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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你以前地处所吧。”镜落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试着推了推门,门被上锁了。于是她便打量了下残破的院墙,“进去吧。”说着就一跃跃入院内,在里面招了招手,“你地状态可以穿墙哦。”见她一副犯难的模样,不由叹气,真是一点都没有当鬼地自觉。
虽然外面看似残破,但主殿保存得相当完整,鲜见虫蛀地痕迹。手指叩上金棕色的柱子,镜落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是伽楠木啊,真是少见呢。”伽楠木色泽沉郁,充满尊贵之气,木材本身特有地香味也令人称奇,不仅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灵术材料中不可多得的一种。只是这原料稀少,一株大树的长成至少也得一千年,如今多用桃木代替伽楠木驱魔施法。镜落见这么大个宫殿竟有一半的木料是伽楠木,恨不得马上锯两块下来带回去。
柳若眉的手停留在门上,想推开,整只手却颤抖着使不上力,穿过了木板。镜落无可奈何地上去推开,门乍开一条缝,她便连忙后退两步,扇着手让里面回旋多年的浊气散去,方才进入。
空旷的大堂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居住,地上厚厚的一层灰混杂着各种不知名的生成物,另一边的梁柱上稀稀拉拉地垂下几缕破纱,无声地暗示着这里曾有的繁华。镜落转了半圈便走了出去,留下柳若眉在里面傻乎乎地呆着。若鬼能流泪,她现在定然是泣不成声。
千百年来后宫争斗总是这样,无数红颜为了一个不知道值不值得去爱的男人争得你死我活。说到底,她们最后的命运还不是被那个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堕入深渊。镜落突然有些感慨,对那个皇帝的印象变得糟糕起来,一个会治国的皇帝未必会治家,比如自己爷爷。
有时候人真是喜欢像飞蛾扑火般自讨苦吃,镜落闷闷地一脚踢在柱子上,二话不说就拉着柳若眉走,全然不顾那一脚导致的后果…………灰尘噗噗直掉,混杂着各种小生物。
四月天长夜沉沉,新一轮秀女的入宫像是投入池塘的石子,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藻渊阁的地理位置很是特别,在御花园的西北角,夹在秀女居住的掖庭宫和荒芜的冷宫之间。镜落按着月例去找管事姑姑拿奉银的时候,恰巧看见了秀女们的礼仪训练。
身着各色服装,或娇贵,或朴素,莲步轻趁,细腰握玉,巧笑倩兮间满是亲亲热热的“姐姐妹妹”。后宫争斗的硝烟从入宫那一刻就开始了,这句不知哪本后宫小说上的话果然说的有道理。
镜落目不斜视地从走廊穿过,穿过那一群莺莺燕燕,径直去管事姑姑那里拿月奉。一个毫不起眼的看管藻渊阁的七品良侍,本就没多少银子,再被上头层层克扣,已然所剩无几。不过她还是满足地揣进怀里,自己的荷包里不缺银子。
回去的路上,那边的秀女已经完成了礼仪课程,正分散成一个个小群体回掖庭宫。柳若眉提醒道:“这些中可能会有未来的嫔妃,七品宫女按理要在一旁等她们先过去。”镜落闻言,不太情愿地站到边上,让她们先过去。
这时,一个秀女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道:“你是哪个宫的?”
余光瞥见她身上的纱缎料子,虽不显眼,但是珠光流转,定然是难得的上品。镜落欠身道:“藻渊阁奉籍良侍。”
“啊,原来是那边书阁的姑姑。”对方客气地寒暄两句,“在家时我本就好书,以后还要叨扰姑姑了。”
镜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皮都不抬,道:“荣幸之至。”
待一干人走了,柳若眉空灵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她是董家的三小姐。”
金枝欲孽之戮Ⅲ:醉花阴摊破浣溪沙
“董家是与我们柳家权势相当的大户。我刚入宫时,董家的大小姐与我同时受封,她那时是修仪,现在怕也是二品的妃子了。这董家三小姐闺名董碧染,我最后一次见到她还是父亲刚出事那会儿,现在都长这么大了,看来是准备与她大姐共同侍奉圣上啊。”柳若眉一路跟在镜落身边,一路述说,“董家世代经商,采办天下物资。董碧染身上那件便是一年才出十几匹的浣溪纱了,看似朴素大方,这经纬之间实则不知有多少春秋功夫。”
镜落不声不响地听她说完,方才开口道:“那么你们柳家世代以何为业?”
“我们柳家……”柳若眉缓缓抬头远望,暮春的连翘金灿灿地洒了一地,却看不出凋零的伤春之情,但花的生命却已到了头。“我们柳家世代出经纶国事的相才武将。”
果然,猜到了冰山一角。镜落并未接话,从柜子里拣出几件干净衣裳,抚额道:“别的倒也罢了,在这里最讨厌的就是没法天天洗澡,天气这么热,再熬几天下去我岂不成臭豆腐了。”
柳若眉举袖掩嘴笑道:“镜落大人的话真真与我们闺阁之言不同。”她顿了顿,又道,“宫中普通人沐浴都是用大木桶盛水,受宠的嫔妃可能会有专门的浴间,而圣上则有一处终年恒温的浴池,引地下清泉,白玉砌池,是皇室一绝。”
“啧啧,真是奢侈的过分哪。”镜落把衣服搭在手上,“呐。那个豪华浴池在哪里?”
“就在圣上寝宫紫宸殿边上,咦?你要作什麽?”柳若眉回答完才意识到不对劲,不安地看着她。镜落狡黠地一笑。挥挥手做出一个前进的姿势,“去洗澡啊。”
“大人。这可是对圣上大不敬啊!”
“这皇帝和我没关系,怕什麽。”
子夜,月上中天,星际沉沉。汉白玉砌成的浴池被周遭悬挂的夜明珠照得满池生辉。镜落舒服地在大大地池子里来回游了个泳,顶着毛巾在边上惬意地泡澡。柳若眉在池子旁担心地站着:“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安啦。现在那位皇帝大人一定是在哪个妃子的宫里戚戚我我。这么晚了怎么可能突然脑子发抽就过来了。”镜落窝在水里咕噜咕噜学鱼吐泡泡,半眯着眼浸了好一会儿才软绵绵地摆着手道,“如果可以的话,过来帮我搓搓背吧,够不着呢。”鬼如果凝聚精神力地话还是可以触摸到实物的。
背后半晌没动静,最后传来闷闷地一声轻笑,一双不同于女子的粗糙有力的大手揽上她的腰,低沉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特别地磁性:“朕何德何能有幸服侍佳人?”
“!…………”镜落一惊,猛地转过身去。看见一个年纪还算轻的男人也站在浴池里。精壮的手臂不遗余力地搂住她,眼里带着笑意,却慢慢升腾起一片朦胧的氤氲。虽说算得上一等一的帅哥。但这种表情令她很不自在,再一低头才意识到两人都是一丝不挂。脸上腾地就烧起来。忙四顾寻找柳若眉的身影,已然消失了。
“在看什麽?难道有什麽东西比朕还好看吗?”季轩将手臂收紧。暧昧地贴近她的脸,可以看见她宛若星辰的黑眸里照映出自己的样子,以及她隐隐透出地怒气。
“放手!”镜落用力推开他,用毛巾遮住重要部位,忙要爬上台阶。季轩一把抓住她的左手,玩味地打量着皎洁如玉的手臂上那一串菩提珠串,口气却愈发低沉,带着命令地气势:“紫宸殿守卫严密,你是怎么进来的?想要干嘛?”
“与你无关!”镜落右手举起,猛地一个有力地手刀劈向季轩。季轩还在看那串菩提子,耳边忽有风声,忙松手躲避。眨眼之间,镜落随便地套上外衣抱着衣服一个闪身消失了踪影。
待季轩回过神来,帷帐内只有清风徐徐,外面一个黑影单膝跪地:“陛下,刺客身法高超,卑职追不上,只看见她往西北边而去了。”
“不要追了,想来不是刺客。”西北边可是有一处现在最热闹地地方,掖庭宫啊。季轩勾起嘴角,淡淡地说道,“今天什麽事都没发生过,只是朕处理国事至深夜来此沐浴罢了。”
外面的黑影顿了顿,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是。”
镜落狼狈地回到藻渊阁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一开门就看见窗下一个淡薄地身影,不由怒从心来,冷冷地放下衣服,道:“柳淑妃娘娘真是好兴致。”
柳若眉惊慌地转身,靠着窗台嚅呐着:“镜……镜落大人。”
“我想你不必称我什麽大人,反正在经历宫斗的柳淑妃娘娘眼中,我只是你的一枚卒子罢了。”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富有压迫感的灵力使得魂魄一阵阵难受,“你到底想怎么样呢?让皇帝宠幸我,再封妃,再通过我查清你们家的案子?计划还真是完美啊,可惜你忘了一点。”
漆黑的眸子愈发深沉,眼底璀璨的星光仿若利剑:“我,镜落,是从来不会受人摆布的。你那十世轮回的代价对我而言,一文不值!”
柳若眉脸色刷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么你为何……”
“只是看在篁大人的面子上才接的,毕竟忘川边上多一个魂魄是很讨厌的事情。现在我还是想给你引渡,如果你遇上别人,恐怕还没等你开口就被曼珠沙华的业火烧得灰飞烟灭,不留一丝魂魄。”
“!…………”柳若眉几乎瘫坐在地上,镜落甩甩头发,躺到床上,缓和了口气,“这就是我的忠告,最好不要打什麽主意,我们签订了契约,就一定会完成契约条目。真不知道你在宫廷里怎么活的,不要忘了,在这里,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哪怕是姐妹,哪怕是曾经与你甜言蜜语的人,也会毫不留情地背叛。
否则,就无法在深宫生存下去。
第二天镜落补眠补到中午才起来,仿佛昨晚根本没发生任何事似的与柳若眉打招呼,引得对方红一阵白一阵,愈发尴尬。她却不以为然,出去逛了几圈,随便打听点小道消息,确定昨晚没有后续事件后,才肆无忌惮地我行我素起来。
秀女经过复选以及一系列宫廷课程后将正式在新荷宴面圣,以被决定未来的人生。所以掖庭宫也分外忙碌起来,面对这些未来的新主子,人手愈发紧张。尚宫夫人不得不从各处抽调临时宫女,镜落也被调往了掖庭宫,用她们的话来说反正藻渊阁冷清的很,关着也无妨。
整理好包袱,镜落跟着执事姑姑来到一间屋子前,叩门之前执事姑姑压低嗓子嘱咐道:“这一位可是将来的大主子,小心服侍,以后有的是好处。”
“是,奴婢记下了。”她轻声答应,微微皱了皱眉,还是不习惯“奴婢”这个称呼。
“董小主,近来人手不够,让您委屈了。奴婢特意调来一位宫人服侍小主,希望小主满意。”执事姑姑陪笑道,拽拽镜落的袖子示意按规矩她请安。
“奴婢镜落见过小主,小主贵安。”虽然老大不情愿,她还是回忆着之前柳若眉教的宫礼规规矩矩地请了个安。
“啊,原来是你。”董碧染笑道,“你不是管藻渊阁的麽?我以后有的是书看了。”她又对执事姑姑道,“有劳姑姑了,碧染多谢姑姑。”
“呵,服侍董小主是奴婢等的福分,奴婢先告退了。”
执事姑姑离开后,镜落沉默地站着,倒是董碧染先开了口:“镜落是你的本名吗?”
“是。”
“很别致的名字呢,不像我,我大姐也就是现在的董惠妃叫茜染,二姐叫绛染,到了我便叫碧染了。”她微微一笑,一旁的柳若眉闻言不禁道,“董茜染如今已是惠妃了啊。”
听到柳若眉的话,镜落并不言语,只是稳稳的一个宫礼:“奴婢定会全心服侍小主。”
董碧染嘴角勾起笑容:“望你如我所愿。”
金枝欲孽之戮Ⅳ:减字木兰殿谒金门
“柳淑妃娘娘,我如你所愿。”镜落在星光的黑暗中抬起右手,划出一个无意义的闪花,“此事的入手点就是暗中与柳家抗衡的董家,所以,将你宫中的记忆与我共享吧。”
柳若眉淡薄的身影忽隐忽现,终究也伸出了手,颔首:“好。”
封闭的空间在一刹那撤去,镜落试着握了握拳,拍拍脑袋:“真是费力啊,如果白端在的话就好了,我还能省点力气建封闭空间了。现在还得花时间读取记忆,真麻烦。”手指在太阳穴按了按,先读取选秀的记忆,取出有用的信息,然后才抱起琴回到董碧染的房间。
“小主是准备在新荷宴上奏曲吗?”
“是啊。”董碧染接过七弦琴,“新荷宴,去小荷才露尖尖角,便有蜻蜓立上头之寓意,是秀女展示才艺的关键场合。我大姐当年就是凭一曲《苏幕翩鸿》获得圣上青睐,我正在想曲子呢。你看这首《水渐行》可好?是江南的丝竹长曲。”
“恕奴婢直言,小主。”镜落想到当年柳若眉的才艺是双手梅花篆字,垂下了眼帘,闪过一丝微光,“新荷宴上其他小主的准备小主可否知晓“不曾知晓,也无法知晓。”董碧染如实道,谁知道她们到底会准备什麽,往往是口上一套,手上又是一套,心里掂量了一番,又道,“姐姐不妨直言。”
“是。历往新荷宴上才艺不出四样,书画歌舞。其中奏曲尤多,因为各位小主自幼习琴。书画大多过于冗长乏味激不起圣