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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丽把东西收拾好,赶紧钻进被子里搂住他。
过了一会儿,君初推了推曼丽,“亲爱的,我饿了”。曼丽假装睡眼惺忪。天哪,那张可爱的脸,如果不是自己狠狠掐着大腿,早就笑晕过去了。便道,“我们出去吃东西吧,十二点以后附近的馄饨店全部都要关门了,宵禁不知道吗?”君初看了看时间,马上穿鞋子,“那咱们得赶紧啊”。曼丽嗯嗯嗯了几声,低头找鞋子,其实是已经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了。
“你笑什么?”君初纳闷。
曼丽赶紧过来抱着君初,拿着手象征性的在君初脸上擦了擦,“鼻子上有点面粉,好了,现在没有了”。君初温柔地看着他,桃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老婆”。曼丽的肺都要憋炸了,只能低头看脚尖,怕看见君初的眉毛要笑疯了去。
出门前,君初问道,“桌子上那面镜子呢?”曼丽说,“不知道。不用照了,挺好看的”。君初得意地扬扬眉毛,“算你眼光好”。两人商量将馄饨和面条买回来吃,曼丽走在君初后面,走得有点慢。很晚了,路人不多,几个从君初身边走过的开始是惊诧,然后就是捧着肚子笑着走了。
“奇怪得很,今天的人都怎么了”。君初黑色的斧头眉在晚上显得更有精神了。
馄饨店正准备打烊,远远的见来了客人,赶紧招呼着,君初一抬头,老板笑得已经直不起腰了。
打了馄饨回家,一起吃,曼丽终于忍不住了,一口馄饨汤呛在鼻子里,君初赶紧拿毛巾,先在洗脸盆里搓搓,在水里这么一照,自己倒先笑起来了。
“好你个徐曼丽,看你往哪里跑!”君初先把自己的脸洗好了才出来。
曼丽总算大笑了一场,洗碗的时候对在一旁暗自郁闷的君初安慰道,“少爷,别气啦,反正晚上也没人认识你。以后睡觉不要那么沉好不好?”“你个坏东西,等下我坏给你看!”君初看着曼丽洗碗的样子,幻想着曼丽不穿衣服与裙子在厨房洗碗的样子。结果你猜怎样?
君初得逞了。
只要心中有爱,处处都可做爱。
曼丽跟君初很想提结婚这件事,但又觉得提了将来是要吃亏的,万一结婚以后不开心,闹矛盾,君初肯定会说,“当初可是你嚷着求着要结的”。自从廖金兰从寺庙回来后,君初便很少来这里过夜,真怀念前些时候那些天,曼丽现在没有君初反而睡不着了。
第二十六章 … 全文阅读
不能打电话,不能见面,不能写信,只能是空想。曼丽在电台下班后时间特别空,她开始怀疑君初说的那些誓言,什么一辈子爱你,我们慢慢等机会,我一定说服我母亲。
君初发现廖金兰有个微妙的规律:凡是自己跟三三多说几句话,她就很高兴,她一高兴,就容易放松警惕。
“三三,我带你出去吃冰淇淋”。君初故意大声说着。
廖金兰自然是同意,“早点回来啊”。晚霞中,三三拿着一大堆吃的坐在露天的咖啡座里,很多冰淇淋,草莓的,西瓜的,薄荷的……
君初跟曼丽在好好百货公司里逛,在路边荡秋千,但很短暂,一会儿就得回去。越是这样,曼丽越是紧张。
“不要走,君初,不要离开我”。“别这样,曼丽,我必须回去,相信我,以后我们相处的日子还有很多”。每个人都天真地以为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现在先忍耐,侥幸的、喜悦的心脏在胸腔里嘭嘭的跳。你对我很重要,是否有了爱情,所有事都可抛脑后?倒是羡慕那些及时享乐的人,至少得到了真正的快乐。
曼丽问君初,“那个是不是你家里的那个绣女?”君初看了看有些傻里傻气的三三,点点头。
“你喜欢她的长相吗?”“我喜欢你”。君初又一次吻她,在夜色里,轻轻松开曼丽的手。
“君初,明天我休息,你来陪我好吗?”曼丽看着他的背影又叫了他一声。
三三在前面木然地走着。
“不了,明天母亲要我陪她,我抽不开身,曼丽,对不起,你乖点”。君初实在不忍心看她,怕看了就要扑过去,如果这样,自己的努力就毁于一旦了。君初想通过时间渐渐化解母亲对曼丽的偏见,先听她的话,暂时少见面。
曼丽一转身就流泪了,明天我过生日啊,你都不来陪我。我二十二岁生日,竟然要一个人过。坐在车上,还在擦眼泪。
三三吃冰淇淋吃得很饱,她不多话,她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她只要能经常看到他,就很满足了。
君初在想以后三三去绣厂上班了,自己怎样才能找借口出来?
仲夏,天气有些闷热,曼丽在床上睡不着,风扇吹的也尽是热风。头发又该剪了,长长的在脖子里得焐出痱子不可。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总是怕。曼丽觉得米雯抱着那个死孩子在老屋里出现,要么是柜子,要么是厕所,要么是门角落,要么在窗户外面。有过上次见鬼的经验,曼丽胸有成竹地想。她原来那间房门紧紧闭着,曼丽根本不敢开,而天花板上总是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比如弹珠落地的声音,搓麻将的声音和家具移动的声音。
楼上什么都没有,难道是……
王妈说过,如果人死得不甘心,就会变鬼,会经常在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出没。
曼丽越想越怕,二十一岁的最后一天,男朋友也不在身边……唉,怕什么,怕个鬼!打开收音机,一片嗞嗞的干扰声,拍一拍,又清楚些。曼丽坐在徐伟良以前最喜欢的摇椅上发愣。
远处传来音乐。
欢乐的音乐,越来越近,再听,已经没有了。
曼丽叹息,关了收音机,享受一片死寂。其实她很想去米雯房间看她是否在里面,如果在,曼丽愿意为过去诅咒过她而道歉。
晚上十二点,家里的老挂钟敲响,当当当的声音显得特别阴森。
曼丽咬了咬下嘴唇。
“唉,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曼丽自言自语道,这二十一年来,曼丽自觉为人正派磊落。
咚咚,有敲门声。
曼丽的汗毛都竖起来,天哪,我的话音还没落就成事实了!
咚咚咚咚,曼丽赶紧躲在大桌子的桌布下面,万一鬼进门也不至于立马扑到自己身上来。
“曼丽”。虚惊一场,原来是个人,是个男人,声音有些熟悉。于是在猫眼里往外看,看到一只大眼睛,那只眼睛也在往里看。
终于看清楚了是谁,曼丽穿了件外套开门。里面是一件白色丝绸睡裙,上面有花骨朵的图案,搞不清楚是什么花,大概是梅花与桃花之间的一种,绣花的人杜撰出来的。
外面很黑,曼丽见张少廷站在门口,觉得奇怪,这个人貌似很久没有出现了,而且穿得那么正式,西装领结,也有几分气质。
“曼丽,生日快乐!”张少廷认真道。
曼丽觉得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日?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处?他怎么知道自己一个人?曼丽有点感动。一个不熟的朋友,深夜赶过来跟自己说生日快乐,自己的男朋友,却找借口使曼丽盼望的生日假期落了空。
“跟我上车”。张少廷指了指停在旁边的军车。
“不用了,很晚了”。曼丽谢绝了。
张少廷用很坚决,很诚恳的语气道,“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我几个晚上都没睡觉了”。是的,张少廷的确几天晚上都没睡,但他白天睡得跟猪似的。
“明天再看好吗?”曼丽央求道,也许等会君初会来呢。
君初已经睡了,他在计划着怎样说服母亲让曼丽进门。三三已经睡了,她的梦里有君初,嘴角有笑容,能够在梦里相见,已经是自己的福气。廖金兰睡觉之前研究了下头发到底是剪短利索些还是烫卷显得时髦些,三三说是烫卷,说上海许多老太太都这样。
“好吧,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回去换件衣服”。曼丽转身进房间,二十二岁生日,刚过十二点就有人送上祝福,看来这一年一定过得不错,曼丽自我安慰着,换了宽肩带的裙子跟外套上了车。
“去哪里呢?”曼丽看着星星点点的黑暗街头。
“你别问,去了你就知道了”。张少廷神秘地笑了,车开得不快也不慢。
越过市区,曼丽在车上打瞌睡,张少廷偷偷望了一眼,真漂亮,这种漂亮不沾染丝毫的风尘气,让人欲与之亲近。
这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地势却不矮,远方能看见有个小屋,在黑暗的笼罩中显得有些模糊。月亮像颗白色莲子,星星的光芒微弱地闪烁着,它们总是拒人千里。云薄薄的,白天是棉花糖,晚上有点灰。风也不大,静谧的夜晚,蛐蛐与纺织娘的叫声此起彼伏。
曼丽深呼吸一口带着浓浓夏天意味的空气,笑了笑,这里真安静。
张少廷坐在石头上,对曼丽道,“你闭上眼睛,许完了愿我数三声后再睁开”。曼丽觉得肯定是恶作剧,但也照着做了,睁开眼睛后什么变化也没有,草归草,石归石。
“曼丽,生日快乐!”张少廷的手卷成喇叭状,大声喊着。
有回音,山谷里延续着,生日快乐,乐,乐……
曼丽笑了,但忽然停住了。草地亮起来了,先是慢慢地,然后是迅速地,从脚下一直蔓延到远方,什么颜色的都有,身边的树也接着亮起来,被灯光照耀,像过圣诞节时候的童话树。
张少廷牵着曼丽的手往前走。那些彩灯就像夜明珠一样发出温润的光芒,柔和地笼罩着曼丽有些惊讶的脸庞。
天,那座屋子是冰雕的,晶莹剔透。冰的里面也有彩灯,很大一间屋子,里面摆着生日蛋糕,二十二根蜡烛摇曳。更让曼丽觉得惊讶的是,冰屋子里面坐着一个冰人,曼丽知道那是自己,坐在电台前戴着耳机,对着话筒,太像了。
曼丽不可置信地看看张少廷,他的眼睛红红的。
这座透明的房子的确是用真冰做的,从哈尔滨运过来,请了最好的冰雕师对着曼丽的照片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成了这些,然后藏在冷窖里。再用最快的时间搬到此处布置。
曼丽刚吹灭蜡烛,灯光变暗,小提琴手拉着幽雅的乐曲,张少廷邀请她跳舞。
抬头,可以看星星,明明是酷暑,却置身在冰块砌成的小屋,一切都是幻觉还是上天注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心思曼丽已经明了。可毕竟出现晚了。爱情分先来后到,即使他更爱慕自己又能如何?自己已经属于沈君初。
想到这里,曼丽慌忙松开被张少廷握着的手,“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张少廷平静道,“我知道,我只想在我喜欢的女人生日的时候为她做点什么,让我不要留下遗憾。喜欢上你了,现在说了出来,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你拒绝也好,你接受也好,我都尊重你的决定”。曼丽无言,还能说什么呢?
张少廷牵着她的手坐在草地上,“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遇见你才觉得自己的可恶。恨自己为什么以前那么坏,如果我是好人,你大概就会喜欢我了”。傻孩子,你要怎样的女子不行,非得要选我。曼丽看着他,忽然就像看着自己的弟弟般亲切。
君初不同,君初理智多于冲动,就像照相时调整焦距一样,逆光就是逆光,没有什么改变的。君初像父亲,认真,温和。
“真的对不起。我很感谢你为我生日做的一切”。曼丽的手再一次从张少廷的手里挣脱,“我想我们只能做好朋友了”。张少廷有些伤心,冰屋融化的水流在草地里。
相逢相遇,如果两个人都喜欢,只能选那个先来的,后到的只有等,等得到的就替上去,等不到的就另觅,是规律。
张少廷的孩子气是珍贵的,但可惜用错了人。曼丽知道,他站在自己门口时,自己的心也是喜悦的,跟见到君初时是一样的活蹦乱跳。
可惜,你是迟了的那个。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张少廷安慰自己,是说给自己听的。
“说说,你生日有什么愿望?”张少廷第一次跟曼丽谈这么多的话,却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声音好听。
“嗯,希望看焰火,小时候过年时父亲会放一些,但都好短暂”。曼丽托着腮帮,“在女校留言册里我还这样写出来过,你知道么,就是毕业时最流行的那种同学录,方便以后联系的那种”。“我知道的,我们军校即将毕业的学生也在搞这些,就是每人一个本子,写自己的爱好、联系方式什么的,对吗?”曼丽说,“对啊对啊,在学校的时候很开心,可惜工作后,许多朋友都回了老家,像李凡、满园、向飞蝶还有王存玲她们……”曼丽回忆起无忧无虑的校园时光。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曼丽吓得赶紧捂住耳朵,不会这么快就打仗了吧?
抬头看天,银色焰火在空中像一朵花一样开放,然后是红色、黄色、金色,有一环套一环的那种,还有从地上一下子窜到最高处,爆的时候响声清脆。
曼丽最喜欢的焰火也在其中,就是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