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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玉珍早早起床烙了些糍粑饼,吃过早饭,包好放进圆悯大师布袋里,大师坚决不受:“我游在四方,乞在四方。
一家人把叫花子送到村口,小伢儿们小小心里依依不舍,大师转过头摸了摸二个伢儿的头盯着翰香:“未来之一二十年,会翻天覆地,你所学或许全部湮灭,如有疑难,当记得老朽模样。”
翰香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嗯嗯地点头。
圆悯大师笑笑合掌偈颂:
渡尽劫波泯恩仇
相逢一笑盛世在
旋即微步而去,很快消失在了村口的小道里。
远远的小道里一个年轻伢子急步而来,朝着这边大喊:“娘、恩娘。”
玉珍一怔,这不是围堤贵宝伢子吗?
翰香迎了前去:“杨伢子,你一个人来的?有事啵?”
“嗯,我找我娘,我爹的坟要迁了。”少年满脸汗水。
第六章围堤湖起坟
“坟好端端的迁什么?”玉珍不解。
“县里的人来了,围堤湖要加高,好多坟都要在过年前迁走,嬷嬷这段时间天天哭。”杨伢子眼圈红了。
“我去安排吧,杨伢子,你莫急,吃了饭我们一齐回去。”翰香准备好香篮。
翰香临走玉珍悄悄叮嘱了二句:要听从他嬷嬷的意见,当年有殉品的,莫让外人知道了。
诺大的平原湖区一派水冷草枯之景象,渠道河巷随意泊着小小的划子,桨叶插进淤泥之中,滩涂草丛偶尔可见钉子一样的旋螺,一排排落尽了叶子的杨树直直地立在小路二边,看不到路的尽头,只有雾朦朦的天际。
嬷嬷已是耆耆老人了,见了翰香老泪挂在腮边,这些年多亏有你们照顾,你是道士你懂,我们放心。
杨伢子17岁,在村子算是读书人,正在村小学当伢子王,少年老成,自小对爷爷爹爹是没有什么印象的,无奈村支书催了一次又一次,不趁早加高堤垸,春上一发大水,一年收成又没了,靠山吃山靠水喝水,这水也得很小心地喝,你不把祖坟迁走,那是不孝。
县里文物局的干部都来了,无主孤坟乡里组织人员最后集中迁走,杨幺曾用海鳅船劫了程昌寓不少金银财宝据传藏于此地,如果真有那是要上缴国家,不能流入民间的。
杨伢子拿起铁锹锄头麻袋走在前面,翰香提着那个香篮跟在身后。
放眼一望,到处都是三三二二的人在挖坟。这稍微靠岸边地势高一点的地方都是馒头似的小土包,金国侵犯潭洲,在洞庭湖杀人如蚁,小土包上鳞次栉比,是涨水退落的痕迹,包顶几簇蒿草和野芦苇,活活一颓废的羽翎顶帽。
走过一丛绊马草的小径,杨伢子停了下来指头一大一小二个土包子说:“叔,这就是爹和爷的坟。”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11节作者: 湘粤男
二座衣冢互护,左不见青龙右不见白虎,前无明堂后无起势,旁边一洼烂泥地,若是单独一个恐怕早就伤了杨伢子。翰香暗念:迁坟迁得是时候。
焚香一炷,祭酒一杯,绕坟移走八卦步,摇铃叮当:恭迎杨家祖上神灵搬寝移宅………………
锄头刨开杂草,坟头却是千疮百孔,靠烂泥一边的地方一个个洞口光滑圆溜,从里面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声,把杨伢子惊得一乍,攸地停下来,翰香拿起一纸黄符往那坟顶芦苇杆上一贴,低声说道:“从旁边挖。”
二个人挖得土块‘哗哗’地响,里面也是‘咚咚’地响成一团。
声音越来越大,杨伢子的心也怦怦地乱跳起来。
“嘿——”正聚精会神探看坟洞口里的情况,未想背后突然一声吆喝,吓得二个人身子一震,抬起头,一头癞痢的中年男人拿个竹蒌子一脸污泥看着杨伢子二个。
“杨癞子,你就不能轻点声!”杨伢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吓得不轻。
“我过来看一下,你们挖吧。”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翰香甩出最后一锹土,洞口豁然开朗了,一丝阳光投了进去,剑一样直指里面,白的黑的却很难分明显。
10几年的潮起潮落早已把棺材浸泡得腐朽了,刚才是从棺材的脚头挖开的,棺材盖还未完全塌陷下来,这棺材也就是一般的黑杨木做成,里面一股泥腥味散出来,翰香示意等透了气先,去挖另外那座,正转身,‘哗’地从里面窜出一黑色物体,正欲详看,见得杨癞子弹起来直扑过去,一把抓住那怪物。
杨伢子心慌慌地走过来,那黑色之物尾柄粗短身子还在扭曲,嘴里
‘咪吱’地闷叫。
原来是条黑财鱼。
因为常年在这坟墓里面,黑得背上那七星斑点都看不清了,怕是有四、五斤重,刚才的响声应该就是它在里面打滚。
杨癞子二手紧紧摁住小心地往竹蒌子里放去,财鱼在里面不停挣扎。抬起头这才眉开眼笑地对杨伢子说:“终于捉了一条大的,你们忙。”提起就走了。
杨伢子说这财鱼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头?翰香便说还不是钻在这里面吃肉。又问你们不是单传的吗?怎么有这么多杨姓?
他们是叛贼杨钦的后人,我们才是杨幺之后,几百年的事了,现在都是一家人。
翰香不想争辩,杨幺根本就没后代,你这伢儿就信别人传说。
把另一座挖开一个洞口后,二个人又来到刚才这座坟开始收骨头。
坟里面还是一地泥淖,杨伢子看到烂布条露出来,伸手就去扯,衣服沾着泥浆早已扭成一团,拽了几下才拽出来,一节大骨跟着带出泥地了,伸过手就去抓,突然间泥土层起伏拱动,露出的大骨摇晃不止,赶紧退回来。
“叔,里面还有东西。”杨伢子牙齿打颤。
“等我来,得罪了。”翰香弯腰往里钻进去。
涨水时涌了不少泥水进来,干枯了这些日子,里面还是柔软的稀泥。猫着腰,用锄头一点一点地往外疏土,心里想着坟顶可千万别塌了,泥土又拱得厉害,干脆刨开算了,一锄头下去,一个蛇头钻了出来,冲着翰香头部窜来,情急之中赶紧用手去抓,滑腻腻的没抓住,蛇经过这一挡直接朝洞口外开溜,这洞口外的地却是干爽的,奇怪得很蛇沾了干土却滑得不利索,在原地扭来扭去,杨伢子拿起铁锹一拍下去,头部砸成一个血饼,那身子还在扭曲,长尾巴打得地面‘啪啪’作响。
“叔,是大鳝。”
翰香真是一惊,幸好不是蛇,这湖区择个阴宅都是难呀。
把泥土全部清出来后,尸骨早已不成规则了,里面曾让这些动物们搅得一锅粥,倒是骷髅头颅骨没有调转方向,把那镶了金的二颗牙起下来了,用布拭拭还闪光,交给杨伢子:“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你保管好。”
再清了清点,齐全,装进麻袋里了。在麻袋上帖了一符。
去收爷爷的骨头。
这边稍微好些,都是先后二年多离世,当初这一小块地方稍高一点,把洞口再挖大些,棺材也是腐朽了,锄头把棺材脚头方向用力一敲,稀里哗啦裂开了,里面看得清楚,光线投进去可见绫罗绸缎的光泽,那是长者归天后亲戚朋友盖的子孙被。
翰香燃起艾香放在洞口,开始起骨。
半跪着匍匐在棺材里一件一件往外递,杨伢子接住装进另一个空口袋里,不过10几分钟,顺利得很,把头骨取来就收工了。
往前移了移,摸了摸棺材顶部中间位置,不在,往左边摸索也没有,自己的身子伏在里面光线透不进来,看不清,那就是右边了,挪了挪身子,右手探了探,有个圆滑的,颧骨明显,一只手捏着往后面移,不想这头颅在手指间动了动,又滑下了,翰香正纳闷,头怎么移到右边了?再次用了用力捏住,身子后退,又掉下来了,这下嘴里默念了几句棺材化煞咒,有效,没动了,慢慢地转过手把头骨送出来:“接住,杨伢子。”
“哦。”接住了。
翰香双手撑住棺底,整个身子要后退出来了。
“哎呀,头会动!”听得杨伢子尖叫。
翰香转过头,忘记自己还没完全出来,头部碰到棺材顶部撞得生痛,来不及回应杨伢子,转过身子仰着看看棺材顶,是什么东西撞我?
是棺材顶盖宊出来的一个圆东西撞的,快要掉下来的样子,伸手用力一拨,轻松出来了,原来是个漆黑的竹筒子,应该是之前镶入顶盖这个小洞里的,棺材盖最厚的地方就在顶盖中间位置,看来是良苦用心。
一出棺材,直问杨伢子:“什么事什么事?”
“不晓得!”指着地上轻微颤动的头颅,杨伢子一脸惧色。
翰香弯下腰,要双手捧起来,把手中的竹筒递给杨伢子,杨伢子问:
“叔,这是什么?”
“我也不晓得。”捧着头颅细看的翰香头也没抬。
果然会动。
捧着摇了摇,再放在地上,一只灰绿色的小乌龟不急不慢从头骨的口腔里爬了出来,好像让人吵醒了,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杨伢子一脚踩过来,让翰香一推:“生灵都有寄所,何必?”
拿起小乌龟往那洼烂泥地里放去。
再在这麻袋上贴了一符,日短夜长的季节,太阳很快要偏西了,翰香拿起锄头在二个摇摇欲坠的棺材上用力敲打几下,‘轰隆’一声响,小土包成了稀稀啦啦的土疙瘩。
又一次尘归尘,土归土。
翰香扛着锄头提着香篮在前,杨伢子用铁锹当扁担挑起一担骨头紧跟其后,步履匆匆,刚才一惊一乍,心还在突突地跳。
“叔,还有多远?”
“跟着我就是,快点。”翰香加快了步子。
一直往西走,这地方这几些年翰香早已熟悉了,杨伢子虽不是自己亲生骨肉,却一直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路上的影子拉得斜长了,太阳慢慢向西边滑去。
直到快出围堤湖边界了,才汗流浃背停下来。
太阳斜斜地照着这块地方,站在此地才发现已是身处半山坡了,远眺对面就是李白诗仙踪影的太白湖。
唐肃宗乾元二年秋,刑部侍郎李晔和中书舍人贾至,被奸臣诬陷。李晔被贬为岭南道境内一名县尉,贾至被贬为岳州司马。那时,李白因参与永王李麟谋反失败,被流放夜郎。不久遇赦释回,在岳阳小憩,与李晔、贾至相逢。李白便邀他们载酒泛舟洞庭。
也正是现在秋高气爽的大好季节,湖水澄碧,皓月当空,鸿雁南归。这难得的良宵美景把酒夜话激起诗人心中的万丈诗涛,十分理解他俩的心情,劝说他们要豁达开朗,即赋诗一首:
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九天。
奇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书右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目平湖,春江水暖时碧水蓝天万亩青纱帐绿浪翻滚,退水后牛羊成群,艄公划子鸬鹚戏水,端的是一派生机。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12节作者: 湘粤男
右手边是起伏不大的西竺山,左手边是牛鼻滩,想当年观音老母拜了杨幺之后,杨幺自知得罪仙人,请求饶恕,观音老母只好说,你若是能潮起这牛鼻滩,垒起鸭子港,连起坡头嘴,这天子还是有的。
后面是郁郁葱葱的笔架咀和乌鸦山连成一片,如同一把椅子的靠背。
纸钱一撒,叮当几声:“禀报围堤垸土地、庙王、菩萨、天上一切过往神君………………杨氏祖上神灵借此地灵光寄居于此,上通九天下报地府………………
言毕,向东南西北四方各行大礼,燃起香烛,奋力开挖。
一地沙土,不过挖得三尺,里面有些红色土粒,翰香示意停止,在旁边不足一尺的地方继续开挖,这个挖得深一些。
深的放爷爷的骸骨,浅的放爹的骸骨。头颅骨却让它立起来,空洞洞的眼眶窝让夕阳西下的光线照得似乎有些灵动,正在注视着脚下的那块土地呢。
每个头盖骨上贴了一张红色符。就这样简单掩土了,也是一个小土包,只不过是新的土包子,二坟前各自燃了三支大白烛,太阳滚到天际里了,黄昏的幕色里闪耀着鬼火一般的光亮。
路上翰香交代,此地就为你杨家祖坟了,记得清明吊唁祭祀。
到了家,天完全黑了,嬷嬷在院子门口等着。
抽泣地:“辛苦了,好啦?”
杨伢子累得不行,没有好气地拉长声说:“好——啦——”
翰香正想教训这伢子天下孝为先的话,却听黑暗的台阶上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士,你会收吓不?”
走近一看,女的身旁还有一小孩子。
“怎么啦?”
嬷嬷才接过话,等你好半天了,这伢子今天跟着他爹去迁坟,一股黑烟出来,吓了一下,现在有点发烧,听说你来了,想让你看看。
翰香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是有点烫。点起煤油灯,牵着小家伙的手来到堂屋的大门角落里,这小家伙木讷着不说话也不哭,让翰香在门缝里拿着左手捏了捏,奇…书…网嘴里念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词,把一根黑纱线系在小家伙手腕上,再带出来,到厨房煮了一碗热水,将一朱砂符烧了化在水里,端给小家伙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