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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萱笑望着楚牧:“凝萱什么也不懂,到时候就要劳烦楚二哥多给凝萱点几道特色菜了。”
楚牧大笑,元辉这小子,总说自己有个妹子多叫人怜惜,又说小丫头如何如何好玩,叫他眼馋的很。庾信侯家姑娘不少,可长房所出的嫡女竟是一个没有,楚牧倒是有几个庶妹,但被母亲管教的都和一只只小病猫似的,连个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无趣的很。哪像魏家的小丫头,讲话脆亮不说,而且进退有度,也不扭扭捏捏。
楚牧忽然觉得,也许元辉那臭小子托付的差事也不是那么叫人无法忍受。
众人在茶寮里分宾落座,凝萱记得三哥元辉喜欢信阳毛尖,便试探的点了一壶给楚牧,果然,楚牧笑呵呵的接纳了魏家妹子的好意。楚牧不比凝萱,外面日头再大,女眷们还有个车棚遮阳挡日,楚牧却是实打实的被烈日烤的褪了半层皮,于是就着茶盅连灌了三杯才算缓过来一口真气。
“解渴!”楚牧大笑道:“想不到这小店不大,茶叶倒是极好。”
亲自上来招呼的老板听的眉开眼笑:“公子爷说的这话中听。别看我们店面小,可讲究一点也不少,您几位喝的茶叶是我们东家亲自去信阳茶农家挑拣的,用的水也不是寻常之水。客官们可能也知道,我们前郭镇有三宝:流云庵、石中泉和平安草。咱家沏茶的水便是地地道道的石中泉水。”
楚牧端着第四被茶盅,似有不信的轻笑道:“掌柜的莫要糊弄我们。谁不知,石中泉位于深山老林,隐没在跳梁峡。那里地势险恶,别说去担水了,就是走上一遭也要费上一番功夫,莫非掌柜的有什么青云梯,能叫你跃上跃下?”
掌柜的板着脸,一副受到奇耻大辱的感觉:“客官亲自品尝了香茗,怎么还会产生疑问?这确实就是石中泉的甘露,再不会错。”
凝萱故作惊奇的问道:“那,掌柜的是用何法取得了佳酿?哎呀”凝萱一捂朱红的小嘴,“恕罪,恕罪。这等辛秘之事倒是小女子问的鲁莽了。”
掌柜的对年纪小小的凝萱没什么防备,加上他本就洋洋自得,恨不得魏家的人来询问呢,凝萱话一落地,掌柜的便笑道:“小姐就是不问,在下也是要说的,免得这位客官误以为我们小店毫无诚信。”掌柜的虽然自负,但说话很有分寸,马上就适时的抬举一把楚牧。“客官一瞧就见多识广,既然知道前郭的石中泉出自跳梁峡,想必也知道,那泉水还有另一个出处,就是流云庵里的菩提禅院。”
楚牧脸色就是一沉,“啪”的将茶盅不轻不重的撂在粗木桌案上:“胡言乱语,流云庵向来将石中泉当成宝贝,那菩提禅院更是门禁森严,怎么会随意拿将出来。”
“嘿,客官别生气,容我慢慢回禀,你说的不假,可那是一年前,如今的流云庵可不是孝慈师傅管家了,而是她徒弟明月师傅。明月师傅深明大义,可怜我们山下这些寻常百姓人家,便每桶一吊钱卖了我们。”
凝萱小小的一惊,一吊钱,那就是一两银子,足够一个五口之家款款绰绰的过上一个月。
楚牧紧着眉头看向掌柜的:“如今流云庵已经困难到这个地步了?”
掌柜的干笑两声,没有否认楚牧的话,见远处来了另一伙客人,赶忙找了个台阶开溜。楚牧轻轻一叹:“当年的流云庵,孝慈师傅打理的多好,如今却如日暮黄昏。”
凝萱暗暗摸了摸袖口里的钱袋子。当初大房送来的那五十两早叫凝萱和宋嬷嬷用夹剪剪成了一两一两的小银饺子,这次出门,她们几个可不敢全然放心叫青梅青雪两个看家,于是将值钱的东西悉数带在了身边。凝萱原来的打算是叫这些钱发挥大用处,可现在她却微微的担心凝萱欠了个身,不好意思的嗫嚅道:“楚二哥先坐着,凝萱今儿马车坐的久了,往后面走走。”
楚牧脸有些潮红,连忙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的尴尬,眼睛也不好到处乱瞄。
宋嬷嬷一面跟着凝萱走,一面回头笑呵呵的看着楚牧。
等她二人出了茶寮,刚走到后面,宋嬷嬷就赶紧拉住了凝萱:“姑娘,我瞧庾信侯家的二少爷人不错,相貌、人品、家世,都配得上我们姑娘。难得的是和三少爷有那样一层关系,今后也不怕咱们娘家没人。”
凝萱眼见宋嬷嬷说的越加没了边际,忙道:“嬷嬷,我才多大点的年纪,你就说这个。现在该担心的却是进了流云庵怎么办。”
宋嬷嬷诧异的看着凝萱,凝萱只能将自己的疑虑一一说出来:“咱们当初是想借着来流云庵里上香的机会,和外祖母来个偶遇,可前提是宋家人还会来流云庵添香油,若是因为流云庵的衰落,宋家换了庙宇祭拜,我和嬷嬷的一番心血岂不全都白费了?”
宋嬷嬷大约也听出了这里面的棘手,忙来回踱步:“哎呦呦,这可怎么是好?当初三夫人独独选中了流云庵拜佛,固然是因为她和孝慈师太亦师亦友,有忘年情分,可最最重要的是,三夫人知道你外祖母向来喜欢到流云庵品茶,所以每月必到此地偷偷躲起见上一面。”
凝萱眼前一亮:“嬷嬷的意思是外祖母来流云庵并非全然是为了祈福,还有别的深意?”
如果这样,凝萱刚才失去的信心便回来几分。看来选在流云庵也并非完全是一个错误。
凝萱小手一合十,默默期盼着此行能叫自己心想事成。
第七十九章红袖
凝萱和宋嬷嬷故意在后面磨蹭了小一会,等再进茶寮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座位上坐了个十五六的娇小姐,满眼崇拜似的看着楚家二哥,淡青色的帷帽随意的扔在桌上,托着圆滚滚的下巴,似娇似嗔,贝齿紧咬,小女儿情态尽显。
站在那少女身边的笑槐黑着一张脸,极不客气的重重一咳,示意位子的正经主人回来了,知趣点的话就赶紧让出来吧。谁知那圆润少女不仅不站起,反而兴致盎然的催促着楚牧:“楚二哥,那后来呢?孝慈师太的丹符可灵验?镜湖巷的水鬼可是震慑住了?”
楚牧没有应声,反而冲来此的凝萱点点头。少女坚决不肯回头,将几乎咳断气的笑槐当成了木桩子,要知道,笑槐的劲道可不小,喷溅出来的唾沫星子都溅到对方茶碗里了,而圆润少女只当没看见。
倒是二人之间夹着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他正对着凝萱和宋嬷嬷,显然明白自己鹊巢鸠占,得了人家的位置,使得小姐无座可落。
“红袖,还不见过楚兄弟家的女眷!”青年嗔着侄女。
圆润少女一听,这才老大不情愿的站起身,拖拖拉拉的回转看向凝萱,将戴着帷帽的凝萱上下打量一番,霍然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这个小妹妹看着就乖巧惹人疼爱,倒合了我母亲的性格。母亲惯说我脱跳没个消停时候,可瞧眼前的妹妹小小年纪就受那繁琐礼节拖累,大热的天还戴个帷帽,哎呦呦。我的好妹妹,纵然不戴又能如何!”
“红袖!”青年这回是真的火了,语气颇重,他那侄女立刻委委屈屈的挤到楚牧身边,金豆子就在眼眶里打转:“楚二哥,红袖真的是一片好意。”
楚牧笑呵呵的避开圆润少女似有似无的媚态,拐了个大弯走到凝萱身边。
“呵呵,我来介绍一下,魏家妹子,这是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的六弟。你只管叫李六哥就是。身边的小姐是六爷的侄女。”
红袖不甘被冷落,忙接话道:“妹妹叫我红袖便是。”
凝萱“噗哧”一笑,笑的李六爷好不尴尬。他往日虽也觉得侄女聒噪,可从没今日这样厌烦她。李六爷轻斥道:“胡乱叫什么。”既然人家庾信侯的二公子都要小女孩叫自己六哥了,红袖还怎么好自称姐姐。那岂不是乱了辈分?
李六爷略有埋怨似的看向楚牧,都是这小子嘴快,占了他们李家的便宜。
凝萱看着嘟着小嘴的红袖。心中嗤笑这人倒是有几分装疯卖傻的本事,只是嘴上却柔声道:“姐姐年长于我,自然当得起这一声。我只是笑楚二哥掰算错了辈分。”
楚牧满是谑笑的看着凝萱,只抻着长音道了一个“哦”字。就再也没说出第二个字。
她们二人在这里一唱一和,一问一答。着实是臊着了李六爷。倘若不是侄女非要来茶寮里吃茶,也不会遇见庾信侯家的人,红袖更不会一副娇痴的模样,结果叫自己丢人现眼。李家重名誉,要是叫人知道他领头和侄女跟庾信侯家攀附亲戚,外人会怎样非议?他想也不敢往深处去猜。
李六爷赶忙找了个由头:“楚兄弟,我瞧着时候也不早了,再不上山,只怕流云庵的山门就要全关了。”
楚牧和凝萱闻言不约而同的往远处黛色的青山看去,恰逢庵堂里钟声敲响。一下一下响彻山间,直传到这边的茶寮里。楚牧掏出衣襟里的怀表,短指针正点在顶端的红宝石粒上。丝毫不差。楚牧看向凝萱:“魏家妹子,你说呢?”
“自然一切都听楚二哥安排。”凝萱笑的一副温婉模样。孰不知这举动话语落在李红袖耳中。便成了木讷死板的铁证。
李红袖暗道:她们李家教导女子,琴棋书画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气度仪态。瞧这廉国府,出来的女儿不是太精滑,就是太呆板,不过这也好。
李红袖不怀好意的盯着凝萱,若能糊弄住这个呆子,还怕找不到机会接近楚二哥嘛?
李红袖想到此处,忽然就挽住了凝萱,只和她小叔说道:“小叔,我和妹妹一见如故,再分不开似的,你只和我母亲说,我们两个是要同车而行的。”
笑槐两眼喷火,要不是碧潭在后面紧紧拽着她,她非要冲上前给个子高于自己的李红袖一个响亮的脆巴掌。
李红袖正在这里洋洋得意的看着小叔,权当众人拿她没办法。岂料凝萱忽然小声的嘤咛起来,哭的这叫一个可怜。楚牧忙紧张兮兮看着凝萱:“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凝萱指着李红袖紧紧勒着自己的仿若铁箍似的胳膊:“疼!”
楚牧眼神不善的看向李红袖,吓得对方倒退几乎,欲盖弥彰的将手往后一背:“小妹妹胡言乱语,我的力气连只猫也抱不住,哪里就弄疼了你!魏家妹妹若是不希望红袖和你同车,只管照实说就是,偏这样诬陷我,楚二哥,你看啊”
李红袖的声音又素又软,听的楚牧寒毛竖立,狠狠的打了两个哆嗦。
李六爷单手扶头,连连道歉,又是扯又是拽的将侄女弄出了茶寮。
笑槐直追出了茶寮,冲着李红袖隐没的马车轻啐了两口。
“笑槐!”凝萱嗔着丫头的名字,笑槐嘴上嘀嘀咕咕的进来扶小主子。楚牧不好意思的搔着头:“魏家妹子可别往心里去,都是我嘴没封的严实,听说了他们家是李祭酒的亲眷,所以就客气了那么一下”
楚牧尴尬的咧嘴一笑,别说,和三哥元辉还真有神似之处。
笑槐抢着道:“连奴婢都听得出来,楚二爷就是那么一说,他们倒半点不知客气,尤其是那什么侄女,一屁股就落在姑娘的位子上,看的奴婢这叫一个火大。”
待笑槐碎碎念念的还要往下说下去的时候,凝萱和宋嬷嬷,碧潭三人竟相约好了似的,齐齐在背后使力一推,把话到了嘴边而不能言的笑槐气的直跺脚。
楚牧大笑着翻身上了马,茶寮掌柜的早从众人的谈话中揣摩出了楚牧的来历,忙净了手,狗颠儿似的亲自给楚牧牵出宝马,直将魏家的车队送出茶寮好远,还恋恋不舍的在背后土道上摆手。
流云庵本是前朝一位皇后娘家的家庙,到本朝元化年间得以扩大,孝慈师太三十年前接手住持以来,更是将此地发扬光大。流云庵沿山而上,路人只见其黄墙耸天,延绵无际,不知其大几何。叫凝萱始料未及的是,按照茶寮里掌柜的说法,流云庵是大不如前,可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确实与那人说的不太一致。
正午刚过,下山人显然甚于上山人,李家就紧紧跟在廉国府车马之后,一如最初。
庵堂在绿树丛中掩映,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炽热的日头之下。
车子到了山门口就不能在行进半步了,女眷们且要下车步行,以示对佛祖的虔诚。
庵堂里早有七八个小尼姑簇拥着她们师傅往魏家方向来。
“贫尼明月见过五小姐。”
原来这就是孝慈师太的继承人。凝萱不由得仔细打量着对方,明月师傅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却不见半分青涩,一袭土灰色的袍子显得越加老成。
凝萱学着众人的样子,将双手一合十,高举过前胸,毕恭毕敬的和明月师太回了个礼。明月师太客气却有几分疏离的将人让进了流云庵。一进门,凝萱就看见右边摆了三张长长的粗木桌案,两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