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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无表情,精神病看来还具有传染性的,李华佗在Z院待太久了。
他再次紧盯着我的眼睛,血丝开始爬上了他的眼球,他又再沉声问道:“你看完那份文件时的感觉如何?我要的是第一感觉,看完之后第一时间的感觉!”
他已经不在正常状态下了,我正要站起离去,他抢前将我按了下来,急声说:“你看完的第一感觉是不是你的视觉系统中一片朦胧,然后一道斑斓的光线闪过,之后就彷佛有东西进入了你的脑袋里?”
我惊疑地看着他,背脊感到一阵莫名的凉意。这的确是当时的情形,难道这种情况并不是我一时的错觉?
他激动了起来,抓得我肩膀隐隐作痛,急声问道:“你也具备灵力,你是一定能看到这些的!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我,我想知道的是,在闪过的那道斑斓的色彩中,你看清楚其中的文字了吗?”
那斑斓的色彩中有文字吗?我尽力地回忆,但斑斓中却只有一片妖异的艳丽……
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某些力量彷佛正在体内被诱发出来,我脑海中一阵恐慌,却无法再停止自己的思绪!
“STOP!”
李华佗一声冷喝,将我从那可怕的迷惘中拉了出来,他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我知道自己肯定好不了他多少。
他喘着大气,紧紧按住我的肩膀,彷佛刚干完一场粗活。过了好一阵,他才渐渐平静下来,说道:“想不到就别想了!小心灵力出轨!”
“灵力出轨?”我问道。
“就好像练武人的走火入魔,在精神力量的世界里,没有事情比灵力出轨更可怕的了!”李华佗严肃地说。
我带着复杂的神情看了他一眼,刚才是他的力量将我挽救了出来。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沉声说:“你拉开衣服,看看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解开那白大褂,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而混乱起来。我不断地叫自己镇静,但惊恐的情绪还是一波接一波地涌了上来。
我的左胸上,也就是心脏的位置处,长出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腐肉,形态极其的恶心,正有节奏地蠕动着。一想到这东西是自己身上长出来时,我就头皮发麻,彷佛有千万支小针刺进了我的头皮,我有点想吐的冲动了。
李华佗一下就将自己的衣服拉开,只见他的左胸上也长了一块腐肉,已有拳头般大小,形态更为恶心,蠕动的频率比我那块高很多,简直可用疯狂地蠕动着来形容。这样妖异的恶心,我再也忍不住了,冲到了墙角的垃圾桶处,狂吐了起来。
过了很久,我才稍稍平静,将自己的衣服紧紧拉好,我不想看到有这么恶心的东西长在自己的身体上。
李华佗的脸上又挂上了懒洋洋的笑意,我很佩服他的从容镇定,但这也不妨碍我有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这么邪异的事件,竟将我这大好青年拖了进来。
“那……那东西,是看完文件就有?”我一想起那恶心腐烂的肉块,又是一阵呕吐的冲动。
“对,这是被诅咒的标记!这块怪异的腐肉每天都在生长,它有种叫人疯狂的力量,到你控制不住它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你无法想象的事情。譬如自杀!”他平静地告诉我。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揍他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他好像还是黑带四段,但若相信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现在已经被我的目光融化掉了。
“我们在和时间赛跑,不能让这腐肉生长下去,同意吗?让我们立刻进入正题吧!”他无视于我仇恨的目光,微笑着说:“让我将整件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你!”
他的手指又在无规律地敲击着桌子,缓缓地说道:“事情该从半个月前说起,一个叫JACK的病患,因为妻子的车祸而导致神经失常。他非常具有攻击性,送他进来医院的时候,就有一个强壮的警卫被他在挣扎中扭断了手腕,因为他的危险度非常高,所以他被送到了这里!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知道他拥有灵力,非常强大的灵力!而且,他的灵力已经出轨了!我们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份手稿,也就是你面前那份文件……”
李华佗将眼镜脱了下来,递给我,淡淡地说:“把眼镜戴上,来看这份文件,保持镇定!”
我接过眼镜,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他眼里露出了鼓励的神情,我缓缓地、缓缓地将眼镜戴上,那叫人窒息的恐惧再次刺进了我的心脏,那文件上竟蒸发着袅袅黑烟,浓而不散,古怪而妖异!
我猛的将眼镜摘下,扔到桌子,又粗喘起了大气!
李华佗将眼镜拿回,平静地带上,说道:“我第一次看到那份文件时,就知道它带有诅咒的力量,但还是忍不住看了,非常玄妙的一种感觉,或许是灵力相吸吧!JACK来了之后,这里可真是天下大乱啊!才第一晚,与他相邻病房的病人就病情发作,拚命地自残了起来;第二天,看护他的护士发疯了;到了第三天,我不得不将他隔离到大厦的顶层,腾空了他周围的病房。平静地过了两天,本来以为已经没事了,就出现诊断过他的医生相继自杀的意外事件……”
“你是说,JACK用他的灵力诅咒着他人,导致这些可怕的事情发生?”我问道。
“嗯,基本上可以这样说……”李华佗沉吟着。
“那为什么他有灵力,你也有灵力,你就不能解除那些诅咒?”我问。
“灵力也分高低的,我跟他的力量就好像荧火与星光的差距一样!而且,我的灵力是洞察系,他是攻击系的。”
“洞察系?攻击系?”我忽然涌起了极其荒谬的感觉。昨天的这个时间,我还是A院里一个正常的实习医生,今天的这个时间,却卷入了一件可怕的事件,还和一个Z院里的疯子医生认真地讨论着超能力。
李华佗喝了口茶,解释说:“灵力里也分成了许多体系,如洞察系、攻击系、冥想系、创造系等等。洞察力说简单点,就是能发觉别人无法发觉的事物,就好像有人有阴阳眼,有人偶尔能梦到第二天、甚至未来发生的事情,这都是属于洞察力,最低级的洞察力……”
我打断他,问道:“我偶尔也能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样说,我也是属于洞察系的?”
李华佗淡淡地笑了,说道:“你说阴阳眼吗?这是每个灵力者都基本具备的,离真正的洞察力太远了!真正的洞察力能看到时间的扭曲、空间的黑洞,甚至别的世界!知道吗?我们生存的空间不是唯一存在的,在我们的空间中,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有三维,长、宽、高,所能感受的还有第四维──时间!但,真实的世界是由无数维组成的!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说不定刚刚就有另一个空间的人竖着走过呢!”
“那么,你已经能看到真实的世界了?”我就像一个无知的孩童,突然被人带进了一个从未踏足的领域,只懂得用力地眨着眼睛。
他苦笑地摇摇头,说道:“我差太远了!我只能看到六维空间!”
“那是怎么样的?”我的好奇心将恐惧暂时压下了。
“你叫我如何向你说明呢?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语言范畴了。就像你无法向夏天的虫解释冬天的雪!”他耸耸肩,表示无法解释。
我涌起了被伤害的情绪,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又问:“那我的灵力到底是什么类型的?”
李华佗收起了笑意,深深地看进我的眼里,渐渐迷惘,说道:“我无法将你看清楚,你具有谜一样的气质……但我可以用专家研究出的灵力针灸来释放你的力量!”
他从抽屉取出了一盒大小不一的针灸专用针,摆到桌上,然后静静地看着我。
看他一副早有准备的架势,被愚弄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我语气又冰冷起来:“有没有可能当我存在的力量释放出来时,就能摆脱我身上的诅咒!”
“该这样说,你存在的力量若释放出来,就有可能摆脱你身上的诅咒!”他微笑,并补充着:“灵力攻击系的诅咒,一定有死穴的,斑斓色彩中的文字就是它的死穴,可惜我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当你的力量释放出来后,可能就能看清这个诅咒了!同意让我为你做灵力针灸吗?”
“我还有选择的馀地吗?”我苦笑着。
我脱掉了上衣,李华佗站到我身后,细细比划着,不时还拿起特殊的笔在我身上写下记号,我有种肉在砧板上的窝囊感。
他终于把针拿起来了。针微微颤抖着,我看着他那不太熟练的手势,忍不住问道:“灵力针灸是哪位专家研究出来的?”
“华佗!”他说道。
“三国那个?”我问道。
“深蓝精神病院那个,他姓李!”李华佗微笑作答,针也随之扎进了我的身体。
第四章末日幻象
针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痛,时间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久,但效果也绝对没有我想象中的明显。
“怎么样?”李华佗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没什么感觉!”我坦言:“或者你告诉我,灵力被释放出来时,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很难回答你,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他沉吟了一会,给了我这个答案。
我忽然发觉李华佗手中已经没有针了,我大惊,几十支针都全刺到我身体上去了?不禁轻轻触摸了一下穴道被刺的位置。
“不用摸了,那些针全部没进你的身体内了!”李华佗微笑着告诉我。
那些针游走我奇经八脉的恐怖情形顿时浮上了我的脑海,我低骂:“快拿磁石把它们吸出来,诅咒没咒死我,我就先被你的针扎死了!”
“用人们所理解的方式去治疗,失败了叫庸医;用人们知识之外的方式去治疗,失败了叫骗子!”他保持着微笑,道:“我不介意当一个骗子,当那些针顺着血液流进你的心脏,再以一个神奇的角度狠狠刺进去的时候,说不定你的力量就被释放了!”
“靠!不用说得这么传神了!我不想死得这么莫名其妙啊……”我情急下吐出了一串国人常常拿来问候别人的方言。
“开玩笑啦!”李华佗“呵呵”两声,已拿着磁石将我身体内的针一一吸出,他声音里渐渐没有了笑意,冷酷得有点呆板地说:“我们的时间很紧迫,那块腐肉的生长速度因人而异,它代表了你对诅咒的抵抗力。当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是你完蛋的那一刻了!”
我看着他细心地为我将针吸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没理会我的不满,继续说:“你的力量说不定已经被释放出来了,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对于灵力者来说,每天的凌晨三点,是灵力最强的时候,下午我放你假,你回去好好休息,到了今夜三点,你好好地将这份文件再看一次!如果还是看不出来,你明天就要去面对那个叫JACK的男子了。找找感觉吧!”
想起要再读一次那份文件,我便涌起心惊胆战的感觉,但一提到要面对那个叫JACK的男子,我全身竟一片冰凉,就像忽然身陷在冰窟之中。
他将针一根根地放回盒子里,猛的怔住了。
“怎么回事?”我发觉他的不妥。
“多出了一根针!”他凝视着那个盒子,非常疑惑地说。
“你记错了吧!”我凝重地看着他,缓缓穿上衣服。
“不可能记错的!明明是五十六根的,怎么会变成五十七根呢?”他的手指无规律地敲击了几下桌面,猛的转脸看向我,眼神里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恐惧,说道:“你身体里本来就有针!”
那种莫名的冰冷再次狂袭而来,我努力叫自己镇定下来,说:“这有可能吗?”
他眼里的恐惧又变回了疑惑,说道:“的确没可能!”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彷佛想甩去那疑惑的阴影。过了好一会,才叹息一声,将那盒针暂时放下。他递了张纸条给我,说:“你的精神状态很差,先回去休息吧!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事立即与我联系!”
他又将那份可怕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档案袋里,塞到我手上,沉声说:“小心保管,丢失了会死人的!记住,是今夜三点,对着镜子看,效果会更好!”
我点了点头,才发觉自己的头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