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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联系在一起。
忽然,妹妹一下子就将眼睛睁开了,她竟冷冷地注视着我,我的心脏差点就跳出来,不知是否带有畏惧的情绪,我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她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那件事,是我干的!”
我倒退了两步,心脏彷佛也停止了跳动,一股极度冰凉的感觉刺进了我的头皮。
她看到我的失措,冷冷的,愉快的笑了。那一刻,我感到她美丽的脸比魔鬼还要狰狞,我知道我这一生都无法将眼前这可怕的笑脸忘记,她冰冷而深沉的眼神,将永远和教室中疯狂的人们联系在一起。
原来,可爱的妹妹竟是可怕的超能力者,我对这个家庭开始失望,不,该说开始绝望了……
这年,爸爸已经是个无比苍老的老人痴呆症患者。
这年,我已经是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
爸爸已经记不起我是谁了,他令我感到生存的本身就是一种悲哀,他给我的感觉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我再也不敢和妹妹对视,她冰冷的眼神会令我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她常常能对着挂钟注视几个小时,她也爱对着楼下公路的车水马龙发呆。我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什么我们家外面的马路常常发生各式各样意外事件的原因。她令我感到一种锥心的痛苦,我记忆中那个善良可爱的妹妹已经死去了,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就从这年开始,我筹备着如何离开这个家庭。我联系本市以外的全国各大医院,好毕业后找个栖身之所。对于这个家庭,我最后选择离开,选择了逃避,我曾经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或许,我还不够坚强吧!我真的很害怕,再这样下去,我也会走上一条像他们那样远远超出常人想象的道路。
今天,我已经二十三岁,我的学业到了实习的阶段,我选择了南方G市有名的精神病院作为实习的单位。如果可以,我不介意毕业之后也留在那里。爸爸,就拜托张老妈照顾了……
我走到爸爸的房间前。我明天就走了,今晚是前来道别的,尽管他常常想不起我是谁,常常质问我为什么闯进他家,但毕竟他是我的父亲,就让我好好地再看他一眼吧!
房间没有亮灯,昏沉沉的,靠着窗外依稀映进来的灯光,才能勉强视物。我叹了口气,父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自从母亲走的那一年开始,便很少踏出屋子,他自闭,一蹶不振地生存着。所以,我认为他的灵魂早已丢失在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里。
我有多少年没踏进这个房间了。唉!已经记不清了,看着老父倚在窗台边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我默默地将门掩上。
“是阿云吗?”没想到竟是父亲先说话了。
他的脑筋很久没清醒过,没想到今晚他稍稍清醒了,起码能记起我是谁。
“阿云,过来,坐到爸爸的身边来。”他始终没有回头。
我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从窗外映进来的光芒静静地洒在他的脸上。这真的是五十多岁人应该有的脸吗?如此的苍老……
他看着窗外的远方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算起来,你也快毕业了吧!”
我愕了一下,父亲很清醒啊!连我快毕业都记得,我忙应道:“是啊!爸爸,明天我就南下到G市去实习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疑惑:“现在初中毕业就要去实习了吗?”
我扶了扶椅子,令自己坐稳,才轻轻地说:“爸爸,我大学快毕业了!”
他“哦”了一声,一脸感慨,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原来你大学都快毕业了,你妹妹还在念幼儿园呢……”
我一阵心酸,无言以对,妹妹去年已经念高二了。
他又说:“说起G市,我有一个堂弟在G市工作,我拨个电话给他,让他关照你一下吧!”
看着父亲在抽屉里搜索着,我苦笑,这么多年没联系的亲戚,谁认你啊?
“找到了!”父亲把一张发黄的纸条塞进我手里,说道:“上面有他的住址和电话,你放好,等会我会与他打个招呼的!”
“爸,让我来就可以了!”我随手将纸条塞进裤袋里,说不定人家早换电话了。
父亲想了想,点头说:“也好,爸的脑筋现在不太清醒,得罪了人家就不好,我这堂弟叫朱葛亮,他小时候发过高烧,烧坏了脑子,所以有点轻度弱智……”
我苦笑:“诸葛亮有轻度弱智……”
父亲肯定的回答:“对,这事我可没记错的!他是叫朱葛亮。”
“……”
父亲又再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话,我静静地听着,直到挂钟打响十二点,我才静静地退了出去。
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无法入眠,直到天亮,才提起行李离开。
别了,我的家!
南方的G市繁华热闹,空气里渗满了浮躁与虚荣。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火车的我,疲惫地靠在计程车的后座上。塞车了!有人说,塞车现象是作为一个大都市的有力证明,我想,让那种现象见鬼去吧!我只心疼车表上跳动的金钱。
折腾了半天,车子终于驶出了市区,来到了坐立于近郊的精神病院──我实习的地方。
我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他们的人事科,又折腾了半天,办妥了暂时的人事登记,才惊诧地发现,他们并没有安排我住宿的地方。
看到我神色不善,他们忙解释人谁无过,况且健忘是上帝赐给人类的特权呀!看到我脸上已经布满了乌云时,他们立刻表示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但一定要给他们几天时间。
我看着窗外渐渐沉下来的天色,想的是今晚该到哪里解决住宿的问题,他们想暂时让我到留院部的病房里面睡,但我没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睡到那里去的,谁愿意和一群精神病人住在一起呢?
这里是近郊,并没有旅馆之类,该怎么办呢?忽然,我想起了裤袋里那张发黄的纸条。
地址刚好在这附近,是一个叫“伊甸园”的地方。我拚着不妨一试的心态,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到我快要死心的时候,终于有人接听了。
“喂!”这是一把温柔的嗓子。
“你好!请问朱葛亮先生在吗?”我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
“他出去了。”对方以相当标准的普通话来回答我:“你是朱先生的亲戚?”
南方人很少说国语说得这么标准的,这令我好感大生,我很爽快就答:“是的,你怎么知道……”
“朱先生说他今天有亲戚从北方来,应该是你吧!他还跑出去接你呢?”温柔的声音说道。
我愕然,难道父亲真的和他联系了,这么久没联系的亲戚,竟然这么热情,还跑到火车站接我……
“喂?”对方的声音令我从错愕中反应过来。
“朱先生又没有见过我,他怎么接我呢?”我疑问。
“他有你三岁时的照片,他说一眼就能将你认出来,哈哈!”对方很愉快地笑了。
狂倒!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接你好了!”对方说。
我将精神病院的地址说了出来。
五分钟后,我就在医院的正门看到了她。我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发明“惊为天人”这种词汇了,因为我此刻便清晰地感受到这个词语的深刻涵义。
“你就是朱先生的亲戚吧?”美女温柔地问道。
我将电话里那把温柔嗓子与现实中的她联系在一起:“是的!”我对自己的镇定功夫感到满意,起码面对这样的绝色美女,我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平静。
“我叫林黛玉,怎么称呼?”
“刘云。林黛玉是绰号还是真名?”我有点疑惑。
她笑了:“姓林的,起名就不能叫黛玉的吗?曹雪芹没注册林黛玉这名字的专利权,林黛玉是我真名!”
我也笑了。
“上车吧!”她作了个手势。
我才注意到她是骑着一辆重型摩托车来的,我笨拙地坐到了她的身后,手也不知道放哪好。
她从后视镜看到我尴尬的举动,笑说:“既然是朱先生的亲戚,我破例让你搂着我的腰好了!”
我看着她的腰,立刻想到“纤纤细腰”这个词汇,我笑,见到她之后,词语也变得文绉绉起来。
车猛的发动,差点将我从后座上甩了下来,我慌忙将她的腰抱紧,两旁的景物开始飞速地倒退,我喊道:“为什么不给我安全帽啊?”
在动人的感觉与人身安全之间,我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安全。
我又喊了一声,见她没反应,终于放弃了这种徒劳的举动。
很快,车猛的刹停,我的身子顿时猛的撞到了她背上,我“对不起”刚出口,立刻便奇怪她的身子为什么没有惯性,由高速到停止,她的身体动也没动过。
“你刚才喊什么呀?”林黛玉温柔地问。
“我问为什么不给我安全帽啊?”
“因为已经到了!”她的手指向了一栋三层高的独立别墅。
天啊!这么豪华的别墅!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自己有个这么有钱的亲戚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栋叫“伊甸园”的别墅。
林黛玉已经将车泊好,说道:“你的房间朱先生已经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我呆呆地跟在她的身后,她柔声说道:“伊甸园里有好几个租客,每个人都有点怪怪的,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我笑:“包括你吗?”
“对,包括我!”她答道。
“我已经打电话给朱先生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林黛玉说。
大门是用刷卡的方式进入的,这令我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某个特务机关的总部。大厅中央点着几根蜡烛,给人感觉昏沉沉的。
“不是吧!又停电了!”美女就是美女,就算是埋怨的时候,声音依然是这样的温柔。
我打量着周围,这里大概三百多平方公尺吧!装饰典雅,别具匠心,这样的室内风格,不是暴发户所能营造出来的,我对自己的这位远房亲戚不禁又多加了一分好奇心。
忽然,我发现大厅中心的沙发坐着一个人,他正静静地坐在蜡烛旁看书。我心里打了个突兀,前一秒我的视线停留在那里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个人存在的!
难道,我又看到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林黛玉看出我神色有异,柔声问:“你怎么了?”
我嗫嚅:“这个……沙发上……你看到了吗?”
林黛玉眼中闪过了惊诧,很快又转作了平静的微笑:“我来介绍,这位是宁采臣先生。”
沙发上那人礼貌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深沉又愉悦的笑意。莫非是我眼花?自小养成的良好习惯令我立刻走上前,伸手微笑说:“你好,我叫刘云!”
宁采臣看着我的手,脸上现出了难色。从他的穿著到他的神情举止,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为何不与我握手呢?
我的手僵在半空,我转头看看林黛玉,希望她能说上两句来打破这种僵局,譬如说些什么宁先生的手今天有伤之类的谎言来让我下台,可是她静静地站着,脸上带着无奈的微笑。
终于,宁采臣将手伸了过来,与我紧握在一起。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无比惊诧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逝,很快便转作了欢愉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刘云先生!”
我暗暗奇怪,握个手而已,他们的表现也太奇怪了吧!
宁采臣对我的态度明显的亲切起来,林黛玉看起来也彷佛很高兴,还问了些古怪的问题。
“你十指交叉时是怎么放的?”
“你有没有试过梦游?”
“你是不是常常能预知某些重大事件的发生?”
“你盯着黑白两色画面,却经常能看出彩色?”
问得我一头雾水,但我都礼貌的一一作答。唉!怪不得她说自己有点怪了,但这种程度的怪,我想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三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愉快地交谈着,话题渐渐不再围绕着我,他们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