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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拗也拗不过这老头,先答应下来,以后再说吧,向老人点了点头,把寅远拉了起来。
交代完一切的向老太爷像是了了一番心事,长长地吐出口气,就像再无遗憾了似的,没来由的,我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向老太爷有些不太对劲。
寅远伺候着向老太爷去睡觉,我拉着才子走下了吊脚楼,总觉得屋子里有些气闷,望着满天璀璨星空,轻风吹过,竹林沙沙做响,清爽宜人,深夜静谧安详〃奇+………書……………网…QISuu。cOm〃,些须烦躁的心绪立刻平静了下来。
“狼,大漠可不是好玩的地方,进得去出不来的。”才子叹了口气,闷声说道。
我奇怪地看了眼才子,有些好笑地问道“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咱们上山下海也不是第一趟了,咋说起丧气话来了?”
才子暴躁地挠着头发,表情很是苦恼“爷爷的,老子也说不清楚,以前就是再凶险,咱也没皱过眉头,从来没怕过,可是不知道这回是咋了,想想心里就有点打憷!”
“你小子是不是打有了媳妇,胆子就越来越小了?”我嗤笑着瞟了他一眼。
“滚你个腿的!”才子对我怒目而视,“谁敢说老子胆小?”
我看着才子真急了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子,这次咱不去是不行啦,五口子的性命掐在手里呢,这次老天保佑咱们活下来,以后也该正而八经地过日子啦。”
“你们在这里呢。”唐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和才子齐齐回头,唐心和兰花无声无息地已经走到了我们身后。
“你俩啥时候学会轻功了?走起路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朝唐心笑了笑,开了个玩笑。
“是你们想心事想的入神了吧?”兰花轻笑着说。
“兰花,下午你听到连医生说没办法治咱们的时候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想起下午兰花的不同寻常的平静,忍不住问道。
兰花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子的。”
“为什么?”
“感觉。”
四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感觉的确太玄妙了,而兰花的确又不是普通人。
“我刚才看到了些东西。”沉静了半晌,兰花出了声。
“我看到向老太爷身边的那两个魂魄没有了。”兰花轻声说。
我的心猛地一跳,因为我已经意识到兰花这句话的意思,正所谓生者三魂,普通人的三魂中一魂守天,一魂转生,一魂守人,而向老太爷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白马,从他接过白马这一天就是三魂守护,就如兰花第一眼看到向老太爷的时候,老人身边除了肉体之中的魂魄还有两魂守护着,如今两魂消失,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向老太爷命不久矣。
难怪我总觉得老爷子今天怪怪的,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数将尽,虽然老人以九十六岁的高龄归天,绝对是寿终正寝,功德圆满,但生离死别的惆怅依旧让我的心情沉重了许多。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生死离别经历了太多之后,或多或少让我对死亡的恐惧消减了许多,古老夫子、祖父、向老太爷,都在无声教导着我该如何面对生死,面对生活,就像唐心所说的,我们没办法选择生死,却可以选择如何生活。
“贾老与温老怎么样?”我轻轻地握住了唐心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立刻让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贾老还好,只是喝酒多了点,温老哥的身体可有点不太对头,体温忽高忽低的。”唐心担忧地叹息了一声。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下午你和贾老研究得怎么样?”
“根据你所绘制的路线图,我们圈出了大致的范围,位于沙漠的腹心地带,听贾老说,那片区域叫做死亡海,也是整个大漠中最凶险的范围,人们称大漠为进得去出不来,而那一带被人们叫做进不去出不来,意思就是说根本无法到达那里,即便有人到了也不会再出来了。”唐心被我握住的手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掌,我能感觉到她在说道进不去出不来的时候身体打了个寒战。
“而最困难的是,那里方圆几百公里,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古城的确切位置,也根本不可能把整个区域都向下挖掘。”唐心又叹了口气。
“虽然我对西域的历史了解不深,但贾老绝对可以称得上权威,他很明确地指出从西汉有记载以来,大漠上所出现的大小国家并没有一个是在那个区域,而且除了有关于黑孔雀城的传说以外,所有的历史资料上都从未提起过一个叫做孔雀城的西域城郭。”
“当然,这并不等于历史上果真没有这个孔雀城,我反到相信这个孔雀城确实存在过,因为西域各国常年互相征战,而且生存在匈奴与汉朝的夹缝当中,所以孔雀城如果是个极小的城国,很有可能为了生存而隐匿行踪,只不过由于在后来其周遍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恶劣,加上黑沙肆虐,这个城池便被荒废而后被黄沙淹没,到现代,因为自然条件太危险,少有人到达过那个区域,所以根本没有被发现。”唐心冷静客观地叙述着自己的观点,这时候我印象中的那个理性的女专家再度回归。
“总之,我们这次面临的危险和困难可能要比我们以往所遇上的都要多得多。”唐心在最后强调似地加重了语气。
“才子,你说呢。”我沉默片刻,淡笑着望向了才子。
“不去也是死,去了还有点机会,温老头不是常说一句话嘛,万事自有天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哈哈笑着拍了拍才子的大肚腩,这牲口终于想通了。
其实二十多年的相处,才子的为人心性我甚至比他自己都要了解,绝对不是怕死怕事的人,我们出生入死多少次也没看他皱过半点眉头,奇 …書∧ 網至于刚才的犹豫,大部分是因为兰花的缘故,人一旦有了牵挂,自然而然便会矛盾,这绝对不是胆小,这叫男人的责任。
不过无论是他还是兰花,都染上了黑沙,若不赌一次,根本就没有其他活命的办法,而我必须要他清楚这一点。
“小狼,你有什么计划?”唐心仰头望着我,轻声问道。
“我相信既然水云纱需要我们把它送回到孔雀城,或者也不希望和我们一起在没有到达孔雀城之前就被埋在大漠里吧。”我笑了笑遥望着星空说。
“兰花,你觉得呢?”唐心望向兰花。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水云纱很可怜,她不会害我们的。”兰花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唐心不甘心地追问。
兰花摇了摇头。
“小狼,你说说,这次咱们该怎么干?”才子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们要在大漠里寻找,费时费力,开车是不行的了,在大漠里最管用的还得是骆驼,用骆驼就得找个驼工,最好是能充任向导的,这个我听老树妖说过,他认识一个在新疆干倒斗摸干尸的,到过大漠的每一处角落,我们就找他,其他的么,工具装备带全了,完了就听天由命吧。”听天由命四个字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狼,你说昨天晚上咱们在那墓穴里看到的景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像全息电影似的!”唐心眨着好奇的眼睛望着我。
都说热恋之中的女人容易被冲昏头脑,我现在体验深刻,唐心这种专业考古学者,在各方面知识都要胜过我的人,居然询问我那怪事的原因,这除了充分体现了唐心对我盲目的信任外,还体现出唐心强烈的求知欲。
我很想给她一个全面到位的合理解释,可惜我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呢。
“依我看啊,那好象就是咱们老家那边说的回魂夜!”才子突地神秘兮兮地插口说道“冤魂聚集在一起,死不瞑目,每到死忌的时候就会显身,向老头和寅远不也说往年的八月十五也总能听到哭声么。”
“才爷自从跟了兰花变得是越来越聪明了啊,简直就快到达了举一反三境界了,我小郎是甘拜下风了。”我晒笑着朝才子立起了我的大拇指。
才子立刻露出一脸的得意,开始了长达三分钟不间断的自我吹捧。
“那女人的长相一点也不像亚洲人。”我把才子的自夸全部过滤,好奇地对唐心说。
唐心笑着点头“丝稠之路上,人类有两个方向上的流动。向东有希腊人,阿拉伯人,雅利安人,粟特人等。向西有塞人,羌人,丁零人,月氏人,匈奴人,回鹘人,蒙古人等,但直到现在观点仍很不一致:一种认为是白种人为主,一种认为是以黄种人为主,在实际考古中似乎都能认证这两种观点,因为甚至在同一个墓穴中,出土的既有白种人又有黄种人。但还是有一个共识。就是越往东越倾向于黄种,越往西越倾向于白种。”
这些对我来说,都属于太过于专业的东西,西域三十六国、五十四国,我除了知道几个耳熟能详的以外,大半连国名都说不出来,更谈不上人种的划分和演变了。
又闲聊了半晌,眼看着一轮圆月西坠,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八月十五没赏着月,十六也算圆了心愿,明天还要赶路,四个人回到房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美味的香气给吸引得睁开了眼睛,却原来是寅远的父母早早地起来为大家准备美食,在众人的背后,寅远和他的父母才露出了难舍难分的一面,古语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当着向老太爷的面,寅远与父母不敢表现出来,但这份情感却是深厚无比的。
看着寅远含着泪给哽咽的母亲和沉默的父亲磕了三个响头,“二老等着寅远有出息了,就接你们进城享福!”寅远信誓旦旦地说,语气坚定不移。
我看得心里半是辛酸半是欣慰,百善孝为先,我相信一个孝顺的人至少差不到哪里去,对寅远我又增加了几分好感,辛酸是看到寅远与父母的依依惜别,我就想起了老夫子和祖父,还有云妮。
北京诺大一个家里只剩下了云妮和莫雅一大一小孤独地度过了中秋团圆佳节,不免让我有些内疚。
吃过了早饭,太阳也只是刚刚升起,朝阳霞光万道,在向老太爷的挥手中,一行人踏上了返回北京的路,这一次队伍又壮大了不少,除了连珍和陈果外,还多了寅远和温老。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回北京,呵呵,回去以后咱们一定要到那个小店里好好再喝一顿!”温老笑着说道,只是委顿的眼神和双颊不正常的潮红隐隐显示着温老的身体的确不太妙。
四天后,我们回到了北京的家里,贾老连家都没回便直奔部里去报告此次行动的经过,唐心和兰花也一同前往,其实他们这么急切地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汇报文王山一行的重大发现,最主要的还是请示接下来的行动,新疆大漠之行。
不过在我的要求下,还是把这次大漠之行的根本目的给隐瞒了下来,我对贾老、唐心说是避免引起恐慌,贾老深信不疑,对我连声称赞,说我心思细腻;不过唐心看向我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玩味,看样子这丫头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和才子、温老带着寅远则在第一时间里赶回了家,却扑了个空,莫雅上了幼儿园,云妮上学,无奈地看了眼厨房的冷锅冷灶,我挥了挥手“走,杀向潘家园,突击检查老树妖,看看这厮有没有趁咱们不在把店给卖了!”
这时十一已过,可北京的天气却没有凉下去,太阳又大又毒,走进潘家园,熙熙攘攘火热一片,微笑着和许久没见的熟人打着招呼,一路向温古斋走去。
“温老头,看看这铺子,咱们兄弟支起来的!”才子老远就指着招牌得意洋洋地显摆道。
“温古斋,好名字,呵呵,小狼取的吧?有心了!”温老望向我的一眼里蕴涵了许多,欣慰,感动,还有信任。
我想温老已经看出来了我取这名字的含义。
“老头,这次咱们回来,你也甭回文王山了,留下来,咱们爷们儿天天喝喝酒,侃侃大山,多好!”才子搂着温老的肩膀涎笑道。
“若是有命回来,老夫还真不想走了!今生有幸交上两个莫逆,岂能辜负老天的厚爱?”温老欣然允诺。
不管怎么说,温老这个空头支票还是让我高兴了许多,想起以前每逢刮风下雨,收摊偷懒,几个人猫在小小的烤鸭店里,来上两瓶二锅头,再弄半爿烤鸭,边喝边聊,那是何等的惬意。
走进温古斋,没想生意还真不错,老树妖和两个伙计都忙活着介绍着手里的玩意儿,对象居然还都是蓝眼睛高鼻子的洋人!这让我暗暗一笑,看来老树妖已经充分地得到了才子的爱国主义的教育,既然咱不能伤害洋人的身体,那就谋杀他的钱包。
几个人侃得正到关键时刻,吐沫横飞,额头见汗,嘴里却一刻不停,老树妖不时还跳出两句OK,GOOD之类的英语,看着他嘴角那抹鬼笑,我就知道这两老外跑不了了。
果然,两老外一边往外掏着美金,一边不停地用生硬的汉语说着谢谢,这小子也算是创汇了。
“您二位走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