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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石军忽然有些难受:“对不起,当时我也是想要保命,难道弱水之毒不能解吗?”
尼苏摇了摇头:“你勿需想得太多,我原本也不怪你,再说,我已经很累,很想彻底放下多年的仇怨,歇息一下了。更何况在你的身上,我又看到了希望。”
“什么?”
“我不能实现的梦想,你却能够实现。”尼苏沉声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认命吗?不认命就要有足够的本钱!难道你不希望自己能够有所作为吗?难道你希望自己任由命运之手的摆弄,任由老天欺压吗?难道你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强者,既能自由地主宰自己的命运,更能随心所欲地改变他人的命运?”
承受着尼苏锐利目光的凝视,石军的心“怦怦”直跳,表情也不知不觉严肃了起来。
——大人是希望平淡一生,作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还是做一个叱咤风云,掌握千万生命生死荣辱的霸者?
——大人注定非池中之物,无论何时何地,皇图霸业也不过在指掌之间,但要如何选择,还是要看大人的心意而定了!
这些,都是当时黄泉老祖在幽冥碧落中所说的话,可直到现在,石军也不知道自己距离那所谓的“皇图霸业”距离多远,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四肢都被捆上了线的木偶,一举一动都受制于人,不能自主。
至少,我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宿命,我决不要成为别人的木偶。石军默默地想着,眼睛里闪出了摄人的光彩,连尼苏都感觉到有些不敢正视,移开了目光,半晌后,才沙哑着嗓子道:“……记住,修炼之前把元神分出一部分到绿言身上,这样就等于有两个你同时在用功,效果会好上一倍,转移元神的口诀并不难,但是一旦修行,可就走上一条漫长而又艰辛的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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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苏的声音听起来有股说不出的轻松和写意,丑陋的脸上甚至浮起了甚是喜悦的微笑。
“好了,现在我把口诀告诉你,这样你就可以把自己的元神附身在绿言上面了。”
说完蓦地站起身来,胸膛一挺,从小腹处射出一团金黄色的光芒,继而扩张开来,金光闪动中,他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再看这团金光,在石军眼前闪烁不定,渐渐收缩,半分钟左右,就缩到拳头大小,在半空中有如实质一般,急速地旋转着。石军的脑中忽然印出几行文字,都是繁体字,晃晃悠悠,若隐若现。
山洞中忽然响起尼苏的声音:“快点记住,这就是转移元神的口诀,不过你要等我的元神消失之后,才可以把自己的元神转移上去。”
“消失?你这就要死了吗?”石军一惊,也跟着站了起来,“可我……”
“别插嘴!听着,我是不会让你死的,那也太便宜你了,你不是不认命吗?那就把这条命留着,和你的命运继续斗下去,和该死的老天爷继续斗下去吧!要知道,死固然不容易,但活着却是更为艰辛的折磨,你小子好端端把我害死了,我怎么会让你好过?自然要让你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和我那义弟一起,受那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尼苏的声音似笑非笑,带着一点奇怪嘲弄之意。
石军张口结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但胸口忽然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满腔热血上涌,眼前只看到那团依旧不停旋转的金色光球。
“我留下的宝藏,你可别不当回事,那都是些好东西,对你一定有用,特别是里面还有一个专门炼制丹药的神农鼎,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要知道,能够买到的丹药基本上是救不了命的,如果你希望自己的命活得久一点,就一定要学会自己炼制丹药,至于炼丹之法,你可以鼎内找到一本书册,有空自己琢磨一下。记住,不要把宝藏的秘密外泄,别人可是都打破了头要抢的,你自己当心,万一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可就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好了,一会儿,我会把自己的元神送入你的体内,帮你把毒素驱走,你大好之后,自己想办法离开吧,见到义弟,记得告诉他,这么多年来,做大哥的一直很想念他,只可惜,当年啸傲山林,促膝品酒,纵论天下英雄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说到后来,尼苏的声音已经悄不可闻,而金色光球的旋转也渐渐缓慢了下来。
“……”石军想说些什么,可是就在这时,光球忽然朝着石军的面门扑来,石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头向后仰,谁知那光球来势太快,“轰”地一声,硬生生敲了过来,石军的身体就好像被什么强行定住了一样,眼睁睁看着光球对准自己的嘴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到,之后,也不觉得怎么地,就发现光球已经在眼前消失,随后从嘴里、咽喉、食管、胃里依次燃烧起一股极其灼热的能量,石军先是两腿一软,一骨碌坐倒在地,随即又感觉体内能量充沛,不知不觉纵身跳起,斜斜冲上了半空,撞到山壁,又摔了下来,连翻十几个跟头,刚刚停下来,又不受控制地翻身跃起,一蹦一跳地在山洞里飞来撞去,片刻功夫,全身就被撞得疼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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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苏!喂!你还在不在?你整我啊?”石军用尽全力,也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忽然想起当时被赤阳整蛊的情景,于是放声大喊。
“……哈哈,是,也不是,”好半天,尼苏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诺大的山洞里回荡:“别着急嘛,这只是前奏!”
“啊?”石军的汗都下来了:“喂,你这算什么啊?”
“说了要你别着急,如果不把全身血脉活动一下,就不容易替你把毒素清除干净了,我的元神支持不了很久,你别唧唧歪歪的瞎捣乱好不好?”
“我哪有……”
“好了,我可把话说在前面,我剩余的力量有限,不一定能把你的毒素全部驱走,那么你的肉身就会死去,所以你要尽快学会元神转移之法,通过绿言保存好元神,这样就可以像我这样活过来了。”
什么?肉身死去?石军无法想象一个失去肉身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难道从此附身在这个小木人身上吗?想到如果哪一天老妈秦晓雅听到自己叫“妈”,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头人,或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那还不得昏过去?忍不住说:“这也太离谱了吧?”
尼苏轻笑一声:“哈哈,就知道你吓坏了,告诉你吧,万一你真的只剩下元神了,也不是没有办法,要么重新转世,要么在人界找一个合适的肉身,照样还是你自己。”
石军刚想说话,身体又开始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一边转,一边“旱地拔葱”,不断地往上蹦,眼前的景物旋转得让他眼花缭乱,肚子里火烧火燎,浑身疼痛不已,只好把眼睛闭上,尽力全身放松,听天由命。
正在这时,尼苏急促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喂,石头,你这里面都是怎么回事啊,乱七八糟的,这三个家伙是干什么的?”
三个家伙?石军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也忽然落地,静止下来,他揣着粗气擦了一把汗:“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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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石军虽然中了弱水之毒,但情形却并没有赤阳担心的那样严重,当然,如果换了别人,哪怕是碰到一丁点儿弱水,也早就毒发身亡了,因为这弱水毕竟厉害无比,石军中毒后,精神力量大打折扣,心眼的光芒也被蒙污,连出窍的元神乃至身体都渐渐呈现了中毒的蓝紫色。
可这些却并不足以致命,因为石军的体内存在着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发现弱水之毒侵入后,立刻采取了措施,把毒素聚集起来,只不过这三股力量各自为政,且都自以为是,都抢着要用自己的方式为石军驱毒——要知道,现在石军对他们而言,就等于是宿主,宿主一旦死亡,这三股依靠石军才能存在的力量自然也就会烟消云散,所以石军的安全对他们而言,那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偏偏没多久,石军在梓笙家里元神出窍,石军的元神虽然并不强大,但却能够以宿主的身份压制这三股力量,一旦元神出窍,原本体内微妙的均衡立即被打破,这三股力量可就翻了天,不但相互间大打出手,同时还要忙着各自给石军驱毒——就因为这三股力量各行其是,互相捣乱,结果不但没有把他体内的毒拔除干净,反而把毒素驱赶到了他的心脏。
石军和尼苏打得天翻地覆,明显落在下风,那三股力量也并没着急——以前也曾经有过先例,只要石军不敌,为求自报,他们自然会出来“力挽狂澜”,谁知道石军竟然第二次用弱水把自己包裹起来,更多的毒素涌入身体,直到这时,这三股力量才察觉情况不妙,审时度势,终于结成统一战线,合力压住弱水的继续渗透,但相互之间还是争执不下,一直无法决定到底用谁的办法来救石军。
就在这时,尼苏忽然闯了进来,立刻发现了那三股奇怪的力量,并且莫名其妙地受到了他们的联手压制,好在尼苏机灵,一下子在石军体内找到了他的本体元神,马上躲在“石军”身后,那三股力量投鼠忌器,立刻停止了对尼苏的攻击。
“你不知道吗?热闹着呢,有魔力、仙力……对了,这个更厉害的该是冥界的灵力,天哪,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厉害的元神之精都是谁啊?”
石军更糊涂了:“元神之精?”他忽然想起和噬灵的那一战,心中一凛:“对了,我好像感觉到过,他们曾经控制过我的身体,可以说救过我的命,但我还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元神之精是元神死后留下的精髓,没有自主意识,但却保留着主人生前的修为和本能好恶,现在我打算把自己的元神附到你的元神上,因为现在看起来你那点元神实在是太弱了,怎么对付得了这三个厉害的家伙?我死了以后,元神之精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哈哈,现在你肚皮里面五界的元神可都齐了,小子,这可是个好兆头,继续你争霸天下的道路吧,说不定有一天,五界的大一统会在你手里实现。”
石军心想,我什么时候打算争霸天下了?他松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刚才的不适早已不知不觉间消失了,但身上的篮紫色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颜色更深。
尼苏的元神这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一心想治好石军这才勉力支撑,此刻见到这三股力量正在合力驱毒,登时心头一宽:“好了,看来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记得以后要好好修炼,不要再这么糊里糊涂。好自为之吧。”说完,把自己残存的元神紧紧裹住石军的本体元神,慢慢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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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军正在凝神思索尼苏的话,忽然身体一僵,“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又怎么了?”石军本想问尼苏,可嘴巴却张不开了,手脚也全无力气,皮肤的剧痛消失了,连身体里那股灼热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爽松弛的感觉,从五脏六腑中渗透出来,慢慢扩散到四肢百骸,虽然不能动弹,但却并不难受。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动不了?石军在心里叫着,拼命转动着眼珠子,希望尼苏能够忽然钻出来,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而身体里那股凉飕飕的感觉越来越醇和,到了后来,简直让他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难道尼苏真像他所说得那样“死”了?就这样钻进我的肚子里,和我的元神合二为一,是不是又用另外一种方式“复活”了呢?说起来,还是我用弱水害得他中毒,他却不恨我,反而还要给我驱毒,这个偏激的尼苏啊,他是那样的痛恨命运,到最后,却选择了这样一种奇异的方法离开,而我,和他一共也只相处了这么久,他还是害死银钩的“元凶”,却为什么我对他不但一点也恨不起来,反而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一个很亲切的人?为什么他走了,我还会感觉到一点难过?
废墟般的山洞早已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满地的石块、残枝断叶和七零八落的尼苏宝藏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石军仰躺在山洞中央,原本蓝汪汪的皮肤上忽然出现了一些网状的木色花纹,时隐时现,身上、手上如同春雨过后的土地,齐刷刷长出无数细小的绿色嫩芽,悄悄长大,沿着他的身体蜿蜒爬行,一片片绿叶不断绽开,带出一点淡淡的清香。
石军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和尼苏的那一番对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化,等他发觉,整个山洞的地面上以他为中心,已经生出了半径大约十米左右的一大片绿荫,甚至连山壁、地上也开始冒出各种各样的绿芽,以惊人的速度快高长大。
石军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跳起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身体依然无法动弹,透过眼角的余光,石军瞥见那个叫做绿言的小木头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他的胸膛上,两手托腮,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这算什么?我这是怎么了?石军正想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