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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61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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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娘 第一章
从前,在现在的皖赣交界处有一座山叫盖碗山,山高林密,地势凶险。
山下有一座小村落,住着十几户人家,各自伺弄自家的几亩薄田,间或上山打几味野味或挖些山货拿到五十里外的盖碗镇上去卖几个钱来补贴家用。日子虽苦,倒还过得下去。闲时喜聚在一处讲些神鬼故事打发时间。
村里有一户人家,户主名叫玉珠儿,是个寡妇,年轻轻死了男人,独自带着三岁的儿子小明子苦巴巴地过日子。因为家中没有男丁,一应大小粗细活儿都靠玉珠儿一人承担。自是比别家又艰难些。亏得她粗手大脚,乐天知命,才勉强捱了过来。
一日夜里,小明子突发恶疾,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玉珠儿急得什么似的。忙抱了小明子跑到村里唯一的郎中家去拍门求医。偏巧郎中那日上山采药,还未回来。情急之下,郎中娘子给已急得没了主意,只是大哭的玉珠儿出了个主意:“小明子她娘,我家里那个短命的上山,三两日下不来是常有的事。小明子这病来得凶险,又等不得。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得一条不是路的路指给你。你若愿意,只管一试。救不救得了你儿子的命却只有老天知道了。”
玉珠儿抬头抹一把脸,说:“姐姐只管说,管他什么法子,总好过坐着等死吧。”郎中娘子点头说:“是这话。那我告诉妹妹,如今你就是求人背你儿子到镇上,五十里地山路,必定赶不及。即便去到,那镇上的郎中见你出不起银子,也未必肯出诊。其实我们这里不单只我们当家的行医。咱们村后乱坟岗上还有一位行医的郎中。名叫顾五的,生前是个游医。和我们当家的相熟。有一年在盖碗山采药的时候失足跌下山崖摔死了。就葬在后山。现在在阴间还是行医。前几日还托梦来问我们当家的一味极偏的药方,说是有急用。你不如到他的坟头去求一求只怕还有一点指望。我这话你若不信,只当我没说好了。”
那玉珠儿说:“自然相信姐姐的话。只要能救我儿子,别说是乱坟岗,就是阴曹地府我也敢走一遭。”当即向郎中娘子借来一个背篓,把小明子放进去。那孩子已病的昏死过去。片刻也不敢耽搁,当下出了郎中家,径直往后村坟场去。也不知哪来那么大股劲儿,只一袋烟功夫,竟不歇一口气地赶到坟场。
乱坟岗上静静悄悄,飞禽走兽都歇了,连游魂野鬼也不出来游荡。四周一点声响也没有。一弯月亮挂在枯树枝上。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个走投无路的当娘的人,背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小孩站在坟场边上。玉珠儿顾不得害怕也不顾不上触景伤情。放下背篓,赶紧去找顾五的坟头。她虽不识字,但这个”五”字还是认得的。翻了一通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碑上有个五字,心想:就是这个了。可我一没烧纸钱,二没点高香,怎么才能让顾五知道呢?想到这里,没了主意,一时竟愣在坟前。
一阵凉风吹过,玉珠儿打一个寒颤,心想,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把我这条命交出去,换我儿子一条命。于是跪在坟前,口中念念有词:“郎中,如果你能听到我的祷告,请帮帮我玉珠儿,我愿用我的命换回我儿子的一条小命。说罢,回头看一眼背篓中昏睡的孩子,一咬牙一闭眼,兜头往墓碑上撞过去,顿时头破血流,眼前一黑,倒毙在地上。
耳旁却清清楚楚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下回再回来这么晚,我就不给你开门。”伴随一嘎吱的开门声。眼前还出现一束模糊的亮光,玉珠儿只觉得自己的魂魄轻飘飘地离了自己的躯体,不由自主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飘过去。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一扇半开的门。
玉珠儿心想。这一定就是鬼郎中的家了吧。心中一喜,赶紧闪身进去。进得门里一看,面前站着个极年轻标致的小娘子。穿一件雪白的衣裳,映着惨白的面容。神态却很安详,并不骇人。那女子一见进来的是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年轻村妇,不由得满面狐疑望住她,问道:“位姐姐,打哪里来。何故乱撞我家大门?”
玉珠儿不答反问:“这可是到了阴间?你是人还是鬼?”那女子笑笑说:”啊,我明白了,你是刚上来的吧。迷路了?这里正是阴司。我是鬼,不单我是鬼,你现在也是鬼了。”
玉珠儿听了,连忙如此这般说明原由。那女子听了,叹口气说:“这位姐姐,你找错了坟头,我叫柳五儿,并非你要找的顾五。不过这个郎中我知道,确是住在这附近,离我家不算远,你从阳间闯进阴司,只为救儿子一命,我佩服得很。少不得要尽力帮你达成心愿,我这就带你去找你要找的那位郎中。只怕还来得及。”
柳五儿于是领她出了门,三弯两拐,来到一条黑漆漆的大街上,街上虽暗,却很热闹,熙熙攘攘的来往着一些脚底飘乎的人。玉珠儿心想,这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鬼街了。她不知道,在阴间,鬼鬼们都是白天睡觉,夜里出行的。阳间此时是后半夜,在阴间,却是他们的午后时分。玉珠儿不敢乱看,也不敢多问,只是埋头跟在柳五儿身后赶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其实现在应该叫两鬼了。两鬼来到一间临街大宅的门前,门前挂一块大牌匾,上书“鬼医仁心”四个字。落款是阎罗王。柳五儿上前叩门,门吱溜一声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童。头发乱蓬蓬的,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一对滴溜溜的大眼睛。咕碌咕碌直转,也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两个不速之客。
柳五儿上前说话:“烦劳这位小哥儿传个话,就说有远道来的客人,想请你家先生出趟诊。”那小童问:”先生正在午休。请问是去那里出诊?出了奈何桥五里地之外是要加收纸钱的。”玉珠儿忙又把来龙去脉简短截说了一遍。那童子听完,摇摇头说:“原来是要出阳诊。那是不行的,鬼医出阳诊,属犯界,回来是要挨鞭鞑,受苦刑的。万万不行。你们两位请回吧。”
鬼娘 第二章
说完就作势要关门。玉珠儿一听这话,急了,忍不住又要大放悲声。柳五儿止住她,上前一步,指一指门上的匾额,对那男童说:“见死不救,也配称仁心?不如摘了这匾,免得被人笑话。”那小童听了,也不恼,嘻嘻一笑:“随便你们。想摘就摘吧,两位姐姐仔细别闪了腰。”
说完竟闪身进门。咣一声关了大门。两个女鬼面面相觑,玉珠儿心想:“我都到了门口,还怕这个没心没肝的小鬼不成?不开门就拍门,拍到他开为止。”想到这里,抬手用尽全身力气拍门。直拍得那门咣咣作响。
刚拍没几下,门突然又开了。这回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白净面皮,形容清瘦,左肩上挎一个背囊,腰间挂一只葫芦,见了两鬼,张口就说:“我就是顾五,这事儿我知道了。那小孩只怕现在已经在鬼门关口了。我这就去鬼门关走一趟,救不救得了不知道。我只尽力就是。你们两个就在里等信儿吧。”玉珠儿一〃奇〃书〃网…Q'i's'u'u'。'C'o'm〃听这话连忙跪下去,连磕了十几个响头。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顾五已不见了踪影。
其实这阳世到阴间,经鬼门关是正途。有门鬼引路,办理一应事务。通关,过奈何桥,面见阎罗王,入籍等等。未断前缘的,了结前缘,背了罪孽的,洗清罪孽。象玉珠儿这样硬闯,形同偷渡,接下来的麻烦多多,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话说顾五赶到鬼门关一看,当值的两个门鬼一个认识,一个不认识。不认识的那个看上去病病歪歪的,象个痨病鬼,认识的那个是个酒鬼,红彤彤的一张大脸,见了顾五,大声招呼:“顾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上次给我配的药酒,效果好得很,过几日再向先生讨要些个可使得?”
顾五道:“我那里这东西有的是,你只管去拿,不必客气。”停一停又压低嗓门问:“今日可有一个三岁大小的男童过关?”那酒鬼便回头问那痨鬼:“可有三岁男童过关?”
那门鬼答道:“今日已有七个男童过关。有不足周岁的男婴,也有六七岁的男童,独独没有三岁男童。”顾五说:“想是还没有送过来,不如让我到关口打望打望。”那酒鬼便说:”何劳先生大驾。我去看看排队候关的名册里有没有就是了。先生稍候。”说罢,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说:“果然有。先生是来接人的吗?亲戚?”
顾五拉他到一边,一五一十讲了缘由。那酒鬼边听边挠头:“这可不好办啦,顾先生。我要是放你出阳诊,回来大家一起受罚,不好玩的。再说,人已经到了鬼门关,你就是出去也没用了不是?”
顾五听他这样说,笑一笑,解下腰间系的葫芦递给那酒鬼:“只要还没入关就不算是做了鬼,就还有得救。不着急,你先喝口水,慢慢想,总会想出个权宜之计来的。”那酒鬼接过葫芦,拧开盖来,先闻一闻,不由得也笑,仰脖猛灌一口,随即闭了眼,脸上作出一个舒坦至极的表情。
再睁开眼,眼珠子转一转,开口说话:“其实我这个地界,进一步就是阴界,退一步就是阳界。要说管,谁都可以管,说不管,也都可以不管。全凭两个字——高兴。不如先生就在这界碑处听诊号脉,若是救得下来,就地让小鬼们发还回去。那便是他命不该绝。我们也算是行善积德,就算没有现成的好处,也断不会有坏处。可是这个理?”
顾五笑笑,“是这个道理。”那酒鬼随即叫过痨病鬼,耳语一番,末了,只听那痨病鬼说:“既是这样,先生请跟我来。”当即带顾五出了鬼门关,又行了不多时,来到阴阳界的界碑处。早有一个个头小小,面色黄黄的催命鬼抱着那孩子在界碑处候着。
顾五上前,先试一试鼻息,气若悬丝。又扒拉出孩子的小手屏息号脉。然后取下左肩上的行囊,打开,取出五枚银针,在颜面人中,双掌合谷,双足涌泉穴处各扎入一枚。少倾,病童醒转,哇哇哭出声来。当即拔出银针,取出行囊里的一只小瓶,将现成的药剂强灌入小童口内。只半盏茶功夫,那小童的气色就恢复红润。
鬼娘 第三章
旁边屏息观看的两鬼齐赞,“好了,好了,可算活过来了。先生真神医也。”顾五叹口气说:”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只是来得凶猛些,偏偏那样的穷乡僻壤,缺医少药,不得及时救治。便是这样的病也几乎要了两条人命。呜呼!”发完感叹,又对那催命鬼说:“还要劳烦这位小哥辛苦一趟把人送回去。”
那催命鬼说:“好说,好说,我和这位痨病鬼哥哥是拜把子兄弟,先生既是他领了来,我也当是自己家的一样不惜力气帮忙。我这就把人送回去。”说完转身要走。顾五一把拉住他,又说:“这小童在阳间已没有血亲,这个……”
催命鬼还是那句话:“好说,好说,我自然给他找一处体面的好人家送过去。先生只管放心。”顾五仍不放手,却递上来一个小小的纸包。催命鬼见了问道:“可是先生要带到下面去的药?”顾五摇摇头说:“不是给他,是给你的。你面色暗沉,蜡黄,肝损脾大。必定会有发热乏力关节疼痛的感觉。可对?”
催命鬼连连点头:“正是。正是。”顾五便说:“这包丸药,你每日三次,每次一粒,服完之后再来和我要。需得连服数月方可见效。”催命鬼接了药,一迭声地谢了顾五,这才去了。
顾五目送那催命鬼去了,回头却见痨病鬼眼巴巴望着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开口说:“你怕是有个顽疾在脚上,可惜我此刻没有现成的药。改日叫我徒儿送几副汤药过来,你泡上个十来次,即可除了病根,包你不再烦恼。”痨病鬼听了又惊又喜,说:“先生真是神奇。我这脚气,重得很。是大大的烦恼。试了好些个法子,都未能根治。如今有先生赠药,真是再好不过。我这里先谢过先生了。”又道:“先生不方便在此久候,不如先回。我兄弟那边办妥了事情之后,再给先生捎信报平安如何?”顾五说:“也好。”一面说话,一面回到鬼门关口。又向那酒鬼道过谢,顾五这才告辞回医馆。
且说医馆这边,自顾五去后,两个女鬼被那蓬头小鬼领进医馆。柳五儿见玉珠儿满面尘土,额头上又是伤口,又是血污,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着实狼狈。遂向小童讨一盆清水,让她先洗一把脸,又替她收拾一下伤口。问小童讨些创伤药膏抹在伤口处。再取一碗水来,褪下自己头上的玳瑁梳子,蘸了水,帮玉珠儿把头发细细梳理一遍。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玉珠儿自然感激不已。一切收拾停当,顾五还没有回来,玉珠儿不免面露焦急之色。
那小童被柳五儿支使去打水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