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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后眼珠一转又小心问道:“蘑菇,你哪路?”
我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好笑,在这个地方碰到这么一个人,明显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八成不是什么好人,还和她费什么劲,整得连黑话都冒出来了,还问人家是什么人?难道人家一听你是江湖人还能放你一马不成?
大牙问过话后,那边依旧静悄悄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大牙有些抻不住劲了,扯嗓子又喊了一句:“地震高岗,一派湖山千古秀!前边的‘尖斗’,别‘躺桥’了,起来回话。”
我白了大牙一眼:“行了,屁股后绑扫帚,可别装大尾巴狼了,我瞅着像是死了。”
大牙听我说是死人,也砸了砸舌,以我们这一番的折腾,动静这么大,真要是睡着了,就算睡得再实也得惊醒了,何况这个环境根本不像活人住的地方,估计是早就死了。
虽然明知死人不会再有多大的危险,但也不敢大意,毕竟这些天以来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我和大牙仍旧提高了警惕,顺手抄起那只凳子握在手里,心里这才感觉有了点底,一步步的慢慢走近炕稍。
炕上躺着的那人这回看得清楚多了,身下铺着一张席子,身穿一身长袍,宽大的袖子,头发挽了一个发髻,别了支簪子,芙蓉如面柳如眉,云鬓浸墨,春葱玉指,好一个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女道姑。
看了半天,大牙边看着边说:“看这装扮,这道姑死了应该有些年头了,可还是这么妩婿动人,栩栩如生,真是不可思议啊,不合规矩。”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我听大牙在旁边絮絮叨叨的,也没有出声,对于这种尸身不腐的现象,我早就司空见惯了,原因也很多,都不是现在的科学所能解释通的。看着尸身也没有什么别的发现,衣服穿着也很朴素,没有配戴什么饰品,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倒是头下的枕头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种瓷枕应该是叫做“束腰枕”,陶瓷质地,通过外面露着的部分就可以感觉的到做工的精致,大面积剔地留花,多种工艺手法完美结合,使这个枕头的精美与华丽同这间屋子的简陋很不相衬,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我对这束腰瓷枕有些疑惑,就招呼大牙过来,让大牙帮我把这道姑的头小心的抬起来,方便我抽出底下的枕头。大牙伸脖子看了看这枕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一听我说要他抬死人头,老大不情愿,死者为尊,毕竟这种事怎么说都是对死者的不敬,但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我没敢让大牙直接碰触尸体,一是害怕尸体接触到阳气诈尸;二是觉得这尸体古怪,害怕大牙中招。对于尸变虽然从来没有遇到过,但是我听爷爷说过,尸变很不好对付,一不小心就容易把命都给搭上。就算是不会尸变,但像这种多年不腐的尸体,自身的阴气极寒,也害怕大牙沾上尸毒惹上麻烦。
我看着这道姑死的有些蹊跷,也害怕死前死的不干净,所以我使劲一脚就把板凳给踹碎了,抽出两根长一点的凳腿,交给了大牙,因为木头不透阴阳,所以相对来说可以尽量保证大牙能安全一些。
我嘱咐大牙一会儿用这两个凳腿支住这道姑的头部,千万不能用手碰,也不要大口喘气,最好屏住呼息,以防止尸变,万一真是尸变了,就这屋子就这么大点,也不好收拾,凶多吉少。
我们一左一右的站在道姑的两侧,我示意大牙把其中一根凳腿小心的贴着枕头从颈部底下给塞了进去,另一根则稍稍分开点角度,别在了下面,像一根杠杆一样,小心的一压,就把那道姑的脑袋轻轻的给抬了起来。大牙做完后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双手抓住陶瓷枕的透气孔,开始小心的往外抽。
古代枕头比较高,内部不少都是空心的。枕头上都会留有透气孔用来散热,可以在天气炎热的时候散去内部热量来保持枕头清爽,同时也可以散潮,有效避免内部的潮湿,保持枕头干爽。好在这个枕头的透气孔在侧面,用手指可以抠住,便于使劲。
我和大牙相互配合着,一点一点的终于抽出了枕头,而大牙也顺势把两根凳腿塞在了那道姑的头下,让那道姑的脑袋枕在了凳腿上。在这整个的过程中,尸体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看到这里,我也长舒了一口气,冲大牙打了一个手势,慢慢的又撤了回来。
等到离炕上的那具尸体远了一些后,紧张的心情才开始平复了下来,仔细的端详我手里的这只陶瓷枕头。
这只陶瓷枕头无论从工艺还是品相都是完美无瑕,看的出来这只枕头就是在过去的那个年代也算是奢华之物,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上的,而一个道姑竟然用上这种枕头,还真有点蹊跷。
翻来覆去的查看时,感觉到枕头里好像藏有个东西,这可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我双手捧着枕头,左右来回的故意晃了晃,果不其然,随着我手上的动作,里面的东西也“哗愣,哗愣”的在动。
第一卷 十三副神铠 第39章 衺玄仙子
手中的瓷枕宽与高都是十五厘米左右,长不过三十厘米,边沿均为圆滑弧线,中间束腰,这种款型俗称“银锭式”,正式名字应该叫做长方束腰枕,侧面中央各有一气孔,周围雕饰了一些藤蔓和五瓣的花朵。
我眯着眼睛从侧面的透气孔向里面看了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捧着这只枕头掂量了几下,大牙见状,一把就把我给拉住了:“来亮,慢着,手下留情。你要干啥?你知不知道你要摔这玩应儿值多少银子啊?最起码可以在北京三环内换套房子啊?我对这玩应儿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也能看出来这东西是件老东西,从这道姑的装扮来看,这东西再次也是大清早期的吧?估计值个百八十万的还不成问题。你可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我听大牙这么一说,怔了一下,把这瓷枕捧在眼前又看了看,确实像大牙说的那样,这东西要是带出去给于麻子或是董三爷瞧瞧估计能卖个好价钱,但是现在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守个什么财呢?我看了看大牙:“你是要命还是要钱?”
大牙一缩脖子,翻了翻眼睛:“世人都晓金银好,及到多时眼闭了!有钱没命花有个屁用,罢了,罢了,还是保命吧。”
我看了看大牙摇头苦笑了几下,想了想后没有直接莽撞的摔碎,生怕里面的东西也会一同摔碎,于是就把这枕头放在地上,底面冲上,又从刚才踹碎的凳子里找了一块比较称手的板子,比划了两下,感觉还很称手。
就在高高的举起正要往下敲时,在烛光映照下,才看到底面好像有字,刚才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看到这里,赶忙用袖子使劲蹭了蹭上面的灰土,让大牙把蜡烛凑近一些,可以清晰的看到果然写着几个字,仔细的辨识了一下,最后确定上面写的是“衺玄仙子”。
“啥玄仙子?”大牙盯着看了看有些不解。
我一边看着这几个字,一边告诉大牙,这“衺”字的读音与“邪恶”的“邪”是一样的,而这个字的意思就是指邪恶。玄,应该还是代表着天。号称‘衺玄’,也就是邪天,只听这名字就估计这人不是善类。仙子好像是对修道女人的一种称谓吧,记得小龙女她师姐李莫愁好像也叫什么“赤练仙子”。
大牙听我说完,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指了指炕上的那具尸体:“来亮,你说这衺玄仙子会不会就是炕上的那道姑呢?我看这道姑如花似玉,倒也称得上是个仙子,但为啥偏要取这个有点邪性的名字呢?可惜了,可惜了。”说完后,连摇头带叭嗒嘴。
我刚看到这名字就感觉有些熟悉,冷不丁的想了起来,顿时激动兴奋的拉过大牙:“大牙,你还记不记得坟圈子里的那老道叫什么名字来着?”
“怼玄散人啊!”大牙一听我问,想也没想的张口就说出来了。
话刚一吐出口,大牙也意识到有点不对,略一思忖;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怼玄散人,衺玄仙子,一个老道,一个道姑,道号如此相似,莫非这道姑和那坟圈子里那老道有关系?来亮,你说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行地七公?不会这么巧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看着大牙那兴奋的样子,我点了点头:“先不说炕上的这道姑是不是‘衺玄仙子’,我觉得怼玄散人与衺玄仙子之间肯定有关系,他们的道号中都是对‘天’发泄着一种不满,好像道号也是按辈份排的吧,应该都玄字辈的,道号惊人的相似;另外死后尸身又都是不腐不朽,现在回想一下他们的葬制格局也有着几分相似,这么多的巧合就说明这事肯定有蹊跷,值得推敲。备不住真像你说的,这炕上死了的这道姑就是那‘衺玄仙子’,也是当年的‘行地七公’之一。”
大牙听我说完也很激动,眉展眼舒,一个劲的催着我先砸碎这枕头,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或许能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来佐证我们的推理,如果说刚才还对这个瓷枕有些不下了手的话,砸了有些惋惜的话,到了现在,根本也就不顾不上值多少钱了,恨不得立刻就用牙就把它啃个稀碎。
我攒足劲,手起板落,照着中间就狠狠的抡了下去,“咔嚓”一声,枕头就被敲裂了,又稍稍用力的拍打了几下,枕头终于从中间裂开了,我伸手在里面小心的摸索出一件东西,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有二十厘米长,十多厘米宽左右。看这尺寸大小我也顾不上去思考当年是如何放置在里面的了,心中兴奋异常。
小心的用手拂去布包上面的尘土,然后一层层的小心剥开外面的包裹的布。足足包了有六七层,最后终于露出了几样东西:一面令牌,一只珠子,两只信封。
大牙顺手抄起那面令牌,看了看,状若癫狂,仰头大笑,一边笑,一边对我说:“来亮,来亮,这是行地令吧,是吧?”
我也在大牙抄起那令牌的同时抓起了那颗珠子,珠子漆黑如墨,本来这屋子就很暗,但这珠子似乎比最暗处的阴影还要黑一些,乌黑发亮,黑得有点诡异。
珠子的大小与表面的手感与我们手里的珠子基本上一样,,似乎上面也有一些雕刻图案,感觉这珠子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珠子,为了更加确保判断无误,我和大牙又相互交换看了一下,最后我俩都确认无疑。
这面行地令和我们看过的行地令一模一样,背面依旧是那种类似“饕餮纹”的纹饰,上面的文字不认识,应该还是那种托忒符文,正面则用篆书写着“天璇”。
看着正面的“天璇”二字,我就知道了这面行地令的主人是谁。我看着在旁等着我说话的大牙,嘿嘿一笑,冲着大牙说道:“大牙,你知道这面令牌的主人是谁吗?告诉你吧,正是行地七公中排行第二的‘天璇’。‘天璇’是北斗七星的第二星,据怼玄老道的记载,这“天璇”最擅长的就是驱役生灵。
还记得我们在长春图书馆看到关于娘娘庙的那段传说吗?就是在三百多前年,这里曾有过一个道姑,道姑道行高深,不仅可以治病驱邪,还可以役使百兽。曾有人亲眼目睹百鸟齐聚,百兽群行。
如果我猜得不错,传说中记载的那个道姑就是眼前这位,也就是行地七公中的‘天璇’,擅长役使一切生灵为已所用。令牌的背面我们不认识的那种文字,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天璇’对应九星中的‘巨门’中的一个字。”
大牙听我说完,醒然大悟,不停地拍脑袋,好像一时之间有点不能接受,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末了,他看着我,有些疑惑的问我:“听孟大爷和古大爷唠起过这事,不是说当年一把大火后,整个庙烧得片瓦无存,全烧死了嘛,怎么这道姑毫发无损地死在这儿了?这么说,这道姑真是什么衺玄仙子了,也是行地七公之一,就是民间传说的娘娘庙里那法术通天的神仙娘娘喽?”
我低头想了想,难道当时着火真的是场意外,这道姑当时不在庙里?但是我总觉得当年娘娘庙和公主府被一把大火焚尽,有点不可思议,不像是偶然的意外,但是又找不到更好的证据,证明这个是人为的一场阴谋。
虽然有些疑问还是想不通,但是看看现在这里,普通的人根本不会死在这儿,也不可能会拥有这么重要的东西,令牌与珠子对于行地七公来说,根本不会轻易的送给别人,就算是这道姑是不是衺玄仙子本人,也一定是行地七公中‘天璇’之后或是传人。但是假如真的这道姑是衺玄仙子本人,真是不敢想像,她死了得将近三百年了……
大牙听我说完,一个劲的叭嗒嘴,又往那道姑的方向瞄了几眼,自己在那小声叨咕着:“这事真他妈的邪门啊,真要是衺玄仙子本人,这古代的防腐技术真是太霸道了,不可思议啊。想我也是妙手回春,华佗再世,誉满杏林,耐何还是相形见拙,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