是个祸害,跟着暖香作伴,等大些了再回到姑娘身边当差才是正途。”
凝萱多看了茴香一眼,她才发现这个丫头比青梅更出众些,难怪……老太太如此看重她。
还不等将这两个丫头撵下去,顾云霆的小厮追到了燕园,外面守门的丫头亲自将人引了进来。
“二爷,眉州来信。”小厮年纪不大,其实就是个早熟些的半大孩子,见了凝萱虽然拘谨,但并没什么害臊和失礼的行为。
凝萱略显急切的看着一言不发的顾云霆,试探的问道:“二哥,到底是什么消息?”
第二六六章 好坏消息
顾云霆看了看茴香、青梅,二人明明好奇心飙升,却也只能讪讪的退了出去。顾云霆不急着读信,“笑槐,你去门口守着,不要叫丫鬟们随便靠近。”
笑槐猜得出事情的严重性,慎而重之的点了点头,带着顾云霆的小厮,撩了珠帘转身而去。
“二哥,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顾云霆轻轻叹了口气,将信封递交给凝萱:“一喜一忧,却是造化弄人。你还记得我们捉到的那个北齐名将上官浩吗?他和敌国三皇子关系匪浅,两家又有姻亲关系,可以说三皇子能否上位全靠这个上官浩,偏偏他们二人都太过急功近利,明知形势不稳,非要与眉州开战,才有了后来的折损。当初我和大哥曾经写奏折给京中,但陛下担心北齐恼羞成怒,挥兵南下,所以竟不准我们将上官浩押解回京,只是秘密关押在了眉州地牢里。”
凝萱轻声道:“这事儿我听赵煦说过,我虽是女子,见识浅薄,但也觉得此种做法不妥。上官浩就好比香肉一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北齐迟早要为了这个名将拼一拼,眉州哪里还经得起屡屡偷袭。”
顾云霆久经沙场,更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按照他的意思,当初捉住上官浩的时候就该斩杀首级,挂在墙头上示众。震慑北齐。可惜……德宗遇事畏首畏尾,唯恐北齐报复,将上官浩扔在眉州,就是打算随时战败再将人“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顾云霆肃然道:“喜事就从北齐三皇子而来,他和大皇子闹得不可开交,明里暗里动手无数次,从北齐宫廷传来的密报,他二人行径似乎是触及到了北齐皇帝的底线,不但疏远了大皇子,更在朝堂上狠狠责骂了三皇子。三皇子一意孤行,在半个月前偷偷联络了大军,打算对眉州进行突袭,好叫北齐皇帝刮目相看。”
凝萱抖抖信纸,看都没看的哼着:“定然是全军覆没了?”
“不但全军覆没,而且赵煦亲自上阵,捉到了北齐三皇子。”
凝萱闻言大喜,嗔恼的看着顾云霆:“二哥不早说,好严肃的样子,这天大的好事儿你也能稳住心神。”顾云霆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沉寂片刻才轻声与凝萱说道:“这就是二哥要说的坏消息…… 世子他,他受了重伤。”
信封瞬间滑落在地面上,凝萱呆呆的看着顾云霆,僵笑道:“二哥别逗我,这,这怎么可能?”赵煦的功夫一点不比顾云霆、顾云鹤兄弟俩差,乱军丛中取敌军上将首级虽然夸张了些,但自保绝不是问题。
顾云霆不愿意看见凝萱眼中的慌乱,将头扭在了一侧,紧咬牙关,道:“箭射在胸口上,据说伤的厉害,虽然不至于生命垂危,但……从大哥信上的措辞来看,赵煦继续留在宿元无疑是个愚蠢的决定。眉州和宿元联名给陛下递了奏折,希望陛下能准许赵煦回京,另外,他们希望由在此番战役中大展拳脚,协助赵煦擒拿住三皇子的魏元辉接手宿元庶务。”
凝萱几乎是接二连三被惊人的消息打晕,此刻再顾不得听顾云霆的话,展开信笺一一细读去。上面字迹一片凌乱潦草,看的出是在匆忙之下完成,顾云鹤说的并不简单,只是顾云霆顾忌自己的感受没有明说出来。顾云鹤在信中百般叮嘱云霆,奏折虽然是联名,但他一点也不赞成将魏元辉推举上去,相反,他希望顾云霆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极力阻拦德宗下这样的决定。
凝萱将信笺放在黑白子分明的棋盘上,零落的棋子似乎昭示着这是一场并不寻常的死局。凝萱紧盯着顾云霆:“二哥为什么要让我看?你大可以悄悄做事。”
顾云霆抬了抬手,本想要亲昵的去拍凝萱,可是看着凝萱戒备的眼神,顾云霆忽然心里一酸,不由又将手放了下去。
“大哥有些地方是不对,但他总归有自己的考量,元辉合我的脾气,照理来说我应该赞同赵煦的提议,但妹妹也要考虑考虑这事儿对元辉来说是福是祸?魏家太过招摇,宿元又是军事重镇,别说没这个可能,就是皇帝准许了,一旦元辉掌管兵权就是数万大军,再者元辉属于越级升迁,当初赵煦去宿元已经落下诸多的隐患,元辉无权无势,在宿元只能被人当做箭靶子。不如踏踏实实跟着大哥在眉州带上几年,军功上去了,皇帝自然有定夺。”
凝萱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换了自己至亲的人,凝萱还是忍不住想为三哥多谋划谋划。
把顾云霆送走,凝萱悄悄唤来了笑槐:“你上次见到小德子是什么时候?”
小德子是赵煦留给凝萱和他联络的一个小厮,往常就扮作米行的小伙计,每月准时来给顾家送米的时候,笑槐都会偷偷去与之见一面。笑槐掐指算了算,低呼道:“姑娘不问我几乎就忘了,除了咱们刚回京城的时候见过……之后这人就跟消失了似的。”
“甭管用什么法子,你一定要见到小德子,让他给我仔仔细细的打听,世子到底何时进京”
笑槐乍听恪亲王世子要进京的消息大喜:“这可是大好事啊,姑娘总算苦尽甘来怎么,姑娘不高兴?”笑槐坐在凝萱身边,摇着凝萱的手臂。
凝萱勉强冲笑槐一笑:“去吧,要是可能,把人叫进来,我有话亲自问他。”凝萱认为,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赵煦的确切消息,但恪亲王一定了解儿子的形成踪迹,小德子是赵煦在京城里的心腹,靠他打听总能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