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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得我一头雾水,但我都礼貌的一一作答。唉!怪不得她说自己有点怪了,但这种程度的怪,我想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三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愉快地交谈着,话题渐渐不再围绕着我,他们很善解人意,知识也很渊博,时间竟这样不知不觉地到了七点。
门开,一个神采飞扬的中年人闯了进来,扬着嗓子喊:“阿云呢?阿云在哪?”
这位就是我堂叔吗?厅里只有三个人,一眼就知道哪个是我了吧?我用眼神谘询了一下林黛玉,林黛玉对那中年人笑道:“朱先生,阿云在这里!”
我尽量让自己笑起来更亲切一点,站了起来,对那中年人说道:“叔叔,我就是刘云!”
那中年人一把抢前,将我紧紧地搂进怀内,用力地感慨道:“阿云,你为什么这么大了?还和叔叔当年一样的英俊!”
“我为什么长这么大了?”多么奇怪的表达方式啊!我快要窒息了,他力气怎么这么大呀!
朱葛亮终于放开了我,我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黑白照片,摆到我面前,嚷道:“阿云,你看,你看!这就是你,这就是我!你那时还这么小啊!像个大蕃薯似的,现在竟然长这么大、这么帅了!”
看着他呵呵地笑着,好像真的是在称赞我啊!我也只好谦和地笑着,他一脸感慨的样子,又说:“看到你的成长,我真感到欣慰啊!就像看到自己饲养的小宠物已经成年了一样。唉!这样的感觉啊!只有在二十年前,我重回乡下,看到旺才站起来竟有我高时,才能感受得到啊……”
我无奈地陪笑着,觑见林黛玉与宁采臣正同情地看着我。
我低声问:“旺才是一条狗?”
他爽朗地笑:“正是我家的大黄狗啊!哈哈,阿云,你就和你父亲一样的聪明,这都叫你猜到了!”
我想,我现在肯定笑得很难看。
“来,跟叔叔上楼,叔叔带你去看看叔叔为你安排的房间!”他抓起我的手,就拖着我上楼。
“叔叔,为什么我爸爸姓刘,你姓朱呢?”我被他拖得踉跄前进,急忙要确认一下血缘关系。
他神色一下间变得黯淡起来,抓紧我的手也放松了许多,摇头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往事不堪回首啊……昨晚深夜接到你父亲的电话,真叫人高兴啊!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他彷佛激动了起来,续道:“他放心地将他儿子交给我,我朱葛亮绝不叫他失望的!你叫他放心好了!”
“唉!可是我本人不能放心啊!”我心里是这样说的。
他为我安排的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得相当风雅。落地玻璃窗对着青山秀水,落日的馀晖恰好在天边淡淡地抹过,不过最难得的是,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他拍着我的肩膀,呵呵地笑着说:“阿云,这是叔叔连夜为你打扫干净的房子啊!你看,如何?还不错吧!”
一个数年没联系的远房亲戚,竟这么热心的待我,这对于在这几年里历尽家庭变故、人情冷暖的我,可是久违了的温暖啊……我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湿润了,这种亲人的感觉,我多少年没感受过了……
“阿云,你怎么了?”叔叔看出我神情有异。
我忙擦擦眼角,装作四处观看。
他呵呵地又笑了:“阿云真是行家啊!连天花板也看得这么仔细,你放心好啦!我不会装针孔摄影机这么变态的!”
我哑然失笑,真诚地说:“谢谢你,叔叔!”
叔叔用力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呵呵笑道:“傻孩子,以后跟叔叔不用谢来谢去的,知道吗?对了,我只听你父亲说你实习,还不知道是什么工作呢?”
“精神病医生!”我微笑,很多人对这个工作都带着某种程度的抗拒。
“呵呵!好工作,好工作!”叔叔很为我骄傲地用力点着头。
我笑了,叔叔真是非常人啊!
“那精神病医生是做什么的?”叔叔又问。
我咳嗽,叔叔果然是非常人啊!我想了想,说道:“就是帮助一些心态不太正常的人恢复正常!”
叔叔高兴地说:“那就好!叔叔的几个租客的心态都有点不太正常的,你懂得和这种人相处,真是太好了!呵呵……你先休息一下,叔叔等会和你去吃饭!”
看着叔叔离去的背影,心灵仍被那淡淡的温馨萦绕,同时开始奇怪,为什么林黛玉和叔叔都说住这里的人都有点怪怪的呢?
第二章深蓝重地
不知不觉,我已经入住伊甸园一个星期了。
我一直想搞清楚他们所指“怪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叔叔的话可以略过不提,但林黛玉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
叔叔豪迈非凡,他的热情常常能将我融化掉,与他相处对话,我常常要花上不少时间来辨别他到底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因为好几次,他真的是在损我,我还是一个劲的傻笑,他就勃然大怒,痛斥我连基本的自尊也欠奉了,真叫人欲哭无泪。
但总的来说,与他相处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他具备一个非常闪亮的品质──真诚,只可惜这品质与现代人渐渐绝缘了。但他也有一大堆不想回答的问题,譬如我和他的血缘关系,又譬如他如何发家致富?遇上这些问题,他都会长叹一声,然后颂两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之类的诗词就搪了过去。
基本上,我觉得伊甸园里最怪的人算是他了,但他很认真地告诉我:“阿云,在这里住的人,只有你叔叔一个是正常的,当然,现在又多了你!”
不会吧?林黛玉,柔情似水,天生丽质,听说还是G市著名高校的校花,除了骑着重型摩托车上学,还爱问我些希奇古怪的问题外,其馀绝对正常啊!
宁采臣,温文尔雅,他整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除非停电,否则都不会下来,是有点特别,但他学贯东西,知识渊博,该是个有名的学者吧!又怎会不正常呢!
秦赢政,一个硬朗而有气度的警官,与他交谈虽然不多,但怎么看也都是个正常人。
他们的名字都很有特色,但名字取成这样,不能说明名字的主人就是不正常的,这最多只能说明为他们起名的父母有点不正常。其馀的人还没见过,所以我不敢妄下定论。
伊甸园的大门共有十张卡能打开,据叔叔所说,这十张卡是根据紫微斗数中的天干排列的,他给我那张是深蓝色的庚卡,卡只发出了八张,也就是说,伊甸园的住客中,有三个人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对这三人,抱有一定程度的好奇心,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怪怪的”人,叔叔因为他们而认为自己是正常的人。
但作为一个未来的精神病医生,我常常不能正确地区分到底何谓正常,何谓不正常。曾经有一个行内的前辈对我说过:“我们每个人都不是正常人,我们每个人都有精神病,你的自我意识能控制住病情的时候,你就是正常人;你的病情战胜了自我意识的时候,你就是精神病!”
很有道理,不是吗?不过那位前辈现在正在某大型精神病院里定居着,以作为危险精神病人的身分定居着。
我去看望过他一次,他高喊:“刘云,你们都疯了!”
还能清晰地念出我的名字,这真的是病情严重的精神病吗?或许,全世界都疯了的时候,作为极少数的正常人,就是疯子吧!这真的是件很可悲的事情。不过,如果给我选择,我会毫无犹豫地选择当一个疯子,群众的力量大嘛!这叫适者生存,我从不希望“众人皆醉我独醒”这种深远的境界出现在自己身上。
“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为了真理,我愿洒尽一身热血”,哦……这些话我曾经说过吗?那现在都让这些话见鬼去吧!
想着想着,我又走进了我实习的地方──深蓝精神病院。
在这几天里,我像一个小跟班那样,跟着一个白子老头到处巡房,到资料库里找资料,应付一些突发事件。我的胸前摆着“实习医生”的牌子,乍看与正式医生的牌子真没什么区别,这令病人们用同一种眼神看着我和其它的正式医生,令我在心灵上相当的欣慰,当精神病医生就是有这个好处。
白子老头的能力与他子的颜色实在不成比例,他常常要翻书来帮助自己的诊断,美其名曰:宁可拖延千秒,不可误诊一人。我的出现大大地减少了他的翻书频率,所以他还是挺欣赏我的。
以至我直言不讳地问他:“王医生,为什么你六十没到,子就如此地雪白?”
他也很爽快地回答我:“我用药水漂白的,嘘!别让人知道!”
我笑了,不过笑得很干涩。
虽然我才进院一个星期,但已被“委以重任”,我要从A院调到Z院去,我进来“深蓝”不久,却很清晰地记得这里没有一个叫Z院的地方。院长亲自向我解释,Z院是重病治疗院,里面病人的病情是最不可思议的,工作相当有挑战性,调过去之后,我的实习工资相应往上调整,我的实习评价会到一个我梦寐以求的高度,在“深蓝”的Z院做过的医生,在行内可是一面旗帜啊……
真有这么好的事吗?我感到非常疑惑,这么好的事竟会落到我这个新人的头上?坦白说,我想拒绝,但没有拒绝的借口,新人在工作中是不允许有借口的,所以我答应了。
然后,从院长的房间里出来后的一天,不少医生护士就在我身后指指点点,偷偷地笑着,彷佛比中了彩券头奖还要高兴似的。
白子偷偷地告诉我:“深蓝的Z院是精神病世界里最恐怖的地方,里面关的是最恐怖、最具攻击性的病人……”
他见我惊疑地看着他,眼神中明显的带着不信,便加重语气说:“前天有一个医生在病房里,被病人掐死了……”
他将双手交叉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来加强说服力:“死状真恐怖啊!Z院里有一个医生被当时的情景吓傻了,还有两个医生立刻就请长假了。那边人手实在不足,才从我们这边调人过去……”
他叹了口气:“本来是不可能调你这新人过去的,都怪你前两天在院长面前剖析病情的时候太出风头了,把我的锋芒都掩盖住,唉!你好自为之吧!真受不了的话,就申请调回来。你是实习生,他们不敢真拿你怎么样的……”
我走过了ABCD院,一个穿着鲜明制服的保安出现在我面前,他冷峻的神情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检查过我的证件后,就在前面引领着我,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通道。这条通道的另一边,就是传说中的Z院。
信道很昏暗,但透风设备做得不错,基本上还很干爽。我知道,在这个通道中肯定有不止一个录影机在监控着。
我想象着通道的另一端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一个像十八层地狱一样的阴森恐怖场所,还是像恶魔堡垒一样的可怕古堡……像我经历过那样子人生的人,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矛盾与忐忑的心情中,通道的出口已近在眼前。
Z院外的景象叫我意外了。这分明是一幅青山绿水的卷轴,遍地是青翠欲滴的绿草,恰如其分地种植着奇花异草在其中,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人工小溪,在上面巧夺天工地淌过,好秀美的岭南山水啊!我暗暗赞叹了一句。
一个脸上挂着懒洋洋微笑的中年人,代替了那个面容冷峻保安的位置,继续引领着我前进。这时,我才留意到这幅山水画是有边框的,高墙将美丽的景色包围了起来,高墙上还有触目惊心的尖尖铁枝,我进来那个通道是Z院对外的唯一出口吧!
山水之间有三栋六、七层楼高的乳白色房子,中年人带着我走进了其中一栋。
“学过跆拳道吗?”中年人边走边问。
“没有!”我摇头。
“学过散打吗?”中年人又问。
“也没有!”我继续摇头。
“那你学过什么搏击之类的运动?”中年人回头看了我一眼。
“都没有!”我无奈地继续摇头。
他认真地说:“以后要学一学。一个出色的精神病医生,一定也是个出色的格斗家!”顿了一顿,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